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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孔南燭盼著一種親戚們早點離開，她好從這樣壓抑的束縛感中解脫出來。

孔南燭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長輩的關心，她不可能真的像是對自己母親一樣衝著沈君大吐苦水。

孔南燭張了張嘴，不知該從何說起，所以最後她只是揚起了一個不怎麼有說服力的笑容，「但願吧。」

順其自然的話，或許她和秦齊壓根兒不會戀愛，也不會結婚。

身邊坐著秦齊，孔南燭不知道他們兩個今晚要如何相處，吃進嘴裏的元宵只覺得發苦。

夏婉琳皺起眉頭，「太甜了，好膩。」

孔南燭鼻腔一酸，這個問題她自己也思考了很多天。

在這麼多秦家人面前，孔南燭也不會拂了秦齊的面子，放棄了掙扎，渾身僵硬著被秦齊拉到了餐桌邊，緊挨著他坐下。

秦河海手下一直摁著一個牛皮紙袋，思忖良久，他終於把紙袋推向了孔南燭，所有人都認為這個袋子里裝的是秦河海口中的「方案」，孔南燭也是這樣認為，所以她拆開線繩的時候，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幸福和難過參半，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自己的婚姻生活。

「謝謝爸，我暫時還不需要……」

元宵是黑芝麻餡兒的。

「媽，我，不知道……」

沈君也不逼問，拍了拍孔南燭的和*圖*書手，「南燭，你說實話，媽想知道，和小齊結婚，你覺得幸福嗎？」

她可能已經是一家MCN公司的老闆，手下有十幾個流量破百萬的自媒體博主。

沈君聞言立刻緊張起來，「怎麼會不合適呢，你們兩個一起長大，沒有人比你們登對。」

秦齊一反常態，從頭至尾沒有發表任何反對意見，剛剛在書房，秦河海估計已經提前給他打好了預防針。

秦齊沒給她這個機會。

秦齊極少時候會用這樣卑微的語氣和她說話，準確些說，現實生活中的秦齊幾乎從沒有向誰低頭服過軟。

甜嗎？

「要做就做大，我知道你不想動你爸媽留給你的錢，我這一份，就當做是借給你的，等你有了收益再還給我。」

秦河海拉開椅子坐在了餐廳正中央的主座上，離沈君足足隔了四個座位。沈君愣了愣，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不希望我回來？」還差一步台階沒有走完，秦齊就已經拉住了孔南燭的手，往常溫熱的手掌此時帶著外面的寒意，冰涼的觸感令孔南燭忍不住想要把手縮回來。

沈君還想說什麼，秦河海和秦齊從二樓一起下了樓。

秦齊忍受不了孔南燭的疏遠，非要和她保持肢體接觸，要麼固執地在餐桌和_圖_書下牽手，要麼環住她的腰，時不時地用指腹摸索孔南燭敏感的腰肌。

秦齊突然回家，她卻又盼著這場無聊的聚會不要結束，不要讓她落得和秦齊獨處。

聽到秦齊明天就要離開，孔南燭心裏居然鬆了口氣。

父子兩的談判想必不怎麼順利，秦齊沉著臉，渾身散發著駭人的低氣壓，短短几天不見，秦河海的白頭髮又多了。

「怎麼突然回來了。」

這樣的答案一出口，沈君心裏就有了數，她嘆了口氣，面露悔色，褪去了往日強勢的光環，瘦弱的肩膀塌了下來。

孔南燭心頭一暖，秦河海總是能細微得關照到她最脆弱的想法，她確實不想動自己父母留給自己的那筆遺產，那筆錢於她而言應該實現更大的價值，現在還不是時候。

然而今晚的家庭會議並沒有結束，秦河海像是在躊躇接下來的話要如何開口，就在這一間歇，廚房裡收拾餐具的阿姨突然朝屋裡喊了一聲，「外面下雪了！」

但是面對孔南燭的疏離和冷落，秦齊發現自己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的優點和長處不再具有意義，孔南燭壓根兒沒把這些東西放在眼裡。

秦齊壓低了聲音，「不要再鬧脾氣了，求你了。」

「南燭。」

孔南燭轉身，從客廳的和圖書落地窗向外看，天空中確實揚起了鵝毛大雪，雪勢很急，夜晚被映得白茫茫一片。

被秦河海突然點名，孔南燭下意識地站起身，秦河海擺了擺手，示意她坐。

孔南燭呼出一口濁氣，有了秦河海的表態，她突然找到了能給自己撐腰的人。

「關於你的個人工作室，我已經找上次的規劃團隊幫你設計了一套完備的方案，有資源要學會利用，這比你一個人無頭蒼蠅一樣閉門造車要高效的多。」

他是高傲的秦氏少爺，是眾星捧月般的大明星，有著千萬粉絲為他尖叫吶喊，他永遠站在高處享受他人的仰望和矚目，他不需要低頭。

沈君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憂愁，「你和小齊……是不是吵架了？我看你剛剛像是在跟他慪氣，是不是他惹你不高興了？」

「還給她！」

「你爸今晚突然把秦齊喊回來，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們商量，等他說完我再上樓。」

有秦齊在的地方，他永遠是現場的主角，周圍的人自動隱身變成了背景群演，孔南燭極力想要忽視他的存在，卻以失敗告終。

秦齊身上的長風衣還沒來得及脫，又或許他沒打算久留，見到孔南燭的瞬間，他便抬腳朝她靠近。

孔南燭受寵若驚，第一時間去看秦齊的臉色，秦hetubook.com.com河海拍了下桌子，「我說要給你支持，你看他幹什麼。他還能擋住我給你投資不成。」

憑藉人的聯想能力，她意識到這份文件和自己的婚姻有關。

「謝謝爸。」

秦齊：「我明天一早還要回劇組，從這裏走不方便。」

「聽說你最近一直在忙著籌備團隊的事情，我想給你點支持。」

沒什麼比來自父輩的認同更能讓人挺直腰板的事情。

秦河海的聲音中氣十足，孔南燭一震，剛剛短短的一瞬她只捕捉到了零星幾個字樣。

沈君看上去很累，一晚上提著勁和秦家的人周旋消耗了不少體力，最近一段時間她總覺得體力大不如前，經常性的頭暈，有時還會胸悶。

孔南燭寬慰道：「您怎麼突然多愁善感起來了，小齊對我……挺好的，但，兩個人合適不合適，也是通過相處磨合才能慢慢發現的，這和您沒有關係。」

孔南燭直截了當地揮開了秦齊的手，以前她有多渴望兩人的親昵，現在就有多麼想要避開。

或許她仍然還在偷偷暗戀著秦齊，許多喜歡秦齊的女孩一樣，遠遠地注視著他在熒幕前發光發亮。

秦齊搞不懂孔南燭究竟希望他怎麼做，才能讓兩個人的生活回歸正常。

孔南燭清醒地意識到，這一次見到秦齊，除了想要躲和-圖-書起來逃避面對兩個人亂成一團的糟糕關係，自己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以前她會數著日子等秦齊回家，現在卻盼著他最好別回來。

孔南燭想送她回房間休息，沈君卻說再等等。

答案是模糊的。

沈君：「雪下得還挺大，要不今晚你們住在家裡，明天再走。」

秦齊抬著頭，一錯不錯盯著孔南燭走下台階，他的臉色不怎麼好，眼底帶了抹青灰色，但這些絲毫不影響他的英俊，他的深情款款的一個眼神能直抵孔南燭內心深處最脆弱敏感的堡壘駐地。

「媽知道，你喜歡小齊，媽也和你保證過，小齊喜歡你，但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我好像不應該著急著催促你們交往，如果當初你們是順其自然地戀愛，或許……或許你現在會幸福很多。」

直到她把袋子里的文件抽出來，秦齊站在她身側，一眼瞥見了最上方那行熟悉的合約文頭，秦齊一時失態，直接把文件袋從孔南燭手裡奪了過去。

沈君既是她的養母，又是她的婆婆，這種夫妻兩人觀念不同的問題說出來就像是小打小鬧一樣無關痛癢，很多細節還必須要瞞著沈君，籠統概括顯得就像是她小肚雞腸。

吃完元宵，這場聚會也就到了收尾的時候，等送走其他人，秦河海把秦齊單獨喊去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