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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家了嗎？是紅星子弟還是外來戶？」

「漲工資要注意人員流向。如果大家都不願在機關待了，我肯定會考慮機關。但現在的情況可不是這樣……好，很高興跟你們交流，今天我就是來看看小孟和小尤的新房，提前向你們表示祝賀。等你們辦喜事的時候，我會封一個紅包的！哈哈……」陶唐站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小李你留下吧。」

「啊，」孟凡激動的不停地搓手，「您太忙了，不想打擾您……」

「是他，朱書記採納了」陳嫣笑著指了指李志斌。

「哦，」陶唐轉向徐晨，「小徐是吧？房子準備如何解決？」

「當然」孟凡和尤本玲帶陶唐轉了一圈，連廚房也看了。

「提過就應當鼓勵。沒獲獎不要緊，以後繼續努力就是了。只要你用心，總會發現自己工作中可以改進的地方，是不是？我看了最近一期的獎勵項目和名單，感覺到門檻有些高了，已經跟常副書記交換了意見，建議降低門檻，擴大獎勵面。我希望儘快在獎勵名單上看到你們的名字……哦，不光是技術口，管理口也一樣。最近總經辦的材料用廢掉的列印紙打，這就很好。我們內部報送的材料，完全可以這樣辦。有人說我們這樣一個百億大廠，用廢紙給總經理列印材料掉價，調什麼價？這個主意是誰出的？我看應當受獎。」

「陳嫣你是這樣想的啊……對於陳嫣的看法，你們同意嗎？」

「是有這個打算。兩個條件，一個呢，要看公司今年主要指標的完成情況，第二個，要看所在單位主要工作的完成情況。我不打算搞普調，那樣沒有什麼意義。技術口是我重點考慮的片區，機關嘛，恐怕要忍一忍了。」

「我成家了，他還沒htｔps://m.hetｕｂｏok.cｏm.ｃom有，不過也快了……」還是張永。

「定了日子了？」

「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剛才小徐問了個關鍵的問題，咱們先談談這個吧，你們如何看待傳說中的搬遷？我是說，你們贊同搬遷嗎？孟凡你先說，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就是聊天嘛。」

「你父親是誰？沒退休吧？」

「哦，那不錯。東湖可是咱平泉市的驕傲呢。」

「租金多少？」

「別忙乎了」陶唐擺擺手，「我才聽小李說，孟凡，你不夠意思啊，沒把我當朋友啊。」

「不錯呀」陶唐笑道，「每天跑家？」

「有點意思。都說東湖的薪水高，小徐你為什麼不去東湖卻來了咱紅星呢？」

這是一間不大的兩居室，因為是租的，硬裝修沒有怎麼搞，只是貼了壁紙而已，連燈都沒換。顯示新房氣氛的除了新買的傢具外就是懸挂起的彩練了。

「我參觀下你的新房可以吧？」

「喔，你什麼時候學會拍馬屁那套了？」陶唐微笑著說。

「沒想到您會來……這太讓我們感動了……太給我們面子了……」頭上包了塊黃色毛巾的尤本玲大喜過望，結結巴巴。

「孟凡得過，還請我們組搓過一頓」張永笑著說，「我們倆都提過，但沒獲獎。」

李志斌又悄悄瞪了未婚妻一眼。嫌她亂講話。剛才他一直在琢磨給陶唐反映的情況是不是合適，其他倒也罷了，但和呂綺的閑話或許不該說，不，是絕對不該說！越想李志斌就越後悔，但覆水難收，說出去的話無論如何是收不回來了，以至於他聽到陳嫣「擅自」發表議論，便覺得不該亂說話了。

「4500」

「我可不是當面恭維您」孟凡正色道，ｈｅｔｕbｏok•cｏｍ•com「且不說您在工作能力上的魄力得到了職工們一致的肯定，就說處理五分廠的那個姓宇文的工霸，絕對是大快人心。您可能不知道，我們研究所機加車間就有工霸，現在給嚇壞了，變了好多，不能說是服服帖帖，至少不像過去那樣霸道了。不信您問小徐，之前總是對圖紙和工藝雞蛋裡挑骨頭，動不動就訓斥年輕的技術員，現在真的好多了……」

「陶總，小徐的父親就在東湖總部，是個不小的領導呢。」

「是，陶總。」

「是的嘛。知道自己有很多東西不懂或者不那麼懂，就是真正搞懂的前提。剛才你舉的這個例子非常好，公司推行精益管理，就是要消除一切浪費。但浪費往往從設計階段就開始了，設計階段造成的浪費是很難改正的，因為設計或者工藝一旦定型就很難改變了。現在我還不敢提精益設計，但你們應當有精益的理念，每項設計，每個模具或者工裝，都要考慮成本的節約。公司搞了合理化建議活動，你們幾個，有沒有得過獎金啊？」

「那你成家房子是怎麼解決的？和父母住一起嗎？」

「我叫張永，是廠子弟，他叫徐晨，是外來的，不過家就在市裡……」高個子青年說。

「謝謝，」陶唐接過尤本玲遞上的茶水，「啊，那不錯。我對你的選擇表示欽佩，現在的青年很少有堅持技術上的追求了，很好」陶唐對小徐點點頭，「努力吧，會有出息的。」

「哦，你們倆成家了嗎？」

「主要是專業不對口」徐晨說，「我爸堅持讓我應聘紅星……」

「我爸媽都在東湖。」

「家在市裡？你父母在什麼單位？」

「我父親叫張守信。」

「陶總，不管公司搬不搬遷，在您的領導下和*圖*書都會越來越好的」孟凡一本正經地說，「我們絕對有信心！好幾個本來準備辭職離廠的都打消主意了。」

「家裡在金橄欖小區給我買了套小戶型……」

孟凡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這個題目太大了些……如果搬遷對咱們公司有好處就搬，沒好處就不搬……」

「是，陶總。」

陳嫣忍不住插話道，「我覺得吧，光是從地理位置上看，搬到開發區肯定不如現在。咱廠佔地近萬畝，開發區全部面積還不一定比咱廠大呢。搬過去一定很局促，那如現在寬敞？另外，職工全部搬過去的話要蓋多少棟樓？不現實吧？但搬遷也不是沒好處，總聽領導們說資金問題，如果政府按照拆遷補償價格給咱廠就好了，那該是多大一筆錢啊。有了那筆錢，陶總您就不用為資金髮愁啦。」

忙得一頭汗的孟凡和尤本玲沒想到陶唐會來他們的新房。

「快給陶總泡茶啊」孟凡對尤本玲說。

「陳嫣！」李志斌不滿未婚妻那副滿不在乎的態度。

「陶總，我們的收入不高，4500塊的租金對於我們也是一大筆錢……」孟凡很實在地說。

「小李，到時候提醒我一下。」

「你擠眉弄眼幹什麼？不同意她說的？那你說說你的意見」陶唐看到了李志斌的小動作，卻不會窺破自己秘書心裏滾過的念頭。

「是嗎？」

「那是」張永笑著說，「我就因為一張工裝圖被人家譏笑過，認為我搞的太複雜了，那個定位工裝人家用三根鋼筋就解決了，既簡單又實用，對我啟發很大。」

「民企其實沒什麼領導……不，我的意思是那邊和咱們不大一樣……」

「是。」

「七分廠書記？」

「汽車動力傳動……」

「不，平時住我家，星期天回去。」

「孟凡，hetubook.com.com你很有當大領導的潛質呀」陶唐笑眯眯地，「說話的原則性太強了。什麼叫有好處？我們應當追求什麼樣的好處？」

「小徐已經是我們室的骨幹了」孟凡道。

「你大學學的什麼專業？」

「哦？我沒聽你們所長講過。也不要動不動給人家戴工霸的帽子，所謂工霸，其實都是有本事的工人，聽你的意思，人家能找出設計缺陷，還是有幾把刷子的。技術員如果沒點本事，往往要被工人們瞧不起，因為你的設計或者編製的工藝有毛病嘛。所以，對於你們這些年輕的技術人員，還是要放下身架，虛心向工人們學習。主席過去講過『三結合』，我一直認為沒有過時，的確是企業管理的寶典。我們公司是個老企業，好多工人們有著非常豐富的實踐經驗，他們理論上可能不如你們，在實際經驗可比你們豐富多了。」

「那倒是」陶唐目光投向那兩個青年，「你們二位，都是研究所的？」

「是嗎，不錯不錯。回去跟你們領導講，就說我說的，給李志斌上報申請名單」陶唐哈哈一笑，「你們別以為這沒多少錢，我要的是一種節約的意識！如果每個單位都這樣小氣起來，每年節約出幾百萬一點問題沒有！方才小孟隱晦地講了收入低，我完全承認，我確實在考慮給大家增加收入，但收入要靠大家一起掙回來，總部可不給我們撥款啊。」

「我同意志斌的看法」孟凡道，「咱們紅星是大型國企，跟幾百人的小單位不同，必須立足自身，並且考慮公司的發展才是……」

「說得不錯。誰說年輕員工不考慮大局了？我看你們講的都挺好的……廠里好幾年沒建新的住宅樓，原因是多方面的。平泉市新城規劃是其中之一，但不是唯一的因素。還有自身https://m.hetubook.com.com的原因。一個呢，公司這幾年經營相對困難一些，拿不出更多的資金考慮生活。另一個呢，據物業公司報送的資料，我們廠平均住宅面積並不少，報表的數字是26平，這個數字並不低。平房大院空著的房子不少，大家希望建房，更多的是希望改善住宅條件……小孟你們租到房子就是證明嘛，而且據說外來人口這幾年增加很多……你們要求建房的心情我理解，公司會考慮大家的要求的。至於公司整體搬遷，的確不是件簡單事，平泉市恐怕沒能力吃下這塊大蛋糕呢……」

「當然。除非您下令給青工蓋幾棟公寓樓」陳嫣笑嘻嘻地說。

屋裡還有陳嫣和兩個研究所的青年，特別是那兩個孟凡請來幫忙裝飾的青年，都沒想到陶唐會這樣說。特別是那兩個青年更是如此，心裏充滿了對孟凡的羡慕。

徐晨是個黝黑麵皮的矮個子，「只能學著孟凡租房辦了，哪有別的辦法？陶總，廠里為什麼不蓋房子？是因為咱們廠要搬遷嗎？」

「啊，陶總您太偏心了」尤本玲說，「我還以為能漲點工資呢。」

「嗯」，陶唐似乎不想再談這個問題了，轉臉問陳嫣，「我有點官僚了。陳嫣，去聽小李說你們倆的日子還沒最後定，也準備租房嗎？」

「一年4500倒是不貴……不過廠里好幾年沒蓋房子了，年輕人結婚是個問題……」

「9月1號……是小尤她家選的日子……」

「是嗎？您準備給我們漲工資了？」尤本玲驚喜道。

「租的房子，只能簡單收拾一下……」

「我是這樣想，」李志斌收攝心神組織著詞語，「第一，搬遷咱廠肯定不會像拆遷居民戶，政府未必能拿出那麼大一筆錢。其次呢，咱們廠這麼大的攤子，還是要靠產品賺錢，不能靠賣地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