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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筆譯還是口譯？」

周璇滿臉的笑意，不說話，只是仰頭看著唐華。

唐華在第二份報紙上翻到了一個豆腐塊報道，鬆了口氣。

如果唐華在盧加科夫身邊看著，就會發現，他幾乎是順手就把幾個唐華有意畫錯的、無意畫錯的細節給糾正了過來。

「達瓦里希，快給我翻譯翻譯，這篇文章說的是什麼！」

「我知道了，這說的是附面層紊流。繼續。」盧加科夫說了一個長長的俄語名詞。

今天周璇沒有戴鴨舌帽，而是一頂淺黃色的漁夫帽，加上一幅大墨鏡，遮得嚴嚴實實，但從挺拔的鼻樑邊的小皺摺、上翹的嘴巴能看出來，她笑得很開心。

「這位是……周璇小姐。經過我一個月的不懈努力，現在……終於把周小姐發展成了我的……歌迷。請大家祝賀我。」

雖然晚了三個月，但蘇聯人的確還是對中國關注得稍微多一些，要知道這三個多月，美國駐華大使館、美國在華駐m.hetubook.com.com軍烏央烏央幾千人，愣是沒一個外交人員或者美國大兵用正眼瞅一下這些中文雜誌。

明白了大概意思的盧加科夫把雜誌再拿過來，這下他知道文章中那幾架飛機的手繪圖是什麼意思了。

「這報紙寫的什麼啊，簡直毒舌，」唐華拍拍第一份報紙，「我除了是民華老闆，還是作曲家、戰略家、情報大師、科學家、發明家、高級工程師、投資專家、千萬富翁，他就挑著電影公司老闆說，好像我和你有什麼交易似的。這一份呢……這個記者是在給百代唱片寫軟文，推你的新專輯吧？」

一本1946年第1期《世界軍事畫刊》被盧加科夫拍在翻譯的桌前，書頁正好被翻到《注意P-84，更要注意P-86！》處。

4月10日。

【《金嗓子周璇拍拖音樂鬼才二人校園對唱驚艷四方》】

整個晚上唯一的失敗之處，就是小六子以及軍事和-圖-書科技沙龍的成員也都看傻了，沒有及時摁倒記者，讓兩個跑得最快的記者成功逃脫。

武官是陸軍出身，而這位助理武官恰好在來華前是個空軍中尉。更巧的是，在蘇聯大使館所有員工忙忙碌碌的時候，盧加科夫因為腳傷在大使館武官處當了倆星期的辦公室蹲逼。百無聊賴中，盧加科夫把所有能看的俄文書刊都看完了，然後開始看圖片比較多的中文雜誌，就翻到了這本三個月前出版的雜誌，又翻到了這一篇文章。

「中國一定是有一些留學美國的高級人員，參与了美國最新戰鬥機的研製項目。現在這個中國人回來了，而且在國民黨系統內。好在中國並沒有航空工業體系，這個中國人並沒有在從事他的本行。……我要寫一份報告，讓武官同志用郵件發回國內。不，先得找大使彼得羅夫同志，弄清楚，這個中國人是誰。還有另外一個問題，1946年的第2期和第3期雜誌應該和_圖_書去哪裡看呢？」

……

「先讀個大致意思讓我知道。」

這場面，這氣氛，如果不老老實實承認關係，那就太傻了。

「周璇。」唐華伸出手與周璇相握，靜靜看著眼前的這位女子。

就周璇在電影和歌壇的地位，如果在公開場合說是她倒追的自己，那也太傻了。

「附面層紊流造成的發動機……常發生爆震和停車……」

回到自己屋子，盧加科夫把翻譯寫出來的簡要翻譯重抄了一遍，然後拿出圓規和曲線板，把文章的手繪圖再手繪重畫了一遍。

「……就在不久前的12月，第一架原型機XP-84-1在紐約的法明代爾工廠製造完畢，如果估計得沒錯，它很快就要運往試驗基地，並在兩個月內進行首飛。」

「你的朋友都是我的朋友，我會和你一起去見他們。」周璇認真地說。

「葉挺將軍已經安全抵達延安了。6號的消息今天才見報道。」唐華說，「葉挺是我的廣東老鄉，也hetubook.com.com是我很佩服的一個人。」

4月5日傍晚，唐華一曲《忘了你忘了我》唱完，就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徑直向他走來，邊走邊摘下了帽子和墨鏡。是周璇。當唐華的手被周璇輕輕握住的時候，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

「當然可以。說不定他還聽過你的歌呢。」唐華說，「不過啊，他是共產黨。我的很多朋友都是共產黨哦。」

……

【《天後周璇曝光新戀情男主為民華電影少東家》】

就那麼幾秒的時間，草地上圍坐的吃瓜群眾們已經明白了所有事實的真相。在一片的「哇哦」聲之後，大家就開始喝彩。

「砰！」蘇聯翻譯的宿舍門被駐華助理武官盧加科夫撞開了。

周璇沒有說話，唐華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周璇也靜靜看著唐華。在周璇生命已過的26年，還未見過哪個人像唐華這樣，有著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氣質，不受任何條框的束縛。只要唐華願意，他可以把任何條框束縛砸碎wｗw•ｈetuｂook•ｃｏｍ.com，並且建立自己的一套宇宙運行規律。也未有任何一個男人，能讓自己的光芒閃耀到讓周璇頭暈目轉。現在，他就在眼前，用熱切的眼神看著自己。但是，他的眼神中除了愛戀，似乎還有一絲憂傷？

周璇點點頭。「安全抵達就好。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去見你這位朋友嗎？」

重慶，蘇聯駐華大使館武官處。

在盧加科夫在整個武官處的舊紙堆里翻雜誌的時候，唐華和周璇正在外灘的街頭翻看報童兜售的報紙。

「P-84戰鬥機在設計上比P-80更為成熟。它採用了機頭進氣設計，雖然進氣道擠佔了機身空間，造成內部設備、燃油布置的不方便，但避免了兩側……進氣……機身……我想一下這個詞對應的是什麼呢？」翻譯雖然肯定是精通漢語的，但這個新的科技名詞漢語尚沒有統一格式和翻譯，而且唐華自己還創造了不少術語，翻譯也有些犯難。

「……這就是僅僅在傳聞中提到過的P-86戰鬥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