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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表機開始一行行地打出運算結果。MESM的輸出沒做進位轉換，列印的是二進位結果，每排16個字元，空白表示0，黑點表示1。32行全部列印完畢，唐華一把將紙條撕了下來。

合上電閘，MESM發出輕微的轟鳴，指示燈亮后，唐華將打孔紙帶的頭部插|進程序輸入端。

「一、二、三，三瓶都在這裏。唐，你確定只要紅酒？」老列——謝爾蓋·阿列克謝耶維奇·列別傑夫，拉開自己儲物櫃的抽屜，問道。

「周璇，剛才我對計算機說，我女朋友來看我了，讓他替我說幾句祝福的話。現在，計算機終於把話列印出來了。你看」

周璇臉頰緊緊貼在唐華的肩膀，眼淚啪嗒啪嗒掉在T恤上。

「唐，你們兩人不要把這張紙條帶走，」列別傑夫說，「這是蘇聯第一台計算機正式運行的標誌，輸出的結果和輸入的程序都要保存起來，國家博物館已經提前預定了，這將是他們的現代館的展品。」

唐華起身htｔps://ｗwｗ.hｅｔｕｂook.ｃoｍ•com緊跑兩步，走出MESM工作區四下張望。很快就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在彼此都發現了對方后，身影向唐華撲來。唐華剛走了兩步，兩人就擁抱在一起。

「老列，內存檢測通過後，計算機第一次試運行就可以開始了。你的酒呢？」

烏克蘭大平原炎熱的夏風吹拂著費奧菲尼亞女修道院的前宿舍。這裏已被基輔電工研究院改成了電子技術試驗室，1947年，唐華來到這裏，開始設計和研製蘇聯第一台電子計算機。此後兩年，唐華一兩個月就要來基輔一趟，少則呆幾天，多的時候會在這裏蹲點一整個月。

「這位是瓦列里。」「這是安德烈。」

唐華一身休閑消暑裝，上身大白T恤，一條寬鬆的休閑褲。列別傑夫大叔以前的衣著總是跟科林·費斯一樣一絲不苟，最近兩年也隨便多了，現在襯衫袖口被高高挽起，衣扣也解開兩顆。

周璇一一與這幾個和_圖_書大鼻子蘇聯人打招呼致意。

唐華笑笑，沒有回答，低頭在小桌子上再次檢查今天試運行使用的程序。今天要演算的是一個微分方程組，之前已經拆解重編成了計算機可以識別的指令。唐華最後核對一遍指令組，準備將它做成打孔紙帶。

接著又用俄語說道：「夥計們，我最後修改一下程序，然後就試運行。」在小桌子上，唐華用紙筆飛快地計算著，先寫出運算結果，再倒推原方程。得到原方程后，再將這個方程編寫出程序，製作打孔帶。

「以後你再也不許離開我了，好嗎？」

想到這張紙條今後會放在紅場邊上的那片巨大的紅色塔群里，擺在現代蘇聯展區的第一個展廳最顯眼的位置，唐華就乖乖交出了紙條。

「兩年零五個月，我的大傻個兒終於要出生了。真是漫長的孕育期。」唐華感慨。

「第四運算模塊通過了檢測！」檢修員從兩米多高的機櫃後面伸出腦袋。

「唐華，你怎麼三年都不回來，嗚嗚」hetubooｋ•ｃom.com

「我們幾個人造了一台做數學很厲害的機器，比人計算要快一千倍。今天你來這裏，我們要第一次運行它。」唐華對周璇說。

「周璇……」巨大的驚喜加上沒有預先打底稿，唐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位是周璇，我未婚妻。」唐華用俄語介紹。

「愛璇」

……

「哦。拿去。」

「你好，列別傑夫大叔」

唐華眼角也有淚，但還是笑著看周璇。

唐華還看見了秦助理、小六子，還有一個可能是翻譯，遠遠站在二十米開外。

「我……離你太遠了。對不起。」

儘管蘇聯高層比歷史上更早地啟動了電子計算機的研製，一開始也沒有撥給太多的資金和資源，最後將這個研製任務交給了烏克蘭，基輔電工研究院選中的地址是這個廢棄的修道院。不過有一個好消息，這個東西屬於蘇聯科學院參与的項目，密級也比什麼導彈之類的武器項目低。

「安德烈，開機。」

如果沒有唐華，應該是列別傑夫在19和_圖_書50年發明蘇聯的第一台電子計算機。

那麼大一個修道院，寬敞是挺寬敞的，可是沒有空調……

「我……」

這台代號為MESM的計算機佔地60平方米，大概是一套小兩居的面積。3500個真空三極體、2500個真空二極體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機櫃里，十幾個兩米多近三米高的機櫃在修道院的宿舍區圍出了一個長8米、寬10米，高2米多的封閉的彎月形區域，人只要走近它，就會覺得壓迫和……悶熱。MESM不是小玩意，它的功耗達到25000瓦，大約相當於十幾個電磁爐同時開機涮火鍋。

唐華舉手做了個OK的手勢。

機櫃的指示燈有規律地交替亮起來，過了十幾秒，蜂鳴器「滴」地一聲，表示演算完成。看了結果預覽后，唐華按下了列印按鈕。

「我可以來找你」

「是為了增加情節衝突……」

烏克蘭，基輔，費奧菲尼亞女修道院。

「唐，要不是你堅持所有主要零件都要形成批量生產能力，孕育期本ｍ.ｈetuｂook•ｃom.ｃoｍ沒有這麼長。」列別傑夫說，「有整整半年，我們都在和計劃委員會打交道，催促他們安排工廠、確定技術標準、列產能計劃。我們真的需要那麼多計算機？」

周璇總算止住眼淚，抬頭凝望唐華。得，劣質T恤被淚水沾濕了不小的一塊，看上去更邋遢了。

「為什麼把楊聰寫走了，我拍那一段的時候哭了好幾天」

一個女聲在喊唐華的名字，聲源由遠而近。這熟悉的聲音讓唐華渾身一哆嗦，鉛筆掉在了桌上。

「不走了，我一定不會離開你了……」

周璇湊近看紙條，16X32個黑白點陣充當「像素」，組成了兩個雖然粗糙但卻能分辨出來的漢字：

……

「你好，周璇姑娘。」列別傑夫在剛才的時間趕緊整了整襯衫，用手帕擦乾油乎乎的臉。

「唐華！唐華！」

「璇，來看看這裏，」唐華牽著周璇的手走進MESM，「這是我工作的地方。這位是列別傑夫大叔，一個特別厲害的電子工程師。」

「唐華，我要你親口對我說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