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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克……水陸坦克……」放下望遠鏡，胡璉只覺得兩眼隱約發黑。「命榴炮營，向海中射擊，不，立即向灘頭射擊。戰車營立即發動所有車輛，趕到壟口！」

國軍第一線防禦陣地順利突破，244團、245團兵合一處，接下來奪取觀音亭山，就能獲得金門島西區的第一個制高點！

……

第一階段的登陸作業幾乎和244團一樣順利，下船的步兵很快衝過了200米沙灘區，接著15輛「大水牛」——12輛裝甲車版和3輛坦克版上岸，大水牛直接開過了鬆軟的沙灘區，抵達堅硬陸地才停車，200多名戰士從車上跳下，和之前衝上岸的部隊匯合，隨後開始衝擊湖尾高地。

胡璉已從前線觀察位置回退了兩公里，現在和19軍軍長、副軍長在一塊兒。

「244團全部上岸，迫擊炮已安放完畢」

「老鄉！別怕！國軍的炮火不強，抓緊時間吧！」班長在水中敲敲船殼。船老大點點頭，重新站起來，準備撐船。

「我把左側的划水板拆掉了一片，現在你的車左右各缺三塊划水板，平衡了。」謝爾蓋敲掉一塊對稱位置的履帶板，又用銼刀將斷面清理乾淨，抹抹光禿禿的腦門上的汗水，笑著說道。

在向灘頭國軍陣地發起攻擊時，我軍打過一波照明彈，現在我軍佔領了陣地，照明彈已熄。頭上再出現亮光，那顯然是國軍打過來的，他們準備反擊了。

黎玉璽打得難受，我特縱的炮兵打得也很難受。

三名船工在船上撐，十幾名戰士在水中推，一齊用力，木船終於向後退了一點。

更多的木船順利靠岸，在船頭重機槍的掩護下，三百多名戰士一個短程衝擊，就脫離沙灘踏上了堅和圖書硬地面。心急的戰士已開始紛紛甩脫身上穿的印有「華潤服飾」字樣的橘紅色救生衣了。

166師的潰兵稀稀拉拉地從身邊跑過，唐三少惱火地說：「就知道這些嚇破了膽的殘兵敗將靠不住，早讓我們在一線守備就好了！」

11時30分，漆黑的海面被二十多枚照明彈照亮了一大片，一艘正在穿越海峽，往登陸場狂奔趕路的國軍軍艦顯形。

以往我軍的戰術是夜戰、近戰，夜間快速前插，近距離用手榴彈和刺刀撕開防線，為了作戰的隱蔽性，自然是不打照明彈的。不過今天嘛，二三十輛大水牛，裝甲車版裝了1挺高射機槍、1挺重機槍，坦克版一門75榴彈炮一挺重機槍，自然是要在中距離先用火力壓制一波。

觀音亭山方向，陣地上火光一閃，一輛LVT（A）-4發射的炮彈飛來，本來是瞄著12兵團的M5輕型坦克的，但偏離目標，落在M5身後兩百米的地方爆炸。

頭頂一閃，楊曄突然發現自己亮了。「照明彈？」

葉灰抬腕看表，沉默兩分鐘，拿起步話機。

廈門。

葉灰：「壟口一線，向灘頭守備陣地發起全線攻擊！」

有幾位戰士站立不穩，一跳就仰摔在海水中，好在身上穿的馬甲式救生衣提供了浮力，讓戰士能順當在水中穩住，重新站起來。

「鐺！鐺！鐺！鐺！叮！」

湖尾，245團登陸點。

兩百九十公里的路程，履帶壞了兩次，第一次接上，第二次全換新的；傳動輪壞了一次。緊趕慢趕，終於在10月31日凌晨跑完了這場偉大的拉力賽。

13師的反衝擊失敗了，244、245團已經佔領觀音亭山，並且利用22兵團挖掘的戰m.hetubook.com.com壕，建立了簡易的防禦陣地。

13師接近觀音亭山，剛展開攻擊隊形，對面就打來十幾發照明彈。國軍的照明彈也發射出去，雙方的出發陣地都亮了。

凌晨4時，金門。

馬山以北海面。

「砰——」第一艘木船船底與海灘觸碰。船剛停住，82師244團的戰士們便從船上跳下，躍入齊腰深的海水。

維護員轉過頭來，藉著遠處的燈光，大虎看見這兩個維護員其中有個是個大鼻子老外，大概是蘇聯工程師吧。

「同志！同志請等一下，」大虎看見自己的大水牛旁邊有兩個藍衣維護員經過，趕緊跳下車招呼，「能幫我們看看這車的履帶能修嗎？」

歷史上那次金門戰役失敗，是葉灰飄了。現在被粟司令員提醒過，不飄的葉灰……現在就讓你看看葉上將是怎麼打仗的。

「這共軍怎麼也打照明彈？」

「特縱炮一營，火力延伸300米，不，400米。」

隨著「大水牛」編隊上岸，244團的登陸行動達到高潮。這時候，國軍的照明彈也在244團頭頂閃起。

車組成員坐在車頂，一想到自己的大水牛要中午才能修，不知道什麼時候修好，手裡的煎餅大蔥頓時就不香了。

……

特縱炮一營裝備美製105毫米榴彈炮，最大射程11公里多，其實沒有日制75毫米野炮遠，後者射程超過13公里，就是75毫米炮彈威力小了點。

「加油！一、二、三，推！」

……

廈門。十兵團指揮部。

壟口的國軍機槍還在漫無目的地亂射，衝到堅硬地面的244團戰士迅速掏出了擲彈筒。裝彈，簡單地憑目測感覺瞄準，七八個彈丸「通——通——」飛出去https://ｍ•heｔuｂｏｏk•com.ｃｏm，準確扎進200多米外的國軍陣地。接連不斷地擲彈筒壓制，244團很快已上岸1000多人，已經有迫擊炮和重機槍被的部件搬運上岸，馬上就可組裝好。

「中榮艦是不是還在料羅灣沒走？」胡璉低聲對參謀說，「你馬上找他們的艦長，讓他們先別走。」

82師大部分指戰員來自山東渤海軍區，都是先打鬼子，再打國軍，一直打到1949年的土八路、武裝隊老底子。國軍在壟口灘頭一線的22兵團——鬼知道是從哪個地方臨時抓來的壯丁。雙方一對線，244團的戰術素養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10月31日，0時0分。

「你們的車其他地方都沒毛病，就是這履帶得換換了。」身穿藍色工作服的大連建新公司維護員檢查了一遍張老順的大水牛，「履帶組現在很忙，明天，不，今天中午再修吧。你們去休息前，用樹枝把車蓋起來。」

金門，觀音亭山。

……

「轟！轟轟！」

那個叫謝爾蓋的蘇聯人點頭，打開工具箱，左手鎚子右手銼刀，走到了張老順的大水牛左側。

「發現敵艦一艘，航向正西，航速20節，」布置在高點的觀察哨透過高倍望遠鏡，努力辨認海面的敵艦，「艦型為美製護航驅逐艦，可能是「太平」號！」

維護員打著手電筒簡單看了一下履帶。「你這履帶磨損挺嚴重……走倒是能走起來，但是履帶上的划水板，左側脫落了2片，右側脫落了3片，你們是要渡海作戰，要連續水上航行一個多小時。……這樣吧，如果想快速修好的話，有一個辦法。謝爾蓋！」

82師的三個團選擇了3個登陸點，而登陸金門島西北角——古寧頭的hetubook.com.com84師，直接是三個團上岸碾了過去。

岸炮吊打軍艦，說的是專業的要塞炮。炮五營、炮六營裝備的，是日制90式75毫米野炮。

「好！動了，再來——」

胡璉在我軍開始炮火準備時就覺察今晚不簡單。當244團衝擊壟口海岸時，他已經來到了距離海岸線不到1公里的前線指揮部。舉起望遠鏡，在被照明彈照亮的海灘上，胡璉看見十幾個箱形鋼鐵巨物正在緩慢移動，每個鐵箱子都在不斷噴吐火舌。

「司令官，距離登陸場太遠了，炮擊沒有效果呀！」槍炮長向黎玉璽報告，「距離至少有60鏈，我艦隻有三英寸主炮能夠打到，而且精度很差，博福斯、厄利空機關炮完全夠不著。艦又不斷地左右轉向，瞄準就更難了！」

233團一營營長楊曄就在第一輛沖入陣地的大水牛上，親自操縱12.7毫米高射機槍邊沖邊打，隨著震人心魄的咚咚聲，第三、第四道戰壕被子彈打得火花四射塵土飛揚，國軍士兵有的爬出戰壕就往後狂奔，有的在戰壕中丟掉槍舉起了雙手。

槍炮聲驟然密集起來，國軍的M1919A4重機槍瘋狂火力壓制，我軍同樣也有十幾挺M1919A4在開火，還混雜著M2重機槍咚咚咚的聲音，這都是大水牛上的車載機槍在壓制射擊，244、245團92式重機槍有節奏的點射聲也夾雜其中。

「233團一營、二營全部登陸」

又一輪炮彈從陸地打過來，在「太平」號左前方炸出十幾個水柱。「左滿舵！左滿舵！」

此處登陸點越過沙灘區就是一個小漁村，246團一上岸就在手榴彈和爆破筒的支持下，和國軍打起了逐屋爭奪的戰鬥。

「太平」號轉了一個大彎https://m.hetubook.com.com，傾著甲板，艦上的76毫米炮又朝遠處打了一輪，三發炮彈xjb亂飛了出去。

「特縱炮五營、炮六營，全部裝填照明彈，向馬山以北海面覆蓋射擊！」

三輛大水牛碩大的身軀擠進了國軍22兵團166師的陣地。166師現在全員不到3000人，全部部署在壟口-湖尾的一線戰壕。244團和245團上岸時，166師還能拼老命地用迫擊炮和機槍狂射，試圖把我登陸部隊堵在灘頭。但是，當看到一大群鐵王八從海中浮上來、衝上岸，166師的士氣就全崩了。

金門，古寧頭、湖尾、壟口、后村登陸點。

凌晨三點，張老順和大虎開的大水牛出現在廈門后坑的裝甲車維護點。

三發炮彈在海水中炸響。船工不由得一縮身子，然後抬頭一看，炮彈離自己還比較遠，最近的一發也落在200米外。

后村，246團登陸點。

……

……

無論105榴還是75野，遠距離炮彈都比較散，火力向前延伸，差不多到了105榴的極限射程，更散了。

「我必須保證太平艦的安全！」黎玉璽低聲吼道，「那個島上至少有20門岸炮，而且我艦還看不見岸炮陣地，突破海峽要走兩千多米的直線水道，如果往裡面鑽，我們就是岸炮的活靶子！」

國軍12兵團19軍的副軍長唐三少親自帶著第13師，向244、245團發起反衝擊。

沒有專業的觀瞄火控，沒有旋轉炮塔，也沒有防護——還好炮兵陣地布置在凹地，敵艦看不見，暫時還無法反擊。就是命中率太差了。但命中率差也得拚命開炮攔擊，不能讓敵艦衝過狹窄水道。一旦讓敵艦衝進登陸場附近的海面，主炮副炮機關炮一齊在近距離開火，那麻煩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