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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就脫出近失圈了。」唐華說，「距離靶心將近50米，距離敵艦艦殼大概也得有40米，要是1500公斤的航彈還好說，500公斤的航彈可能就沒法造成有效毀傷了。」

因為制導套裝生產得不多，制導炸彈實彈和訓練彈數量都比較有限，訓練彈必須得多次使用，要是投下去損壞了或者沉底失蹤，那就很麻煩。

無線電指令修正制導炸彈其實就是一個遙控玩具，炸彈投下后，彈尾有閃爍的小燈，瞄準手轉動十字鏡讓十字的中心始終對準靶心，而投彈手觀察十字鏡，根據炸彈偏離瞄準鏡中心的偏移量，用手柄做出修正控制，炸彈接收到無線電信號后，就轉動舵面，重新回到正確的下落軌跡上來。所以，這個時候的制導炸彈投彈手是一個技術活兒，要多次訓練才能培養出熟練度，而且投彈手的天賦也很重要，畢竟不像後來的現代人，都是從小就玩街機/PS2，現在的我軍飛行員包括投彈手，大部分都是泥腿子農民。

總會計師又想起了現在上海這台計算機是怎麼用的。唐華將計算機切換到國情統計模式后，又拿出了6個小紙盒，打開是一個有10位數字和加減乘數和圖書符號的電話機大小的東西，將雙股線插到T50計算機上的插孔里，按動上面的數字和符號，就能做簡單的四則運算。這樣，放著一台T50計算機的辦公室里，就可以有6個人同時使用「計算機式計算器」。當然，除了提供6人份的簡單四則運算功能之外，計算機同時還可進行編程的大計算，以及將錄入的數據存入磁帶。而在科學計算型計算機上，不用磁帶存儲，而用的是磁芯存儲器，容量比磁帶小得多，還貴得多。

「距離近一點能在最短時間把靶彈撈起來，時間長了要是沉底了，我們可損失大了。」劉鼐說。

「老哥，這回不能拉稀擺帶了啊！」

……

「喲！小圈，直接命中，可以啊！」常錢坤嘖嘖感嘆。

「砰——嘩啦！」

馮章搓搓手，深吸了一口氣，進入狀態。

「打撈組距離靶心五百米是不是少了點？」唐華問劉鼐，「這要是萬一轟炸機投得特別不準……」

頭頂傳來隱隱約約的轟響，這應該是空軍的B-25轟炸機飛臨太湖上空了。

B-25再次轉一個大圈，第三次進入可投彈的直段線。

太湖。

唐華點點頭。「而且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覺得，出口潛力最大的，是蘇聯政府、民政、計劃經濟委員會這些機構，而不是科研機構。」

「蘇聯政府會優先購買和使用計算機，是因為……蘇聯經濟體系太龐大太複雜，必須藉助計算機提高統計效率？」總會計師問。

馮章從瞄準鏡看出去，炸彈閃爍的小燈位於十字視窗的左下方。馮章按動手柄，炸彈的航跡開始改變，又變成了右上方偏離。馮章再次用比較輕的力道按動手柄……

……

「其實最先清華大學提出要計算機的時候，我是想把財政經濟委員會那台讓給清華大學的。」總會計師說。

「啊哈哈哈，三千多米水平投彈，才第三天的訓練，這個投彈手就三發兩次直接命中，可以啊，可以啊，這個飛行員是誰，要表揚！」常錢坤拍手說到。

「以後，你是說，我們向蘇聯出口計算機？」

馮章和瞄準手互相看了一眼。

「近失彈一發。」

靶心小圈內冒出一團水花，又是一發直接命中彈。

解放戰爭期間，不斷有國民黨空軍的飛行員駕機起義，到建國時，我軍一共獲得了5架B-25中型轟炸機，而且其中有4架可以使用。在蘇聯https://www.hetubook.com.com援助的圖-2還在東北培訓機組飛行員的時候，唐華和劉鼐就得先用B-25來作為轟炸機投彈手的訓練機。空軍的地勤人員又是一頓機場現改，把其中三架B-25的炸彈掛架改成了可兼容蘇式航彈（還是帶大尾翼和控制舵面的制導炸彈改版），就開始了在太湖進行訓練。

……

唐華從炮隊鏡看過去，距離西山島大約2公里的地方，湖面上漂著由兩個圈圈構成的同心圓環，外圈直徑100米，內圈直徑20米。圓環是用白色和黃色油布拼構成的，用了許多小鐵錨來使其固定在湖中一點。在同心圓環外500米的地方，有兩艘機帆船已經在那裡待命，這就是打撈訓練彈的小組。

「這兩台計算機是送往北京的，一台財政經濟委員會，一台清華大學，」唐華對總會計師說，「因為清華極力請求，所以就和劉鼐商量了，這台計算機先由兵工總局讓給清華。但是兵工總局大連預定的那台計算機會優先發貨。」

上海。

3月初的太湖頗為凍人，唐華、劉鼐、空軍副司令員常錢坤在西山島的一座山頭，一人面前一具調好的炮隊鏡，都把手縮在大衣兜里，伸頭看炮隊鏡的目鏡https://m.hetubook.com.com，觀察著西山島西面不遠的湖面。

第二、第三台T50計算機的組裝即將進入尾聲。

唐華聽到呼嘯聲之後沒多久，湖面的靶心就出現一團水花，水花中間是一道比較高的水柱。在炸彈接觸水面時，震動減速也讓訓練彈後部橘紅色的氣囊爆發出來，讓訓練彈漂浮在水面上。

「不，」唐華說，「是因為蘇聯人不會用算盤。」

制導炸彈項目是和計算機項目并行的，無線電發送、接收器、控制舵面等等，基礎工作都交由上海交大完成，唐華只在其中關鍵地方做做拍板工作。1月底，蘇聯空軍就送來了第一批500公斤航彈實彈和訓練彈，研製組立即進行改裝，先改裝的是訓練彈，因為轟炸機投彈手的訓練得立即開始了。

果然，十幾秒后，天空中傳來尖利的呼嘯聲，這是炸彈下落時速度愈來愈快，劃破空氣而發出的嘯叫。

唐華抬頭看轟炸機的位置，感覺轟炸機現在應該已經把炸彈投出去了。

炸彈投下，彈尾燈亮起。馮章努力從瞄準鏡中觀察靶心，忽輕忽重地按動手柄。但飛機這時候遇到了一股氣流，向左側歪著滑動了一下，瞄準手一下子就把十字鏡指歪了。因為十字中心就沒對準靶心，https://m.hetubook.com.com馮章只能憑感覺控制最後的1/4段航線，最後炸彈落在了差點就脫出外圈的地方。

「不，給財政經濟委員會的那台T50其實經過了一些定製化的設計，更適合做簡單計算和數據統計，清華最需要的應該是科學計算方向的。」唐華說，「而且，再過兩個月，五月份，蘇聯考察團就要來華考察，他們也會考察你們委員會，讓蘇聯同志看看這台計算機，對以後的工作開展有好處。」

ENIAC最初發明出來，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演算新型火炮的彈道，美國在戰爭中後期新武器紛紛出現，火炮彈道如果還是用老式計算機演算＋靶場實測，可能幾個月都弄不完射表，到時候戰爭都打完了。現在，大連建新公司在仿美製75毫米輕型榴彈炮量產之後，已經開始設計新型榴彈炮，很快就要給新型火炮編製射表了。

B-25轟炸機上，投彈手馮章通過帶穩定器的光學瞄準鏡，也看見炸彈命中了靶子中心。轟炸機在天上轉了一個大彎，重新進入直段航線。

劉鼐卻面無表情，抓過步話機喊道：「打撈組快！快！第三彈打在了第一彈的同一點，把漂浮氣囊打破了！再不趕快去撈就找不著了！」

炸彈投下。

「等一下，還有兩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