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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利昂尼德·卡爾波夫？」在去年的一次會議上，莫洛佐夫似乎見過這個人。

「鐺鐺鐺」，計算機管理員敲了敲桌子，「小同學們，請安靜。」

「哈爾科夫想訂購你們的T50計算機，兩台。」卡爾波夫微微仰起頭。在蘇聯軍工系統，就數坦克廠和坦克設計局最牛，財大氣粗。

「今天我們的科學課講的是數學計算與計算機。」帶這個班來上課的老師娜塔莉亞·波克隆斯卡婭對學生們說，「我們從一年級起就上數學課。現在你們都七年級了，已經學會四則運算、乘方、開方、函數、數列、級數，不久還要學求導和積分。那麼你們在平時，做一個兩位數的加減法運算要多長時間呢？」

「哈哈哈哈……」

這個一人多高、塗著兩隻雙眼皮的大圓眼睛的萌系鐵柜子，是現在蘇聯最強大的計算機，運算能力是唐華在基輔設計的MESM的兩倍多，是列寧格勒國立理工學院設計的「電子運算機器」的四倍。這麼說吧，現在蘇聯境內一共有「三台半」計算機用於科研和工程設計，少年宮的這台T50，運算能力比這「三台半」的運算能力之和還要高。

「一共賣出去18台T50，收入是1040萬盧布，」董老說，「這筆錢你們電子信息工業局先看看，有什麼要從蘇聯進口的設備或原材料，先把這些用匯的地方統計一下。」

……

「同志！同志！請站住！」

總理、董老、薄部長：……

「對的，這台計算機是中國贈送給蘇聯的展示品，如果你們大人也想買計算機玩兒，ｈtｔｐs://wｗｗ•ｈetuｂｏoｋ.ｃｏm•ｃoｍ就去他那裡登記。」

科學館是莫斯科的學生們最喜歡去的地方，周末這裏總是人頭攢動，擠擠攘攘。即便是周一到周六的上學時段，也有一隊一隊莫斯科的小學生特地前來參觀，或者利用的器材——飛機座艙、坦克模型、槍炮武器等等上實驗課。中國向蘇聯贈送的電子計算機也擺放在這裏，在科學館中間大廳顯眼的位置設了計算機區。計算機外殼還按唐華的意思，塗刷上了白色、湖藍、淺粉色相間的萌萌的圖案。

「只用兩秒鐘的同學，你很棒，」娜塔莉亞微笑著說，「那麼我們就以兩秒作為標準。其實，我們在計算開方、函數、級數的值的時候，在草稿紙上計算，最後都會把計算分解成四則運算……」

「這是為什麼……」

管理員大媽從後面追，娜塔莉亞老師聽見響動也過來堵路，兩位體重二百多的大媽一使勁把一百二十斤不到的莫洛佐夫夾住了。接著娜塔莉亞和管理員一人伸一隻手，就將莫洛佐夫拎出了科學館計算機區。

「對此我也很迷惑。」卡爾波夫搭話，「最近一個星期我已經第三次來了。」

大約900萬盧布的外匯凈收入，摺合超過200萬美元，在財經委/貿易部手裡那是一筆巨款。1950年的中國在對外貿易收支方面一直是月（年）光族，出口掙的外匯基本沒有剩的，轉頭就用於購買工業設備及工業原料，加速國內工業化。甚至金礦也都第一時間收歸國有化，國家專采專用，除維持國庫應急所需和_圖_書的存金量之外，其餘的新產黃金都當外匯拿到國際上買東西。這種情況在唐華以前的時代，一直持續到20世紀90年代初，咱們開始做襯衫襪子為止。

「你們兩位，難道忘了今天是周一嗎？」管理員大媽說，「每周一上午，中國同志會過來維護計算機，另外他也負責接受計算機的訂貨意向。」

現在蘇聯實施固定匯率制，固定4盧布兌換1美元。中國對盧布也是固定匯率制，1盧布兌換11000人民幣（舊幣）。

「是，而且，T51的運算速度會是T50的兩倍。」唐華說，「未來10年，電子信息工業局每年都會推出一個新型號的通用計算機，每個新型號運算速度會是前一個型號的兩倍左右。」

垂頭喪氣的莫洛佐夫只好在計算機區的入口，干站著數螞蟻。過了幾分鐘，又走過來一個圓臉圓眼鏡片、留兩撇小鬍子的矮個子。

「有一些，主要是一部分工業母機，為下一階段的產品研製配套的。」唐華說，「預計在150萬盧布左右。這個列表我明天提交給薄部長、葉部長。其餘的盧布，就都兌了人民幣吧。」

「什麼意向？訂貨意向？」

「莫洛佐夫，你好啊。」哈爾科夫工廠坦克設計局的卡爾波夫也認出了他，簡單打了個招呼。

早上9點，來自下塔吉爾烏拉爾車輛廠設計局的莫洛佐夫就來到了少年宮，直上科學館。當他看見兩隻大萌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晚了一步，一群十一二歲的小朋友已經圍在那裡了。

「等一等，這個班的學生在這裏上實驗課，結束之後你再和圖書使用。」管理員大媽對這種情況似乎司空見慣了。

嗯，同行是冤家，都是坦克設計局，蘇聯下一代坦克選型會議上是能把狗腦給打出來的。

「增加10倍。」

「烏拉爾也訂購兩台。」

「管理員同志，」莫洛佐夫從公文包里掏出一份稿紙說，「我是從烏拉爾來的，是設計局的一名設計師，我想用這台計算機計算幾個公式的結果，你看能不能……」

「我要二十秒」「我要十秒鐘」「我會口算，兩秒鐘就可以」

「你在延安上課的時候講過的，計算機的未來，信息化的社會，就要實現了？」董老問。

莫洛佐夫看看四周，又咬咬牙，趁管理員不注意就朝里沖。

「可是我的工作很緊急，」莫洛佐夫說，「你看，這些孩子在聽他們的老師講課介紹背景知識，計算機並沒有在使用，我能不能先進去做兩個公式的計算？」

「是的，不過美國和西方國家的計算機也在發展，我的目標就是不讓他們追上我們，甚至還要拉大他們與我們之間的差距。」唐華說，「還要把我們在電子技術領域的領先優勢，體現在武器裝備、工業生產、工程設計、國民經濟、信息交通等等方面，用來在戰場上獲取技術裝備優勢，以及帶動其他工業部門、帶動國家其他產業的發展。」

「T51？」薄部長吃驚地說，「1950年出T50，1951年出T51，一年就換一代？」

「不，不行，孩子們還在上課，你不能進去打攪。你進去用計算機，老師就沒法維護課堂秩序了。」

「下塔吉爾烏拉爾車輛廠設計局。和圖書」「哈爾科夫工廠坦克設計局。」

「是這樣的，」維護員打開記錄表，「T50計算機，內含12個運算單元，最大運算速率是15000次/秒，計算機可存儲二進位數據，存儲能力是50K，輸入方式有打孔帶輸入、數字鍵盤輸入，輸出方式有數字屏幕預覽和紙帶列印。計算機全套系統也包括了打孔帶輸入、鍵盤、屏幕、印表機這些外設各1台。這些全套系統的報價是50萬盧布。」

……

蘇聯是個巨型工業體，中國大部分的工業產品進口需求可以從蘇聯找到，只要有盧布就行。所以盧布對於這個時候的中國，是和美元同等重要的外匯。

維護員看看卡爾波夫的眼鏡絲毫沒有發顫，又補充道：「運算單元是模塊化、可快速拆換的，運算單元是計算機進行運算的核心元件，相對來說比較容易壞，三到五個月可能就會有一個單元發生故障，建議採購計算機的時候再額外採購兩到三個運算單元作為備用。運算單元的價格是兩萬四千盧布」維護員看卡爾波夫的眼鏡仍然沒有發顫，於是就補完了最後半句話：「一個。」

「為什麼，為什麼這樣一台威力強大的計算機，會擺在少年宮，給這些滿地亂跑的小鬼演算圓周率？這個機器竟然被他們當玩具？」莫洛佐夫憤憤地說道。

現在國內還要補全的電子工業體系，最需要從蘇聯引進的是高頻信號器件的生產設備。T51計算機的主頻打算從T50的12K提高到20K，但如果在T52或者更遠期的計劃里，想讓主頻提高到100K甚至更高，還要對ｈtｔps://ｍ•ｈeｔuｂooｋ.ｃom.com生產設備做一次技術升級。

然後兩人一起站立在門口，遙遙相望，如臨大敵，相對無言……

「那麼我們就試試看，讓計算機運算20分鐘，能不能得到正確結果。」

「駐莫斯科的大使館、聯絡處、計算機小組的維護員兼銷售工作非常出色，」唐華說，「建議嘉獎他們……在少年宮展示的計算機還要繼續展示下去，畢竟現在購買計算機的這些研究所彼此之間交流並不頻繁，不一定會自發給我們宣傳。大學倒是有一些宣傳效果。另外，明年二月份，T51也要在第一時間運到莫斯科少年宮展示。」

「……看看計算機的結果，真了不起，只用了兩分鐘，就完成了圓周率小數點后15位數的計算。」在計算機區，娜塔莉亞給學生們演示了計算機的第一次運算，「接下來，我們翻開圓周率表，看看擴展到這個小數點的位置之後，要算出結果，它的運算量要增加多少倍呢？」

娜塔莉亞老師在計算機前耐心地講解，學生們席地而坐認真聽老師講課，只有莫洛佐夫心急如焚。

「兩位同志您好，請問你們是來自哪裡的？」T50的維護員問道。

「噢！你們兩位的設計局都很厲害啊！」維護員誇道，「世界一流的坦克設計局。」

莫斯科少年宮，科學館。

在會議室，總理直接把鄧發的電報遞給了唐華，唐華看完這封長長的栩栩如生的銷售彙報，忍不住錘桌子笑了起來。

「十年之後，計算機的運算速度達到T50的一千多倍，你上次說過，T50計算機對美國的計算機，有三到五年的技術領先程度。」總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