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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華和總理、聶帥回到了教學樓高出幾級的台階上，還給他們一人遞了一副墨鏡，讓他們戴上。

試驗開始。

沒幾分鐘，樓下的人群全變成了追逐光點的小頑童。

「打霧！」趙忠堯在喇叭里喊了一句。

「二氧化碳激光器組，準備好了沒有？」

清華大學。

「陳先生，今晚的主角是她們兩個，我們兩個大男人都是在後面支持主角的，還真巧是吧！」

接著，夜空中就顯現出了一個巨大的五角星。

「激——光？」周璇的大眼睛一副「這些字我都認識可連起來就不知道什麼意思」的表情。

「怎麼樣，總理，聶參謀長，這比任何煙火表演都好看吧？」

樓前的地上，兩名學生打開了四個斜向射向天空的激光束。但是現在沒有人能看到光束——這種波段的激光在正常成分的大氣中幾乎是不散射的。

「唐華，我們9月份就鼓搗出了第一個激光器，結果你還要加任務，這一加就讓我們多忙了三個多月。」錢三強說，「哎呀，要不是有計算機幫忙輔助計算，可能還不止三個月呢。」

總理和聶帥都走下汽車，唐、趙、錢三人與總理見面。

聶帥使勁摘下了眼鏡，用裸眼注視樓前那團火球。

「我之前說了，中蘇是友好的同盟。我認為，我們兩國可以共同為它而努力。激光是一種最犀利的武器，但現在它還不是。如果中蘇兩國的科學家和工程師攜起手來，我們或許能在盡量短的時間里，將它武器化。」

羅申聽了唐華的話，用半信半疑的眼神看了看唐華和四周的人群。

趙老師自願離開歐美物理研究的最前沿，下半輩子幾十年只在國內教書育人。因為這個選擇，他很有可能因此錯失了諾獎級的桂冠。國內燒不起錢做前沿理論物理研究呀。

周璇的三首曲子唱完第一首，常香玉已在後台準備。唐華和陳憲章兩人都坐在前排的角落裡，互相聊聊天。

幾輛汽車直接開進清華校園，在物理系樓前停下。

「激光不但絢爛多彩，激光也是一種……武器。現在請和*圖*書四樓的同學，用激光把這輛卡車炸掉！」

「唉。理科學生瞧不起文科學生，外國語文系學生瞧不起中國文學系學生，中國文學系學生瞧不起哲學系學生，哲學系學生瞧不起社會學系學生，社會學系學生瞧不起教育系學生，教育系學生沒有誰可以給他們瞧不起了，只能瞧不起本系的先生。什麼大學都如此，清華也不例外。今天是歧視金字塔最頂端的物理系在炫耀，我走嘍！」

「今天要在這裏演示的是『激光』，是由我提出構想，清華大學的趙老師和錢教授完成激光器的研製。」在物理系主樓里等聶帥來，唐華耐心地給周璇科普什麼是激光。

「成功了！」「激光炮！成功了！」

唐華現在心情狀態也好得很，現在還時不時伸出手掌，讓激光光斑從手中劃過一下。

「唐華！」離物理系主樓還老遠時，趙忠堯就看見唐華和周璇，使勁揮手。

「唐華院士，希望今天晚上您不只是向我炫耀這一切。」羅申大使過來對唐華說。

「物理系！物理系！」

而激光雖然是應用物理的發明，但也是足以拿諾獎的重量級。尤其是如果激光的應用在此後幾年遍地開花，滲透到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那諾獎就更穩了。

「這一束藍色的光，是氦鎘激光器發出來的，也是單純的波長442納米的藍光。」

「噢！！」

羅申聽完唐華的話，臉上是出現了真心的笑意。

唐華呵呵一笑：「以後看來要在物理系掛一張字幅：『萬物皆可激光』。咱們現在一口氣做了四種激光器，以後還要有更多種類的。……趙老師，聶總參謀長會來嗎？什麼時候來？」

「啪」，樓頂的一具探照燈打開，用不太高的功率檔，照在空地停著的那輛卡車上。

唐華還沒來得及和錢老打招呼，就也被拽進人群往上拋。

「當然，這需要我們兩國更高級別的溝通和許可。但就我個人而言，我不反對這樣。其實，有關激光的理論，上個月我們撰寫的論文已經發往莫斯科了，很快就ｈｅtｕbook•ｃom•ｃｏm會得到回應。」

唐華心裏想的其實是這個。

和陳憲章這麼聊一陣，兩人話題還挺投機。不過時間很快就到常香玉上場了，唐華也該帶周璇先走了。

「住嘴，方鴻漸」唐華回頭看，「啊不對，錢鍾書先生……您還是少說兩句趕快回去吧……」

物理系三樓的窗戶，一名學生用激光器打出一條水平的光束。

「激光的原理設計到分子和原子物理，本質上是通過受激輻射而產生光擴大，然後獲得一束頻率單一也就是顏色極純、集中性極強、亮度極高的光。激光的這些特性，在尖端科技和工業領域、在軍事裝備領域都有廣泛的應用價值，會促使很多工業設備和武器裝備產生革命性的進步。」唐華對總理、聶帥說。

看看表，激光秀的時間到了。趙老師自己拿起喇叭，對樓上大喊了一聲：「開始！」

四樓的教室里，各種奇奇怪怪的機器、線纜、管路把一個60人的教室塞得滿滿的。

……嗯？這種慶祝方式發明得這麼早么？

「一定會來，你沒看見警衛員已經到這兒了嗎？應該快到了吧。」

「總……總理？」唐華現在也是能經常見到總理的人，但總理突然出現在這裏，還是有點措手不及。

唐華明面上說是這樣說，但其實是想早點收工，去清華趕另一個場。

唐華其實並不是傳統戲曲愛好者，但常香玉——無論是不是戲迷都會聽說過她的大名。不僅是抗美援朝時巡迴義演，半年演了三百多場，並捐出所得15億元（合新幣15萬）買了一架戰鬥機，而且，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她一己之力把豫劇在中國地方戲曲中的地位朝上提了一檔。

寂靜。

唐華四下看了看，確實人很多，老師教授都來了不少。

「唐先生你好，周小姐你好，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當然可以，您試試。」

就讓你們盯著激光硬殺傷這條路鑽牛角尖，熬上幾十年吧。

所有人都看見了照亮的卡車。

「哪裡哪裡，這是人之常情。」

「……物理系！清華https://wｗｗ.heｔuｂooｋ.ｃｏm.cｏｍ第一系！」

「趙老師，錢教授，還有這麼多學生？你們全系都在啊？」

……或者說他們夫婦二人合力。常香玉是演員，陳憲章是才華橫溢的編曲和戲曲編排導演。

「羅申大使，今天晚上你將要看到的，是20世紀人類科技最重大的突破之一。中國和蘇聯同為社會主義國家，也是友好同盟，所以邀請您來共同見證這一科學技術的奇迹。」

「這也是一束紅光，但它不是氦氖激光器，而是紅寶石激光器。」唐華追逐一個在地面移動速度有點快的光點，「這台激光器的核心，是一顆經過琢磨的紅寶石……這種激光器馬上就會在軍事上應用。」

「哈哈，是啊。正好香玉今天有一場花木蘭的戲！她們也是女中豪傑呢。」

「總理你看，」唐華走到一個慢速移動的光點附近，伸手把激光攔在收心，「這其實是一種低功率的激光器，氦氖激光器，它發出的是紅光，而且它只發出波長為632納米這一種頻段，也就是單一顏色的紅光。」

「趙老師，好了！」四樓的一扇窗戶打開，有學生探出腦袋大聲回話。

「常女士你好，陳先生你好。」

「激是激動的激，就是說，這種光不是太陽或者電燈泡發出來的，是一種特殊的機器產生的。激光是最純的光，比如紅色激光就是純的，不帶一點雜色。而且激光特別亮，特別直。我們拿個手電筒，光斑照在腳跟是這麼大，距離遠一點光斑就會大很多是吧，但激光呢，就算照到幾十公裡外，它的光斑也不怎麼變大。現在這座樓里可能已經有幾十個激光器，待會兒就由學生來操縱，我們就能看到激光有多漂亮了。」

「唐院士你好，真沒想到你會邀請我來一所中國的大學，過格里高利歷的新年。」蘇聯駐華大使羅申過來和唐華握手。

樓上的學生使勁將幾個電鋸大小的激光器搬到會有規律搖擺的電動機架上，按下了開關。物理系樓前的地上多了幾個或快或慢不停移動的極其耀眼的光點。光點像滿地亂爬的小蟲子和圖書，又像從銀河掉落下來的星星，惹得觀眾們一陣騷動。

又幾個學生提著鐵桶走出物理系主樓，在地上激光束附近的位置打開鐵桶，熱空氣霧化液體的混合物瞬間升華出來，一大團白霧向上升騰。

……

……有這麼誇張嗎？

元帥中唯一的工科男聶帥對激光的原理理解得最快，這會兒也伸手攔下一個光點，立刻他的手心就變得耀眼起來。然後……聶帥也開始隨著光點的移動而走起來。聶帥是樂呵了，身旁的警衛員是如臨大敵，在聶帥前面兩步照著聶帥的節拍走，生怕有人撞過來磕腦袋。

「這種武器的原型，你們可以與我們共享？」

因為出差＋總在局裡和總參忙，唐華上一次來清華還是10月份，晃眼已過去兩個多月。進得清華大門，就看見旁邊樓門口貼著停電預告通知，唐華不由暗暗一笑，今晚的這活動動靜可不小。

「不過，最後的壓軸大戲還沒到來，壓軸大戲要稍等一會兒，讓大家都躲遠一點，最好是集中呆在一個地方。」

在觀眾們的歡呼聲中，唐華指著趙忠堯錢三強，大聲說道：「趙忠堯和錢三強老師，激光的發明人！」

「總理，聶帥，注意看這裏，就是這個位置的上空，馬上就要有圖案了。」

校準命中點只用了幾秒鐘。接著小紅點消失，卡車上突然現出一個高亮度的亮斑，亮斑迅速又開始發紅，然後「轟」地一聲，卡車整個炸成了一團火球。

歡呼的觀眾有一多半是物理系的學生，立刻就把趙錢二人拽下去，然後學生圍成一堆把趙忠堯和錢三強往天上拋。

在教學樓的屋子裡避寒的周璇也目瞪口呆不說話。

四人的身後就是今晚演出的大劇院。活動組織是唐華找劉業樓，讓他再找空軍文工團出人幫忙，畢竟這活動是捐戰鬥機的嘛。場地燈光道具盒飯……的錢由唐華出。此時除了京劇，其他地方戲曲其實檔次都差一點，香玉劇社成立這麼些年，還從沒在這麼高上檔的地方唱過戲呢。

「哪裡……哪裡……蘭光劇社也是頂尖名社，許多創新還是他們先提出hetu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m的……說起來，我從學生時起就聽周璇小姐的歌，最近幾年她的歌跟以前完完全全不同，這都是你寫的……」

總理一言不發。

在卡車最前的發動機艙，唐華讓人悄悄塞進去了幾大壺汽油。嗯，該作秀的時候還是要做一下的。

四樓教室里，僅僅10秒鐘的照射作業，就觸發了水冷散熱系統的全力工作，激光器咕嚕咕嚕，外表還在不斷升騰著煙和霧氣。

激光是唐華送給趙老師的。是補償。

「都是為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盡一份綿薄之力，不用在意。」唐華說，「只是周璇現在有身孕，所以她就第一個出場，演出結束之後可以早些休息，就委屈你們的戲劇要稍微往後放了。」

「趙老師！趙老師！」

白霧繼續上升，五角星漸漸隱去。又一團白霧升起，五角星又重現了。

在場的近兩百名學生、教師、教工最先回過神來。

唐華先看見卡車的發動機艙顯現出一個一閃一閃的小紅點，這是樓上的學生在校準激光的命中點。

安靜。

……

「你們劇社重新編排的豫劇，節奏感和場景布置都有很大變化，更現代、更明快了，可以說是你們帶動了五大流派的改革進步，了不起啊！」

物理系樓前兩百米，一處雜草叢生的空地，也沒有清掃積雪。今天上午，一輛報廢的美製六輪卡車已經被拖到了這裏。

「我也可以伸手摸？」總理問。

羅申大使大張著嘴，煙斗不知覺地從手中滑落。

「我不是發明人，我就是出了個主意……」唐華在天上飛著說。

「當然都在了，今晚的活動程序是你安排的，想想看，是不是得很多人手？其實不但物理系的全在，好多其他系的老師學生都來這兒了！」

這場演出雖然票價高得飛起，但開場前的統計，賣出去的票也就五千萬出頭，這還是全場差不多爆滿得到的收成。不過沒關係，演完之後唐華捐十四億五千萬，就湊夠15億了。

趙老師揮揮手，一會兒，四周的樓所有的燈都熄滅了，這是拉了電閘。現在，全清華的電能都成了四樓的大功率激光器專供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