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在唐華鼓搗頻分器、模數數模轉換的時候，粟大將的生活又彷彿回到了1950年6月澎湖戰役的時候，又是緊張的戰前謀划，這次還必須與遠在千里的志司不斷電文來往交換意見。在整日徹夜的研究戰局之後，又是隱隱約約的頭痛。

唐華……也屬於這種情況。在粟大將眼裡，也是一種「不正規」的體現。粟大將一番話的意思，就是讓唐華趕緊把自己出現在這裏的正當理由給搞定。

現在唐華打算用它來連接蛟河50中心和北京戰情中心的計算機。

數據機起初是50年代美國為半自動地面防空警備系統研製，以連接不同基地的終端。50年代末數據機被用於航空自動訂票系統，開始走入民用商業領域。

所謂體面就是聯合國軍還得留有足夠的面子。

「作戰計劃是完全可行的，但我要求有300輛坦克參戰。如果沒有300輛，150輛也行。總之，就三個字：要坦克！」

這話其實是有道理的，唐華準備實施。粟大將也給了可行的路線，值得參考。

比較激烈地戰鬥著的地方有兩個，美步24師和25師在合攻東豆川，美步40師和45師在合攻春川。

張愛萍上將在他的回憶錄里是這樣寫的：「粟裕任總長時期，也就是1954年到1958年，是總參謀部最好的時期。」

十幾個回合的探討和交換意見，第五次戰役的廟算階段終於落定。

唐華走後，粟裕開始和志司往來電報。

如果中止線太靠北，那麼我軍第二番兵團就會被頂得難受，就好像拳擊比賽中被對手抱住，你拳頭沒有足夠的距離發力，都揮不起來，即使勉強出一拳，也錘不痛人。

即便主席也得遵守條例。

粟裕首先得考慮一個問題，是志願軍第四次戰役如何收尾，或者說，我軍退卻-阻擊循環的最後中止線在哪裡。

那就蔡廷鍇蔡叔吧。其他幾個其實唐華也不是很熟www.hetubook.com.com。

如果連接成功的話，唐華甚至想給志司也運一台計算機過去，這樣三地的信息就可以秒發秒收。

這得用多薄的刀子，才能在這些美軍部隊中間找到空隙插|進去啊。

第三天，唐華確定空運去蛟河的數據機已經運到了50中心，就來到戰情中心，試試看能否與50中心進行通訊連接。去戰情中心瞅了一眼，粟裕還是倒坐著椅子一動不動。

第二個問題，是第五次戰役要達到什麼戰役目標。

原本的第五次戰役就是在不太充分的條件下發動的，原因就是聯合國軍向北突進太厲害了，第3兵團和第19兵團的位置並不很好，只能硬著頭皮發動的進攻。不但位置很難受，時間也很難受，花大錢買來的坦克兵和蘇械炮兵還在路上。可要是不馬上進攻把美軍打回去，前線可能還有繼續往後崩的可能。

粟裕過去大半年先休養後去蘇聯治病幾個月，現在身體比以前有改善，但偏頭痛和失眠的毛病還在，得按時吃藥。

不遵守的話，粟大將是會當面跟主席抬杠滴。

唐華：「粟參謀長，你葯攥在手裡還沒吃下去呢。」

至少數據機就比它複雜得多。

地圖上，聯合國軍在臨近三八線的地方一字排開，從西到東依次是美步3、24、25師，南朝鮮第一師，英27旅（西線）；美步40、45、7師，土耳其旅，法國營（東線），在戰線後面遊盪的是預備隊美騎一師和第187空降團。還有，美步7師再往東到海岸線的這一段，是3個南朝鮮師抱團在推進。

民革最早是由李、蔡、譚幾個召集起來成立的，不過1949年之後，只要是反蔣起義、擁護我黨的國民黨大佬，中央統統給划拉到民革裡頭去，所以民革成員和民革成員之間不熟悉是很正常的。

T51S也就是6個運算單元的「乞丐版」T51。少了和*圖*書6個運算單元，T51機櫃的高度也降低了不少。如果能再縮減一些體積重量，甚至做成可將機櫃拆卸成三四個部分，就可以用馱馬運輸，這大概就可以稱之為「馱馬機動通訊計算機系統」。

「哦。」恍然大悟的粟裕接過藥瓶，掏藥片的同時目光還是沒離開地圖，「李奇微提出的堪薩斯線，具體會在哪裡呢？」

數據機的功能，就是把計算機的數字信號翻譯成可沿普通電話線、電報線傳送的模擬信號，而這些模擬信號又可被線路另一端的另一個數據機接收，再譯成計算機可懂的語言。這一過程就意味著完成了兩台計算機間的通信。

當唐華招呼警衛員，把一台T51計算機推到戰情中心的隔壁，再把零零碎碎的輸入輸出設備裝上去的時候，在戰情中心的粟裕將椅子反過來，兩腳叉開反坐在椅子上，對著牆上的朝鮮地圖長考。

數據機，Modem，90年代的國人稱其為「貓」，是當時的龜速互聯網主要的上網方式。

但如果中止線太靠南，美軍就還沒散開，而且美軍的後勤補給線短而我軍發起進攻的兵團後勤補給線長。

這個時期的總參謀部，在人民軍隊的正規化和現代化方面起了很大作用。這正規化，首先得做到的就是凡事都要有條例原則，不能隨性而來。

只要劃定這一條線，那麼第一番作戰部隊就在這條線上釘住不退了，等待第二番輪戰的兵團插上、換位，發起進攻。

粟裕：……

粟裕：「那當然，聯合國軍不能在實地利益上吃虧嘛，吃虧了他面子往哪擱。」

到現在為止，聯合國軍中的英美等外國軍隊已陣亡＋被俘超過5萬人，兩個師長和一個集團軍司令被俘，因此無論李奇微還是華盛頓，都再也不提重新打到鴨綠江這件事情了，而是著眼于讓戰爭在一個體面的分界線停止。

最近幾天，李奇微與范佛里特的往來電報中，m•ｈeｔｕｂｏoｋ•com•ｃom「堪薩斯線」出現了好幾次，但李奇微並沒有解釋堪薩斯線是什麼，范佛里特也沒有詢問。很顯然，這條線的細節，在他倆交接第8集團軍總司令職務的時候，已經面對面談清楚了。

「還有一個問題，美軍的後勤供應線上，大型中轉站一般會設置在什麼地方？」

現在國家的最高軍事機關是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軍委副主席和軍委委員裏面，民革成員有程潛、張治中、傅作義、蔡廷鍇、龍雲、劉斐（劉斐現在的身份別問太多，問就是國民黨起義將領）。

粟裕還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地圖，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麼。

聯合國軍統一朝鮮肯定是沒戲了，志願軍消滅南朝鮮偽軍，在3月底的政治局擴大會議之後，也否決了。那麼現在其實交戰雙方有一個相似的追求目標：打到一個滿意的結果，然後就地防守，長期作戰，如果不想作戰了，大概會坐下來談判。

做出決定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粟裕：「所以，堪薩斯線應該是易於防守或者將敵我雙方隔開的一條線。」

就目前前線實施阻擊戰的6個軍而言，雖然面臨很多困難，但只要志司下命令，卡在某條戰線守個幾天是可以的。

粟大將現在是副總參謀長，之後還擔任過總參謀長。

4月22日，志司和北京終於就下一階段的作戰方案達成了一致意見。

三八線是二戰結束時隨手按維度畫的一條線，和細節的地形沒有絲毫關係。因此在大部分地區，三八線都不像是天然的行政區分界線，也不像是易守難攻的戰線。李奇微在第四次戰役第二階段，重新恢復進攻之後，就在琢磨聯合國軍應該推進到哪。

現在T51計算機還是兩米高的一個大柜子，塞到志司裡頭倒也是可以的，但就是要更換指揮部的時候，轉移計算機著實有些困難。如果可以晚兩個月配備，唐華打算提前m.hetubook.com.com推出T51S。

現在當然沒有歷史上的第四次戰役那麼狼狽，因此粟裕和葉挺還有選擇的餘地。

所以，第五次戰役打到哪裡、都要殲滅多少敵軍、殲滅美軍還是南朝鮮軍，就成了必須先考慮清楚的事情。

「粟參謀長，該吃藥了。」見時間也過去了半個小時，粟裕仍坐著不動，唐華就走進去，拿起藥瓶搖搖。

過去戰爭年代一切從簡，主席也反對搞太複雜的繁文縟節，指揮體系高度集中，至多軍委幾個人碰個頭，就能形成決定。1949年初，主席、總理在西柏坡會見傅作義，聊著聊著四人都覺得很投機，就開始討論前線軍情，總理還把密電譯稿塞給老傅看，嚇得他大冬天一頭的大汗。這時候離老傅正式進入革命軍事委員會還有好幾個月呢。

唐華現在可不能跟這兒耗一整天，娃就快生了，周璇已經在醫院就位了。

葉挺在深夜，發給北京的最後一封電報是這樣的：

「各部隊應於4月25日抵達前線，隨後有計劃地進行隱藏、故意顯示以及機動，在4月29日抵達進攻出發位置。」

粟裕在思考佔據的同時，志司也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動。葉挺和謝方對下一階段的戰鬥做了很多次推演，每次推演都將情況和想法向北京報告，粟裕在修正推演參數的同時，也提出自己的看法。

「一般是40公里，必定有一個比較大的中轉站，也就是物資集散地。但在多路分進的時候，為了後勤物資分配時簡化流程，減少錯送，會在師級單位分岔處單獨設置一個中轉站，物資從岔路走過去，過了路口兩公里左右，在這裏設站，屯集的物資專供該師使用。在朝鮮他們的具體|位置，西線我想目前應該在這裏，議政府西北、東北各一個。但如果聯合國軍的戰線繼續向前推進，那麼美步24、25師的中轉站可能前移，位置最有可能的是場巨里以北和場巨里西北。不過最準確的情報，應該和-圖-書是由前線偵察分隊來獲得。」

現在唐華是相信那個粟裕和夫人在上海逛街的那個段子了，粟大將這輩子唯一痴迷的東西就是打仗，思考一個問題可以連續幾天幾夜不換腦子。

堪薩斯線就是李奇微畫出來的有面子的分界線。在三八線不利於防守的地帶，李奇微就看地圖北邊有什麼，如果能找到一條河或者一條山脈，就以這條河流/山脈作為聯合國軍進攻的中止線，打到這裏既有面子，也能停下來以較小的代價進行防守。最後李奇微定的堪薩斯線是三八線以北大約5到7公里的一條平行線，大約為開城、華川、楊口、元通里一線。前進到「堪薩斯線」不僅收復了失地，還前進了些，相1950年6月，聯合國軍也算略有些成果了。

「粟參謀長，堪薩斯線的起源可能應該再往前追溯。1951年1月馬歇爾和布雷德利有兩次公開談話，當時是為了說動聯合國向中國提出和談提議，當然最後我們沒有答應。布雷德利的談話意思比較明確，他是說，交戰雙方應先停火，坐下來就三八線附近的歸屬進行和平談判。接著布雷德利又說，鑒於韓國和北韓此刻有很深的敵意，建議最終雙方的實際控制線以臨津江或類似的江河作為分界線。布雷德利和馬歇爾傳達的訊息也會是李奇微行動時的重要參考，畢竟李奇微就是這兩人推薦到朝鮮並在4月份把他抬上聯合國軍總司令之位的。」

唐華：「比如山脈的山脊，河流的中心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當三八線不適合防守，而三八線的南邊和北邊各有一條易於防守的分界線時，李奇微肯定會選擇三八線北邊的那條線當做堪薩斯線。」

「粟參謀長，那我先走了，再見。」

第二天，唐華把在計算機所測試通過的跟個手提公文包差不多大的數據機拎到戰情中心，之間粟裕的坐姿和昨天相比沒有任何變化，還是兩腳叉開反坐在椅子上，對著牆上的朝鮮地圖長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