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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臨津江邊的小鎮高浪輔里到東豆川，攔著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嶺，好在一條山間公路將高浪輔里和東豆川連接起來。這也是摩托化部隊前往東豆川唯一的直達通路。

……

20軍和坦克第一師並沒有考慮現在白善燁內心的感受。炮兵師和軍屬炮兵團進行火力準備的同時，89師三個步兵團輕裝涉水過河，坦克第一師30餘輛安裝通氣管的T-34-85也從臨津江的淺灘過河。當坦克和輕步兵順利上岸，工兵第3團就開始架設4座浮橋。

南朝鮮軍的坦克邊沖邊開炮，在離臨津江渡口還有400米的地方，這些坦克全都沒了。

「什麼？東豆川已經出現中國軍隊了？！」

之前聯合國軍所有戰場推演，都基於志願軍是一支徒步作戰、夜間行動的軍隊。現在又是5月初，白晝時間已經很長，一天只有8～10小時的夜暗時間供志願軍行軍、穿插、偷襲、突破。再考慮到公路是直線的時候志願軍翻山可能不是直線、走山路比走平地的行軍速度更慢、大部隊移動要照顧重裝備和後勤等等原因，李奇微認為，現在志願軍一夜穿插的極限距離是15公里，如果是夜間邊戰鬥邊推進，那麼志願軍可能只能突進5公里，就要分散隱蔽以躲避白天的炮擊和空襲。

「這些「油挑子」是帶炸彈的，剛才的那是偵察機，小心點！趕緊下車吧！」

RF-80在空中稍稍拉起，以便轉彎讓自己的航跡與浮橋走向平行。這時候，地面某處突然騰起了一大團火焰，兩三秒之後，還是同一地點，又冒出一大團火焰。迷惑不解的飛行員接著就感覺飛機劇烈震動了一下，他手上所有的操控就不起作用了。

敵情已經獲知，土耳其旅正從議政府出發，沿著公路向北開進。誰先衝到東豆川，誰就能佔據先機。

「呵呵，反正我們這個東西，是打-飛機的。」

5月1日的戰鬥，還是從當天凌晨，南朝鮮第1師的不幸遭hｔtps://wwｗ•ｈeｔuｂｏoｋ•ｃｏm.ｃｏm遇開始吧……

「可真厲害！打飛機就跟打蒼蠅一樣，啪，就掉了！」

朝鮮戰場上，志願軍的第二場坦克戰、也是第一場白晝坦克戰，就此打響。

范佛里特看向作戰地圖，嘴裏同時發問：「英27旅正面，汶山有沒有中國或朝鮮軍隊企圖渡河？」

「這位同志，你們車上是什麼呀？」

塔赫辛·亞齊奇准將早已沒有剛來朝鮮時的銳氣，在清川江一戰，土耳其旅傷亡過半，要不是美步2式在介川就地防守拚死掩護，讓土耳其旅逃出包圍圈，亞齊奇現在可能已經在戰俘營攤麵餅賺外快了。聽著東豆川方向密集的炮聲，亞齊奇趕緊叫停先頭的吉普車隊，拿起步話機話筒，招呼在行軍隊列中前部的「謝爾曼」坦克和半履帶裝甲車走到最前方，並且準備展開戰鬥隊形。

「第二團全體反衝擊，坦克一營、裝甲偵察連也全部開出去，一定要把中國人消滅在河邊！」白善燁既然不打算撤退，那肯定是把所有老本全拿出來死戰到底。

「油挑子」在天上拚命轉彎，斜著機身幾乎繞了個半圓，但那兩枚鐵箭也跟著「油挑子」一塊兒轉彎。很快鐵箭就一前一後追上了「油挑子」，duang、duang兩聲爆炸，這架美國飛機就像只脫毛的鳳凰，冒著火一頭扎在了地上。而另一架「油挑子」則被江對岸的卡車發出的兩枚鐵箭追上，也是兩聲爆炸，「油挑子」屁股冒著煙，掙扎著飛出去兩三里地，最終還是墜到了地上，眼尖的交通協管員還看見了美國飛行員跳出來打開的大降落傘。

「這是什麼？」

1951年5月1日的朝鮮，坦克第一師和20軍是整個戰場最尖利的長矛。

清晨5點，春末夏初的第一縷陽光照在臨津江兩岸時，南朝鮮第1師正在陷入毀滅的深淵。89師和剛剛從浮橋過來的58師官兵發出山呼海嘯的聲音，wwｗ•hetｕｂoｏk.coｍ.coｍ在幾十輛坦克的配合下追殲南朝鮮第1師的殘軍。在臨津江上，兩座普通浮橋和兩座重型浮橋一直在忙碌，T-34-85坦克、SU-100自行反坦克炮、SU-76自行火炮不斷從橋上通過，此外還有9兵團的卡車拖帶著75毫米山野炮、85毫米加農炮、108毫米火箭炮等待過河，炮兵第32師的陣地則正在收攤，蘇式122毫米和152毫米榴彈炮已經收起，等著掛上大卡車，然後開到渡口走浮橋渡過臨津江，普通浮橋上則是看不見頭尾的人流和馱馬。20軍和27軍都是下轄4個師而且基本滿員，現在近10萬人都要從這裏過河，給聯合國軍腹地插上一刀。

偵察機飛近，瞭望哨發出信號彈警告，所有人員和車輛就都疏散開來躲避轟炸。交通協管員在安排完剛下浮橋的卡車后，也緊跑幾步鑽到了附近的凹地。這時離他幾百米遠的地方，奇怪卡車上一直在左轉右轉的機械突然發出火光和巨響，等煙霧散去，交通協管員看到卡車上帶著的鐵箭少了兩枚。少的兩枚鐵箭已經飛在了天上，正朝那兩架美國「油挑子」飛去！

每當聯合國軍向前推進時，南朝鮮軍隊總是作為美軍的側翼護衛部隊。他們也只能作為側翼，至少在目前，南朝鮮軍用於第一線進攻是一點用沒有的。根據清川江戰鬥的教訓，李奇微認為南朝鮮軍即使作為側翼部隊也不一定靠譜，因此在4月30日，第8集團軍第一軍軍長奧丹尼爾要求土耳其旅從二線的位置插上，在5月1日抵達臨津江下游東側，與南朝鮮第1師共同護衛美軍的側翼。

當最後一架F-80C戰鬥/轟炸機掙扎著勉強飛行了兩公里，一頭撞到臨津江東側的山坡時，浮橋兩側的志願軍戰士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所有人都從地上站起來，朝防空導彈陣地上的卡車揮手示意，有的激動過頭的戰士還把頭上的帽子摘下來，使勁朝天上wwｗ•heｔｕbｏｏk.ｃom•ｃoｍ一扔。

20軍汽車團的司機將卡車開離公路，卡車拖著的105毫米榴彈炮也被拖到了野地，偏偏歪歪地停著，司機回頭大聲對卡車上坐著的炮班戰士呼喊。

從地圖上看，就是從西線向東南斜插了一刀，將漢江平原北邊的區域劈成兩半，插入深度40公里（直線距離）。

一分鐘不到，天上這兩架美國飛機就玩完了。不過，瞭望哨的信號彈和蜂鳴器還是在吼。果不其然，兩三分鐘后，天上又是四架「油挑子」。

……

這兩句話是白善燁向第8集團軍做的最後報告。

「一定是對面敵軍的迷惑性行動。他們打開了一個突破口，不會再去打開第二個。命令英27旅不必理會汶山的安全，迅速向東南攻擊前進，打到中國軍隊可能渡河的區域。土耳其第一旅在哪裡？」

在山間公路，以三十多輛T-34-85坦克打頭，中間是搭載58師172團全體戰士的六十多輛卡車，縱隊后尾又是十多輛T-34-85坦克。

七八名戰士趕緊跳下卡車，散開來匍匐在地上，但戰士們還是不安心地偷偷抬起頭，瞟一眼空中的情況。就在他們瞟一眼這會兒，看到的卻是天上兩架屁股冒煙往下掉的「油挑子」。

……

快速縱隊在向東豆川的美軍後勤保障連發動突擊時，土耳其第一旅從議政府往北，過了楊州鎮。坐在吉普車上的土耳其旅旅長塔赫辛·亞齊奇准將聽到了北邊猛烈不斷的炮火聲音。

「你們那個東西是高射炮？我看不出來。」

在臨津江渡口東西兩側，共部署了4套紅旗-1防空導彈和8門37毫米高炮。高炮第62師其餘的20套防空導彈和高炮部隊，繼續跟隨摩托化縱隊向縱深行進。

沒等土耳其旅運動到位，第五次戰役就發起了。當蘇聯152毫米的重炮彈越過臨津江，砸在白善燁頭上時，他的直覺很準確，中國人一定又想從他這裏打開突破口。

「中國軍隊突破了臨津江。中國軍www.hetubook.com.com隊有坦克。」參謀放下電話，回頭跟范佛里特說了兩句話。

美國空軍第5航空隊從釜山起飛的2架RF-80偵察機只用了半個小時，就飛抵漢城以北。飛行員根據無線電概略定位和地圖辨識，很快找到了臨津江，降低高度沿江巡視。RF-80的飛行員已經投入作戰近1年，在朝鮮上空飛行過兩百多次，對地形地標熟悉得很。第一次掠過可疑區域時，就發現江上有幾座浮橋。這其實也很好發現，這幾座浮橋之間距離很近，而且在浮橋兩端的岸上，都有大批車輛。

美軍從漢城到西線前線共有兩條大血管，一條供應美步24師，一條供應美步25師和美步3師，一天之內齊刷刷全部被切斷。

在臨津江渡口，剛才還在指揮車輛下橋停靠的工兵兼交通協管員，現在正目瞪口呆地看著天上的場景。

……

「我們都是高射炮兵第62師的。」

這支人民軍隊歷史上史無前例的摩托化洪流運轉起來的時候，士兵們也發現，浮橋兩頭有幾輛卡車開下公路，在一片距離公路一兩百米的平緩野地停車。下車的志願軍戰士以極快的手速忙碌著，解開卡車上的帆布。很快，一輛卡車頂上的小雷達旋轉起來了，兩輛卡車貨鬥上的奇怪機械也旋轉了一下。很快又開過來兩輛卡車與之對接，不一會兒，兩輛卡車貨鬥上多出了4支尖頭的金屬利箭。

漢城，第8集團軍司令部。

而5月1日，坦克第一師和9兵團第20軍集中所有汽車組成的摩托化快速縱隊的突進距離不是5公里，也不是15公里，而是50公里。其間還有一些坦克繞路以解決一些小戰鬥，他們的機動距離高達70公里。

「中國的步兵已經渡過臨津江！」

「發報給土耳其旅，抵達東豆川之後不要去臨津江了，他們要支援的韓國師已經完蛋了。在東豆川西側的山口堵截中國軍隊。美騎一師在1小時內做好作戰準備，從漢城出發，目的地也是東豆川。發報給東京hetubook.com.com，讓空軍立即轟炸中國軍隊過江的渡口。」

兩側的山坡還真沒有有組織的南朝鮮抵抗部隊，只發現了若干被擊潰以後逃竄的南1師殘兵。在機槍火炮一頓突突之後，這些殘兵逃得更快了，也讓自己的逃跑路線脫離了公路。只用了15分鐘，快速縱隊就衝過了8公里的山間公路，進入一片相對平緩的地帶——漢江平原的北側邊緣。

「車輛縱隊遇到戰鬥不停，單號車炮塔向左，雙號車炮塔向右，摩托步兵觀察四周山坡。凡是有可疑陣地或可疑武裝人員在活動就立即開火，不需要節省彈藥！」

RF-80雖然是從F-80改成的偵察機，但其實沒拆12.7毫米機槍，按以前的習慣，在偵查完畢、報告地面情況並拍照之後，飛行員還會掉過頭來用機槍舔一下地，多少還能打點兒。

「釜山的飛機不夠。我要所有能出動的飛機，從韓國到日本，從戰鬥轟炸機到A-26，所有能出動的。」

「今天凌晨開始遭到炮擊。」

在清川江，白善燁的南朝鮮第1師被志願軍削過一回。在漢城以北，重建的南朝鮮第1師被頂在第一線當炮灰，白善燁又被迫狼狽脫逃。南1師第二次覆滅的位置，離現在白善燁的駐地不遠！祖國都被打成這樣了，白善燁這一次不打算再逃了，要是打不過，乾脆就和自己的弟兄們一起死在這兒吧。

「正在從議政府往北行軍，1小時內抵達東豆川附近。」

坦克第一師師長黃浩顯（現在兼任志願軍裝甲部隊司令員）已來到高浪輔里，手持無線電通話器，對所有坦克和摩托化開進的步兵下令。

烏黑的夜裡，南1師的三十多輛「謝爾曼」和14輛M24輕型坦克隆隆開出去，朝著臨津江邊不斷冒出火光和爆炸煙火的戰場衝去。

「從釜山附近起飛的攻擊機應該已經快到臨津江上空了。」

9兵團的兩個軍渡過臨津江可需要不短的時間，在主力渡河還未完成時，坦克第一師就帶著58師的戰鬥部隊，開上了向東穿插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