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灘頭上，58師的指戰員或是趟著齊腰深的海水，或是趟著大腿深的海水，或是膝蓋深的海水，奮力向陸地進發。二戰模式的登陸戰，最糟糕的情況莫過於在灘頭遭到守軍預設陣地的火力覆蓋，兩棲坦克在夜間進行第一波突擊，就是為了讓大部隊的上岸安全一些。

李富強看看表，已經不早了，天都亮了。「按理說天亮之後我們的轟炸機就不好過來了，現在已經……」

4時40分，天已發白，在過去的一小時，PT-76坦克和搭載「大水牛」上岸的陸戰隊步兵清理了第一道防線，現在灘頭已經沒有機槍和平射炮能夠威脅到靠岸的登陸艇了。

「你還非得去撿起來，這要是岸上有挺機槍，你這會兒都已經光榮了……」

「可能是當面的國軍第2師5團的炮兵營。一二三四五六七，開火的一共只有7門炮。」團長說，「不要理會他，就這幾門炮，加速穿過覆蓋區！」

第5團雖然是個兩千人的滿編團，但要防守8公里長的海岸線，基本一線步兵都在戰壕和防炮工事有自己的位置，二線預備隊是由其他師和團擔當的。

台中，清泉崗機場附近。

10兵團司令葉灰在前指聽到這個消息捂臉大窘，「怎麼就21輛坦克陷進去了呢？之前在廈門和澎湖訓練時表現也沒這麼差啊。」

「火箭彈火箭彈，我的火箭彈！」一名戰士腳下踩了一個沙坑，翻倒在水裡，重新平衡身體站起來，背上背的40毫米火箭彈有三枚鬆脫了。

登陸艇上裝著的是20軍58師172團、173團、174團的步兵部隊。

三條港北邊，依次是戰役的三個登陸點，在港區還能不時聽見北邊傳來的槍炮聲。

紅旗-1/2系統的標配是5台車，登陸時臨時增加到7輛車——再加了2輛運載彈藥的卡車。3500噸級的坦克登陸艦裝下2套導彈系統、14輛卡車之後還有些剩餘空間，就裝了m.hetubook.com.com幾門四聯裝14.5毫米高射機槍。

駕駛員剎車，PT-76一個急停。等坦克穩定下來，炮手瞄準碉堡，打出一發高爆彈。從主動紅外夜視儀里看過去，碉堡的上下左右突然飛出一些碎塊，等碎塊消失后，碉堡的主體部分好像還在。

過去的幾十年，村中的漁民在閑時一點一點從中部山區採石場購運石塊，總算修成了幾個能讓村裡漁船停靠的碼頭。

在過去的一小時，在台西鄉陣地中的國軍第1軍第2師5團經歷了從據險死守到全面崩潰的過程。

海灘太大、照明彈太少，抗登陸的溝牆和障礙物對坦克又沒什麼效果，第5團發現無論他們怎麼瘋狂射擊，都無法阻止那些兩棲坦克和步兵的前進。更讓守軍迷惑的是，上岸的共軍坦克自己不打照明彈，但好像知道守軍的機槍陣地在哪、碉堡在哪、戰防炮在哪。戰防炮是坦克最優先清除的目標，第一個登陸場的七八門戰防炮在火箭炮覆蓋時損失了兩門，其餘的戰防炮在接戰之後都沒活過五分鐘。有一些戰防炮甚至是炮手還沒上炮彈打出第一發，就被好幾輛坦克各餵了一發榴彈炸成零件。

因為空軍最高指揮機構的損失和一些機場遭到神秘攻擊，國軍空軍在凌晨5時只有小批飛機升空飛臨登陸場，偵察為主，部分飛機做了些許的騷擾性攻擊。這差不多是國軍空軍在整場戰役中做出的最大貢獻了。

這些重裝備和牽引卡車都裝在後面的登陸艦上，等待進一步的指令。

……

然而這個時候守軍還根本看不見敵人長什麼樣。一線陣地之後的迫擊炮連剩下的幾門炮急匆匆換上照明彈，往海灘打了一波，守軍這才看見敵人——海灘上的幾十個鐵怪物，其中一部分早已離開了海灘的沙地，正飛快地向內陸衝來。

「紅五聯繫上了！」通信員壓低嗓音叫道。

「國軍的重炮終於反應過來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營營長說。

在確認接觸到了土石砌成的碼頭后，登陸艦首門打開，放下跳板，第一輛卡車一點一點從船艙里挪出來，開上三條侖村內的粘土石子路。車上能看見的就一部用帆布包裹著的中低空搜索雷達——這就是紅旗-2導彈系統的雷達&指揮車。

第二、第三、第四次爆炸分別出現在機場跑道，三個在跑道中央的大坑宣告清泉崗機場在一兩天之內別想恢復使用了。最後一枚制導炸彈飛向機場跑道旁正在加油加彈的一大排飛機，甭管能炸到多少架，炸彈既然帶出來了總得扔出去吧。

佛曉天未亮的時候，第5團有三分之二的人在睡覺，三分之一值夜。

……

「一點鐘方向，一點鐘方向！」在打出火力指示的曳光彈，引導步兵消滅機槍陣地后，PT-76又瞄準了700米外的一個碉堡。

當機場的指揮塔台突然爆炸時，機場所有的官兵都在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塔台被人堆了炸藥包么？

台西，三條港。

「你忘啦，開始的時候我們給照射器調整識別碼？」李富強說，「識別碼就是讓炸彈認路用的……」

作為志願軍第9兵團的拳頭，二次戰役中9兵團20軍鏖戰長津湖重創陸戰一師；第五次戰役20軍配合坦克一師強渡臨津江、刺入漢江北平原，造成聯合國軍整個西線的崩塌。在五次戰役后，20軍在朝鮮又作戰數次，每次都給美軍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到1952年，聯合國軍參謀部情報科的檔案冊里，20軍和38、39、40軍一樣，被作為志願軍最強戰力看待。

1953年的清泉崗機場還不是後來那個四千米跑道的大型綜合空軍基地，只是台灣中部的一個2000米單跑道機場。但清泉崗機場距離我軍的登陸灘頭只有70公里，飛機起飛轉個彎就到，防空導彈的雷達系統可能都沒法及時響應，因此和_圖_書這個小機場反而要優先端掉。

在海面上，50多艘LCI步兵登陸艇分成三組沖向灘頭，平鈍的艇首劈開海水，在艇兩側打出白色的浪跡。

戰士在水裡撲騰了兩步，追上去拽住了一枚火箭彈包裝筒的帶子，又看了看，其他兩枚火箭彈早不知沉到哪裡了，這才不甘心地帶著四枚火箭彈，回頭繼續趕路。

「轟——嘩——」

從這個小漁村運上來的都是為登陸部隊撐起防空傘的關鍵。防空傘撐起后，可供大型登陸艦直接卸貨的人工碼頭才能安心搭建。人工碼頭搭建成功，重型火炮、坦克、大量物資才能順利跨海運送上島。

鋪天蓋地的火箭彈砸在陣地上時，守軍其實只是被炸得很懵，毀了一些戰壕、毀了一些戰防炮，毀了一些迫擊炮，其餘的損失並不很大。等幾分鐘，士兵從暈乎乎中回復，就趕緊撲向自己的位置。天還是一片漆黑，但海岸線卻不時出現槍炮的閃光，出現一次大閃光，一會兒陣地上就有一枚炮彈爆炸。

……

「這五顆炸彈分別炸五個地方，是怎麼做到的？」老梁自己扛著一部照射器，瞄準鏡里，制導炸彈飛向那一排飛機，爆炸直接摧毀了三四架，泄露的燃油在地上燃起大火，現正一架一架地吞噬相鄰的國軍戰鬥機。

「台中到台南這一段海岸線地理條件確實比較差」，章震替葉灰解釋，「坡度太緩，而且海底和灘頭泥沙異常鬆軟，兩棲坦克和裝甲車上岸時被陷在泥里有時候也不可避免。好在淤陷拋錨的坦克並不是真的損壞了，等戰鬥告一段落，可以坦克互助加上步兵協助，把這些坦克拉出來。」

「往學甲開進的坦克營已經掉頭，預計在早晨6點重新經過嘉義，如繼續北進，他們的坦克營和步兵團會在7點左右到達雲林。」9兵團司令部和廈門前指已合併，這是從廈門直接發來的電報。

從朝鮮的冰天雪地到東南沿海的沙灘島嶼，20軍先打國ｗwｗ•ｈeｔubｏｏk.ｃoｍ•ｃom軍、再打美軍和南朝鮮軍，現在又回過頭來打國軍。

在解四和解五小隊隱藏待命的這段時間，清泉崗機場已經起飛了兩波4架F-86，現在機場上更是一大溜的F-84和F-86都被拉出機庫，地勤人員忙前忙后，看樣子是準備放一波大機群。

重迫擊炮、榴彈炮、加農炮這些裝備，現在還不能從海灘上岸。就這沙灘，不管是汽車還是大炮，一上岸肯定陷到泥里。

在主動紅外大燈的照耀下，這個碉堡在炮手的顯示屏上現出一個很好分辨的輪廓。

「天色已大亮，你部務必做好防空襲的準備！」

按現在登陸部隊向內陸縱深發展的速度，7點左右58師和兩棲坦克團會在雲林附近與國軍的預備隊發生戰鬥。

但是20軍也變強了，而且強了很多。

凌晨5時，58師三個步兵團及輕裝備上岸。攜帶的武器包括：步機槍、手榴彈、衝鋒槍、40毫米火箭筒、擲彈筒、紅箭-1反坦克導彈、60毫米迫擊炮。

PT-76震動了一下，第二發炮彈打出。

……

「老梁，情況怎麼樣？」

解四和解五小隊的10名隊員重新聚集在一起。解四隊長李富強帶著3名隊員照射和美鎮的目標，還有兩名隊員照射濁溪橋，完成任務以後兩個小組立即回歸，天亮前就跑回了機場附近。

「碉堡還在，再來一發！」

黑夜中一輛兩棲坦克稍微調轉炮塔，對著重機槍陣地就是一串曳光彈。這一串子彈之後，坦克附近的步兵用所有的槍械、擲彈筒朝坦克的彈著點開火，重機槍陣地在亂槍之下一塌糊塗，人員死傷得七七八八，兩挺重機槍也瞬間壞掉。

「我們一直在觀察，但一直沒收到照射命令。」老梁說。

「一發沒解決問題，再來一發！」

「是美製105榴。」在登陸艇的艦橋上，172團團長從炮彈的爆炸聲判斷出了炮彈的類型。

「別管那麼多了，看好剩下的3發彈別丟！」排長回頭。https://www.hetubook.com.com

……

為了防止解放軍從這裏滲透登陸，岸上的三條侖村早就被國軍強制內遷了，在搬空的三條侖村裡有一百多名守軍。在凌晨十分，陸戰第一師一個營搭乘衝鋒舟對三條侖村展開突擊，摸黑一陣亂打，守軍糊裡糊塗就被趕了出去。

在此起彼伏的炮彈爆炸掀起的水柱中，幾十艘登陸艇陸續靠岸。其中一艘快要靠岸時，艦側被一枚105毫米榴彈直接砸中。硝煙散后，380噸的登陸艇外殼塌陷進去幾個平方米，最凹處的鋼板被炮彈撕裂現出一個大洞。不過登陸艇也就晃了一下，還是衝上了岸。首門放下之後一部分沒受傷的指戰員下船衝鋒，另十幾個人照看傷員，登陸艇艇員檢查漏水情況，看看還能不能返航。

很快第一輛PT-76就轟鳴著從第一道戰壕越過，國軍第5團的士兵可沒有用集束手榴彈或炸藥包玉碎的精神，在緊跟坦克的陸戰隊士兵面前選擇了投降。

現在台灣島上的這些國軍，和在大陸時候那批國軍相比是變強了。

「232團一營、二營參戰62輛PT-76兩棲坦克，全部安全出門。航渡途中一輛翻沉，人員安全逃生。21輛上岸時淤陷拋錨。其餘40輛坦克在第一時間投入戰鬥。至4時40分，登陸突擊隊順利突破敵灘頭防線，推進至距海岸線1000米到1200米區域。PT-76坦克戰鬥中被擊毀1輛，擊傷3輛。」

二十多秒后，登陸艇編隊間又出現幾根水柱。

這個漁港名叫三條港，是因為它真就只有三條堤岸。

「坦克！坦克！共軍的坦克衝上來啦！」

早上5時，三條侖村的外海出現兩條巨大無比的艦影，這是兩艘三千五百噸的坦克登陸艦。陸戰一師士兵用對講機、信號旗頻頻指揮，登陸艦左晃右晃，花了半個小時，終於將船頭塞進了第一和第二條堤岸之間。長度超過百米的登陸艦鑽在漁港里，場面頗為滑稽。艦首已經親上了碼頭，而艦尾根本就沒進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