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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島西側的平原在嘉義市一帶最寬，有將近50公里，在台南市這裏就變窄了，只剩大約20公里。從台南市的東面迂迴，又要避開國軍的視線，那其實已經是在丘陵地帶行軍了。好在坡度不大的丘陵對於PT-76來說不是難事，可以直接翻越，「大水牛」裝甲車雖然速度慢了一點，也能吭哧吭哧翻過去。

4月14日白天，台西登陸場的人工碼頭將27軍運送上岸，自從人工碼頭投入使用后，我軍的運輸能力達到每天運送5萬部隊——不是拋掉重裝備的輕裝戰鬥部隊，而是包括火炮輜重在內的全部部隊。

這位代表中國政府在「密蘇里」號戰列艦上接受日本政府投降的國軍一級上將、陸軍大學校長、抗戰時期的軍委會四巨頭之一，聲望太高，又與晉系關係沒斷徹底，蔣介石當然得讓他靠邊站。

得到消息后，孔祥熙和宋子文慶幸自己離開大陸后是去的美國。

李宗仁和徐永昌一樣震驚。他在談話時也在用餘光瞟幾百米外的總統府，所以他看得比徐永昌還清楚。

李宗仁笑笑：「伯川兄不必那麼客氣，幾十年的黨國同僚了。」說這話的時候，李宗仁還是有意無意地看著窗外，從窗戶看出去正好可以看見台北的總統府。

4月15日凌晨0時，迂迴部隊抵達台南市東南的龍崎山，然後折向西。凌晨1時30分，PT-76和大水牛裝甲車直接衝擊，依次打垮歸仁鄉、仁德鄉、台南機場的少量守軍，26軍76師的後續部隊則跟上控制打下的地區。凌晨3時，台南機場被控制。凌晨3時30分，繞著台南市跑了一個半圓的26軍重新看見了海岸線。自此台南市的國軍完全被孤立。

沉默了一會兒，徐永昌又自言自語道：「你就往沖繩搬家吧，但別把我搬過去，我就留m.hetubook.com.com在台北等解放軍來。他們來了，一槍崩了我也好，抓我去坐牢也好，反正我一大把年紀了，無所謂了。」

海軍情報處長找到個和李宗仁獨處的機會，敬禮之後如正常彙報工作，但放低聲音說道。

爆炸是從總統府他的卧房炸起的。

解放軍的炸彈在天上飛了幾十公里，鑽進了總統府他下榻的卧房……

「美國建議，由安理會發布一則譴責聲明，要求中國內戰的雙方停止交戰，任何一方不得主動進攻，以談判的方式解決問題。」

「現在，共-軍在用這個東西震懾我。」李宗仁說了一句語義雙關的話。

「美利堅合眾國代表再次提出議案，對中國內戰中的中-共一方的行為予以強烈譴責。」

沒權其實是小事。大件事是閻錫山帶過去的黃金白銀被蔣介石看上啦。剛才說了，他的班底丟在太原，現在是光桿司令，蔣介石捏他還不是隨便捏。於是閻錫山不惜一切代價運來的一飛機黃金白銀美元就被國庫拿去穩定金融，這後半輩子當與世無爭的富家翁也做不成了。

「德鄰兄，恕我直言，你帶兵回來執掌民國，恐非明智之舉。」寒暄過後，徐永昌的第一句話。

1953年的台灣就像一個乾涸到只剩一小窪水的池塘，大堆從大陸逃到台灣的國黨高官在水窪里擠擠挨挨撲騰著。李宗仁帶著安南軍團回來「復辟」，讓這水窪里的大魚又是一陣亂跳，然而現在不但水窪即將乾涸，連上空都被蓋子蓋住了，想跳走都跳不成。

安理會上次會議，美國提出的議案被攪黃了。為了應付蘇聯這個杠精，美國又花了兩天準備材料和證據，一大堆的文檔最後說明了一個事：4月12日凌晨中國宣布台灣海峽為禁飛區禁航區之後，馬上就對在海峽航行和*圖*書的美國軍艦實施空中打擊，連讓軍艦掉頭開出戰區的時間都不給，這就是完全不講武德嘛。

蘇聯代表不說話。哼哼，我和中國的軍貿和大多數貿易都是陸路運輸的。

「那我們今晚炸一下。您把住處要保留的個人物品帶走就可以了。」

「我還是當我的總統府資政吧。有空能和故舊聊聊天，也挺好。」閻錫山和李宗仁都反過蔣，有一點點共同立場，但畢竟一個是晉系軍閥，一個是桂系，不在一個系統。

「哦？！」閻錫山眼睛亮了起來，「德鄰公，不，李總統，多謝啊。」

「徐將軍，民國38年初的國共和談，我當時是代總統，你是極力反對坐下來談的。民國38年7月綏遠即將起義之時，是你飛往綏遠規勸當地國軍不要投共，當然最後綏遠還是投了。」李宗仁說，「時隔幾年，今日台灣之局勢，你也覺得我們該和共產黨談判了嗎？」

……

4月14日晚，20軍已經攻下了台南市鹽水溪以北的市區，台軍第1軍的殘部退到台南市鹽水溪以南。

「伯川閱歷豐富，見識不凡，晚年著書立說也不失為一樁好事。」李宗仁說，「但我來還有一事。民國43年，中央銀行在你家征走的一百一十公斤黃金、八百四十公斤白銀，其實是央行借用民間存款渡過金融緊急狀態，要打存摺或者借條的。現在，存摺我讓中央銀行補辦好了。央行現在也早已脫離緊急狀態時期……伯川隨時可以去銀行取款。」

26軍76師、第78兩棲機械化師裝甲偵察營及233團天黑出動，繞台南市的東面向南進行大規模迂迴。

李宗仁又不寫日記，到總統府讓秘書把他的地方把一些有紀念意義的物品打包帶走就完事。

李宗仁點點頭。

湯恩伯聽說李宗仁回來奪權，吐血然後和-圖-書卧床不起，經情報部門探察，他還真是胃病犯了，得動手術。

……

「德鄰兄！我看共-軍這一擊是留了一手的，他們並不想致你于死地！」徐永昌順著自己的意思理解李宗仁的話，「現在台北的共諜還少嗎？總統府也有共諜吧！但偏偏等你離開總統府的時候才發射炸彈，說明什麼？說明共-軍在等你表態！如果有機會談的話，不要管提出的是什麼條件，再跟他們談談吧，別去當沖繩王了！」

「我想糾正美國代表的說法，如果是聲明性質的文案，那麼安理會無權使用『要求』的字樣，而只能用『建議』或類似的用詞。」繼續保持杠精狀態的蘇聯代表發言，「另一個需要糾正的地方，是安理會的聲明並無充分的證據譴責中國內戰中的任何一方，因為至今為止，我們看到的仍是美國一方的調查報告而沒有聯合國官方考察團的書面報告……」

「這些年我無事可做，閑的時候寫寫回憶錄。」閻錫山對李宗仁說，「忙碌了大半輩子，也該靜下心來著書立說。「物勞主張」和「中的哲學」這兩本小書的書稿已經完成了。」

徐永昌現在也是總統府資政。這蔣介石的總統府資政小組還真是大牌雲集呢。原因無他，資政級別虛高、一點權沒有，還被圈在台北不可隨意外出，正好用來處理在大陸時不服蔣介石的各山頭大佬。

李宗仁繼續和錫山·財迷·閻聊點十幾年前的往事，其實他是想看總統府怎麼被炸掉。可氣的是，那個情報處長沒告訴自己轟炸的準確時間，因為情報處長自己也不知道。

「美國將對中國大陸的港口進行封鎖，與戰爭有關的物資將不能進入中國大陸港口，為保證這一封鎖能夠進行，美國海軍隨時可能對進入中國港口的貨船進行臨檢。」

有常任理事國的一票否決權在和-圖-書，安理會肯定無法通過強制性的決議，只能對外發布一個聲明。

陳誠被關押，罪名是貪污美援物資。薛岳被關押。

「豈止大廈將傾，民國現在是一具死透了的屍體，南邊的解放軍在做的事，只不過是一顆釘子一顆釘子地把民國的棺材板釘上而已。民國已經沒有任何翻盤的希望啦。」徐永昌說，「你是在撤退台島的軍民吧。撤到哪裡呢？可能你要撤到沖繩，當海外的孤臣孽子。但你想過沒有，沖繩是日本的國土——歷史上什麼琉球啊沖繩啊的糾紛先放一邊，至少在目前，國際法理上是屬於日本。去我們擊敗過的日本寄人籬下，這滋味好受嗎？我看還不如在美國當寓公呢。」

「好像是總統府被轟炸了！」徐永昌驚呼，「剛才只不過是淡水河口拉了防空警報，怎麼台北被炸了呢？德鄰兄，幸好你不在裏面，躲過一劫啊！」

閻錫山道別離開，徐永昌來了。

幾百米外發生的爆炸。閃光過後，過了兩秒鐘爆炸聲才傳來，台北市區的建築讓音波發生反射，迴響讓聲音更加震耳，李宗仁和徐世昌耳膜都覺得發疼。

太原即將解放之時，太原機場還有最後一架飛機可以飛往台灣。很自然地，血管里流著晉商血液的閻錫山在飛機里裝滿了黃金白銀美元，沉甸甸一大艙，再加上他自己，飛機滿載。至於他的鐵杆將領和幕僚，包括他五妹，一人發了一顆毒膠囊，然後全丟在太原。

「是因為民國危如累卵，大廈將傾？」

4月14日下午，高雄的第3軍向台南市增援了兩個團。現在台南市內有第1軍的殘部，剩大約一個師；有一個海岸要塞旅——要塞炮還沒到，這個旅只能當輕步兵使，但提前進行了訓練，紀律較好；以及第3軍第8師的兩個步兵團。26軍的夜間迂迴，就是為了切割台南和高雄之間的m.hetubook.com.com聯繫，不讓國軍第3軍繼續向台南增援。

在台灣降落，閻錫山先當了一會兒國防部長，但自己的班底一個沒來，孤身在台灣人微言輕，沒多久就被蔣介石擼下去當無實權的總統府資政，從此與權力中心無緣。

晉系軍閥首腦閻錫山，還是繼續當他的總統府資政。

李宗仁心裏想的是「卧槽這是共-軍在警告我不要耍花招，乖乖按之前的約定辦完事」，說出來的話則讓徐永昌理解成「共-軍沒關死談判的大門，只要像傅作義那樣端正態度，就有商量的餘地」。

「李總統，今天晚上您不在總統府吧？」

9兵團的三個軍現在都上島了，不過今天晚上的戰鬥是20軍和26軍包圓。

從過去三天的戰鬥判斷，在台灣島重新整編過的國軍戰鬥力已經超越了當年的五大主力，從絕對戰鬥力的數值上看，算是國軍戰鬥力的巔峰……但和經歷了朝鮮戰場又全面換裝過的9兵團比，依然是個弟弟。

紐約，聯合國總部。

「那兩次，我都是奉蔣介石的命令行事……」徐永昌說到這裏卡殼，然後嘆了一聲，「不說了不說了，過去一攤子爛事。不管怎樣，把台北交出去至少能撈個免死吧。而且，我或許還能拿手裡的一些東西和共產黨交換，得一個寬大處理。」

「徐將軍，」李宗仁帶著顫音開口說話，「您一直在關注朝鮮半島戰爭，國府自請出兵朝鮮的時候你還上過建議書，應該聽過去年美國騎兵第一師師長是被共-軍炸死的。那一戰美國師長藏在一個防空洞里，中-共連打兩枚智能炸彈，第一枚將防空洞的大門炸塌，第二枚順著炸塌的大門飛入防空洞深處，擊斃美軍師長。現在炸總統府的炸彈我剛才看見了，是飛向我的卧室的。」

徐永昌看著李宗仁。

「轟！」「轟！」

情報處長話說完，又敬了個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