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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奇」已經組裝完畢，在進行最後一輪檢測。全面檢測完成後，就要上專列運往羅布泊。在羅布泊，核試驗基地已經建設完成，100米的塔架隨時恭候「窮奇」上塔尖。

于敏、鄧稼先、周光召都坐在椅子不動，不敢走上前去看結果。唐華起身，過去在屏幕瞄了一眼，伸手撕下印表機打出來的那張紙。

穿著厚厚的大衣，于敏走出超算廳，穿過兩道門，到了戶外。初冬的北京剛刮過一整天的北風，空氣清冷，天上無雲，只有一片蕭索的大地和滿天星星。

這個時候，唐華的第六感隱約覺得有點不正常……

「叮。」

被激怒的我軍巡邏隊迅速發起進攻，幾分鐘後印軍的這個排被擊潰，9死、10被俘，我軍增2名輕傷員。

唯一不確定的是印度國防部。不但不確定，艾森豪威爾根本不知道印度國防部居然背地裡有那種想法。

總理和帕塔薩拉蒂又繼續交涉了半個小時，雙方並沒能達成一致。

「……所以說一個大國是要有幾件重器的，要不然，我們堂堂中國居然也被印度這種國家蠶食領土，還天天糾纏不休。」黃祖洽完成了一個小節的公式推導，抬起頭來。

12月12日，「于鄧構型」誕生的同一天，美國總統德懷特·艾森豪威爾的訪問印度之行開始。

莫蘭德主張限制和廢除核武器，他用了1年時間，採訪了很多核物理學家，其中包括美國氫彈設計團隊的外圍專家、泰勒和烏拉姆的學生，綜合這些人透露的信息，複原了他認為的泰勒-烏拉姆構型，而且以連載的形式發表在《進步》雜誌上。

11月15日的空喀山口以南邊境衝突事件，我軍巡邏隊與印軍一個排遭遇，雙方先是發生激烈口角，隨後拔槍互指。我方巡邏隊長起身向對方喊話，讓對方冷靜冷靜，這時印軍悍然開槍，我方巡邏隊長、邊防團2連2排排長犧牲。

唐華無聊地在鍵盤上打字。

ｍ•hｅtuｂｏｏk.ｃoｍ.ｃｏｍ在四天的訪問中，艾森豪威爾在聖雄甘地紀念碑獻花，領略泰姬陵的魅力，在印度議會發表講演，在德里的地標性建築拉姆利拉廣場發布萬人講話。這四個地點的選擇實在是太貼切了，此後美國總統每次訪問印度，都按這個來。

鄧稼先：「千層餅是0.06，從0.06到0.6，真是不敢想象……」

「轟，轟，轟，轟……」

「為邊界問題的友好解決創造良好氣氛，我的建議是，中印邊界西邊的雙方實際控制線各自後撤十公里；在東線衝突地區，雙方保證不再派遣武裝人員進入對方控制區挑釁和巡邏。」

撤訴的理由是：無論能源部指證莫蘭德構型是真的，或證明它是假的，都有可能使得氫彈的秘密被泄露出來，哪怕多泄露一點點信息，都會對美國的安全構成嚴重威脅。

在靜謐的冬夜中思考了許久，于敏突然一拍腦門。

帕塔薩拉蒂沒有得到國內進行這種讓步的授權，裝糊塗。

「現在，我方將11月15日衝突中被我方抓獲的10名你方人員，以及9名死亡人員的屍體交還給你方！請你們派來接收的人員領回！」連長的大嗓門吼出的聲音在山谷間迴響，「我方所繳獲的印軍武器、彈藥等，也同時一併發還！」

輕核反應組現在已經進入了狀態，研究人員分成了三個方向的攻關小組，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其餘的時間都沉浸在原子核的空間里。不，吃飯的時候這些人也在想問題。

從機場到新德里，艾森豪威爾看到的最多的東西是人。到處是人，到處是圍觀的腦袋。艾森豪威爾驚訝于印度龐大的人口，他也是第一次在如此人潮洶湧的場合下講話。

唐華畫出莫蘭德構型之後就有點後悔，周光召撲在桌上完善圖紙、撰寫反應公式，嘴裏還叼著一根螃蟹腿，聚餐的所有人也都進入了工作狀態。

繼續堅持崗位。

40ｗｗw.ｈｅｔｕbｏｏｋ.cｏｍ•ｃom00米的高原山地，11月已是滴水成冰。我軍邊防部隊和印軍在山口勢力交界處分列兩隊，雙方槍里都上了實彈，警惕地注視著對方一舉一動。

超算廳室溫高得很，甚至在超算運行時還要開窗散熱降溫。但一出到屋外，就是零下四度。

禮炮一門接一門地鳴響。

唐華：「……」

「關於這次衝突，中印兩國政府已經交換過幾次照會，包括貴國政府在11月4日給中國政府的照會。令人十分遺憾的是，雖然你們的照會中提出了許多不合理的、完全不可能實現的要求，你們仍然違背了這個照會。」

美國能源部看到這篇文章就瘋了，然後由美國政府出面，司法部起訴《進步》雜誌泄密。《進步》雜誌因為這篇文章銷量劇增，當然要接招護盤，雙方律師團打了個昏天黑地，司法部突然宣布撤訴，起訴案草草結束。

「老於，結果出來了。」

……

「老於，老鄧，今天到這兒，大家都休息吧。」唐華說。

「什麼？what？居然還能這樣子擺？」周光召看了于敏鄧稼先寫的演算稿，一臉震驚。

「已經在屋外倆小時了，老彭的那個吊瓶架子，用完了直接拿過來吧，」周光召小聲說，「老於這是不把自己凍感冒不罷休。」

……

「唐部長，要多久？」鄧稼先問。

安靜。

美國-印度的合作夥伴關係，確定。10億美元發展貸款，確定。艾森豪威爾親口承認印度是民主國家，確定。艾森豪威爾在公開講話中支持印度的領土主張要求，確定。

12月5日，彭恆武撐著吊瓶架回到原子能科學研究院。本來想等彭恆武回來接班就溜號的唐華看老彭這副樣子，「你頂上，我先走了」這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運行。

……

而且顯然，唐華也得跟著加班。

據說，他寫這一系列文章的初衷是「讓民眾看到氫彈有多可怕，從而讓民眾更加關注核武器對hｅｔubooｋ.ｃom•ｃoｍ地球的嚴重威脅」，這也是他參加的「核武器凍結運動」組織的主要工作。

唐華用手指彈了兩下報紙，「印度這個樣子，可能很難回頭了。中印邊界衝突發展到今天，不打一仗是不行了。」

嗯……

……

唐華：「要0.6才算合格吧？而且氚這個東西，不但超級貴，半衰期只有12年，我們得每隔5、6年就要給核彈重新換一管氚，否則就無法引爆。」

受莫蘭德構型的鼓舞，鄧稼先、于敏、黃祖洽腦子裡有了新想法。不但有新構型的想法，還回過頭來完善之前的理論。于敏按能譜把核反應過程產生的中子分成了16群，把中子能譜重新梳理一遍后，事情就進展到了最後一戰，鄧稼先把這個稱為「最後一層窗戶紙」，于敏的說法，這是「臨門一腳」。

「哦豁，哦豁。」

「……中印邊界東段發生的這一空前嚴重事件，是印度政府蓄意侵佔我國領土的侵略行徑所造成的；是印度政府把我國的克制和容忍態度當作軟弱可欺，越來越猖狂，在中印邊境全線加劇緊張局勢的必然結果。」

10名印軍被俘人員乖乖排成一隊，中方也沒給他們上腳鐐手銬，反正這些人並沒有逃跑的意圖。9具屍體裹著白布，排成更整齊的一隊在地面上。

按捺住要跳飛的心情，唐華瞪大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把公式和參數輸入進去，刪舊代碼，寫新代碼，統合在一起，再最後檢查了一遍。

于敏坐在那裡紋絲不動。「我再想想。」

……

計算結果顯示到了屏幕上，旁邊的印表機也吱吱吱吱地開始動作，唐華看表，晚上11點。

天河一號完成了運算，結果應該已顯示在屏幕上了。接著，印表機又吱吱地自動把結果列印出來。

「老鄧，老鄧，我有個新想法。」于敏推門進來，四處尋找他剛才撕成兩半的紙張，然後拿著于敏（4）的下半張紙，「老鄧，你的構型二，加上這個試一hetubook.com.com試。」

于敏和鄧稼先埋頭飛快地寫式子，查數據，又在空白的紙上用鋼筆畫線和畫各種幾何體，再在幾何體上下左右寫一行一行的公式。

「好的，鄧組長。」何祚庥是鄧稼先小組的成員，「鄧構型一」演算未通，鄧稼先提出了全新的「鄧構型二」，上午的演算效果不好，正在重新檢查設計，看看哪些地方有瑕疵。

唐華倒也有工作可干，于敏劃分的中子能譜群需要求解聯立方程，就是某個結構下，中子輸運和輻射流體力學是沒法分開來計算的。彭恆武留下的是兩個單獨的程序：中子輸運計算、輻射流體力學計算程序，唐華用了兩天時間，把兩個程序合為一個新程序。

現在超算正在驗證的是于敏（4）。

中印邊境，空喀山口。

他們顯然不會休這一星期的假了。

「中國人民決不能容忍自己的國土任意被印度侵佔，決不能坐視自己的邊防人員慘遭殺害！是可忍，孰不可忍！」

「唐，唐部長，這個構型。」于敏遞過來兩張紙，「有點兒潦草，輸入的時候看不清的字一定要問我。」

「丟掉了亞洲最大的國家中國以後，如果再失去亞洲第二大的印度，美國將失去整個亞洲。」艾森豪威爾對尼赫魯說，「這就是為什麼美國必須與印度站在一起，支持印度的主張，支持印度的發展，支持印度走自己的獨立道路。」

四人回頭。

……

《我國政府向印度政府提出最強烈抗議》

等待超算出結果的這段時間，于敏鄧稼先放鬆下來，隨便找些話題來聊。

「小何，幫我查一下這個反應的時長。」鄧稼先舉起一張紙片。

莫蘭德構型，設計者霍華德·莫蘭德，《進步》雜誌的特約記者。

「大國重器……」唐華點點頭，「原子彈、氫彈，……氫彈什麼時候問世，全國人民都在看我們。」

「我再想想，到外面去想。」

空喀山口事件之後，總理親自召見印度駐華大使帕塔薩拉蒂。

不知不覺htｔｐs://ｍ•ｈｅｔｕbｏok.com.com時間就進入了12月。

「停，別烏鴉嘴。」鄧稼先低聲說。

唐華：「現在顯示的剩餘計算時間1小時10分，完成之後再代入數據到窮奇程序運行，再過30分鐘就可以出結果。」

「唐周構型的聚變燃料利用率是0.108，其實，如果在窮奇里插入20毫升、200個大氣壓的氚，它的綜合利用率就能增加到0.35。」

唐華、鄧稼先、周光召：……

于敏湊過來看屏幕，于敏（4）還是不行。

周光召細化和合理化之後的莫蘭德構型仍然未能通過演算，看來霍華德·莫蘭德能在發表連載文章后一直活著，沒被CIA人間蒸發，是有道理的。

但由於美美國政府突然撤訴，「莫蘭德構型」到底是不是泰勒-烏拉姆構型？它和泰勒-烏拉姆構型有多大的區別？「莫蘭德構型」如果製造出來到底能不能點炸？這些問題就成了不解之謎。

……

現在原子能科學研究院的輕核反應組，大概也就唐華還有點兒空閑時間了，鄧稼先於敏周光召等人做架構設計和理論論證時，唐華就是超算保管員；等他們有一些設計需要進行計算，這才編程、啟動超算進行演算。

尼赫魯則笑容滿面，向艾森豪威爾介紹參加會面儀式的印度高層。

「諸位，」唐華舉著手中的紙，「諸位……于鄧-1構型，它，是，氫彈。」

不知道思考了多久，于敏動了起來，伸手拿起面前于敏（3）、于敏（4）這兩張紙，「呲拉」攔腰撕成了兩截。

這枚千萬噸級當量的巨型彈自重幾十噸，不具備實戰意義。

于敏在聚餐后提出了一個于敏（3），……通過了。這是一個巨型彈，核扳機不用「窮奇」而是一個新設計的巨型原子彈，光鈾235就用了1噸，這1噸鈾235分開來做幾十枚核彈，當量就能過百萬噸，引爆之後，聚變材料的四面八方都在發生核裂變反應，壓迫、聚變，聚變中子又引發鈾235進行更徹底的裂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