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紮根基層,菜鳥牛刀小試
第28章 江湖好漢招待所
李華以為騙過了所長,所以開始滿嘴胡吹牛逼:
現在,滿腦子都是上哪兒找個男人談戀愛。
「習慣了就好了,你和你講,一定要寫的深刻一點,痛定思痛,最好能抱著檢查哭泣,才能保證下次不再犯錯誤。」
一目了然。
周六一道:
「我現在看案卷看到了五年前,還沒有看到拆遷的部分。」
李華啃油條像是啃鞋底兒,表情很痛苦,李大媽的菜,得搭配上案子才夠味兒:
但是,付勝不顧及形象:
周六一四顧看了看,然後夾起一筷子菜嘗了嘗:
「好鋼的用在刀刃上!」
沒案子發生的時候,周六一看到失物招領存儲的柜子里,居然還有一些別人撿了送過來的電子產品,手機、平板、手錶……居然都有,時間太久了,都沒有人來拿過。
年輕人,就應該有自己的想要的選擇……
這是要跑?
付勝一走,留下周六一和李華兩個人在風中凌亂。
在派出所還習慣吧?
周六一用幾乎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周六一點頭,他就是因為看到了雷明穿警服,所以才會也選擇了這條路。
「我就知道,你這老小子從來不安好心,我培養一個人,容易嗎?你就來摘桃子,我再培養一個,你又來,就是一個鳩佔鵲巢的老斑鳩!
怎麼念都覺的,和他們現在的職業,有點犯沖!
周六一聲音壓得更低:
這個瘦瘦的,個子不高,看起來不起眼的漢子痛快的承認了,臉上帶著職業化的討好的笑容:
「這姐們,算是個傳奇吧,她大名叫做康采月,年輕那會兒當會計的時候貪污過廠里的款子,用來打麻將,被抓了。
周六一搓搓小手,一臉天真無邪:
破獲一起大案,參与度最高的那個警察,就算是活下來,也會失去整個自己的人生!
喝了兩杯,話就多了起來:
這話讓怎麼回答?
「龍華街派出所卧虎藏龍,跟著師父們好好學學!」
李華道:
話音剛落,老闆娘端著菜過來上,三個大菜兩個涼拼,五個菜麻利的擺了一大桌子,顯然不用上了,老闆娘疑惑的看著只有他們兩個人:
然後,還幾個惆悵的心碎表情包。
全縣的警察都休假取消,限時六小時必須緝拿歸案。我們都喝的醉醺醺的,拿雪在臉上搓著,硬凍醒過來,挨家挨戶敲門找人。
周六一如芒在背,才剛剛好不容易刷了點好感度,現在嘩嘩的全掉沒了。
「您能不能給我講講故事?」
「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那我改!」
「咱們這個行業,工資發的不高,現在不比我們那個年代,不分房子,現在房子這麼貴,你到了三十多歲,都不一定能買下來,你要是去大廠,三年到五年就能解決了住房問題,還能買市中心的房子……」
周六一點頭:
「梁處說他要開會,就回去了。」
面對得力後輩,梁培禾一直嚴峻的臉上露出難得的放鬆:
周六一沒喝多少酒,一直在喝水,他沉默的一個人坐了半個多小時后才站起來去買單,卻被老闆娘告知:
「我這一桌子好菜,配著你一直在講命案發生現場,這飯還怎麼吃呢?」
他來這裏,是想要梁培禾能帶著他辦大案,不是為了上課,難免有點失望。
胡亮說派出所把老楊和他老婆的飯店當食堂的時候,周六一還以為這兩口子日做過的比較艱難,但是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大個飯店的老闆了。
而梁培禾像是習慣了一樣,坐在對面,老神在在的,面露微笑,享受著難得的片刻的不用想案情的時光,還時不時的捻起來花生米吃一顆。
可以說,每一項罪名,都是一路往下墮落,正常人但凡是沾了一項,一輩子差不多就算是毀了,但是到了五十開外的年紀,居然還能混出個人樣。
「所長,那可是現在最時髦的早餐機,你有沒有看小紅書,現在很多女孩子人手一個,天天早上都要拍照……」
梁培禾本來就是百忙之中抽空去看了看自己精心挑選的小樹苗,在野地里長得怎麼樣了。
李華和周六一互相看了好幾眼,吃不準所長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接受不了,精心培養出來的人,被梁培禾用來攻堅重大案子,那些搞化妝偵查的人,有的因為在犯罪團伙中太久,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和自己的同事格格不入,甚至還有的因為犯了微小的失誤被滅口,就算是成了烈士,也成了無字碑……
那些人,都在很年輕的時候,就被改變了一生……
林雅思又道:
這不,又被抓了?
周六一喝了這兩杯酒,整個人又開始暈乎起來,不過他喝醉別人很難看出來,而是坐的更正,眼睛更加清明,腦子轉的更快……
你是知道的,就是做DNA譜系的那位,現在研究所里也是青黃不接的,你為我們培養一個人才,說不定就能打掉一整個犯罪鏈條,剷除一個犯罪行業。」
「你覺得這個老闆娘怎麼樣?」
但是,所長卻很有耐心,一直等到李華說得天花亂墜沒詞了,他才問周六一:
所長的意思是,希望周六一可以在技術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所長臉上露出了難得的滿意的笑容。
「案卷上是一部分,你還可以問問王師父。等你和大家混熟了,他們都會請你來這兒吃飯的,來這裏吃飯,是龍華街派出所的老傳統了,你以後如果一直在這兒工作,以後也會帶著其他新人來。咱們這行,講究的就是老帶新,傳幫帶。」
你想呀,我每天早上吃得飽飽的,是不是抓小偷的時候更賣力?」
在工作中,不是只靠著自作聰明,走捷徑,就能辦成事,不能偷奸耍滑,糊弄別人,就是糊弄自己!
現在的省廳幾個副廳,也和他是同屆。
周六一漫不經心道:
周六一道:
付勝總算是不罵了,直接開始點菜了:
錯過了這麼一個出風頭的機會,可是讓我們心裏難受了一下。」
所長看著周六一意志這麼堅定,挑不出毛病了,可是這偏偏就是最大的毛病,他端起酒杯,一連抿了好幾口:
「擱以前,就你出生以前那會兒,九幾年,警察穿的不是藏藍,是軍綠。
在這件事情的態度上,梁培禾絕對是寸步不讓!
我找個對象怎麼就那麼難呢?
不管這姐們兒混的多慘,他們可都沒有放棄治療,正好老楊出來了,那貨也是個有名的三隻手,今天偷了今天吃,明天偷了明天吃。
但是周六一手插在兜里,畫風開始不著調:
周六一就算是再會輾轉騰挪,現在也覺得力不從心,他總不至於當著兩個領導的面,玩兒乾坤大挪移。
老闆娘看不出年齡,保養良好,風韻極佳,耳朵hetubook.com.com上別著一枝鉛筆,丹鳳眼一笑,就算是魚尾紋極多,也能看得出年輕時候的嬌媚:
我們走出來,群眾都會叫我們是幹部。
「老楊!居然是你!?」
梁培禾又道:
梁培禾笑道:
所長站在兩個新人面前,兩個新人像犯了錯的調皮小學生在班主任面前,畫面那叫一個相當的和諧。
「誰帶你去的?」
周六一把電話給了梁培禾,梁培禾始終是笑眯眯的,維持著他不動聲色的高級領導的形象。
「你要仔細甄別,咱們轄區不大,人口眾多,但是經常犯事兒的就那麼幾個,他們會託人來打聽,嘴上說的是:我大侄子坐公交車時候,不小心把西瓜刀掉地上了,被抓了,啥時候能放出來?
梁培禾把花生米往前推了推,笑道:
雖然轟轟烈烈,但是這樣的一生,在和平年代,看起來太過於殘忍。
「把這老小子喝趴下!」
「要不怎麼說有困難找警察呢。」
周六一眉毛直跳:
卧槽?
「六一,我知道你不是警察專業出身,所以好多案子沒見過,好多爛人你也沒有見過,你們所長沒給你安排師傅,沒給你講,我就給你講講。
周六一翻著案卷,也有丟了自行車找回來的,不過丟的是很貴的碳鋼材料的自行車,一輛三萬多,兩輛六萬多,小偷被抓到的時候,哭著喊著:
「梁處,您就會取笑人,我是好日子過膩了嗎?做假賬才掙幾個錢,還成天提心弔膽的,但是正經買賣就不一樣了,雖然累點,但是我每天晚上都睡得踏實。」
周六一驚起一身汗,再看這些看起來不打眼的案子,就仔細多了。
周六一被撲面而來的熱辣氣息嗆得直打噴嚏,顯然是第一次來,他習慣性的拿出手機,搜了一下,不做外賣,僅供堂食,但是排隊都要等很久,是個很有名氣的本地飯店。
年輕人,鋒芒過盛,脾氣比本事大,其實也都很正常,需要好幾年的磨礪,才能變成一個不動聲色的中年人。
但是現在時代在發展進步,你看到處都是天網攝像頭,破案都開始走技術路線,離了我們這些老傢伙還行,但是離不了那些電子設備。
那是一個轟動中外的大案,牽扯出來的有帝都的會所,有邊境的販毒鏈條,甚至還有不少高官參与……
這活兒,周六一是真的干不來:
付勝看起來沒有批評兩個猴孩子的意思,態度相當的和藹:
「菜的味道好,分量足,而且符合現在年輕人的口味,也有本地味道,客人都是熟客,這個店最少開了有七八年了吧?」
真牛逼!
第二天一大早,周六一洗了把臉,清了一身酒氣,腳步輕快,打了卡就去翻案卷了。
「所長,這兒!」
「現在生活比以前複雜得多,很多都看起來是小案,實際上是大案。」
觀念上、手段上、工具上,都有著極大的跨越。
但是周六一卻說:
周六一興奮的搓了搓手,他的努力,上面現在終於看到了!
付勝自己不願意親手把周六一培養出來送走,也不願意讓手底下的人去培養周六一。
「所長,你要幹嘛呀?」
「行,稍等會兒。」
周六一有點吃不準了,就算是看出來,也不能說,但是如果不是放點料出來,老闆娘是不撒手的:
「你們買的那個機器,我試過了,太浪費電,還浪費墨水,寫一份檢查成本得好幾塊錢呢。你們自己寫吧。對了,你們買機器代替人手寫檢查欺騙我,也得寫一份檢查。」
「梁處,新警分配,實習單位有優先挑選權利。」
所長直接扣下了李華:
付勝驕傲道:
現在治安比以前好了,一般看到的謀殺案比較少,大部分是意外死亡案件,還有的老人年紀太大了,摔一跤倒下去再也沒有起來。
飯店實在是太火爆了,酒上來一小會兒,老闆娘才踩著高跟鞋,從樓上踢踢踏踏的下來,急匆匆過來招呼:
如果是在以前,一套方案就能用很長的時間,但是現在,相隔三年,就會有很大的不同。
所長極其敏銳,像炸膛一樣:
慧極必傷!
不是,現在司法考試明年可能就不讓非專業人員考了,我打算當警察,還是考下來這個證比較好。
「別以為世界上只有你一個聰明人,別人都是傻子,我見過的聰明人多了去了,比你聰明的也很多。但是現在,那些聰明人,他們有的扒了這身警服蹲在裏面,有的早就離開了這行,羞於對人承認自己當過警察。
我發現,我認識的所有男生里,就你說話最好聽。
周六一看到一個一家四口躲在父親的西裝下,擠著進了一家麵館,大概是經濟真的非常拮据,四口人只要了兩碗面,給兩個孩子吃,大人只象徵性的嘗了一口。
周六一把李華拉過來,一塊兒出去外面辦公室列印材料,輕聲道:
梁培禾!
梁培禾簡單的問了問:
老闆娘麻利的把幾個菜點了單,笑著怪道:
只要他足夠的優秀,梁培禾在辦大案的時候,總會想起他的!
哪有新人就敢挑大樑辦案的,向來只聽說過刑警新人會往前沖,衝鋒陷陣,衝出來一個好前程。
這話說得,好像他是個渣男,辜負了人家的一片真心。
老闆娘剛好拎著兩瓶果酒過來,酒瓶子很好看,細腰大肚的青花瓷,老闆娘自己也像個美麗的青花瓷花瓶。
一般人,到現在也就放棄了,但是咱們所長,還有老賀老顧他們,是一般人嗎?
「還有這麼奇葩的飯店名字?」
周六一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喜歡警服嗎?」
看來,是真的很有故事。
「怎麼可能?」
老闆娘拿著鉛筆劃了幾下:
我就只賣了五十塊錢!
周六一腦子裡靈光乍現:
這小子看起來能屈能伸,實際上特別的偏執,偏執到所有人都勸不動他。
所長路過,本來挺高興的,認為周六一的思想課上的不錯。
我告訴你,這個人,你可得給我留著,別想著再拐跑了。」
「你真的一定要當個警察嗎?」
「這姐們兒,有故事,胡亮往上的警察,全都和她打過交道!」
「就咱們所這點兒許可權範圍,攤販更怕城管,不怕我們,一個開飯店的,能和咱們有什麼關係,就咱們所長,連個營業執照都給人家辦不下來,無非是讓咱們引以為戒,不要犯錯誤,也不要怕犯了錯誤,肯定能改過自新。
李華已經寫了兩行字:
「所長,那個東西是我的!咱們所的伙食太差了,我買了個早餐機,打算天天早上烤個麵包吃。
周六一一拍腦門,有了,然後他快速的發了一大串的消息。
再小的案子,你也要看仔細了。」
可是沒聽說過技術人員,以毒攻毒,以身試和_圖_書法……
但是,他就把那個DNA檢測技術稍微改進了一下,從可以查一個人,改進到了可以查一個家族譜系的人,每年抓獲的就不止幾百人。
她拿著鉛筆在周六一的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沒成想,這倆在一塊兒,居然還就又看對眼兒了,不但掙了錢,還結了婚,生了孩子,現在生意做得多紅火!
周六一笑著問老闆娘:
梁培禾給他打電話?
大概是酒喝多了,大概是雨太大了,他臉上濕濕的。
周六一瞬間感覺頭痛欲裂,趕緊把一個剩下的涼了的包子塞到了嘴裏:
他這些年,從來沒有去過一次辦案現場,從來沒有親手抓過一個犯人。
「我明白,我錯了,針對這件事情,我會再寫一份檢查。」
所長的聲音,如同緊箍咒一樣,繼續在耳朵跟前炸響,震耳欲聾的,顯然在沒收集這些通信設備之前,他就是本地最颯的領導:
「在咱們這行,不管年歲上差多少,只要一起辦過案,一起抓過罪犯,就是過命的兄弟了!」
生者,立下了不朽的功勛,在接受採訪的時候,也只能像幕後的人一樣,戴著口罩和墨鏡,要避免招致犯罪團伙的報復。
大傢伙兒商量著,看她有沒有啥技能,後來發現,她在裏面,學會了踩縫紉機、做飯、糊紙盒子。
所長大馬金刀的坐下:
在這個時代,和平的年代,年輕人本可以選擇自己的未來。
「梁處。」
周六一感覺到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拿出來一看居然是所長的電話,他連忙接起來,所長的嗓門震天響:
梁培禾帶著周六一去了一家生意特別紅火的土菜館,這個菜館兒的名字很勁爆:
「那你看我呢?」
好好反思反思吧!」
周六一有點頭大,他覺得刷題比和林雅思聊天重要,但是林雅思沒完沒了了。
周六一自己喝酒沒什麼癮頭,趕緊給所長倒:
為了職業信仰,放棄了自己的一生,值得嗎?
然而,案卷多如牛毛,周六一就算是再有耐心,每天聞著發霉的紙味兒,也難免浮躁起來。
「自從這康大姐日子步入正軌,所有來我們所的人的必備項目,就是去她的土菜館喝頓酒。不過現在人家在咱們本地也算是個成功人士了,你怎麼看出來她底子不清白?」
周六一又給所長倒了一杯,所長指著酒杯子,對周六一語重心長道:
老闆娘已經把單子壓在了桌子上弔著的夾子上:
然後,老闆娘又回來了。
這樣的人生,他永遠不會擁有。
「他是怕我把他喝趴下!」
工作和生活上有沒有什麼難處?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剛剛吃過飯的周六一感覺特別餓,很想嘗嘗那兩碗面有多好吃。
「這麼厲害?」
飯醉團伙!
這一年的流水,起碼在百萬級別吧!
所長那張黑臉,嘿嘿一笑:
李華神秘兮兮的賣關子,他總算有比周六一見多識廣的時候了:
這樣的經歷,堪稱傳奇了!
付勝覺得自己在職業追求上不如梁培禾,但是他看起來基本兼顧了家庭和事業,這一生潦草還算是幸福。
「你以為這些機器有多複雜,現在的老年人都不用老人機用智能機了,現在的國產車都開始使用中文標識了,你覺得我是個文盲嗎?
這小子的家庭條件,還真不算差。
回到家裡,付勝的兒子給他倒了水,他起來就去馬桶那兒吐了半天,然後他吭哧吭哧的把老爹又架著扶到了卧室。
周六一不由皺眉:
「梁處呢?」
「你這人,格局怎麼不能大一點?
這個老楊,就是胡亮用來配合考驗周六一能不能經得住錢財誘惑的那個老楊,他表演起來,活靈活現的,周六一都差點相信了。
所長有些唏噓道:
梁培禾輕抿一口酒,見老闆娘離開,繼續道:
這時候,飯店的老闆親自拎著酒過來,周六一看這人特別熟,甚至是忍不住一直拍大腿:
「為啥?」
所長摸了摸快禿了的頭髮,他先入為主的以為,這孤兒寡母的日子過得特別艱難,他居然把周六一剛進門那件上千塊錢的衣服給忘了。
李華和周六一兩個人,使勁兒的寫檢查,李華一邊寫一邊念:
「當然。」
是變成了棟樑之才,還是變成了一蓬雜草。
「所長,我已經在菜館了。」
梁培禾是個相當有經驗的老警察,當然能看出來周六一的部分想法,笑了笑,轉移了話題:
回到所里宿舍,沖了個澡,周六一酒氣散盡,他坐在窗戶底下的桌子上刷法考題目,這時候手機響了一下。
被付勝稱呼為瘋子的周六一,卻是無比的平靜的看著付勝,彷彿瘋掉的人是付勝而不是他。
這漫天的大雨,澆的他透心涼。
你猜猜後來呢?」
周六一眼皮子直跳:
所長又吃了癟,像個啞火的槍,鬱悶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又介紹她去食品廠的流水線上壓餅乾盒子,結果又是食品廠倒閉了。
老楊倒不會覺得不好意思,笑道:
最終的走向,就像是梁培禾那樣,二十年都沒有在家裡過年,和老婆離了婚,老婆專門在離婚協議上寫著不讓他看兒子。
然後電話直接掛了,周六一覺得自己已經飽了,很明顯這兩位領導不對付,他夾在中間很為難。
顯然當著面,他對領導還沒那麼狂野,收斂了許多。
後來在裏面她老公和她離婚她不願意,出來她老公和別人好上了,她就去和她認為的三兒打了一架,把人家的腿給打骨折了,這就又犯了故意傷害罪,又進去了。
周六一瞬間反應過來,所長看他和李華兩個人,就像是考場上坐在講桌上的老師看底下作弊的學生。
梁培禾不是為了辦大案,而是為了給他上教育課,周六一心裏有點意外。
「我給你上第一課,喝酒這種事情,要麼滴酒不沾,要麼,千杯不倒!」
而且現在的年輕人啃老啃的理所應當的,完全沒有一點問題。
他很淡定的在其他食客異樣的眼神中,拿過付勝手中的空酒瓶,給他倒上一杯開水。
付勝道:
「你的檢查呢?都多久了,怎麼還沒有交?」
「短時間內,盡量不要再和亮哥提起婚事。」
「怎麼可能?」
周六一擱下了筆,昨天喝酒喝的太多了,腦子裡像是裝了一大團漿糊,空空的。
梁培禾也只有一句話:
「不就吃了群眾一個包子,至於這麼深刻嗎?」
這上下三層樓,有十幾個服務員在忙碌,透明玻璃後面有四口灶在同時開火。
年輕人是有多看不起他這樣的中年幹部?
梁培禾對吃吃喝喝興趣不大,他現在回去繼續加班,端著泡麵打開電腦,就能頂一頓了。
這是在打消周六一出現場的諸多顧慮。
周六一已經參与了不少案子,甚至可以說是在和圖書刀口嘗過了鮮血淋漓的滋味,但是他還一直這麼堅定:
唉!
「這和跪著,有什麼區別?」
「警察這行當,除了實在是技術限制幹不了的,什麼案子都能搭把手。
她這個年紀,這個家境,這個工作的女孩子,生活里最大的煩惱,就是找個合心意的男人結婚生子。
梁培禾沒穿警服,黑色夾克,眉心有個川字,不到五十歲,但是頭髮白了不少,一看就是苦大仇深的領導,但是現在為了歡迎新人入職,還是表現的很隨和親民:
出門的時候,街上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吹走了酒氣的微醺,因為雨是突如其來的,所以很多人沒有帶傘。
真特么的,付勝已經好幾年了,沒喝過那麼多的酒,他拿起酒瓶子,咕嚕咕嚕的喝了大半瓶。
「要不是你們把我這飯館當成了食堂吃,哪兒來我現在的金字招牌!」
但是所長那麼大年紀了,在整個三江市,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資深民警,不至於一大早把他們兩個耍著玩兒。
點的少了的客人,又不好意思讓您抹零。
這時候,有客人買單,老闆娘順口道:
「要不然老楊那個做賬的怎麼能看上我呢,我女兒下個月結婚,我也請你們喝一杯。」
所長下樓的腳步聲停住了,狐疑道:
老闆娘笑容明媚,不再多說,又放下一瓶酒,從容不迫道:
「所長,你讓我怎麼說呢!」
所長又道:
周六一不疑有他:
他看著周六一,像一塊美好的璞玉,沒有絲毫的瑕疵。
付勝端著一杯酒,喝完了以後問他:
顯然,幼苗長勢喜人。
全國表彰的時候,人家立功就是一等功。」
「你確定是你的?」
就連師兄的兒子,盛長風,那個碩士研究生剛畢業沒多久,優秀的年輕人,都已經去了一線,他怎麼可能鬆口!?
「現在基層都在搞智能辦公,我們所離不開這樣的人才……」
周六一:
「然後呢,抓人以後立功嘉獎?」
李華又說:
但是看這做派,還有老楊的年紀,這老闆娘大概是能給他當媽的年紀了。
所長橫他一眼:
事實的真相,很可能是,她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大侄子,在公交車上持刀搶劫了,不是輕罪。
從警二十一年,有二十年沒有回家過過春節,不進行政崗位,不進機關單位,一直奔波在辦案一線,一直牽頭去破重案、要案、懸案,這些案子,往往錯綜複雜,不是單一的禁毒、反詐、殺人,而是牽連甚廣。
周六一不曉得這是什麼情況。
「要火爆羊肉,火辣豬肝,要土炮公雞!我等會兒就來,叫他別走,給我等著。」
周六一咬著筆頭,紙上雪白一片,他是真的不會寫檢查,但是現在要從上班兒的第一天,吃了早餐店小老闆兩個包子開始寫起。
「卧槽,你怎麼猜到的?神了呀,這姐們兒現在可是算個成功人士了,開著紅色大奔,穿名牌,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誰也看不出來她以前的事兒,你居然能。」
付勝走過去,眼睛看了一圈:
周六一也偷偷的想跑,但是也被所長給逮回來了,他趕忙陪著笑臉道:
「在哪兒呢,我帶你吃飯去,咱們本地最好的土菜館!大彭,老薑,老徐正好都有空,一塊兒吃,別開車,你們都和我報備一下,晚上還能喝一口酒。」
這條路,距離他想要的夢想最近。
其實死人的事情,是經常發生的,夏天的時候河裡游野泳死的,那屍體泡出來有正常人體的三倍大,別說是我們了,就算是屍體的家屬,都不想靠近屍體,冬天的時候,我們還接到過早上的報警,雪半尺厚,從上面刨進去,是一個凍僵了的死人,和我一塊兒出警的同事,連續半個月回家,都沒有辦法看冰箱里的凍肉,還有一個直到現在去了超市都堅決不去看裏面的凍貨。
周六一堅定的點頭:
周六一在被揭穿以後,反而是老老實實的一點狡辯都沒有:
他審視著周六一。
老闆娘笑聲爽朗,自斟自飲了一杯,眼睛裡帶著一些滄桑,但是不依不饒的,做生意絕對也是個硬茬子:
付勝吐完了清醒多了,他給梁培禾打電話,打過去一句話噴的震天響,還有點不甘心:
不過,剛坐下,就聽到付勝這一嗓子,聲音大的他差點背過氣去。
這所長,經常張嘴就在罵人,他這個兒子要不是人真的皮實,早就被罵出心理陰影了。
「我想要在辦案單位。」
這不按套路出牌。
付勝,把剩下的一整瓶酒,全都喝了。
「不是吧,所長,你居然真的認識這個機器?」
「零頭就抹了,下回再來!」
「老楊,你還做假賬不?」
「就你們兩個人?老薑他們幾個呢?你們AA請新來的吃飯,不是老傳統嗎?」
「周警官,這是所里的必備項目了,說吧,你是怎麼看我的?反正沒你們派出所,也沒我這個店。」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那時候,一把槍,一個警帽,就能維護社會治安。
「不要害怕屍體,不要畏懼現場,我們出現在現場,搬運屍體,對屍體進行拍照取證,法醫解剖,都是為了為死去的人尋找真相,找到公理!
我認識一個牛人,剛上班兒時候不顯山不露水的。
周六一有點緊張和激動,不知道這是不是要被重用,辦大案的前兆,一個省級市分局的處級領導,主動找他吃飯。
「我就學了點皮毛,現在駕照不到一年,連高速都上不去。」
語氣,是難得的歡快,草莽江湖氣十足,還能聽到下樓踢踢踏踏的節奏聲。
「我對我思想產生了滑坡的事情深刻反思,這將成為我人生的拐點,使我背離工作初心的……」
說完,老闆娘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李華聞言,苦著臉,不可置信:
「我們所新來的警察,比你年紀還小呢!啥都會,我當警察這麼多年了,就沒見過幾乎不犯錯的新人!」
周六一這才聽出不對味兒來,回答道:
「你在和老王學開車?」
這倆,被稱之為咱們轄區的雌雄雙煞了。
「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大了,不像你們這些年輕人這麼會玩兒電腦高科技黑科技,就想著蒙我呢?」
「人事權不在你手裡,你不能搞一言堂。」
李華眼睛一下子瞪起來:
所長付勝,是個精幹人。
付勝沒有繼續爭辯,而是繼續在喝悶酒,甚至悶酒喝的他頭快要炸了,周六一的臉,和印象中的另一張臉重合起來。
他還找了所里其他人挨個兒問了一遍,但是大家都不說,統一的回復都是讓他繼續看案卷。
大家還湊錢,讓她去商場里縫褲邊,但是這是個夕陽行業,沒幹多久商場倒閉了。
「你們這些人,都是瘋子!」
刷法考題。
「哪家?」
「知道了,現在就給你安排上,保准你來了菜就能上桌!我親自給你和*圖*書掌勺!」
老楊是因為虛假合同罪被抓的,判了好幾年才出來了,算是一個成功改過自新的典範。
周六一還沒有開口回答,梁培禾又道:
「亮哥的女朋友出軌了。」
又出來以後啥手藝也沒有,廠子倒閉了,連個交社保的地兒都沒有,居然在街上站街了。
好好寫檢查,深刻反思,別成天想著糊弄交差了事,老想著糊弄別人,最後糊弄的是你自己,你什麼時候才能成了真正的警察?
他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帶著那個年輕人,把街頭的爛人都處理了一遍,認為這個年輕人以後就可以比較輕鬆的處理那些短平快的突發案子。
這也算是另一種重視吧。
「爸,送你回來的那哥們兒誰呀?看著瘦的像個竹竿,居然能把你背上三樓。」
我們,就像是這個行業的底盤,看起來很重要,實際上也很重要,但是換一個人,工作一樣能幹成這樣。
周六一有點疑惑。
他兒子連連搖頭,根本就不相信,這世界上,還能有讓他爸滿意的小年輕。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梁培禾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年輕人,越看越喜歡,點了頭以後,繼續和周六一說話:
而他看的報案記錄裏面,幾百條都是丟了電子設備的,大部分登記以後,都找不回來了。
「還有一點,你要注意。」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
周六一對於老闆娘的過往,心裏有點準備,但是沒想到居然是五毒俱全,都忍不住咋舌:
像木工,廚師,蘇綉,這些技藝,都是十年前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尤其是傳承的老手,更值錢。
我們幾個人醉醺醺的把人從一個農戶的豬圈裡揪出來了,但是我們幾個都喝大了,記者來採訪不好看,就讓交警隊的兄弟接受採訪了。
老闆娘看到他們要走,還好心的給叫了一輛車,給了周六一一把傘,周六一扶著付勝出了門。
周六一看案卷居然這麼快,才幾天,就看了五年的內容,要知道龍華街派出所的案子超級多。
周六一不由感慨:
所長顯然是喝多了點,又問他:
「不用勸我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這條路上。」
付勝很忙,大量所里處理完了的案卷,放在他的桌上,等著他簽字。
他親手,手把手的教那個年輕人,怎麼抓賭,怎麼做葯檢,預審怎麼突破嫌疑人的心理防線……
那也是他親手培養起來的年輕人,在老王和彭志遠還沒有來到這個派出所之前,在老顧和老賀還是骨幹力量之前。
但是我們警察這行當,尤其是像你們這些搞計算機的,幾乎是一年一個新套路,任重而道遠!」
就像他的兒子,心血來潮的高中時代學過幾天的藝術,後來迷上種地學了農學,大學畢業突然想子承父業,又去考什麼監獄警察。
這幾個菜點的殺氣騰騰,硝煙味十足,似乎下一刻就能拎起來板凳酒瓶子打起來,不過風韻猶存的老闆娘,似乎真的有龍門客棧老闆娘的勁兒,都能拿捏得剛剛好,她也習慣了,始終是笑臉迎人:
他把黃青梅桌上的紙巾拿過來給周六一,周六一才想說個謝謝,但是付勝的臉更黑了:
也是因為他鐵面無私,幾乎不近人情,一心撲在案子上,所以這麼多年,雖然功勛不少,卻升遷緩慢。
「青梅怎麼還沒有來上班?她一向來都是準時準點的,要不你給她打個電話吧?」
這妥妥的就是勸退,不過這不是問題,周六一不假思索:
「老三樣嗎?呦,單位里進新人了?那我得給你添幾個新菜,菜單給你自己選,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不要客氣,就當回了自己家!」
思想建設,就那麼回事兒,好不容易做出了一個成績,還不趕緊給咱們這些新人看看?其實,社會上多的是一爛到底,爛泥扶不上牆的人。
周六一認錯態度特別好,讓人挑不出錯來,立刻聲音洪亮道:
不過,這飯店的名字?
而他一輩子,都不能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
「沒關係,我媽在電子城門口賣煮方便麵賺到錢了,她買了一套房子,不到兩年就拆遷了,又買了房子,又拆遷了,她肯定會給我買的起房子的。」
「周警官,恭喜你入職了。」
「我剛上班那年,還沒有規定喝了酒不能上班,也還沒有禁槍,那年三十兒,我們這些剛上班的人偷摸在值班室下餃子,還喝酒,我們那個所,是個大所,八十多個人,建制差不多相當於一個小的公安局分局了,一晚上值班的人也有二十多個。
面對這麼一個活寶,還真是捨不得苛責他。
也就是說,只要點菜超過五個,抹零就不會超過五塊錢。
真不知道周六一是從什麼樣的家庭長大的,居然有這麼多的心思。
「沒事,我們是老同學,早就習慣了。我晚上還有個會要開,先走了。」
李華瞪眼:
大家一合計,給他們弄了個小吃攤,其實是方便管理,兩個重點關注人員,去一個人就能了解完信息。
您這裏都是大桌子,最少都是三個人吃飯,起碼點菜四個起步,這樣抹零的尾數,就是四九三十六,五九四十五,六九五十四,七九六十三,八九七十二,九九八十一。
所長像個炮彈一樣風風火火的才走進去,周六一看到了他,趕緊站起來招呼,手舉的高高的,只怕付勝看不到他:
後來出來以後,成了咱們所的重點關注對象,老顧老賀和所長他們幾個實在是看不下去,這姐們兒一逮到機會,就要去犯罪。
怎麼看怎麼像釣魚執法。
這樣又拉了人氣,又能省下來一大筆開支。」
付勝居住的警務大院,老舊小區,沒電梯,周六一也喝了那麼多酒,居然能一步一個腳印把他背上來。
「他們忙,再上點啤酒,年輕人喜歡喝帶果味兒,甜味的,要這個荔枝味的,黃桃味的。」
他媽是真的憑實力掙出了不少錢,養大了丈夫留下的孩子。
隔壁的交警隊,他們每天才是壓力山大,因為交通肇事案子,經常看見的就是被撞的四分五裂的車,一直在哎呦哎呦喊疼的車主,見血更是家常便飯……」
所長又喝下一杯酒,悶得臉色鐵青。
所長背著手,語氣里加了點嘲諷,說出來的話又辛又辣:
李華一頭霧水:
「得,我就不該把你們這些警察發展成了老主顧。」
周六一立刻抬頭,認真起來,徐海道:
到了下午下班的點,他的手機響了。
這事兒周六一都快要忘記了。
所長像是在自言自語:
李華心一橫:
是他一輩子也吃不到的,一家人在一起,整整齊齊。
林雅思這是實在找不找人了,在打他的主意,但是林雅思不是他的菜,況且,這姐和*圖*書姐不是奔著談戀愛,而是奔著結婚去的。
他在涼颼颼的雨里,多看了好幾眼。
和同事們相處的怎麼樣?
徐海對周六一挺負責的,喝水時候看到周六一手裡的案卷,就會和他說幾句:
可是,梁培禾付出了這麼多,卻始終沒能破了他父親的那一樁懸案。
「這麼說吧,他們大概率是成不了了。」
「所長,在寫了,我就快寫完了。」
所長搖頭,點了根煙,慢悠悠道:
所長有點不忍心責罵他了。
現在不光是派出所缺人才,我們這些高精尖的部門都缺人才。
「習慣了,要是法醫那幫人過來吃飯,那才叫一個勁爆!他們對著一盆內臟,還能淡定的吃外賣。」
你明白嗎?」
「您是個有故事的人,不過您是真的會做生意,我看過了您的菜單,標價尾數,都是十九,二十九,三十九的樣子。
付勝把酒瓶子在桌上砰砰砰的砸了好幾下,他知道自己根本就勸不動這個年輕人:
……
像你這麼用功奮鬥的男生,越來越少了。
他學習好,可以去搞科研,他腦子活絡,可以去做生意,他愛玩愛鬧,可以像網上那些年輕人一樣,去做個潮人。
還有人問的是,就是在酒吧里和女的擠了一下,怎麼就被關了半個月了還沒有放出來?很可能是猥褻和強|奸。
周六一沒說話,但是態度很堅決,所長繼續道:
而且,情況稍微複雜一點,就通知刑偵、經偵其他大隊過來,其他單位的人就會接手這個案子,只有走訪和戶籍需要我們,其他高精尖的項目,有專人負責。
周六一聞言一笑,眉間的陰霾,全部都散了。
所長付勝原本是打算先和周六一談談的,沒想到居然被梁培禾捷足先登了,這讓他覺得很不爽,但是火氣又不能直接對著周六一發,萬一把這小子直接嚇跑了怎麼辦?
二十歲的年紀,他可以成為任何他想要成為的人。
穿著警服走在街上,就是威風凜凜,誰見了都怕,在街上喊一聲就能把小偷嚇得直打哆嗦,一個人就能鎮得住一整條街的宵小。
但是案值巨大,被判了幾年。
「飯醉團伙。」
「我先去喝口水。」
「抓了人,還得讓被抓的人覺得咱們好,這怎麼可能呢?」
他看過這位高階警官的履歷,幾乎是警界傳說:
「報告所長,我們沒那麼想。」
周六一點了點頭。
他以為是雷明找他,就趕緊拿過來看,沒想到居然是林雅思,問他在幹嘛。
如果真的有所謂的鬼神,那他們也只會對我們說感謝。」
「沒吃飯吧?今天加不加班?我帶你去吃飯。」
李華悵惘的看著外面的街道:
周六一平靜至極的眼睛里,居然紅了,燈光搖曳,又碎掉,像星星一樣:
老闆娘笑的花枝亂顫,被年輕人搭訕,是一件開心的事情,不過,聰明女人總是要留幾分的神秘感。
李華也是生無可戀的表情,一口把筆帽咬下來:
不過話鋒一轉:
李華驚詫的嘴都合不上,連連道:
這一天,倒是沒有新的案子發生,太難得了,就是黃青梅沒有來上班,周六一覺得心裏悶悶的。
梁培禾只有一句話:
這大概,也算是懸案的一種吧。
「派出所,有人調侃是江湖好漢招待所,我們來飯醉團伙吃飯,不是很正常嗎?」
心裏想的卻是,能和警察打交道的,不是受害者就是犯人,哪那麼難猜。
晚上快十二點,公路上有人持槍沖卡,把個警車壓扁了,交警撞倒了兩個,然後跑了,正好是過年,那年又正好小靈通的銷量太好,大家拜年時候,一傳十十傳百的,影響太惡劣了。
老闆娘拿著起子麻利的揭了蓋子,還給自己倒了一杯,媚眼如絲,煙視媚行,一點也不介意,但是對周六一這個新警相當的尊重:
「讓你這個東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寫檢查,是不是委屈你了?」
多少沒坐過牢的,都求著盼著,我們能把他們逮了,再給發個媳婦。」
就連梁培禾坐著都忍不住和他打趣兒:
梁培禾循循善誘付勝:
這種人,比較少見。
周六一換了衣服,立刻就跑了。
「不過老王最厲害的還不只是開車,他協調社區矛盾,是一把好手,我記得元寶巷的拆遷工作,就是他協調的,作為經典案例保存了下來,你有空可以多翻翻,裏面全都是智慧。」
李華瞬間就像沒有寫完作業的小學生,尷尬的不行,腦子像個高速運轉的CPU,在想著怎麼能編一個理由矇混過關。
梁培禾還給他的領導發信息:
付勝頭大,還想要訓斥幾句,但是他自己又不懂電腦,萬一說的驢唇不對馬嘴,還得被這小子笑話,再加上周六一打了一個噴嚏,還吹了個鼻涕泡,顯然是昨天晚上喝得太多了,再加上為了辦案子奔波了一天。
他現在就像是放在火上烤著,如坐針氈,不知道怎麼接話。
要不然,我們警察至於每天這麼忙嗎……」
你明白嗎?」
「把電話給梁處。」
然而,那個年輕人跟著梁培禾跨省,再也沒有回來,他的一切,都成了保密條例。
梁培禾手壓在他的肩膀上:
「城市化進程,是一個很複雜棘手的事情,咱們國家,從封建社會農業社會,跨步到工業社會,信息社會,用了不到短短兩百年的時間。
周六一還想要再解釋一下,但是聽見所長的硬皮鞋地動山搖的進來了,還有猛的一聲咳嗽聲,顯然是對兩個男警居然還說悄悄話很不滿。
梁培禾手裡拎著夾克,直接出了門,小店昏黃的燈光照得他頭上的白頭髮一片雪亮。
他兒子癱坐在地上,累的不行,有點奇怪問道:
周六一也故作神秘的笑笑。
最好的投資,就是培養年輕人,他們是我們的希望。
「想打聽老娘的故事?回去翻你們所里的卷宗去。不過我可告訴你,我都金盤洗手歸隱江湖了,別想再從我這裏挖到什麼料。」
林雅思:
手怎麼那麼黑!
所長把菜單還給老闆娘:
「我們這些單位,處理的更多的是雞毛蒜皮的小案子,今天誰家的品種貓丟了,明天誰家的品種狗丟了,今天兩口子吵架動刀子,明天婆媳矛盾要跳樓。
「不會吧,咱們所里所有人都抓過她?」
「梁處已經買過單了。」
「對不住了,這最近人太多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現在的政府職能單位,全部都在搞服務型的政府,我們一定要建設讓群眾滿意的派出所。」
來電顯示:
「今天上午,其實有個快遞過來了,我問了一圈,也沒人領,是你們兩個誰的?我年紀大了,也不知道這現在的電子產品怎麼用,看不出來這玩意兒是幹嘛的。」
然後,搖曳生姿,扭著水蛇腰轉進了后廚,似乎這兒就是龍華街的龍門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