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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凝惡狠狠地說：「你！你不曉得，賀家大夫人是什麼樣的人物？就出來勾引男人？抽斷你幾條筋也是小事。你把用錢的賬冊都拿來給我，大夫人可以饒過你，只收拾賣魚強去。」

姨太太就是不靠譜！曹凝心中惡狠狠地想到，蕭枳要是敢找姨太太，非打斷他的三條腿再剔了心肝不可。

她聽得賀家幾個念佛的老太太提過，說賣魚強在縣城裡養著兩個外室的姨太太，錢款很不幹凈。

「你們跟我打官司？」賣魚強狂妄地罵道，「有錢人自來與農民打官司未有失敗的，你們竟敢與我打官司？農會算個什麼東西，敢和我斗！」

賣魚強向門外一看，這才倒吸一口冷氣——原來他宅外已聚了大片農民，皆是海豐縣農會的會員，人手持一小旗，站得密密麻麻，少說也有三四百人之多！

曹凝這話喊得連祥林嫂都臉紅不已，何況是住在屋裡的姨太太。姨太太將來也是要注意鄰人眼光的，讓曹凝這樣鬧下去她還怎樣活？只好開門見客，這自然就被誆上農會的船。

蕭枳回到海豐縣農會，看到曹凝和祥林嫂已將農會機關布置乾淨整齊，窗明几淨，和*圖*書通風又敞亮，他笑道：

第四，農民得到生活的好處，便安安樂樂替地主做工，就不去反對地主了。

農會動員了總共五百人來抓賣魚強，可以說抓他一人是其次，向海豐縣一切的地主劣紳展示農會的力量，對他們示威，這才是主要的任務。

最後就是鼓動全體漁民罷市，在賣魚強的魚市對面重新起了一處新魚市，使賣魚強蝕本虧空。

最最後，就是蕭枳親自帶著七八名農會會員，拉上縣政府警察局的巡警，衝到賀強家裡抓人，罪名是「擅發高利貸」、「毆死公民二人」、「非法佔據他人財產」。

賣魚強是個身材高挺的壯漢，他戴著頂和頭髮顏色一樣的帽子，看起來個頭就顯得更高几分。

曹凝也是嘗試一下，看能不能詐出什麼證據來。沒想到柳氏根本不經嚇，被曹凝和祥林嫂兩人罵了幾句，就慌慌張張、頭暈目眩，不止把賣魚強用公款買宅的單子交了出來，甚至還交出一把高利貸的債票，甚至還有幾張賣魚強貪墨三合會經費買的橡膠股票。

果然蕭枳這次抓了賣魚強，並把他送到縣政府審判槍斃以後，再沒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敢輕視農會的力量。由於國民軍堅決支持農會，所以就連鄉紳也都開始巴結農會，基本不敢有大的破壞行動。

「農會現在是為農民謀利益，實在還是為地主的荷包計算。何以呢？

賣魚強的這房姨太太叫做柳氏，生得眉清目秀，確實漂亮，據說從前是給人做丫鬟的，後來被賣魚強看中才買來做外室。

後來對付賣魚強的計劃，也是多虧了祥林嫂的幫助。

蕭枳懶懶地撓著後腦勺，道：「不是農會改了你的命，農會只是使你相信，窮人自己是可以改掉自己的命——只要窮人都團結起來，都和農會一起做事。」

「我真傻，真的……先生，我真傻，我單知道受苦是窮人的命，我不知道農會是能改命的。」

曹凝斜起眼睛，便顯得很刻薄狠厲，她說：「姓柳的！別以為我們不知道，賣魚強給你花了多少錢？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這些錢都是公家的錢！他有靠山沒有事情，你呢？你一個做丫鬟的，花我們公家的錢，是不怕被吊豬籠活活淹死咯？」

自此以後，海豐縣農會的發展更上了一條快車道。田https://www.hetubook.com.com主鄉紳因為力量有限，特別是欠缺武裝力量的支持，也不再對農會有何阻礙。

曹凝和祥林嫂自稱是賀家的人（這也沒錯，祥林嫂本就是賀家的媳婦），是上門來討要房款的。

曹凝安撫著祥林嫂帶她休息去，蕭枳則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海豐縣農會又草擬了新口號，叫做「鏟田基」來威嚇紳士們減租。

祥林嫂好像一輩子沒有受過這樣的恩惠，她想給蕭枳磕頭，卻被曹凝攔了下來，只能倒在曹凝的懷裡，淚汪汪地感謝：

「賀強，你往外面看看。」

蕭枳估計賣魚強貪污賀家的公款在縣城買宅子，即便沒有詳細的賬冊，應該也會有其他清單記錄。他既然養女人要背著正室，那清單賬冊更不可能放在家裡，最大可能就是藏在姨太太這裏。

第二、農民生活好，便不去做賊，地主安心睡覺，社會也安寧；

田基是指區分各家、各塊田之間的道路田埂，若將田基全部剷平，那麼田主們就很難分清楚土地的歸屬，到時候恐怕連田主和田主自己之間都要打成一鍋粥。

這種威嚇作用極大，沒有多久，海豐縣鄉紳們組織的糧業維持會和*圖*書就表示，減租是可以商量的，但希望農會萬萬不要鼓動佃農鬧事，特別是萬萬不要掘去田基。

蕭枳於是去信糧業維持會，表示：

第三、農民得到生活的好處，便自然有錢去改良耕地，增加肥料，地主的田好起來，收租也容易；

後來對付賣魚強的計劃，是由曹凝和祥林嫂先從賀家的幾個婆子那裡，打聽到賣魚強在縣城裡養著兩個外室的姨太太，錢款都是挪用自賀家宗族祠堂的公款，還有賣魚強在魚市強迫漁民借高利貸，又把多人手腳打折的醜事。

蕭枳就囑託曹凝帶祥林嫂去調查這樁事情，曹凝幹事伶俐又利落，立即拉上祥林嫂到縣城去。兩個人都換了身裝扮，曹凝本來就生得年輕漂亮，稍微打扮一下便俏麗靈動，就連祥林嫂換了一身打扮，烏裙，藍夾襖，月白背心，竟也顯得可人起來。

「騷狐子，給我開門！騷狐子，給老娘開門，你別躲在裏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搶男人，怎麼沒本事開門啊！」

拿到證據以後，這事情就很簡單了。

她們找到賣魚強置辦得縣城宅子，直接敲響了門，曹凝一改往日的恬靜模樣，尖牙利嘴罵道：

祥林和*圖*書嫂幾乎要為曹凝的演技喝彩，但她強行忍住，憋紅了臉蛋，勉強扮做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蕭枳見賣魚強到這境地還敢如此猖狂，知道他平常作威作福慣了尚未清醒，便冷冷一笑，抽出指導員的配槍對天鳴槍示警。

柳氏完全被嚇壞了，她聽賣魚強吹噓過如何貪污賀家祠堂公款的事情，但從未想到這事將連累到自己，更沒想到自己給人做姨太太，竟要做到被淹豬籠的地步嗎？

由蕭枳出面，先聯繫三合會方面，使他們不再幫助賣魚強控制魚市；繼而，再把賣魚強貪污賀家祠堂公款和養外室的事情都揭發出來，使賣魚強在赤山鄉站不住腳。

農會對地主有這麼多利益都不知道，天天來反對農會，糧業維持會要快去做說服工作才行！」

「我們已清算了賣魚強，祥林嫂，你今後就在農會安心做工吧！」

「世道變了。」蕭枳喊道，「今後在海豐縣，不是你們地頭蛇說了算，是縣政府和縣農會說了算啊！來啊，巡警先生，請您將賀強拷走，秉公審理！」

第一、倘農民餓死了，被地主紳士壓迫死了，地主收租不但很困難，而且無租可收，同時影響到社會的飢荒，地主也自然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