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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唐說：「謝司令，你來看看，如月號是不是在讓開航道？」

但是結果呢？流彈都打到湘江丸上面了，日本人還是面對黎元洪這麼一座泥菩薩，結果也不過是神風號載著日本海軍的參謀到武昌來，與黎元洪面談，要求軍政府做口頭道歉，並保證今後不再對外國艦船加以炮擊而已。」

英日同盟體系之下的日本，依舊屬於英國人的附庸盟友之一，不得不遵守列強一致的原則，只要英國人尚未公開表態清廷，或者公開插手干涉革命，日本政府就絕不能、絕不敢擅自妄為。

「別擔心！武藤小姐在報上看到過——看到過帝國支持清國的新聞嗎？」

歡迎北伐軍的市民，受著船上歌聲的牽動，也逐漸三五成群有人開始自發地唱起歌來，歌聲從星星點點迅速擴散，並及全部，最後形成了一幕大合唱的感人場景。

「從軍樂，告國民。

好男兒，莫退讓，發願做軍人，發願做軍人。

他帶頭高唱道：

民氣可用啊！

獻身護國誰無份。

無錫人華航琛根據最早的學堂樂歌《男ｈｅtubｏｏｋ•ｃｏm.cｏm兒第一志氣高》的曲調，又重新填寫了一版《共和國民》，閩粵浙滬光復以後，新的歌詞就迅速在年輕人中傳揚開來。

武藤純子被華野官兵帶回到休息室中，因為沒有窗戶，記者團也看不清楚外面大海上的情況，許多記者都因此發出哀嘆，這是錯失了一條多麼重大的新聞啊。

大正年間的皇軍太君們，還不像他們昭和年間的後輩那般大胆，尚沒有公開違背政府訓令，在英國人勢力範圍公然襲擊中國革命軍的膽魄。

武藤純子聽到這個問題，眼裡好像思索了一陣：「從來沒有過……」

有這樣一個基本原則在，林淮唐相信如月號突然出面干擾第一艦隊的航行，絕非出於日本政府有所預謀的授意，而只可能是來自一小部分少壯派日軍的「獨走」行動而已。

林淮唐還是穿著普通列兵的制服，但他手上拿著雙筒望遠鏡，站在所有將領軍官人群的最中間，顯出無可置疑的領導地位來。

武藤純子將兩手扒在休息室的桌面上，www.hetubook.com.com下巴放在兩手的中間，一張清秀可人的小小臉蛋，掛著憂愁的神色，口中喃喃地為她尊敬的林淮唐先生祈禱：

「十月鄂軍攻漢口時，曾經數次炮擊誤傷到外國海軍和商船，還有幾發炮彈射失落到了租界裏面。謝司令，你以為日本人是怎麼處理的？

「這是什麼情況！林淮唐發瘋了，才會向帝國海軍主動開火！」

這是什麼情況？

林淮唐不屑道：「不行！不夠精神！」

以日本人的跳梁跋扈，怎麼可能主動退讓？

真是不可思議。

從軍樂，前敵時。

同樣以《朝日新聞》工作人員受邀跟拍的北一輝，卻不屑地哼了兩聲，繼而慢慢笑了起來：

特別是華南野戰軍統一的制服、整然的軍容，更讓上海人備受衝擊，在震撼的心情中，感到這確然是一支和陳其美之滬軍決然不同的真正革命軍。

謝葆璋這時候再重新審視林淮唐的身影，無疑對先鋒隊的判斷力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成功號的艦體亦很快衝開波浪，駛入剛剛如月號控扼的水路之中，並迅速和_圖_書向著上海的港口接近。

休息室外，甲板之上，謝葆璋同樣對華野戰士的行動瞠目結舌，他本來還以為林淮唐要求槍炮上膛，只是做做樣子，沒想到他們還真敢開火！

武藤純子明艷的臉龐上，也非常明顯地掛起憂色。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休息室外突然傳來一聲炮響。北一輝的臉色整個立即都變化，充滿震驚和怖懼，他瞪大眼睛，眼眶裡滿是難以置信，炮聲並不足夠大，顯然不是軍艦開火，而只是普通火炮的發射。

第一艦隊的數條運兵船及臨時徵發的商船，在如月號讓開航道以後，很快就駛入上海港口，並向碼頭岸邊接近。

「國民第一資格高，年紀無老小……共和程度一齊到，全球人稱道。二十世紀我同胞，國民資格高！」

林淮唐站在艦首，迎面朝著人群，那熱烈的聲浪好像自帶一種震撼人心的效果，連海浪與空氣都為之發出層層的漣漪。

「希望林先生的武運昌隆……也請您千萬不要和帝國海軍發生衝突啊……」

謝葆璋聞言，很是大吃一驚，日本海軍是什ｍ.hｅｔuｂooｋ•cｏｍ•ｃom麼作風，中國恐怕很少有人能比謝葆璋更清楚。不要說十多年前他在黃海海面上曾經親自和日本人交過手，就說後來他在煙台做水兵學校校長時，也沒少應付過日本海軍主動挑釁的事件。

「總隊長，林司令，剛剛那一發炮彈如果射傷日艦，遭致日本海軍對我革命軍全體的敵視和攻擊，那將是一場多麼嚴重的危機？請二位三思而後行啊！」

一門德造管退炮在劇烈的射擊后，炮口上尚有硝煙的餘熱沒有散去，那一發炮彈則射失到如月號附近的水域，掀起大片藍白色的激烈水花。

「帝國從未在正式場合支持過清國立場，這恐怕是海軍的擅自行動，而非出於帝國政府的授意。」

我軍一鼓長志氣。

日本海軍的軍艦反而漸行漸遠，只是第一艦隊上面全副武裝的北伐軍戰士，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所有的機槍火炮還是打開炮衣，向外對準敵人的態勢。

林淮唐扯著嘴角，從牙縫裡哼出來一聲，道：

他們集結了第三艦隊——就是你說的南清艦隊，大部分船隻，逼近武昌，擺出一副將要和武昌和圖書革命軍開戰的態勢。

艦上戰士歌聲如鐵，艦下市民歡聲如雷，北伐軍的到來，又一次將上海市民的革命熱情推到全新的高點。

船上奏響了《從軍樂》和《共和國民》的音樂，雖然學堂樂歌的伴奏完全是山寨日本人，但填上中文新詞以後，那股緊跟時代前進的昂然向上的精神，依舊非常鼓舞人心。

槍林立，硝雲涌，彈星馳。

日本的勢力範圍更多集中在南滿和福建，長江流域、東南一帶，畢竟主要是英國人的勢力範圍。

但是事實擺在眼前，謝葆璋拿望遠鏡反覆確認以後，又命令水兵打出新的旗語，確認了如月號在那一發炮擊以後，的確讓開了航道。

望敵營，白一色，片片是降旗，片片是降旗。」

林淮唐走到甲板的最前列，站在列兵與水手的正中間，望著即將靠抵的岸上，歡迎人群是人山人海，無數片繪有歡迎北伐軍詞語的旗幟橫幅，連成喜悅的森林。

世界上，國並立，競生存。

林時爽旋即下令全軍收回武裝，以避免造成和陳其美之間的誤會，並向上海各界紳民，展現出北伐軍文明雍容的氣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