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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不求生

作者:宇文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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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北伐之歌 第三十九章 戰守走

第二卷 北伐之歌

第三十九章 戰守走

聖祖爺的江山,高宗皇帝飲馬四海的洪業,到如今,還剩下幾個疆臣死忠呢?
「幫不幫大清,不好說,但日本人是願意幫咱們去上海租界的。張勳想法不一樣,他手上有兵,還以為能跟民黨再鬥鬥法,絕不願意坐船離開,所以我才沒跟他面前提這件事。現在是什麼形勢?我們和張勳不一樣,手頭無兵,繼續留在江寧也無益國事。」
轟——
一個賽一個的,只懂得推卸責任、埋怨他人,怎麼就不想想自己是什麼德行?
鐵良驚駭道:「逃?千公,我們都是封疆大吏,拋棄汛地,這是死罪!」
張勳聽到這話,一下子顱內失血,眼前又是一黑。他心裏早知道天堡城失守,雨花台反攻又遭重創以後,江寧城就快要守不住了,但如此短的時間內,各個城門都可能堅持不住,還是讓張勳覺得心中好像被一陣火烤過似的。
而張人駿,這個圓滑到出油的能吏,也是等張勳離開后才跟鐵良如實交代:
張人駿和鐵良意志不堅和圖書,張勳已經看出了他們有降或者走的傾向。但張勳自己?他一條命已經打定主意要賣給大清國。
徐寶山亦官亦匪,販私鹽出身,行事作風過去就很合張勳的胃口,所以兩人其實頗有一些私交。
但張人駿神神秘秘半天,還是沒有說出他的「計將安出」,只是告訴張勳:「危局如此,非人力所能支撐。我們盡人事聽天命,足可以慰朝廷。」
城上的炮擊轟鳴聲越來越沉重,也越來越密集,一聲聲雷霆炸在張勳的耳朵里,也炸在他那顆搖搖欲墜的忠心裏。
「備戰、備戰!袁宮保,你可別讓我失望呀!」
但張勳也有他堵塞胸口的苦悶,出擊、出擊,說得容易。
鐵良訥訥道:「如今說這些也沒用,千公,您以為怎麼辦?」
張勳的目光終於從江寧城東面的紫金山,投向了江寧城北面的浦口——只要能過浦口這一關,他就能渡江北逃,到時候去徐州也好、去蚌埠也罷,都能逃出生天。
張勳還是m•hetubook•com•com殺氣洶洶的樣子,堅決不願意露出軟弱的一面。他回到江防軍的兵營里,滿目所見,只剩下一幫硝煙下士氣消沉到極點的殘兵。
冬日的長江,上流汛期已過,洪流波濤,不似春夏時節湍急,江寧附近舟船不少,只要能過浦口,通過津浦鐵路就能迅速北上。
「他媽的!老子又不是鐵良的額娘,憑什麼啥都要我去就著他?不管了,咱們自己跟徐寶山聯繫,咱們自己走,別人不理咱們,咱們也甭去理別人!」
張勳冷哼著坐下,也想看看張人駿和鐵良兩人,肚子里到底藏著什麼詭計。
張人駿拍著手好像恨鐵不成鋼一般:「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民黨佔著天堡城,一刻不休地朝城下放炮,官軍連戰都站不住,還談何守?滿城居民數萬,將軍,你抵抗到底,是要置滿城全城人民於何地?破城以後,民黨若被激怒,大開殺戒,重演當年文正公之事,又如何是好?」
在督署外邊,張勳帶著自己https://m.hetubook.com.com的馬弁護兵剛剛走出花園。天王府的廢墟就在督署之下,張勳踏著花園上的青石板小路,隱隱約約好像嗅到了天京城破前腐朽而絕望的味道。
江寧將軍鐵良不知道摔碎了多少只茶碗,他還在埋怨,為什麼張勳不早些出擊?為什麼江防軍不在更早些時候,就去救援王有宏呢?
他手底下還有將近兩千人的江防軍,又該怎麼辦?
轟隆隆——
「我早談過,守住城就好,咱們就守著不好嗎?何必、何苦出城!守住江寧城,自然朝廷會發兵來救,袁慰亭已經做了內閣總理大臣,他的北洋軍威震天下,又豈會棄我們于不顧?你們兩人不聽我的話,非要出擊,非要和民黨硬拼,看,現在還剩什麼本錢守城!」
張勳深吸了一口氣,立即帶著戈什哈們準備返回兩江督署。但他剛剛走了兩步,想到張人駿和鐵良的那副面孔,心下又泛起一陣噁心的感覺。
「這、這、這……日本人當真願意幫助大清嗎?」
結果只能和-圖-書被欠著鼻子走罷了。
不是你張人駿要和那三百萬藩庫銀同生共死,寧可留給民黨,也不願意拿出來犒勞江防營?
「張勳這個人,跋扈有餘,又迷信自己的兵力,不足與謀!我已經聯絡了日本領事,只要咱們趕去下關,日本人就會派兵艦來,將咱們先接到上海的租界去。」
鐵良和張勳吵得愈發厲害起來,兩江總督張人駿卻還在喝著茶,古井無波、不緊不慢道:
「徐懷禮不至於跟咱們為難,去年他大壽,我還給他送了份厚禮,不值當啊!走,快去準備準備,如果聚寶門跟朝陽門實在守不住,咱們就跟浦口的徐寶山聯絡聯絡。」
「浦口也有民黨,大帥,浦口是徐寶山。」
張勳能夠指望的,也只有袁世凱的北洋軍了。
大清,煌煌大清,怎麼會走到今天這步?
「袁宮保,兄弟們就指望著你了……」
戈什哈大著膽子答道:「恐怕——恐怕撐不過明天!」
他該怎麼辦?
「那……那就依千公的意思。」
「徐寶山?那個水師營管帶和_圖_書?」
「降,絕不可能;戰,不是對手;守,也守不住;走?王八蛋!誰敢提走,老子殺誰的頭!」
不是你鐵良把機槍大炮都捏在旗兵營手上,堅決不肯勻一部分給江防軍?
「浦口呢?」
「回大帥,就是他!原先是鎮江十二圩的一個大鹽梟,當年劉坤一招安他做了兩淮水師營管帶,半個月前跟著民黨造反,佔了揚州,現在就帶兵堵在浦口。」
鐵良猶豫再三,臉上的表情也是陰晴不定。
南京城裡,天堡城的喪失和雨花台的失敗,已經讓兩江總督的督署,籠罩在了凄風苦雨的悲情里。
城頭上民黨的炮聲分秒不息,張勳捏緊手心問道:「朝陽門、聚寶門形勢怎麼樣?」
慈禧太后死後,他跟攝政王載灃那批年輕的滿洲權貴一起,連升數級,掌握了朝廷大權,但真到關鍵時刻,這些人論朝氣和熱血,遠不如民黨,論官場的老辣經驗,也不能和袁世凱、張人駿這群老油條相比。
張勳一怒之下,便拍桌而去。只留下鐵良一人,眼巴巴地瞅著張人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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