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北伐之歌
第五十三章 和衷共濟吧
林述慶贊成執委會方面的決議后,林淮唐立即就下達了派兵支援千人會武裝抗租鬥爭的命令,旋即,會上的討論重點,又從出兵援助農民,轉回到了討論北伐軍務的正事上面。
浙軍群龍無首,基層將士普遍仰慕崇拜林淮唐,鎮軍則由於林述慶的傾向,也和華野關係越發密切起來。
他們還僅打擊殘酷欺壓百姓的劣紳惡霸,一般鄉紳不在打擊之列。按何會長所說,惡霸須紀常的哥哥須紀棠,平常對百姓沒有須紀常那樣兇惡,千人會在打爛須紀常家的時候,就沒有波及到僅僅一牆之隔的須紀棠家。
林淮唐只能揉揉自己的眼睛,在先鋒隊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的時候,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一大群投機派呀!
林淮唐撇嘴看向掌握著鎮軍真正實權的林述慶,道:「我們革命軍不就是滿清眼裡持械釀亂的刁民?頌亭,你支持華野的意見嗎?」
同盟會把社會成員劃分成上等、中等、下等社會三大類,把農民劃歸「不知不覺者」的下等社會之列。不相信農民的力量,認為「今要把國家的大責任和圖書托在他身上,他哪裡敢來承擔呢。」
孫中山曾表示:如果有人認為平均地權就是奪富人之田分給農民的話,那是誤解了他的平均地權的主張,是胡說。
所以林淮唐正式就任南京臨時都督以後,發出不多的都督令中,就包括了下令重新整編浙軍,使這支三千人規模的浙軍支隊倒向有利於革命的正確方向。
至於說陶駿保……
林淮唐和浙軍同志並肩作戰的歷史,也對浙軍的基層官兵極具感召力——感召力這種東西,大多數時候是無形的,但當浙軍支隊本身的領導層已經完全癱瘓的時候,林淮唐靠這種感召力,就足夠說服浙軍接受先鋒隊的領導。
對浙軍和鎮軍的改編工作,現在還不能完全實行,但這已經在執委會的計劃當中。
就像過去在潮梅時的情況一樣,軍事上要由華野駐軍出兵支援,政治上還要由先鋒隊派骨幹隊員組織起當地的農會,將千人會這類土著原生的抗租武裝,納入到農會的框架里來。
他提議將滬軍擴編為援鄂軍第一鎮,將其派往湖北支援武昌——這
和-圖-書是因為滬軍正在指揮武昌保衛戰的黃興關係密切。
林述慶在私人感情上與林淮唐、林時爽都是很親密的,他本人也不反感先鋒隊組織在鎮軍內部的活動,這一點是非常有利於先鋒隊在鎮軍內部迅速擴大影響力的。
目前鎮軍參議林之夏和特務營營長韓恢,都已經向先鋒隊提交了入隊申請書,先行採用讓鎮軍和浙軍軍人以私人身份加入先鋒隊的方式,逐步確保先鋒隊對這兩支部隊的控制力,應該說是一種比較審慎的辦法。
「莠民持械抗租,應該會同軍隊拿懲,照準軍法從事,即便不如此做,也沒有派兵支持刁民鬧事的道理啊!」
但徐紹楨的聯軍總司令地位,第一是他作為第九鎮的老長官,由於第九鎮演變而來的鎮軍實際領導權完全在林述慶手中,所以徐紹楨實力是非常有限的;第二,就是南京光復戰役結束以後,江浙聯軍事實上已經處於解散狀態,聯軍總司令的領導地位也在事實上被南京臨時都督完全取代。
如此人物,林淮唐也是好奇起來,當年陳其美到底是用的什麼方式解決陶和_圖_書駿保、迫害鎮軍的?真就遇事不決上刺客唄?
這個泥鰍般的人物,反倒是讓林淮唐有些頭痛。
從上海到蘇州,同盟會也未曾踏實指導農民的反抗鬥爭。近代中國農民深受中外反動勢力的殘酷壓榨,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進行過不屈的抗爭,如反洋教、反攤派賠款、反對清查戶口、抗捐抗稅等。
至於浙軍,自從第一次天堡城戰鬥,浙軍支隊長朱瑞因為瞎指揮被聯軍司令部強行解職以後,浙軍支隊這支部隊事實上就已經脫離了浙江都督府的控制。
徐紹楨被林淮唐這些話完全嚇住,震驚道:
林淮唐估計江浙聯軍中的蘇軍和滬軍兩部,是先鋒隊所無力拉攏的,但鎮軍和浙軍兩部,倒向華野的趨勢都已經十分明顯。
陶駿保在桌子下面,輕輕拍了林述慶的大腿兩下,林述慶便皺起眉毛,頓了一下,但最後還是重重地點頭。
所以徐紹楨的反對,完全不影響先鋒隊緊抓住鎮軍部隊。
大部分革命黨人是不關心農民特別看重的土地問題的,他們在革命進程中雖然提出了「平均地權」的主張,但根https://www•hetubook•com•com本不想也不願把地主的土地分給農民。
他們有一定的組織紀律,也有些政治上的覺悟,如此我們更應該予其強有力的支援,不能任其被劣紳的團防武裝消滅掉。」
但同盟會只把抗租的農民當成敵人,蘇滬的革命軍軍政府都以抗糧抗租為重罪,軍法處置,不加審訊,即行槍決。
可見孫中山的平均地權主張並不是為了根本解決農民的土地問題。
鎮軍之中,過去對林淮唐比較抱持惡感,或者說是反對先鋒隊領導地位的,主要就是聯軍總司令徐紹楨和鎮軍參謀長陶駿保兩個人。
見風使舵的陶駿保,已經完全成為了林淮唐的應聲蟲,他力促林述慶接受了會議上的所有安排。會議結束以後,陶駿保還單獨留下來,又主動和林淮唐聊了好一陣,拿著那本《激進社會主義ABC》說他對先鋒隊的革命綱領很感興趣。
蘇軍,則將其留在南京,擔任衛戍,等待程德全前來移交——因為這一支力量,完全被立憲派掌握,暫時還不受先鋒隊的影響。
「我同意君漢先生的意見,凶年農民要求減租,事屬正當,www.hetubook.com.com田主硬要照往年足額收租,必令農民損失過重,將要出多少人命?我支持君漢先生,只要不是受滿清餘孽鼓動而聚眾擾亂治安者,便不應該武力實行鎮壓。」
林淮唐遂提議以華野為北伐軍第一路軍,浙軍和鎮軍為北伐軍第二路軍,兩軍分別向蘇北、皖北推進,沿津浦線北伐,掃蕩江淮。
林淮唐說:「千人會是以仁義農局為名義發起武裝鬥爭,我看何會長提交的材料,常熟的千人會很講究鬥爭方式。他們紀律也頗嚴明,據說是嚴禁搶奪財物的,凡是打豪紳奪到的金銀細軟,一概拋擲街頭,任貧民撿走,但不許參加千人會武裝的人員自己去拿。
後來他更明確指出:「如果把地主的田地拿來分給農民,農民固然得到了好處,但地主卻要受損失」,而地主「現在都是稍明白事體的人,對於國家大多很有覺悟,而農民一般全無覺悟。」
有的革命黨人為了利用會黨和會黨中的地主豪紳從事反清活動,也不惜更改同盟會「平均地權」的綱領。如武漢的共進會就因顧及會黨及會黨中豪紳地主的利益,把「平均地權」改為「平均人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