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解放戰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林主席歸來
薩鎮冰跟在林淮唐身後,感嘆道:「我們這個國家真是衰弱到了極點,整個一個的民族,好像一具殭屍般幾乎不能呼吸。這場戰爭是該到了結束的時候了,多多少少,多多多少啊我都希望主席能為我們的國家保留住幾分元氣。」
「林主席萬歲——」、「林主席萬壽無疆——」、「林主席永遠健康」、「林主席百戰百勝——」的歡呼吶喊之聲不絕於耳,擠到最前排的大多數都是南京、常州、蘇州和上海等地的高小青年學生。他們中大部分人還沒能入黨,所以對林淮唐使用的稱呼多是黨外的職務性稱呼「林主席」,如果是社會黨的黨員,就大部分會高喊「林書記長萬歲」了。
薩鎮冰看著這些剽悍、肅殺又不失青年人活力與熱情的軍委警衛團士兵,心下不禁為之震顫:「有這樣的兵,有這樣的軍隊,有這樣的青年,主席怎麼會贏不得這場戰爭呢!」
在南京的城牆下,民眾們主動為林淮唐的歸來讓開了一條道路,從上海趕來的記者團成員,包括林淮唐那位著名的「粉絲」武藤純子也都等候在南京儀鳳門外。
三場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捷的消息相繼傳來,南京市民享受到了不亞於辛亥年時歡快的心情。當林淮唐從安慶前線回到南京的時候,迎接他的人群便擠滿了江岸,也擠滿了南京的那幾扇大城門。
「我熱愛我們這個民族,也熱愛我們這個國家,可是要折騰這個國家的人是我嗎?不徹底清除那些阻礙時代前進的殭屍,我們這個國家才會跟著他們一起變成一具沒有生命力的殭屍。
兵艦的階梯一直放到岸上,階梯兩旁,還有下關碼頭的大路兩旁,都站滿了穿著黃呢軍裝和皮質馬靴的紅軍警衛。
像薩鎮冰這樣直呼「主席」,已經算是被社會黨人的力量徹底折服之列了。
從黃花崗起義開始,驟然間三年多的時間倏忽而過,林淮唐的精力、體力再怎麼遠超常人,連續三年多的超強度工作,多少也讓他的心理有些感到困頓和疲乏。這難得的數天「假日」,雖然還要陪著幾位北軍降將說一些不咸不淡、不痛不癢的場面話,但畢竟不再需要林淮唐全身心投入的工作,他終於能夠放鬆身心,m.hetubook.com.com慢慢感受這個只有對革命者來說,才能算稱得上「浪漫」二字的民國時代。
林淮唐氣定神閑,他在安慶前線待了幾天其實就算是放假,因為前線的軍務自然有陳更新等華東野戰軍司令部的人負責,不需要林淮唐這個中革軍委主席直接插手,實際上他也不便插手。
林淮唐兩手背在身後,他站在下關的江岸邊上,面朝長江與前來迎接他的國民群眾。林淮唐今天還是穿著一件沒有軍銜標記的列兵軍裝,外面披著一件深色的軍大衣。
我們的理想不是復興中國這個國家,或者說至少不僅僅是如此,中國社會黨人還有許許多多更遠大的理想,那些理想壯麗到這個時代、這個世界幾難承載和容納,也壯麗到足夠我們為之赴湯滔火來實現。中國的富強是這一理想道路上的第一個站台,但它絕非是終點,我們的道路還會繼續走下去,這一切方才開始了一個序章而已。」
民國三年十二月的南京,中革軍委剛剛發表了徹底解除戒嚴的命令,南京城裡即便到了夜間還是一派照燈結綵的模樣。許多市民舉著燈籠結伴遊https://m.hetubook.com.com行,江風雖冷,卻也吹不滅群眾心中火熱的興奮情緒。
他對薩鎮冰,當然還有許許多多算得上德高望重的人,林淮唐對他們那種「保存民族元氣」的說法,這時候多少是有些不屑的。
碼頭的道路附近全是自發前來歡迎林淮唐歸寧的南京市民,歡迎人群的熱烈程度讓跟著林淮唐一起回來的鄂贛聯軍及海軍投降將領全都感到無比的震驚,這是他們在北方從未見過的一幕畫面。
所謂大破大立,不掃清屋子怎麼能夠進行建設呢?大亂之後方有大治,只有一張白紙才能容得下林淮唐心中即將到來的壯闊畫卷。
林淮唐是乘坐薩鎮冰的旗艦回到南京,他剛從兵艦上走下來,就看到岸上的人山人海和彩旗飄舞,不禁失笑,與身旁的降將薩鎮冰調侃說:「請薩學長放心,我們社會黨不興這一套,我保證這是市民自發的行動,而不是林時爽他們搗鼓出來的場面活。」
在江風吹拂中,林淮唐微微眯起眼睛,盈盈一笑:
林淮唐說到後面,那些話就已經開始讓薩鎮冰隱隱有些聽不懂了。可是薩鎮冰看著林淮唐那張向來冰山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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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無表情的臉龐上,居然閃動起一種並非狂熱,但卻比狂熱更讓人感到火熱的情緒時,他就深深感到這個年輕人口中的話語絕非楚人狂言,而是一種終將實現的現實。無數人都在朝前方涌動著,人浪起伏,爭先恐後,誰都想一睹那位年輕得過分的「林主席」的面孔。還有人想起了兩年前林淮唐光復南京的往事,心思活絡的幾位「社會賢達」便自己掏錢,趕製出了一大片橫幅標語,都寫著什麼「龍盤虎踞今又再」或者「光復英雄」、「革命導師」的文字。
社會黨中執委、中革軍委、監察委員會、國大臨時委員會、全國工聯和總農會執行局的成員們,也濟濟一堂,南方政權的整個核心都聚集在這裏,近百人一齊靜靜等候著林淮唐的歸來。
所以林淮唐在安慶主要就是和薩鎮冰這些降將吃吃飯,陪同他們遊覽名勝古迹,懷古幽思之餘,也是在讓這群降將自己主動一些卸下兵權。
他們在合身剪裁的紅軍軍裝外,還穿著一件長及膝蓋之下的深綠色軍大衣,頭戴毛茸茸的黑色皮帽,列陣兩排,每個人都站得腰身筆直,就好像一列鋼鐵塑像般和*圖*書屹立在長江之畔。
我想不是這樣的,那麼革命烈士的犧牲,那麼多鮮血、那麼多苦難,我們中國人是最講究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種理想的,所以中國也不會成為地球上又一個並不新鮮的帝國主義國家。我們的民族已經受過了這樣深沉的苦難,那些烈士的血也始終在警醒著我,社會黨和紅軍不是要成為這種苦難的製造者,而是要成為人世間這種苦難的終結者。
而社會上一些自居賢達和名流地位的名士,則還是像民初時那樣,哪怕是尊稱,最多也就是叫林淮唐為「君漢先生」。
薩學長,你是經歷過甲午海戰的人,在你的心裏還覺得我只是想把中國建設成又一個日本嗎?一個上層華族窮奢極欲,下層百姓把女兒送到南洋去賣身的新帝國嗎?薩學長是希望我將中國建設成又一個用工廠來吃人的大英帝國嗎?還是希望我將中國建設成那個大洋彼岸,用軍警碾碎罷工工人的美利堅合眾國呢?
林淮唐沒有坐小汽車,而是乘著一匹戰馬緩緩走向那堵洪武帝時修建的雄壯城牆。他看到了長江涌動的盡頭,也看到了地平線上升騰而起的希望,嘴角終於流露出了充滿真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