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覺醒年代
第二十八章 年輕的黨
這裏的中國銀行,不再是原來承襲自前清戶部銀行的那個大清銀行了,而是由興閩銀行主導合併中國銀行以後形成的一家真正意義上的央行。
國民黨、進步黨兩黨現在都深陷清黨風暴之中,其原有實力都已經遭到了沉重打擊。但在林淮唐看來,社會黨對他們的要求絕不能算是黨同伐異,正相反,清黨運動不是要消滅國民黨和進步黨,而是要將這兩個業已朽壞的政黨改造為真正健康的進步政黨。
還有,林淮唐的老師蓀公鄭祖蔭,社會黨里名望極高的淵公何子淵,這兩位好像是「老先生」一般的人物,其實鄭祖蔭也才只有四十二歲,何子淵要大一些,四十九歲,算社會黨里年齡最大的一位領導人了,可也連五十歲都還不到。
國民黨現在的法理領袖,可不是孫黃宋,而是一貫和社會黨深度合作的廖仲愷。
宋教仁呢?
見眾人都沒有提出其他的批評意見,林淮唐自知大家心中的想法,不免苦笑:「子明性格太粗暴,他性格上的這個缺點,在我們社會黨人內部交往中是完全可以容忍的。但同非黨人士交往,我還是希望大家表現得再較為耐心、較為謙恭、較有禮貌而較少任性一點。」
他在解放戰爭前後,可以說是已經完全和*圖*書站到了反動陣營上了。而且從法理角度來講,宋教仁現在一無政府的職務,二無國民黨的職務,甚至在清黨運動完全結束以前,宋教仁還有沒有國民黨的黨籍都是兩說呢!
眾人好像在尷尬之餘,也慶幸著林淮唐身上除「神性」以外,尚有其他正常人性情的存在。
黃少通才剛快三十歲而已,如此年輕,就到了古代所說「人臣極品」的地步,也可見新政府的人員構成是真正以一群充滿激|情的青年人為主。
他的語氣里沒有平常那種毋庸置疑的自信,也沒有那種不容任何人置喙的霸道,平和中透著一點溫和,聽在在場的另幾位中央領導的耳中,大家均不禁流露出一分既尷尬又欣慰的神情來。
甚至就連被社會黨人尊稱為「士雲先生」的同盟會元老姚雨平,其實也才不過三十二歲。
這不僅完全不是一種黨同伐異的行為,而且是對國民黨、進步黨來說有極大好處的做法。
消息傳出以後,梁士詒還有許多交通系其他許多的政客,都為了躲避債主和仇人的追殺,陸續逃到香港,乃至於是日本是美國,就此淡出政界,影響力也不復存在。
但對林淮唐而言,梁啟超還可以見一見,如果梁啟超有什麼要求,那麼m•hetubook.com•com社會黨也是可以考慮一二的。畢竟梁啟超在解放戰爭前後都堅決支持進步陣營,其本人又是現在進步黨法理上的黨魁領袖。
事實上若非林淮唐考慮暫時保留一個國民黨,對革命事業來說更有益,那麼廖仲愷很可能在解放戰爭剛剛爆發時,就加入中國社會黨了。
林淮唐只有二十五歲,林時爽二十七歲,蔡綺洪二十八歲,劉師復三十歲,陳更新二十四歲,方聲洞二十八歲,書記局裡年齡最大的林述慶也只有三十三歲。
林淮唐對方聲洞的批評,已經提及到了方聲洞缺乏黨性的部分,對一名社會黨黨員而言,這無疑是最嚴重的質疑。
宋教仁、梁啟超都想和社會黨談一談,無非是想給國民黨、進步黨「多留一分元氣」,或者是想保釋某幾個要人。
不過林淮唐也是一貫堅持認為,他自己是很沒有必要配秘書的——因為沒有任何秘書能跟得上林淮唐的工作強度和工作效率。
對於方聲洞,林淮唐也只能大搖其頭:「子明用心很好,但他的性格有太過於暴烈的一面。他現在做了華南野戰軍司令員也就罷了,還插手廣東、福建兩省的省政,很有一點南天王的味道嘛!我剛看到中央秘書廳的文件,說方聲洞還推hetubook•com.com薦他哥哥方聲濤做參謀總長?這不是裙帶關係嘛!」
「在戰爭時期,野戰軍司令員有這樣的權力是很有必要的,但和平時期還這樣做,子明就有些缺乏黨性了。他今後能不能永遠十分謹慎地使用權力?我沒有把握。」
銀元之戰社會黨大獲全勝以後,交通系中一個重要的金融掮客蔣濟,就在無錫老家被因為投機銀元而損失慘重的信成銀行總經理沈縵雲,收買了一個叫季雲卿的青幫流氓刺殺。
所以房屋建築並不多麼大,毋寧說部分空間還可稱逼仄狹小。兩層樓的總面積也不算太大,從前林長民一般只帶夫人和女兒居住,現在則除林淮唐、林徽因兩人居住以外,還要供警衛、司機等人的居住,房屋大小就顯得很是不足。
本來中央秘書廳還準備給林淮唐安排幾位秘書和機要人員,也因為他的私宅住所面積太小而作罷。
黃少通作為社會黨在銀元之役中的總指揮,則升任第一屆中央政府的財政經濟委員會主任,有權指導新政府正在組建的財政部、貿易部、重工業部、紡織工業部、食品工業部、輕工業部、鐵道部、郵電部、交通部、農業部、林墾部、水利部、勞動部……和中國銀行的工作。
中央秘書廳主任謝逸謀hetubook.com.com從旁插嘴說:「書記長,除了方老總的事情以外,國民黨方面宋教仁先生一直想同我黨開一次會,還有任公……任公也是幾次提出過這個想法。」
宋教仁憑什麼、以什麼身份來和社會黨談話呢?
社會黨的確是年輕的,不僅是年輕,而且還是年輕的過分。
林淮唐在頤和園附近的私宅,本來就只是林長民住在北京時的別院,林家人只有在要去京郊和香山一帶度假修養的時候,才會住在這裏。
林淮唐摸了摸養女的腦袋,溫溫柔柔地低語:「徽因,回房間畫畫去,好不好?」
但在場的其他幾位中央領導,包括了中組部和中央秘書廳的要員們,大家卻都有些不以為然。因為自始至終,林淮唐對方聲洞的回護也都是非常明顯,又有誰不知道方聲洞自從黃花崗起義開始,就是書記長最堅定的鐵杆支持者呢?
如果不是過往一次次高高舉起板子卻輕輕落下,方聲洞也不會行事過激到今天這地步。
中央財經委員會的指導範圍如此之廣,權力如此之大,也難怪北京坊間已經開始盛傳黃少通將是「梁士詒第二」,說他是什麼「紅色財神」、「經濟總理」云云了。
前段時間的銀元之戰鬧得北京滿城風雨,但最後結局還是以社會黨的壓倒性勝利告終,https://www.hetubook.com.com京津地區的多數行庄、票號和投機商,不僅陷入慘淡的破產境地,而且由於他們大多以不動產和股份質押借貸,所以最後甚至就連手中控制的錢莊都輸給了社會黨。
林淮唐挑眉道:「宋遁初?現在國民黨清黨改組還沒有結束,國民黨的新中央執行委員會也沒有結束,宋教仁連國民黨的執行委員都不是,他要以什麼身份和我們進行會議?荒唐。」
「至於任公,這樣,中華書局不是準備在北京創一個叫《新青年》的新刊嗎,也邀請任公參加,到時候我們以私人身份簡單談一談,不要以兩黨對話的形式來搞,就以私人形式先搞一下子。」
廣東方面激蕩的血腥之氣,在黨屬機關報的報道下,也影響到了北京的政治氣氛,直到林淮唐公開出面,在北京福建會館會見海外閩籍華僑代表團的時候,發表了一番「約束清黨」的演說以後,京津一帶暗流涌動的政治氛圍才又趨於和緩。
「黨務案可以暫時放一放,卓知,銀元一役你們辦得好極了,這段時間對北洋集團和交通系官產的接收工作,做得怎麼樣了?」
現在小小的「林公館」內,又擠滿了許多重要的中央領導和他們的隨行秘書、機要和警衛人員。室內空氣頓顯渾濁,失語的小徽因嘟起嘴巴,看起來很有一點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