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覺醒年代
第一百三十一章 羅莎女士的見聞
那些映照著日光的穹甲，厚重的蒸汽輪機聲，被覆蓋上炮衣的二百八十毫米重炮，還有甲板上肉眼可見的龐大鉚釘，工業化時代最傑出的成就便是這樣的一條軍艦。
日本的現代海軍始於1894年，那時，他們以縱列隊形包圍了中國新建的艦隊，並將其驅逐出鴨綠江。中國海軍指揮官是一位年老的騎兵指揮，他安排自己的艦隊以橫向排列，這樣他們就只能使用軍艦前部的炮塔來進攻，但中國海軍老舊的軍艦長期沒有得到適當的維護和更新，在那場決定中日兩個國家半世紀命運的海戰里，中國艦隊的戰艦全部沉入了海底，結局比日俄戰爭時的俄國人更為悲慘。
日本直到現在也被歐洲人視為最有潛力的國家，可這次戰爭正在告訴全世界以國家為主體進行的資產階級戰爭即將畫上句號，新時代將是一種鬥爭形態截然不同的世界。
大部分紅軍傷員都從前線的野戰醫院，轉移到了位於大後方濟南、徐州等城市內的正規醫院當中。濟南原來有幾家德國基督教會開辦的醫院，此前中德簽署的青島協定內也規定了將這幾所醫院的所有權全部轉讓于中國政府，至於m.hetubook.com.com徐州，那裡在幾年前就建設了一所為鐵路工人和鋼鐵工人服務的大眾醫院，設備相當現代化，醫療人員則都是一些技術絕對合格的中國年輕醫生。
霧嵐籠罩著膠州灣，幾條長長的軍艦停泊在港口前，每艘船的船尾都掛上了一面革命政府的海軍旗——海軍旗的旗面上半部分是星輪紅旗，下半部分則是橫向的藍白條紋旗。
儘管被寒冬的霧遮掩著，但是從小湛山的山頂仍然可以俯瞰整個青島市區。城內的德國國旗已經全部降下，升上了中國人的星輪紅旗和黑赤旗，市區內的德國僑民正在被按照家庭為單位，組織到位於中國內陸的徐州、鄭州、洛陽和武漢等城市生活。
像這樣的醫生，主要是來自德國和法國兩個國家的教授、老師和職業醫生，也有一些來自於智利和古巴的醫學生，總人數大概有四百多人，約有四分之三的人都能承擔起在中國中等以上學校擔任醫學教師的職責來。
壯麗的大好河山，只能屬於中國人民。
志願者們火熱的國際主義精神，一點都不弱於被捲入歐戰的那些民族主義者，甚至猶有過之。
這樣，光是為了一個面子，日本政府就不得不多支出四百萬日元，還把價值不低於數千萬日元的漢冶萍公司債權全部清空。
這些德國僑民里很多人都從事工礦業的工作，其中也有些高水平的鐵路和煤炭專家，所以革命政府就按照僑民們的工作經驗和職業水平，為他們安排了內陸地區適當的工作，據說有的僑民甚至擔任起了正在開發中的內陸煤礦副總工程師的職務。
等到青島以後，羅莎·盧森堡就遇到了先她一步趕到青島的老同志李卜克內西。李卜克內西因為在德國國內頗有聲望，所以現在臨時擔任起了青島德、奧兩國僑民安置委員會的主席，負責為所有同盟國轉入中立區的僑民安排出路。
至少在羅莎·盧森堡自己親眼所見中，幾乎所有m.hetubook.com.com戰死的紅軍戰士都是採用了火葬。
順帶一提，所謂的唐牧協定，指的就是《唐紹儀——牧野伸顯協定》。這是由於日本政府的強烈反對，所以中日兩國之間僅形成了一個形態不甚完備的非正式協定，並沒有進一步簽署一份正式的和平條約，在日本人看來如果簽署正式和約，他們對國內是完全沒辦法交代的，所以最後才通過了這樣一個妥協方案。
勝利的消息傳遍了中國，羅莎·盧森堡也終於能夠在百忙之中喘口氣下來，多接觸接觸她身邊所見到的中國群眾。
能力最強的幾十名醫生志願者，則被國際縱隊的政委何貫中委託，將利用起德國人留在青島的醫院和種種設備，在青島建立一所具有國際水準的醫學院，經費則來自於唐牧協定中規定的日本賠償款項。
德國海軍的這支快速艦隊已經全數以幾乎是白送的價格，賣給了革命政府。對歐洲而言屬於快速艦隊的德軍東亞艦隊，放在中國，每一條主力艦都已經是破天荒的巨艦了。
國際縱隊里也有非常多的醫生，他們中很多人就算在歐洲也稱得上第一流醫生，原先這些志願者都強烈反對從事醫療的工作，因
和圖書為在他們看來留在後方醫療傷兵那就是做了懦夫和逃兵，所有志願者都只希望扛起步槍到第一線去作戰。除此以外，青島市區內還容納了許多中國難民。
當然也有華南海運公司的蒸汽輪船，據說革命政府正在向美國採購更多商船，可能不久以後革命政府還會在天津或青島在建立一家國營的航運公司。
中國是如此廣闊，一路上的經歷和所見所聞都讓人羅莎·盧森堡感到這是一個誰也無法接管的地大物博的國家。
林淮唐主席也曾說過，中國社會黨的所有領導幹部如果犧牲，都應該採取火葬方式，這不是一種鼓勵，而是一種硬性的要求。
軍醫院里的條件和歐洲比起來，哪怕是和俄國比起來都還比較簡陋，衛生環境相對也較差，傷員數量則多得多。羅莎·盧森堡並非專業的醫生，但她作為一名護理的精神卻十分完備，精力充沛、熱情昂揚，哪怕是在寒冬中也能堅持穿著那一身浸滿血污的白衣數天數夜。
由於日本海軍已經撤回其國內，再加上德國人把膠州灣的所有權轉交給了革命政府。所以羅莎·盧森堡還能在港內見到許多中國漁民的小船，有單個船槳的舢板，有掛著四方帆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帆船，還有班輪、貨船、炮艦以及輪渡混雜在一起。
直到前線徹底停戰，並且很大一部分日軍士兵開始被遣返回本國以後，這群滿懷革命戰鬥熱情的志願者們才勉強同意回到後方，重新做起醫生的本行來。
唐牧協定包括了一份《山東停火協議》、一份《唐紹儀致牧野伸顯備忘錄》和一份《牧野伸顯復函》，為了這個體面的結局，日本政府只得同意將雙方原本協商達成的九百萬日元經濟補償增加為一千三百萬日元，並且還要將日本在漢冶萍公司中擁有的全部股份和債權作價一千萬日元一次性出售給中國政府。
羅莎·盧森堡乘坐鐵路火車前往青島，沿途她又見到了一連串無處不在的墳堆。當然這是一種孝順的表現，但它佔用了本來就不足的土地資源，這些墳堆像是在房屋稀缺的城市中為死者設置的紀念堂，但據說革命政府現在正宣傳著新型的喪葬理念。
何貫中告訴羅莎·盧森堡，這所醫學院的名字是由林淮唐主席親自選定的，叫做世界和平醫學院，在這個地球上動蕩不安的年份里特別具有鼓舞人心的作用，林主席還調侃說這所學校很可能成為山東省第一所真正意義上的世界第一流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