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東亞公社
第一百八十一章 列車會議
菲利普·斯諾登的同志,英國婦女社會政治聯盟的領導人、被稱為「全英國最受尊敬的女士」西爾維亞·潘克赫斯特,也急切說道:「總罷工必須有政治意義,沒有政治就沒有一切,我反對把鬥爭局限於先前的,那種只是抵抗資本家進攻的自衛性範圍之內的企圖!」
可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能預言到英國工人所爆發出的能量,竟然龐大如斯。
和西爾維婭一樣,同屬於英國工黨內左翼戰鬥派的亞瑟·霍納也做同樣主張:「現在,在還沒有行動委員會的地方要立刻組織起來,把所有強壯的工會會員組織成工人自衛團,還要立刻佔領、奪取所有生產性的重工業工廠。」
工人們衝破工聯限制,在全國各地自發組織罷工委員會、行動委員會、糾察隊和工人自衛隊等等不計其數的團體,全國大部分地區的道路、運輸和物資分配權,都落在了各地行動委員會的控制中。
只是英國冬天的氣溫雖然很少低於五度,但體感卻很冷,因為常常是細雨伴隨著寒風。偶爾也會像中國南方的夏天的雨一樣,猛下一陣,讓人防不勝防。
說來熊雄還是覺得很有些震驚,雖然國際上的觀察家普遍都看得出英hetubook.com.com國已經坐在火山口上,全面性的社會危機肯定會爆發出來。
在其它各地,工人們切斷電線、伏擊汽車與火車的事件連續發生。
全英職工大會的最高理事會也宣布成立了五個分委員會,它們分別處理交通運輸、情報、糧食供應、管理指導、財務等問題。
各地罷工工人為了阻擋政府調兵遣將,集中力量破壞運輸線,搗毀交通工具和設備。在首都倫敦,政府派人駕駛公共汽車,一群群工人衝上去,用石頭砸碎車窗,痛打開車的人。在利物浦、愛丁堡等城市,罷工工人到處包圍所謂志願者的汽車,破壞內燃機,割斷輸油管。在倫敦附近的坎寧和波普勒兩地,也有5萬多工人糾察隊員包圍碼頭,阻止政府使用輪船調運軍隊和裝送貨物。
斯諾登的手裡還捏著另一份報告,那是曼恩主席送來的匯總報告——英國工人的行動達到了一種全新高度,在廣大地區都出現了群眾性的糾察隊、自衛團、糧食站和聯盟組織,工人的自發力量已經壓倒了地方上的黑幫流氓,而且還可能勝過地方上的警察機關。
中國方面收到英國全國總罷工的消息以後,北京、上和圖書海、瀋陽、大連、青島、徐州、南京、廣州等地,也紛紛組織了人數超過二十萬的大規模集會,通電聲援英國工人起來反對資本家和他們的政府,甚至正和英國處於戰爭狀態的印度國大黨活動家們也都發電錶示了聲援。
麥克唐納談道:「請大家稍安勿躁,不要用怒火代替了你們的理智。我和張伯倫首相今天早上剛剛通信過,首相閣下告訴我政府已經準備讓步,只是在重開談判以前,要先停止總罷工。」
火車開出倫敦,向北方前進,沿途的景色逐漸從城市變為田野,多數植物的葉子早己掉盡,只剩了枝丫在空中揮舞,一派寒冬蕭瑟的氛圍。
但是,從總罷工開始的那一刻起,由於在職工大會最高理事會裡沒有真正能代表礦工的人民代表,所以礦工工會還有各地組織起來的罷工委員會、行動委員會,現在都已處於自行其是的狀態,並不聽從最高理事會的指揮。
國際上的支援也很快來到,德國魯爾區的工人領袖說,如果英國職工大會要求他們支援,他們將停止工作配合英國的總罷工;荷蘭、美國、比利時和加拿大的工人也表示願意提供援助;國際運輸工會要求所有工m•hetubook•com•com會不要把煤調往英國或者替任何運煤到英國去的船隻裝煤;法蘭西公社聯邦人民議會發來同情與激勵的電報,法國勞總聯還捐出二百萬法郎,將作為英國工人的罷工基金。
雖然英國冬天雨多,好在冬天里陽光也是常見的。溫暖的陽光總給人以希望,常常是一天當中晴雨交替,很少像江南的冬雨那樣綿綿不斷。
這一列火車是當前英格蘭中部鐵路上唯一還能正常運動的交通工具,以倫敦為中心散布開的四通八達的鐵道網路,受全國總罷工的打擊,幾乎已經完全癱瘓,只有當運輸工人協會同意的時候,火車才能在不列顛的島嶼上移動起來。
熊雄的家鄉江西冬天總是細雨綿綿,那剪不斷的雨絲下起來沒完沒了,溫暖的陽光似乎都成了奢侈品了。英格蘭的冬天天氣就和江西類似,也是一樣多雨,不見多少雪花落下,可能是時節還不到,氣溫也還不夠冷,海洋性的氣候在這時候就會體現出和中國大陸不大相同的地方。
不僅猛烈無匹,而且還表現出了驚人的、自發的高度紀律性。
站在右翼和保守立場的代表人物是麥克唐納,他是工黨的創始元老之一,也是老費邊社的成員,1hetubook•com.com911年成為下議院工黨黨團領袖,在職工大會最高理事會裡也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政策上主張階級合作,反對革命和階級鬥爭。
在車廂會議室里,最有發言權的人還是當屬工黨總書記菲利普·斯諾登,但他並非像中國的林淮唐那種超人般的人物,也不是像俄國的列寧、法國的饒勒斯那種天才般的組織家,斯諾登的才能和膽略都只能說是平平,時代的浪潮卻讓他站在了他不該站的決定性位置。
廣闊的麥田都被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而天際低矮的太陽在上面投下了綠寶石的光輝。地面披上了美麗的苔蘚,華麗的常春藤塗上了大理石般的鮮紅和金色的斑紋。報春花、紫羅蘭和孟加拉玫瑰躲在雪層下面微笑。由於地勢的起伏,由於偶然的機緣,還有其他幾種花兒躲過嚴寒倖存下來,在英格蘭野外的冬的天里散發著勃勃生機。
菲利普·斯諾登是會議的主持者,他在英國工黨中原來屬於右翼派系的領導人,但現在政治立場受局勢的影響已經不斷向左偏移,他向在座的職工大會最高理事會代表們力陳自己的意見,慷慨激昂,誓言職工大會必須和工黨聯合起來行動,改組為一個真正有戰鬥力www.hetubook.com.com的革命組織。
西爾維婭·潘克赫斯特女士在歐戰期間和歐戰戰後組織的慈善救護活動,挽救了成千上萬的英國士兵和他們的家庭,她也因而在許許多多退伍軍人里具有極高威望,如果西爾維婭·潘克赫斯特站出來號召軍隊起義,形勢就會大不一樣。
熊雄又想起林淮唐曾說過的一句話:「當革命開始以後,革命就會依據自身的邏輯前進,不因任何人停留或者後退。」
西爾維婭也正是這麼想的,她奉勸最高理事會那些還想保持體面的紳士們說:「我們一旦失敗,丘吉爾就會把所有罪名栽贓在我們的頭上,你們難道想變成一個個德國間諜嗎?」
麥克唐納的話在最高理事會的「紳士」們中獲得大批擁躉和響應者,西爾維婭憤憤不平說:「每個城、每個市鎮、和每個郡,都向我們報告了群眾的團結鞏固,他們如此忠實和信任著所謂人民的領袖,可是你們,自稱為人民領袖!卻在這裏談論著失敗主義的妥協。」
而就在熊雄乘坐的這列專車上——在中間這一節受到工人自衛隊民兵嚴密把守的車廂里,來自英國工黨和全營職工大會最高理事會的幾十位代表,就坐在裏面,舉行著一次即將決定整個英國命運走向的重要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