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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快步前進！」

唯獨騎兵，在騎兵中，基本的、中心的因素是戰馬，對騎兵全體人員來說，基本的生產工具都一樣。這是騎兵所特有的，而在其他兵種看不到。戰馬是對所有人都提出同樣要求的因素，這種因素把部隊全體人員團結成一個統一的、牢固的、穩定的、不可動搖的家庭。

這時候，哈薩克人嚮導提供的情報，又幫了董振堂很大的忙。

太陽開始沉寂下來，各個村莊不管有沒有遭到白匪軍的擄掠洗劫，現在都開始像僻靜的原始草原一樣寂靜、荒涼下來。

現在是時候輪到董振堂用實戰來驗證他的騎兵軍事學理論了。

白軍的騎兵多為哥薩克人，從小在馬背上長大，騎術好得驚人。他們的馬匹也分散開，飛速朝紅軍騎兵沖了過來，雙方之間的距離輕易地縮短了，騎士和馬匹的身形變得越來越大。雙方騎陣之間的一小塊遍地衰草的牧地，一瞬之間就完全被馬蹄吞沒了。

紅軍的十幾個騎兵連已經布成散兵陣型，白匪軍的各支部隊分得很散，又欠缺偵察，沒有穩固的戰線，各自為戰，這就有了開展大規模運動戰的可能。

整個哈薩克大草原的西部地帶彷和-圖-書彿都已死去，彷彿瘟疫已經吞噬了所有牧羊人的定居點。草原上下，烏雲密布，陰沉、漆黑的雲翼無聲地伸展開去，陰森可怕，一陣旋風襲來，青草彎得緊貼近地面，乾裂刺耳的霹雷聲滾滾而來，橫掃、摧毀河流對岸慘白的樹林，暴風雨來臨了！

更何況，人們通常還會忽略騎兵一個十分重要的所謂社會特性，具體地說就是全體人員特別的團結。

現在五兵團面臨的情況就是這樣，兩個半摩托化騎兵師在泥濘的道路上行進，馬蹄把沼澤地踏得稀爛，毛髮上沾滿了污泥，許多汽車的輪胎也都陷進這些難纏的泥水裡面，難以再繼續向前移動。

白匪軍進攻奧倫堡的部隊肯定已經受到了一定消耗，其分佈在外圍陣地的監視性部隊則難免失於疏忽，完全沒有做過中國軍隊會如此快殺到的心理準備。

在中國幾千年的戰爭史上，騎兵原則上也從不拒絕與射擊和技術裝備打交道，中國人素來強調騎射，那本身就是射擊武器與騎馬作戰的一種結合。

兩個半摩托化騎兵師繼續前進，紅軍官兵在得到了本地小玉茲部分部落的幫助和嚮導以後，行軍速度又一和*圖*書次明顯加快，而且更重要的一點，董振堂從難民和許多本地部落那裡獲得了大量有關前線白軍兵力部署的重要情報，這一點讓他足以確信白匪軍的中亞方面軍雖然具有至少六十多萬人的龐大兵力，可是卻分散在了哈薩克西部極為廣闊的地域範圍內，圍攻奧倫堡的部隊只有兩個或至多三個軍而已。

草原的窪地和河谷里水流泛濫，路不通行：一個小坑就是一處陷阱，浸透了雨水的泥地隨時都會因戰馬馬蹄的賓士塌陷下去。但董振堂毫不擔心，他對五兵團騎兵部隊的馬術很有信心，這些人中不少都是他親自調|教出來的優秀騎手，不要說是在暴風雨中的大草原，即便是在更為崎嶇的山地中也能奔走如常。

董振堂也很清楚這點，他是騎兵軍官出身，而且還長年跟隨著紅軍中最善於使用騎兵的亂戰專家胡景翼，從中學習到了許多騎兵突擊戰術的奧妙。

紅軍的騎兵並非完全不使用馬刀馬，不過總體而言，大多數其實都已經是騎馬步兵，多用步槍作戰，只是依靠騎馬機動而已。

原在奧倫堡東面方向，負責監視紅軍援兵的好幾個白匪軍步兵師、騎兵師，幾乎全和圖書都擅離職守，這些部隊都沒有處在「黑男爵」弗蘭格爾命令他們應該所在的戰略要津位置，而是紛紛撤到較大的城鎮和定居點休整，一些理應在暴雨天里也分散出去監視外圍的偵察兵，只是忙於奸淫擄掠，同樣疏忽了自己的職責。

唯一的問題，那就是五兵團的兩個輕裝騎兵師，要怎麼樣隱蔽自己的行蹤，起到出人意料的襲擊突然性。

從第二天大清早起，大霧瀰漫，河谷咆哮，將近中午，太陽時而從迷霧中鑽出來，但是天空並未因此顯得明亮些，反而雷雨雲越聚越厚，接著就開始下起滂沱大雨，暴風在毫無遮攔的草原上捲來捲去，弄得人心慌亂、六畜不安，牛、馬都到處亂跑，風吹動砂石遮蔽天空，紅軍的騎兵則在這草原的暴雨中開始朝著奧倫堡方向發去了迅猛的向心突擊。

指揮人員和戰士特別團結的原因，應該在騎兵生產關係的特點中去尋找：騎兵的中心的戰馬，無論是指揮員還是紅軍戰士，都應該一樣熟練地駕馭戰馬。騎兵的這一特點，使內部形成了特別的關係，形成了比其他兵種內更加緊密的關係。就拿炮兵來做例子，他們的紅軍戰士在火炮旁，而指和*圖*書揮員卻在觀測儀器旁，大部分技術兵種都如此，都在不同的裝備旁工作。

在董振堂看來，即便在紅軍高度強調機械化的這個時代，騎兵也不能說是一種已經被時代淘汰掉的兵種。騎兵與這一兵種大部分的歷史時期一樣，還是具備三個很突出的優勢，其一是具有很大的快速性，其二則是騎兵能夠將很大的機動性與包含廣泛使用火力和其他技術兵器的乘馬毀滅性突擊結合起來，再其三則是騎兵的全體指戰員擁有超過了其他兵種的團結性。

董振堂的戰術也非常簡單：包抄敵人的兩翼，挺進敵後，摧毀輜重隊，進行夜襲騷擾，瓦解敵人。

沙土山丘上的積雪在融化，露出了地面，半夜裡，山谷咆哮，崩雪覆蓋的荒溝也發出轟鳴，草原上的小河呻|吟著，迅速漲滿河水，一部分冰雪消融造成的河水還會溢出河道，使得周圍的草原地帶變成車輛非常難以通行的泥沼。

戰鬥就這樣開始了！

紅軍的兩個騎兵師下馬以後，就能像正規的步兵師一樣作戰，而且哪怕董振堂將大部分重武器裝備拋在了身後，紅軍輕裝騎兵師所裝備的機關槍和迫擊炮數量還是要多於白匪軍的步兵師，在戰鬥中表m.hetubook.com.com現出了非常明顯的火力優勢。

董振堂默不作聲，他以堅定的聲音開始下令：「把汽車、坦克、突擊炮、坦克殲擊車都留在後方，等待後方援軍抵達的時候再說，其他部隊盡量使用馬匹機動。」

一梭子連著一梭子的機關槍彈透過雨水，打出「噗嗤」、「噗嗤」的聲響，白匪軍的步兵部隊很快就被打得抬不起頭來，直到附近另一個白匪軍的騎兵旅趕來增援，形勢才有所好轉。

董振堂親自到前線部署指揮，他騎著馬來到奧倫堡東部較遠處一座低矮的山岡上，望見數千名紅軍騎兵的黃褐色縱隊蜿蜒前進，透過暴雨，另一頭就是白軍一個步兵師的駐地和防線，只是他們的土木工事做得比較鬆懈，不說是千瘡百孔，也能說是八面透風，紅軍騎兵部隊抓住機會便衝出厚厚的雨簾，戰士們逼近白匪軍的近處以後，或是下馬開始射擊，或是繼續飛馳，直到衝過敵人設置的淺淺壕溝。

天氣就要變化了。

裝甲部隊在這些泥沼地里舉步維艱，但騎兵的情況好得多，即便到了1938年的這個時代，騎兵在河流、湖泊、沼澤等坦克難以運動的地區，依然能夠顯示出超越了機械化裝甲部隊的強大機動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