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新秩序
第一百七十六章 千年夢想
「英法聯軍一旦進駐挪威。」施萊歇爾宰相強調道,「不,我們不能允許法蘭西公社和不列顛聯盟任何一支超過一千人的軍隊,進駐挪威。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哪怕是只出現這種情況的苗頭,德國都必須先發制人控制挪威,如果和瑞典的談判順利,我們就可以借道瑞典立刻進攻挪威。」
施萊歇爾宰相說話有些絮絮叨叨,但這絲毫都不奇怪,任何一個人如果成為了決定全人類命運的一方操盤手,他都會處在極致的壓力和焦慮之下,不可能還能夠維持長久的鎮定,除非他是一個特殊材料造就的超乎凡人的存在。
當施佩伯爵在柏林城市宮覲見老皇帝,請求向亞洲派出援軍的時候,威廉二世依然沉醉在了他自己描繪勾勒的德意志民族千年夢想當中。
直到張伯倫去世時,他還在向威廉二世強調這點:
威廉二世是張伯倫最初和最熱情的讀者,他多次邀請張伯倫到波茨坦宮中見面,一見之下就互相傾倒,兩人的友誼一直維持到張伯倫在一九二七年死去。
現在,在威廉二世看來,德意志所需要背負的千年鬥爭宿命,好像終於來到了結局,只要贏得這一場世界大戰,德國和_圖_書就能贏得一切。
遺產的繼承人,則毋庸置疑,就是日耳曼人。
1870年,張伯倫接受了一位名叫奧托·孔策的普魯士教師教育,這位家庭教師英勇尚武、戰無不勝的普魯士式的武功和貝多芬、歌德、席勒、瓦格納那樣的藝術家和詩人的傑作深深地打入了張伯倫敏悟的心靈,使張伯倫對德意志和普魯士的民族歷史產生了超乎尋常的熱情。
施萊歇爾坦言:「英法確實在對瑞典施壓,但這隻會弄巧成拙,瑞典的外交壓力越大,越會傾向加入我們。現在的問題是英法也在和挪威進行更深層次的軍事合作,如果挪威正式加入共產國際,並且允許英法在挪威大規模駐軍,德國的處境就會十分艱難。」
此後,張伯倫便把瓦格納、歌德、康德、基督教義和日耳曼種族的歷史糅合一體,張伯論認為,西方世界古代的遺產有三:希臘的哲學和藝術、羅馬的法律、基督的人格。
許多年以後,來自條頓堡森林的蠻族武士又將在民族大遷徙的浪潮里,摧毀半個羅馬。
「有人說,野蠻的條頓人造成了所謂『中世紀的黑夜』,這種說法是不確實的。相反,這和_圖_書個黑夜是垂死的羅馬帝國所造成的人類不講種族的大混雜在思想上和精神上破產以後降臨的。要不是條頓人,全世界就會籠罩著永恆的黑夜。」
在那本威廉二世愛不釋手的《十九世紀的基礎》書中,張伯倫否認了「耶穌是猶太人」的觀念,他認為耶穌很可能是個雅利安人,並且因此耶穌基督應該成為「生命力旺盛的年輕的印歐民族的上帝」,或者乾脆一點來說,是條頓人、日耳曼人、德國人的上帝,而這又註定了德國人有權做世界的主人。
這個英國人一直提醒威廉不要忘記德國的歷史使命:「德國一旦有了力量——我們可以滿懷信心地預期它能夠得到力量——它必須立刻執行一種科學的天才的政策。奧古斯都曾經有計劃地改造世界,德國也必須如此。德國有了進攻性和防禦性武器的裝備,有了像軍隊一樣嚴密的組織,在藝術、科學、技術、工業、商業、財政,總而言之,在一切方面都優於任何國家,也就是說,自己成了世界的教導者、舵手、先驅,它的每一個人都堅守崗位,每一個人都為神聖的事業貢獻出最大的力量,在這種條件下,德國https://m.hetubook.com.com必將由於內在的優越性而征服全世界。」
「……中國人並不次於日耳曼人,僅僅是『不同』而已。他們有自己的偉大之處,他們認識到,人類的神聖職責就是維持自己文明的純潔,可是中國文明的唯物主義註定了他們無法理解道德和宗教信仰的偉大,中國人這個民族沒有真正的信仰到了令人可悲、可憐的程度……」
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後,中國的崛起和共產主義革命在全世界範圍內的擴張,多少衝擊了張伯倫建立起的這套「雅利安人世界觀」,但張伯倫不以為意,他反而因此更加堅定相信德國將帶領基督教文明戰勝黃種人和赤色瘟疫的挑戰,由此真正成為全世界獨一無二的主宰者。
這也許是德國自命不凡的特殊論的起源。
從歷史上看,德國是一個沒有經歷深度羅馬化的國家,羅馬帝國的核心區域包括義大利、希臘、高盧、西班牙,以及向東擴張后的君士坦丁堡,向非洲擴張后的埃及,然而對北方日耳曼人居住地區的控制力有限。這個事實導致德國發展的道路,與深度羅馬化了的英國、法國、義大利相當不同。
張伯倫用德語寫了許多有關於日https://m.hetubook.com.com耳曼民族史的著作,其中不少作品對威廉二世產生了深厚影響,並最終深刻影響到整個德意志帝國。
早在公元前1世紀,日耳曼人就與羅馬爆發過衝突。著名的條頓人和辛布里人,在義大利讓羅馬人認識到自己的驍勇善戰。到了凱撒征服高盧的時代,日耳曼人依靠強大的武力逐漸支配著曾經盛行武士文化的高盧人。
「英國和法國都不可能接受我們和瑞典結盟吧?」
凱撒大帝佔領高盧全境以後,使得日耳曼人成為羅馬人的鄰居,凱撒又於前55年和前53年兩渡萊茵河,對桀驁不馴的日耳曼部落進行了多次懲罰性的進攻,但結果是凱撒的征服並不持久,隨後爆發的內戰使得羅馬無力再對萊茵河以外的世界採取軍事行動,萊茵河從那時候起成為了羅馬世界與日耳曼蠻族世界的邊境線。
施佩伯爵作為德國海軍的總司令,當然很清楚英法聯軍在挪威大規模駐軍意味著什麼:德國又將被封鎖在北海之內,重蹈上一次大戰的覆轍。
德國戈平瑙協會的熱心會員中有一個名叫豪斯頓·斯蒂華·張伯倫的人,他是英國一名海軍將領的兒子,他的叔伯之中,有一個親戚是英國陸軍元帥尼維www.hetubook.com.com爾·張伯倫爵士,還有兩個親戚是英國陸軍將軍,因為體弱多病,張伯倫放棄了家族傳統的軍旅生涯,家族將他送到法國和日內瓦受教育,在瑞士張伯倫學會了德語,並最終使他成為德國公民和德國近代歷史上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
施萊歇爾宰相勸住了施佩伯爵,他帶走了這位海軍的總司令,並繼續勸誡施佩伯爵:「皇帝陛下已經年邁,他的精神和意志都大幅弱化,沒辦法獨立做出任何可靠的判斷……我告訴您,陸軍已經初步完成了軍備重整計劃,外交部門則正在和瑞典協商借道問題,也許明年,從1939年開始,我們就能駐軍瑞典,瑞典很擔心挪威的共產主義會在北歐繼續擴張,我們正在談判,也許不久就能和瑞典簽訂軍事同盟條約,把瑞典也拉進帝國公約……」
公元前27年,羅馬結束了多年的內戰,奧古斯都將共和國改組為帝國,趁著國勢強盛,羅馬人在公元前14年開始渡過萊茵河,再次征服日耳曼人,人可是奧古斯都的將軍瓦盧斯在條頓堡森林遭到日耳曼人伏擊,這場伏擊戰役徹底改寫了歐洲文明的歷史,日耳曼人贏得了勝利,從此以後羅馬帝國再也未能真正征服這支野蠻難馴的蠻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