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赤色子夜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戰場之外
在燃燒的炮火中,這名近衛軍軍官放棄了自己的部隊,回到家中,他找到自己的妻子,冷漠無情道:
布里亞特族的蘇軍戰士搖搖頭:「這個瘋子,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才不會操心你老婆呢。」他大聲召喚衛生員,然後扶起那名近衛軍軍官,給他被迫擊炮炮彈碎片炸傷的地方止血。
「剩餘的白軍將領們跟著薩文科夫去了彼得格勒,但那又能怎麼樣?他們在莫斯科還是手握一方權柄的軍閥,一到彼得格勒,就要成為德國人的走狗。馬爾可夫將軍,你我也是老朋友了,這個功勞我就送給您了,只要寫信說服其餘白軍將領率部起義,您也可以享受像鄧尼金將軍那樣的優待。」
「中國人已經來了……鄧尼金背叛了我們,鄧尼金背叛了俄羅斯民族,從今以後幾十年一百年的光陰,俄羅斯人都要成為中國人的奴隸了。據說在別的城市裡,中國軍隊對付地下室就是直接用火焰噴射器燒掉,大部分人都被活活燒死了。我要你直接坐在地下室門口的對面,起碼能被第一個殺死,這樣不用苦等著死神的降臨,也少一些痛苦。」
在近衛軍軍官的胡言亂語中,莫斯科的戰爭和-圖-書終於結束了,更多紅軍和蘇軍士兵開入城中,他們不是莫斯科的征服者,而是莫斯科的解放者,中蘇聯軍的部隊整齊而高效地進入並迅速穿過莫斯科全城。
莫斯科市民們在紅場前的大街上狂奔亂跑,扔掉手裡的提包與盒子,發瘋似的從一個門口狂奔到另外一個門口。在這條大街靠近衛軍駐地的另一端,騎兵師被炸得七零八落,大量戰馬失去騎手、四處亂跑,馬的嘶鳴聲與男女的叫喊聲混雜在一起,幾乎在爆炸的瞬間,馬就從這個地獄中竄了出來,馬鬃和馬尾上燃起了火焰,在街頭上頭撒蹄飛奔。
馬爾可夫的不平衡是無法扭轉他自己的命運了,不過沙波什尼科夫還是給馬爾可夫提供了一項新的選擇——給白軍其他跟隨薩文科夫逃走的高級將領寫信。
由於觸犯龍顏而被關押許久的馬爾可夫,此時已經狼狽不堪、形容憔悴,當他得知鄧尼金在莫斯科被中蘇聯軍的大軍解放以前成功跳船的「壯舉」,憤憤不平道:「你為什麼不拉上我?!你自己成了起義功臣,我出了元首的教育,馬上卻又要進林淮唐的監獄,你要起義為什麼不叫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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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可以幫助紅軍說服近衛軍放下武器的!」「別過來!」沒想到那近衛軍軍官突然兩眼發直,瘋瘋癲癲地喊了起來,「別碰我老婆!別碰我老婆!我投降,我要投降,現在,你能別碰我老婆嗎?」
近衛軍軍官的妻子雙手推搡著她的丈夫,但這女人的力量太弱小了,幾下掙扎以後,鮮血如泉涌般從她的嘴巴里和胸口上連連冒了出來,她哀嚎、她流著眼淚向丈夫求饒,卻一概無用,冷酷的丈夫將短劍用力一轉,絞碎他妻子的心窩以後又狠狠地拔了出來。
克里姆林宮也在亂戰中被擊中,一塊飛檐墜落在街道上。炮彈從盧比揚卡大街的一端犁向另外一端,本已毀壞的近衛軍司令部再次燃燒起來。國家杜馬大廈也遭了殃,支撐著大廈穹頂的大樑頃刻間就垮了,大塊的金屬如同陣雨般落下。
為了安定莫斯科的民心,馬鴻賓和許光達遵照了斯大林提出的計劃,讓蘇軍中的俄羅斯族士兵們率先入城,並由這些和莫斯科人更加親近的俄羅斯族士兵來擔任維持戰後全城治安的工作。
不過這中間還有一件值得一提的額外收穫,那就hetubook•com•com是紅軍在沙波什尼科夫的嚮導下,居然從莫斯科陸軍監獄里找到了被薩文科夫關押在此的前軍事部部長、東線總司令馬爾可夫大將。
劇烈的爆炸、轟鳴、衝擊過後,近衛軍軍官整個人都被掀翻在地,他滿臉都是鮮血,大腦裏面也嗡嗡作響。一名紅軍士兵和一名蘇軍中徵召的布里亞特族士兵從坦克車頂上跳了下來,他們注意到這名近衛軍軍官攜帶的手槍已經被震落到了地面上,布里亞特族的蘇軍士兵會講俄語,他感到戰爭已然結束,不願再添加更多的殺戮,面帶悲憫走近近衛軍軍官,還要小心翼翼把那人從廢墟里扶起來。
「你也被中國人的宣傳戰矇騙了嗎!」
一名薩文科夫的忠實信徒穿戴整齊,他的襯衫袖口上有金色鏈扣,他把毫無意義的緞帶披在身上,他還把薩文科夫親自賜予給近衛軍軍官的短劍配在腰間。
莫斯科城裡幾乎每處都落下了炮彈,火舌從城市中央各處的房頂上升騰而出。之前被炸彈炸壞的樓房徹底倒塌了,汽車被炸翻起火。
中蘇聯軍,還有鄧尼金手下那批投誠的起義部隊,都開始一起救火,莫斯科的動蕩不安只持續了兩三天時間,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對於一座規模如此之大、人口如此之多的首都城市而言,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坦克上的另一名中國紅軍士兵走進近衛軍軍官身後的家門裡面,他看到了地下室入口的那攤血泊,也看到了被近衛軍軍官用短劍刺死的妻子,只好無奈的說:「那是你妻子嗎?她已經死了。」
這名軍官的妻子看著眼前穿著盛裝制服的丈夫,那張冷酷又猙獰的臉龐只讓她覺得無比陌生,妻子問道:「可是,你看那些宣傳單,還有很多小道消息都在說中國人的紀律不差,他們是和布爾什維克一起打回來的,布爾什維克不也是俄羅斯人嗎?不,你不要那麼擔心,脫下軍裝,我們沒有殺害過工人和共產黨,紅軍也不會殺掉我們。」
一道血箭噴洒在近衛軍軍官的臉上,使他那張失去了自制力的面容更顯得猙獰。沒過一會兒的時間,軍官私宅的大門外就又傳來了一陣喧嘩的腳步聲,軍官鐵青著臉,他的右手還抓著沾滿鮮血的元首短劍,左手則掏出手槍,然後一腳踹開大門沖了出去,好像是想在臨死前再殺幾個中國兵和蘇俄兵似的。
城市解放期間許多趁亂作惡的散兵游勇,也被蘇軍臨時成立的革命法庭hetubook.com.com一一逮捕、審判,只可惜紅軍除了抓到幾名近衛軍的司令、師長以外,並沒有抓到多少薩文科夫政府的重要高層。
近衛軍軍官還在喋喋不休,滿嘴都是「別碰我老婆」這句話,看來是被剛剛那發迫擊炮炮彈嚇破了膽,整個人的腦子都出了問題。
煙霧與陽光交織在一起,火焰從莫斯科的喀山火車站方向直衝雲霄,看上去就彷彿是雲彩本身在燃燒,大部分近衛軍軍官和士兵都投降了,只有極少數人還在負隅頑抗。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語言,甚至有的蘇軍俄族士兵他們就是間戰期時由莫斯科逃往蘇占區的莫斯科工人子弟,他們帶來的那種親和力很快就化解了莫斯科市民對於外來佔領者軍隊的強烈恐慌感,城市的治安被很快控制住了。
著裝依然光彩照人的近衛軍軍官恨鐵不成鋼,他憤憤望著自己這位已經不再馴服聽話的妻子,終於拔出了腰間元首親賜的短劍,憤怒地走上前去,然後一劍刺在了妻子的心窩上。
然而這位近衛軍軍官剛剛出門,眼前就駛來了一輛紅軍改進型號的長管三四式坦克,坦克的履帶碾碎了地面上堆積的碎瓦,開得嘩嘩作響,一枚不知道何處而來的迫擊炮炮彈正落在近衛軍軍官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