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赤色子夜
第二百三十章 末日
山坡下的一隊戰俘將被勒死,或是在馬梅爾定監獄中被斧頭砍死,使徒彼得也曾被關在那所監獄中。正是在這裏,布魯圖斯謀殺了尤里烏斯愷撒后,攥著血淋淋的匕首,對羅馬人慷慨陳詞;也是在這裏,據說悄無聲息的高盧人試圖爬上朱庇特神殿的圍牆時,朱諾的鵝群發出了嘎嘎的報警聲。
義大利地形最大的特點,就是有一條亞平寧山脈從義大利西北部的熱那亞,延伸到義大利南部的卡拉布里亞,使得義大利的東西海岸平原都被這條山脈阻隔。
曾被司湯達描述為「世界上最美麗的城市」的那不勒斯城已然支離破碎,西西里王國軍隊在撤離那不勒斯之前,還打算對這座城市進行系統性的破壞,他們派出工兵準備炸毀那不勒斯的主水管,將市內的儲水庫排盡,然後把炸藥投入檢修孔,摧毀大部分下水道。
大量那不勒斯市民聚集在了王宮前的半圓形廣場上,他們中當然存在義大利社會黨的地下組織者,但更多人還是出於自己的一腔激|情才來到廣場。
從羅馬到那不勒斯只有不足二百公里的距離,第三軍團的部分部隊並沒有直接進入羅馬城,他們繞過這座在歐洲歷史和*圖*書上地位極重的城市繼續行軍南下,先後在阿普里利亞和福爾米亞又俘獲了多達上萬名的西西里軍隊潰兵。
後撤中的南意阿布魯佐軍團還沿途炸毀了許多歷史悠久的橋樑,其中不少橋樑甚至能夠追溯到古羅馬時代,並且他們還留下不少的反坦克小組伏擊北意紅軍,因此東海岸一邊紅軍的進展並不太順利。
墨索里尼在都靈聽聞了前線軍隊解放羅馬的壯舉以後,喜不自勝,據說他正在都靈籌劃召開一場規模宏大的閱兵典禮來慶祝這場勝利。
連續作戰讓第三軍團疲憊不已,但很顯然,正在一路朝那不勒斯乃至於是巴里方向潰逃的南義大利軍隊,肯定要比北意紅軍更加疲憊不堪。
還有一座規模最大的新宮,則是文藝復興時期教宗保祿三世命令米開朗基羅重新設計的宮殿。
在羅馬至佩斯卡拉的義大利戰場中部戰線上,由於羅馬一段防線已經完全崩潰,所以駐守在拉奎拉、佩斯卡拉的另一批西西里王國軍,也只能選擇放棄他們固守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防禦,跟著西海岸的部隊一起南撤,試圖後退到坎波巴索和帕拉塔一線重新組織防禦。
但這種https://www•hetubook.com•com做法,又無疑引發了更多軍隊嘩變和平民的暴動事件。
西西里人只能選擇在東西兩岸,全部向後撤退,只不過從羅馬到那不勒斯的撤退已經演變成了大潰敗,而從阿布魯佐撤向莫利塞的後退行動,則還算比較有章法,雖然也被迫丟棄了不少重型裝備,不過整體情況可比羅馬方向好太多了。
藍灰色的台伯河汩汩流動,帕恰迪本來想直接把第三軍團的指揮部放到已經空蕩蕩的教皇宮裡,不過張國華還是建議軍隊不要進入教皇宮,而是而由阿基里斯·里安納特主教設法召集有權決定新任教宗人選的紅衣主教們,準備召開下一次遴選教皇的會議。
同時墨索里尼還給帕恰迪發來一封電報,要求他立即準備肅清教皇宮,墨索里尼很快就會蒞臨羅馬,他希望把教皇宮作為自己的下榻之所。
廣場上布滿了橫幅和旗幟,暴動的民眾們高呼「停止內戰」、「王室不許逃走」、「釋放政治犯」的口號,人數多至二十余萬人。
那不勒斯全城已經陷入一片恐慌之中,波旁王室已經啟程準備逃往西西里島的首府錫拉庫扎,大部分政府機關也都在www.hetubook•com•com匆忙中準備遷走,但更多士兵和平民則無路可走,全城士氣低落到了極點,幾乎每天都在發生士兵嘩變的事故,還有一些王國軍的劊子手則在忙著處決政治犯。
奎里納爾宮坐落在馬舊城地勢最高的奎里納爾山丘上,奎里納爾山是羅馬七座山丘中最高的一個山頭,1870年之前,一直是教皇的夏令行宮,義大利短暫統一的四十年間,奎里納爾宮則成了王室的皇宮,不過義大利重新分裂后,這裏就又成了教宗宮殿。
但是這對阿布魯佐軍團有限的兵力來說,就又是一項過於苛刻的要求了。
還好,法公社方面,還有林淮唐,他們都為羅馬之戰的勝利給墨索里尼發來賀電,林淮唐在賀電里還特地提了一嘴說:「……義大利的統一工人政府應當儘快前往羅馬,新政府正好可以把米開朗基羅親自設計建造的元老宮宮殿群利用起來……」
阿布魯佐亞平寧山就切割了這兩支西西里軍隊的聯繫,當然阿布魯佐方向的西西里王國軍也可以嘗試繼續維持現有陣地不變,然後依託中部的阿布魯佐亞平寧山來防禦羅馬方向的北意紅軍。
疲憊的士兵們裹著毛毯,躺在半履帶車的引擎www.hetubook.com.com蓋上或乾涸的噴泉里打盹,還有人睡在新宮廣場前的台階上,張國華感嘆不已:「我們無暇休息,不然就會錯過攻佔那不勒斯的戰機。」
王國軍還計劃炸毀城中的軍工廠,發電機和變電站,並給市內的電車和民用工廠也都裝上炸藥。
古羅馬時期,一名凱旋的將軍會趕至朱庇特山,那是羅馬七座山丘中最矮卻最為神聖的一座,他將獻上一頭雪白的公牛,以感謝朱庇特神的恩澤。他的臉上塗著硃砂,他的頭上戴著桂冠,他的身上披著紫色長袍,乘坐四匹白色駿馬拉著的戰車上山。
這才讓墨索里尼改變了主意,電令帕恰迪將軍先派兵保護教皇居住的奎里納爾宮,同時命令他清理卡比托利歐山上的元老宮、保守宮、新宮等宮殿群,以備都靈政府前往羅馬之需。
帕恰迪將軍站在宮殿陽台上,從山頂望去,位於下方的羅馬城彷彿籠罩著一塊紅色、棕色和黃色的掛毯,越過愷撒別墅中的花園,城中佇立著鐘樓、尖塔、圓屋頂和穹頂,南面的地平線處,拉齊奧山淡藍色的斑駁隱約可見。
但是留給那不勒斯的時間就不多了。
共產黨還要允許教宗的存在嗎?
張國華陪同帕恰迪將軍一起驅車來到m.hetubook.com.com朱庇特山腳下的馬切羅劇場后,兩人又一起爬上米開朗基羅為迎接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查理五世而設計的台階坡道,眼前就是卡比托利歐山,這也是羅馬七丘之一,山上桃紅色的保守宮是中世紀羅馬市政府的駐地,凝灰岩和磚砌築元老宮則是元老駐地。
那不勒斯北面的公路上,到處都是西西里軍隊被迫遺棄的重型火炮、裝甲車和由馬拉大車拖拽的大量軍事輜重,追擊部隊收穫極豐,葡萄酒、牛肉、橄欖油、意大利麵應有盡有,西西里人在後勤補給方面的工作倒是做得非常充分。
在維蘇威火山岩石嶙峋的陰影之下,最多時,西西里王國軍一天就在那不勒斯的監獄里處死了一百多名政治犯,顯然波旁王室並不打算把這些人帶去西西里島,更不打算把他們留給即將到來的北意紅軍。
事實證明,羅馬的陷落不過是這場戰役中的一個短暫插曲,這場未了的戰鬥還要繼續席捲整個亞平寧半島的南方,直到抵達西西里島的邊界為止。
只可惜這麼豐厚的補給物資,這下全便宜了第三軍團的追擊部隊。
這驚人的要求讓帕恰迪將軍十分緊張,萬一墨索里尼粗暴的行為重新引發北意紅軍和羅馬市民之間的緊張關係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