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野蒼茫
第五章 武威練兵(下)
騎隊一連跨過了好幾條這樣的河流,河水不深,但水冰涼刺骨。半個月一來所經歷的泥濘和風沙,在這片風和日麗清流甘冽的地方,完全消失不見了。騎士大多來自關中,從未到過河西,哪裡見過如此景象。目的迫近,天晴晴好,人們的心情也一下子放鬆下來。
由此還需擴大馬場,於是從武威開始,向東沿著飲馬河往休屠澤方向,在數百里沿河邊水草豐美處,一連建立了十余個馬場。也圍圈獵場數個,作為遊獵練兵之地。高平經驗表明,仿效胡人射獵練騎,可收奇效。
至於錘鍊一支像高平軍那樣的騎兵勁旅,養馬可謂重中之重。吐谷渾出良馬,名叫青海驄,但更多的是高原矮腳馬,耐力極好,當年歧豐西征,曾經深刻領教過。養馬先得選好馬種,這次從高平帶來的從馬,特意以公https://www.hetubook.com.com馬為主,就是為了與河西母馬配種。河西母馬有西域血統,高平馬兼具力量和耐力,所產混血馬,比外來馬匹更能適應河西環境。
河西基本情況了解之後,歧豐開始著手整改,重點就是練兵養馬。練兵與養馬,要同時入手去做。
為提升河西兵戰力,歧豐著力重塑軍中骨幹力量。他首先從河西兵中抽出督將,調他們去訓練土兵,提升土兵戰力。而空出來的督將位置,全部用帶來的高平軍骨幹填補,形成基礎骨幹力量。在這個基礎上,又從那原本的六千人中淘汰掉老弱兩千人,留作輜重部隊,戰時居於二線位置。然後大力招納地方青壯年從軍,共得漢、羌、高車、山胡數千人,補充進河西軍中。自古河西走廊一直漢胡雜hetubook•com.com居,數百年來此避亂居住的異族很多。歧豐將其中豪強子弟抽來從軍,既強化了河西軍戰力,又削弱了各族地方勢力,可謂一舉兩得。
從祁連山流出的河水中,最大的一條叫做飲馬河,一直向東北荒原深入流去,東北方向數百裡外,地勢低洼,形成連在一起的湖區,叫做休屠澤(今民勤以北的騰格里沙漠之中)。那裡湖面寬闊如大海,四周林木茂盛,濕地蘆葦連片,水草豐美,是百獸出沒之地,也是打獵捕魚的好去處。
涼州州府所在地武威,就在距休屠澤數百里的飲馬河上游。武威不僅是涼州治所,也是涼州總管府所在,管轄範圍一直包括千里之外的瓜州敦煌。李岐豐一行剛到涼州,發現刺史府早已騰出來虛位以待了。原本的都督涼甘瓜軍事兼涼州刺史的宇文丘,不僅m.hetubook•com.com退出了刺史府,更已將軍政要件、圖書文冊全部封存準備妥當,就等李岐豐來接收了。至於他自己本人,很快就帶了本部親隨數百人,去往下游八十里的休屠城居住了。近年,來自西面吐谷渾的壓力日漸增加,吐谷渾人居高臨下,可從祁連山各河谷口東出,對狹長的河西形成橫截之勢。宇文丘這一東去,遠離了武威,閑居無事,以打獵為樂。至於軍司一職,他既無心履行,李岐豐自然不去強求。畢竟少一個監軍,自己更好放手去做。
更令人不解的是,這點人馬,還被分散在河西走廊廣闊的各地戍城裡。名為保境,實際虜騎來了,根本不敢出城應戰,只有聚城自保,任其掃蕩原野。人馬如此分散,既形不成戰力,又極易遭各個擊破。
按照李岐豐的規劃,如果虜人入侵,土兵各自守土,府兵hetubook.com.com則集中全部兵力,利用內線優勢機動作戰。而這一切的成敗關鍵,則在於府兵質量的高低。
進入河西走廊已是深夜,風忽然就停了。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居然晴空萬里。極目遠眺,可以看見左手邊山脈與道路并行,就是祁連山脈了。青色山頭的深處,仍可見高山聳入雲霄。白色的山尖在陽光下極為耀眼,那是高山上的積雪,也是河西所有河流的源頭。右手邊一片曠野,河水都從西南的祁連山谷流出,朝東北方向流去。
練兵,用府兵加土兵結合的辦法:府兵為機動騎兵,土兵弓箭手守城保境。為此,將分散各處的府兵全部收攏,形成機動戰力。與此同時,三州在各郡招募當地土兵,做好本鄉本土的防禦。土兵不佔用馬匹,平時仍然農耕,農閑時抽時間進行訓練。土兵出自本鄉本土,熟悉當地環境,虜人若來,www.hetubook.com•com閉城自守即可。此外,土兵雖然戰力不能短期增強,但防備流民土匪,維持治安已綽綽有餘了。土兵的花費也不多,戰時方有軍餉,平時仍為鄉民。除了弓矢之外,各州不提供甲胄,也不用養馬。馬匹是花銷的大頭,這個省去則消耗就不大了。
河西河流橫亘,少有旱澇災害,可供屯田地方不少,出產糧食養兵足夠。只要做好春播和秋收的保護,尤其防備吐谷渾在秋收可能的侵擾,就可確保糧食收成。
李岐豐清點涼甘瓜三州軍力,共有一開府兩儀同,約莫六千多人,馬場在神烏建有一處,可用馬匹不到兩千匹。對戰的吐谷渾、突厥人都以騎兵見長,這點馬匹實在太少,根本形不成所需戰力。歧豐按照高平經驗估計,每騎士至少要有一匹坐馬,兩匹副馬,也就是每人一乘兩副,總馬匹數量須在兩萬匹上下。如此看來,差距實在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