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兄弟鬩牆
第二十四章 酒肆
唐地壯士何其多,若是齊心協力南下,諾曼公爵的骨頭現在都能打鼓了。
百官又紛紛停下來,但左側有一個老年官員難堪整日的排練,竟然撅死過去。
只是近年來,羅斯地區屢遭諾曼入侵,推進國土的進程,實際上是由破產農民和毛皮商人們完成的。他們時常組成數百人的遠征軍,沿途通過掠奪擊潰那些鬆散的部族聯盟,然後佔據一片適宜耕種的地區修築要塞,又從羅斯地區招攬來新的成員,繼續向前推進。
雲城。
直到當時的羅斯國王弗拉基米爾請求教皇援助,募集了一支聖戰大軍,才擊潰了唐人的大軍。唐軍失敗的地方,羅斯人修築了弗拉基米爾城。羅斯人學習了唐人的方法,開始募集羅斯部族在邊境上,並且逐漸地沿著草原擴長。
除此之外,其他的居民甚至已經忘記了一百多前那恐怖的唐軍:他們從春申河谷成群結隊地湧來,阻卜、羅斯、米莎爾牧民匍匐在他們的腳下,被他們裹挾著南下。唐軍洗劫了一個又一個城邦,在唐軍的背後,就是淵源不斷地農夫遷徙而來。
平原上的唐人或許記憶已經淡漠了,但是出雲人卻有不少還記得。
諾曼人入侵在習慣了和平的唐人看來,應該算作滅頂之災。但在東北部的羅斯人看來,這卻是當初唐人遠征羅斯的報復。
林中客當然不滿意這樣的答覆:「春申以南,便是大海。我猜測王郎所來之處,當在海外。我也聽說過孛嗄灑、羅莎斯,還有那尼嗒國,聽說都是方圓數百里之國。王郎可是安身期間么?」
林中客的眼裡閃出了怒火,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雖說聽來古怪,但還能辨別它們的原意。
「布爾薩,羅斯,至於尼塔,那是諾曼一行省,如我唐人一郡,並非國家。布爾薩如唐人,只是滅國日久,布爾薩人只知受了苦,卻忘了苦是諾曼人給的;羅斯裂為六部,彼此傾軋有如唐郡;尼塔大郡已然瓦解,分為三部。我,便從那其中一部而來。」
被唐人稱為草海的地區,實際上是連片開闊的旱地平原。
春申公爵回信告知清河郡守不必擔憂,說那支軍隊只不過是去平定一股叛軍,幾個月後就能回來。
第二批使者南下的時候,使者帶來了一百多個守關唐兵,說再也擠不出人了。
北塞的唐軍一般分作三旅,輪戍出塞清剿部族。
北部邊境安寧之後,春申公爵的一支精銳部隊卻深入了林中,去向不明。
「春申以南。」
在河陽大族看來,唐土不過河谷數郡而已,此地人口最為繁庶、財貨豐饒,一旦平定了唐土,什麼部族還敢南下?那些部族也就和阻卜人一樣,混亂無序,一擊便可潰敵。更何況,山口之內還有出雲人囤聚,要越過出雲人才是真正的唐土腹心。
諾曼公爵也答應了清河郡,一旦清河被攻擊,他會鼎力相助。
「趨!」
周圍的官和_圖_書員都是河陽人,眼看鄉誼跌倒,又是忠厚長者,哪有不扶他起來的道理?
清河郡守很明白,雲城唐軍之所以沒有南下,就是因為顧忌到清河、春申兩地協同互保,一旦被雲城得知了春申精銳調出的消息,恐怕大軍立刻就會南下。
「南海都護,」王仲說:「章白羽。」
到了現在,因為與河陽人的恩怨,清河郡轉而向諾曼公爵靠攏了。
雖然清河郡守不敢明目張胆地接受諾曼人的冊封,但傳言清河郡守的子弟已到春申,前往諾曼公爵軍前效力。
過了好一會,林中客小心翼翼地問道:「王郎所言,幾分屬實?」
清河郡曾經被稱為「不降郡」。
王仲卻溫聲告訴那婆子,說一碗粥罷了,等小孩喝完再說。
聽見「啪」聲忽響,官員們人人如同打了個尿噤,渾身一抖,紛紛像大鵝一樣伸長了脖子,往前走去。
大家便都離開隊列,一擁而上又是掐人中、又是熏鼻香,弄了好一陣,那老頭才悠悠地醒轉過來。這老頭一醒,發現自己竟然暈倒了,不由得乾嚎了幾聲,痛斥身邊的人為何要顧忌他這老頭,耽誤了惶惶王事。在老頭的呵斥下,眾官又奔回了隊列,在禮官的教導下站好位置,準備再一次排練官員們的「趨止禮」。
兩千名精銳士兵和出雲人的死活比起來誰重要,章郡守根本不需要多想。
王仲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三年,接著遇到了一場變故,從此便作為堂堂正正的唐人,活到了今天。
「熊家之長,是第一個效忠我主的,獻林中白玉一對。家中子弟多有勇力,唯有熊靈均文武全才,我主多有稱讚;孫家不聽節制,屠西格瑪城,布爾薩人皆反,我主救之,今以米城守入軍中效力;馬家駐白堊城,多派子弟效力,承擔參勤,每年要獻三千枚方石。鍾離家,」王仲笑道:「鍾離家有女,艷麗不可方物。林中人至今呼為夫人,是恨我家主人不娶。」
那處山口在他們看來不值得維護。
為了嚴正軍法,章郡守親自節制軍中,有逃歸者輒斬。不久后,章郡守又深入營中,在數百人的圍觀下,親自為一個士兵挑開了腳上的水泡。一時之間河陽士兵熱淚盈眶,剩下的人也跟著哭,問起來都說願意為章郡守赴湯蹈火而死。
林中客笑了半天:「王郎若說,林中一部歸順,為兄便信了,若說林中人盡數效忠你主,卻是吹破了天。不說熊家、孫家、馬家這等大族彼此不服,互相廝殺多年。便是那鍾離家早已衰敗,恐怕也不是輕易就能投人的。」
章郡守搬動北郡軍民時,一部在外未歸,等他們返回之時,卻發現家鄉已經荒蕪,許多村寨被燒毀,村戶之間哭嚎不止。就如同幾十年前,韓將軍去世的消息傳來時一般。
「招募你?」王仲的眼裡閃出了一絲痛恨:「這本該是通行天下的道理!和_圖_書我說了這樣話,卻被當成有意招募,真是可笑至極。」
「王郎原來是招募我的。」
這些曾經作為奴僕的阻卜人甚至得到了冊封,在阻卜郡內形同君主,爵位世襲罔替不絕。
雲郡土地貧瘠,普通的唐人居民是不會主動遷徙來的。當初將出雲人安置在這裏,也大多是充作戍邊的軍奴,但更往北,則是唐三關地區的唐人軍鎮。
「王君之主,究竟是何人?」
當初韓將軍打了好些年,死了無數人,消耗了無數糧秣,才平定了北山口,越出山口的作戰更是靡費巨萬。
被問及來歷時,王仲倒是有問必答,說他祖父躲避戰火,從春申逃往清河,在河邊務農、幫工。諾曼兵打到清河時,一家人又渡河搬到了河陽。家中境況稍好時,便送了王仲去念書,十三歲上在河邊玩耍時,被一群安息人擄走,之後流落各地。
說是三關,實際上是歷代唐王在北部三處山口設置的軍塞。
在吹笛人的心中,其實疑惑極多。
本地的出雲人還殘留著當初的記憶。
章郡守斬副使,派兵執正使北上。以唐王令搬走了一千九百多唐兵。唐兵不足額,便以三民抵一兵,用繩索捆住了大批唐人南下。
北塞撤還的軍旅,立刻被章郡守委以重任。
「何等變故?」林中客問道。
春申被攻克的消息傳開時,全城歡慶的地方有兩個,一個是諾瓦城,一個是弗拉基米爾城。
「句句屬實。」王仲說:「若有虛言,天厭之。我看過閣下身旁林中兒郎們的鳳首環。林中兒郎的鳳首環,所謂看鳳看三樣:鳳首、鳳吻、鳳目。兒郎佩戴的鳳首環:鳳首昂揚、鳳吻細長、鳳目微長——」
章郡守要求他們攜帶裝備南下,可不只是調遣兵士這樣簡單,他要求的是北塞的唐人拋棄家園南下。
一處酒肆的角落裡,喬裝后的王仲渾如林中人一樣的打扮。
河陽、雲郡兩地備戰之時,清河郡已成驚弓之鳥。
如今的,唐國不再關注春申之外的土地,就連作為遠征出發地的阻卜郡,也逐漸被阻卜兵士們佔據。
王仲笑著說:「何處募兵?唐人為奴之人,皆是我軍之兵!後來林中人焚林取道南下,從此林中之人,也盡為我部軍民。」
章郡守拒絕了許多次,唐王又勸了許多次,章郡守終於承大將軍之位。
那片新土地後來成為了弗拉基米爾大公國。
唐人在那裡未設城治,也不允許境外的牧民靠近。說是牧民,實際上卻都是一些的羅斯、阻卜部族。這些部族有農業,但技藝很低劣,但卻至今刀耕火種,一片土地沒有肥力后,他們就遷徙別處。氣候稍變,境外人口就向南趨附。只不過因為唐軍塞的制約,也因各部從未統一,北部山口從未被攻破過。
出雲大族中合作者已派來了兵士,不合作的則陸續被章郡守罰沒了財貨封土,趕到北邊去了。他們要去那裡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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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一批唐兵。眾議紛紛,但是河陽小朝廷並不在乎。
林中客看了一會,忍不住嗤笑:「你喂他一口,他每次見了你都要纏著你。」
出雲城內,河陽大軍已經整裝待發。
北塞的很快有使者南下。
距右將軍安置他們在北塞已經幾十年了,那些惡少年、遊俠兒們早已安居下來,幾代人的時間他們早已不復當年的勇猛善戰,反倒變得和出雲農夫相差無幾。
林中客捏了捏鬍子,臉上帶著調侃意味的神色也消失了。
即便唐土紛爭最為激烈的時候,也沒有一個唐王會要求那支惡少年軍兒南下。
與清河盟好的阻卜郡守見事態不妙,派出了六百阻卜騎手北上勤王,一應聽從大將軍節制。
本郡人的子弟可以從軍、子弟可入幕為郎佐椽、分田安置也多有優待。
一個婆子過來用生疏的唐話道歉,用手拍那小乞丐的屁股和後背,要攆他出去。
唐王已經被河陽人控制了。歸順唐庭,便是歸順河陽人。
「變故。」吹笛人敏銳地注意到了王仲說的這個詞。
雲城。
「王郎,我真有些奇怪你怎地這般輕信於人?與我說了這麼多?」林中客說道:「若我是那包藏禍心的人,押了你報官說你來路不明,你怕是要下獄。」
「不是。」王仲搖頭:「要我說夷——人,我還有點說不出口。我來的那個地方,誰敢說『夷人』,要挨軍棍的。」
這一下,各郡本來處於觀望的大族們都明白,從唐已經不再是個好選擇了。
這個消息讓清河郡守大為惶恐,他去信詢問春申公爵,那支軍隊去了什麼地方,一旦清河有變,諾曼人能否抽調兵士北上。
唐庭大大小小的官員們手捧著長片木板,木板上刷著白漆,充作白玉禮器。
林中客笑著笑著,臉上就僵了。
清河郡守其實也是內心苦悶,他錯過了最好的勤王時機。
唐國朝著草原推進的進程遠遠地早於羅斯,但由於數次國內動蕩,遠征在外的屯民得不到後繼之援,紛紛與春申失去了聯繫。
在這段等待的時間裏面,唐王對章郡守的封賜不絕,先任命為左將軍,賜忠伯,又命為大將軍,賜河陽侯。
當初唐人遷徙來此時,河谷平原可不是天賜給唐人的。
戰爭持續了二十多年,唐人成功地將原來的羅斯、布爾薩居民驅逐到了北方,逼出了山口。在南部,唐人則將親附的阻卜部族安置在西南草原上。
當初為了防止義軍危害大族利益,便連哄帶騙,將最大的幾部義軍送去了雲城。
在唐土之北,隔絕山口之外,有許多的鬆散的小酋邦。
林中客愣了半天,以為王仲在開玩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所幸出雲酒肆之中歌舞、勸酒、爭吵之聲刺耳,無人注意到這邊。
說實話,章郡守對於兵士的確格外照顧,幾乎所有的軍士都被賜予本郡人出生。
「要是能吃飽,誰出門行乞呢和_圖_書。」
遠道而來的唐人穿過了如今被稱為林中郡的地區后,就如同水銀泄地一樣席捲了河谷平原。一直與羅斯人不和的阻卜人在那時加入了唐人,共同對河谷的羅斯人作戰。
河陽禮官將一條粗長的鞭子在頭頂揮舞了兩下,重重地打在地面上,發出「啪」的一聲。
林中人想了想:「王朗所言,卻是大出為兄意料之外。不知貴部將軍從何處募兵?聽王郎所言,身邊多有林中人。」
好不容易打得塞外部族遠遁草海之中,現在卻要抽調走當地的駐軍?章郡守雖然許諾,會安置人口實邊,可是誰都明白,章郡守所說的實邊,明明就是流放。當初韓定北身為右將軍,明明能夠駐紮在歸雲城內,卻身先士卒深入北方,並且親率兵士耕種,這才是實邊的誠意。章郡守的實邊,實在叫人難以信服。
那位使者相當不客氣,他拿出幾十年前的唐王喻令以及韓將軍留下的《平虜策》,希望說服章郡守。
那個時候,許多羅斯、布爾薩城邦散布各處,諾曼人也在河口出設有幾處據點。
稍有建功立業者,對於章郡守的厚愛,自然都是坦然接受,並且許諾竭忠儘力。
「不一樣。」王仲說:「我來的那個地方,河谷唐人和林中唐人不一樣。我們那裡,河穀人和林中人,是互相託付性命的。」
歸於王令的唐土,已經對清河郡形成了環繞之勢。
林中地區對海外的地名,依舊沿用著上百年前的譯名。
雲城練兵期間,大批河陽、春申兩地的唐人,不論寒門大族,都被郡守招募。
林中客忍不住打斷:「你眼睛這麼好?瞥一眼能看出這麼多?」
他閱人無數,卻看不出來王仲是不是在撒謊。這個王仲會說林中話,也會說些春申話,談吐真像個讀書人。關鍵是,王仲身上的氣度,看起來倒像是個大戶人家出生,不卑不亢,談吐大方,與他所說的為奴十載的故事完全不搭調。
河陽大族與章郡守和解后,對於錢糧、兵士的供應也逐漸增多。
弗拉基米爾大公國在草原上有不少的附庸領,依靠附庸領將土地推進到草原,這是羅斯人的一貫做法。
韓將軍兩次越過山口北上,將意圖不軌的部族擊潰。出雲人雖然損失了大量的兵士人力,但卻得到了最終的平安。這就是為何右將軍的名號如此響亮的原因。要知道,韓定北將軍抵達雲城的時候,身邊只有兩千多南部惡少年,但就是這支軍隊充實了人口銳減的北部邊境,最終保全了唐國北部的安寧。
大將軍又開河陽府,兼任河陽、清河郡守。兩郡之內,遙封官吏,拉攏大族。
王仲端起一杯酒,仰脖飲下。
「林中人。」吹笛人忖度著這個詞:「卻實比夷人好聽多了。你這樣說,可是為了討好我?」
清河郡守嚴密地封鎖了這個消息,還派出了十六艘大艇組成的內河水師,嚴密地巡邏在河面上。任何北上船隻
和圖書,都會遭到驅逐。
「軍棍?是哪家郡守,我怎麼未曾聽過。若有唐軍將領告訴士兵,說『夷人』就要挨軍棍,他早就被身邊的唐兵殺了。」
王仲的心中既悲且怒。
在雲郡最北,設有唐三關。
王仲說他運氣好,一同為奴的唐人中有個先生,悄悄教他認字,也教了一些道理給他。那先生在王仲十九歲時得病死了,死在一個叫做蘇培科的島上。
「止!」
作為回應,章郡守對他大加賞賜,卻依然要求他儘快將兵士調集南下。
章郡守不光命令出雲人派出士兵、民夫集結雲城,也下達了命令,要求北山口的那支唐軍南下勤王。
兵士還好一些,還能服從命令,徵募南下的唐人平民則怨念不已,時有逃遁之人。
在春申陷落之時,各地郡守與諾曼人虛與委蛇,清河郡卻奉唐節堅守了數年,最後力不能支被攻克。
清河郡和春申公爵勾結到一起后,不論對清河郡還是春申公爵領,都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最好的局面,便是雙方默認對方的存在,君臣各守疆界,說不定還能聚集王師,恢復春申舊都。如果河陽人要跑來奪權,那就沒什麼好商量了!河陽大族有兵有糧,其餘各郡大族便沒有么?
吹笛人自稱林中客,偶爾勸勸酒,問問閑話。
朝中不斷有人詢問章郡守何時南下,章郡守卻一直沒有回應。
王仲臉色一窘:「哦,其實我是先猜出來你們的身份了,然後照著印象說你家鳳首環的樣子的。」
「一兩個林中人,或許有這般人。一群林中人自己遭著難,還要對我包藏禍心的話,那是林中人自己不爭氣,我也認了。」
街市上的吹笛人一邊笑呵呵的飲酒,一邊給王仲講了這些唐土紛爭。
章郡守三千多河陽兵經過擴充,已經達到了六千人之眾。
「王郎所說的地方,在何處?」
最近五十多年來,唐國不光沒有繼續派出軍隊,反倒起了守成之心,安心地盤踞在富饒的春申平原上,最終卻招致了諾曼人的入侵。
不光是唐人有不少反對,就連一些真正忠於唐國的出雲人也感到憂慮。
「唐人不願再為奴了。」王仲將一碗粥拿起,遞給了身邊的一個小乞丐,那乞丐用出雲話連忙感謝,王仲也用出雲話回答他。
林中客點了點頭:「這樣倒是說得過去。」
唐國最為強盛的時候,曾沿著海岸一直進攻,引起了當時羅斯諸邦的驚恐。
在清河郡內,郡守又施盡手段,終於將那些暴民義軍瓦解殆盡。清河大族終於接管了清河郡,如果唐王當初親近清河人,說不定清河人早就歸附了。可惜,河陽人終究搶了先,他們擁戴了一個春申兒作為首領,將盤踞雲城的各地義軍剿滅、收編,竟然控制了唐王。
王仲再次嚴肅地說道:「當初追隨大將軍出林中的項家,可是你們?」
小乞丐喝完了粥,跑去水桶里洗凈了碗又送回來,對王仲連連鞠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