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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特輕蔑地笑了一聲：「唐軍告訴我說，如果明天你沒有勸降埃辛城，就讓我去。」

雙方在沉默之中，都把目光匯聚到了城下的三人身上。

不論是共和派還是貴族派，只要遇到了機會打擊對方，誰會以共和國的利益為先呢？

如果之前章白羽對維基利奧撒了謊，根本沒有洛泰爾的信使、沒有政變的危機、沒有烏蘇拉四面潰敗。那麼將埃辛城拱手交給唐軍，就是極為愚蠢的行為。

雙方的手上，都沾著無辜者的血。

唐軍沒有給貴族和傭兵們任何尊嚴，普通的士兵或許會被釋放，但是侵略者的頭目，一定會被唐軍拉來巡街。

未來，當尼塔諾曼人再次聽說某位將軍雇傭了一支傭兵，準備前來進攻都護府的時候，他們首先想到的不再會是傭兵們取得勝利了。他們會想起今天，想起所有的貴族、傭兵們一起出醜的樣子。

格蘭特甚至會站起來，對著道路兩側的諾曼市民們招手致意，還會極力嘲諷周圍的諾曼人：「你的老婆真美！我睡過的！」「那個男人，你老婆真丑，你為什麼還不參軍一走了之？」「小姑娘，我知道這些話不該說，但是你身邊的男人並不是你的爸爸。我是。」

城守們對於貿易的不滿，還摻雜著對瑞德城的不滿。各地財貨，都會集結到瑞德城，隨後轉賣各國。瑞德城就因為地處濱海，就坐享這等好處。其餘的城守都守在地頭、作坊，一鋤頭一鋤頭從地里刨出新的財富。瑞德城呢？他們什麼都沒做，只不過是把一個地方的財貨運到另一個地方，用都護府的財貨去交換萊赫人的財貨。

諾曼貴族們最喜歡的兩樣奢飾品，一樣是紅披風戰士的鎧甲，另一樣是烏蘇拉生產的鏡子。

維基利奧冷淡地瞥了一眼格蘭特。

格蘭特說：「我要求先去勸降埃辛城，我不行才換你。唐軍不同意我先，所以我拒絕了。」

格蘭特首先被唐人召見了。

「維基利奧，」格蘭特在唐軍士兵們開始慶祝的時候，悄悄地呼喚了旁邊囚車中的同伴：「明天，我們就到埃辛城了。」

埃辛城是烏蘇拉在整個東方貿易的樞紐，丟掉了埃辛城，烏蘇拉人的東方貿易，就會被唐人設卡。不到萬不得已，烏蘇拉絕不會丟掉埃辛城的。對烏蘇拉人來說，兩個已經失去了部下的將軍重要，還是東方的貿易中心重要，是不必問的。

但是食貨郎們留下的記錄之中，不難看出，城守們對貿易的反感越來越多。

更讓士兵出身的城守們不能接受的是，都護府如今像是被萊赫人卡住了脖子一樣。

在萊赫人和都護府的約定之中，未來萊赫人會給都護府每年提供一批船料，但是船料樹木如何培育、船料怎麼陰乾儲存、船木匠怎麼招募、航行的各種的經驗竅門，萊赫人是一點都不會告訴都護府的。

維基利奧舉止如常，兩個唐軍郎官卻在灼灼目光之中感到極不自在。

烏蘇拉最近生產了一種半人高的寬大鏡子。有錢的諾曼ｈttps://ｗww•hｅtuｂoｏk•ｃｏm.ｃom貴族會購買兩面甚至三面鏡子，然後坐在鏡子當中，在身邊點上兩枝蠟燭。

格蘭特倒是有些敬重他的宿敵起來，過去的嫉妒和仇恨，想起來也只不過是烏蘇拉城內日常的衝突罷了。

維基利奧的喉嚨裏面傳出了一句低語：「格蘭特，閉嘴吧。」

維基利奧進入了帳篷中后，看見章白羽將一套烏蘇拉鎧甲放在一方小木桌上面。

這些油渣子是林中人很喜歡的零嘴。林中人喜歡用動物脂肪熬油，最喜歡豬油，尤其是諾曼養豬人在森林中養大的那些黑豬的油。每次熬油的時候，林中人會架起一口大鍋，將切成手掌厚的一片片肥肉碼放在一旁的盆子里，然後用細長的刀子將這些肥肉切成一塊塊的。燒火極旺后，這些肥肉就會在鍋中化為油。熱油很香，許多小孩子會圍在周圍。每當熬出肉中最後一滴脂肪厚，就會在油中心飄著一些乾枯香脆的油渣，用清水過一下，直接吃或者拌著辣味香料吃，都很可口。

都護府新成之國，所有危險和痛苦都是外人帶來的，許多唐民喝醉了之後，甚至會破口大罵，說把所有外來人都趕走，都護府也就清凈了。原本的唐民開始變得像是林中人了，林中人卻越來越接受外人的存在了，兩股唐人正在朝著中間靠攏。

這種炫耀方式，直接改變了「主人真是光耀照人」這句恭維話——本來這句話是所有的主人都能享受的，結果現在窮鬼們都不好意思被人誇「光耀照人」，除非能夠買得起烏蘇拉半人鏡和尼塔蠟燭。

唐錢被接受的一個壞處也隨之而來，那就是唐人開始儲存銅錢。包括林中人在內，各地的城鎮之中，唐人居民都在自家院子或者屋裡挖掘地窖，將銅錢裝在一瓮罐子裏面埋在地下。各地的城守最初只當這是個人的習慣，並沒有太過在意。不過當一些城鎮出現錢荒之後，這些城守才開始頭疼。

囚車邊上的唐人騎兵發現格蘭特今天沒有發瘋，還用長矛桿去捅他：「起來啊，鬧啊，今天怎麼不喊了。」

維基利奧站起身來，丟掉了劍，擦了臉上的血。

在帝國行省的時代，酒館裏面的諾曼人都會大談特談烏蘇拉的紅披風、萊赫的執政衛隊。諾曼南部的共和國，大多都因為貿易而變得極為富裕，他們捨得在士兵的身上花錢，共和國的招牌，則是那些渾身包裹在鐵甲中的戰士。

維基利奧跪了下來，冷漠地看著這個埃蘭佬。

郎官擺了擺手，彷彿在挑剔格蘭特，覺得他演得太過了。

「五百人團的瓦拉米爾將軍，他的副手送來了這把刀，說只要偉大的馬恩吉公爵宰了瓦拉米爾，那麼五百人團白給唐軍打兩年仗！」

一支小小的囚車在木輪的吱嘎聲中抵達了這裏。

郎官牽住了維基利奧的坐騎，禮貌但卻不容置疑地讓維基利奧下了馬。

看押兩人的郎官對格蘭特露出了微笑。

維基利奧一直沒有開口。

只不過https://m.hetubook.com.com近來尼塔蠟燭質量越來越差，光照效果明顯輸給過去一大截。前兩年尼塔蠟燭掃蕩了烏蘇拉城的蠟燭市場，至今在烏蘇拉城內，如果蠟燭不標上尼塔產就不好賣。其實烏蘇拉售賣的大多數蠟燭，都是本城的蠟燭匠生產的。真正來自尼塔的鯨脂蠟燭，早就被貴族、商人們分購一空。許多女貴族都會早早地備下幾隻真的尼塔蠟燭，準備榮耀女兒未來的婚禮。

返回烏蘇拉后，只不過是要面對一眾敵人的詰難罷了。但即便是沒有戰爭，他們在城內的敵人還少嗎？

唐錢剛開始推行的時候，離開了城市，這些錢幣就沒有太多人認。現在稍微好了一些了，一切靠近道路的村莊寨落都願意接受唐錢。這主要歸功於瑞德城的商貨馬車，他們總是保證一個地方的唐錢可以買到足夠多的東西。

格蘭特已經倒在了地上，感覺渾身無力，眼睛也快看不見維基利奧了。

格蘭特開口了：「我！烏蘇拉將軍！和我的同僚維基利奧一起命令你們！絕不——」

有一種思路就是，只有農事能帶來財富，其他所有的東西都是虛的。

過去他們是河陽、春申、林中、歸雲人，現在則是懷遠、南郡和新林人，未來，還會多出許多宣武和洛西唐人。

入夜。

格蘭特吐出了嘴裏的血沫，笑了起來，唇語說了一句：「今晚。」

他們在城內都有部下，只要他們願意，就能命令士兵們打開城門。烏蘇拉或許會丟掉埃辛城，可是兩位將軍卻可以保全性命，獲得自由。

從上一座城市開始，唐軍開始把紅披風衛隊的遺物作為入城道具之後，就連格蘭特也不敢再恣意妄為了。

客人們一進門，就被強光射的睜不開眼睛，會發出「啊」的一聲，扭頭用手擋住眼睛。

不過，對於維基利奧和格蘭特來說，賬卻不是這麼算的。

格蘭特和維基利奧完全是兩個極端。

不久后，格蘭特在罵聲之中返回了維基利奧的身邊。

遠處傳來了唐軍的號角聲。

格蘭特說到這裏的時候，唐軍的歡呼之聲由遠及近，兩輛囚車被聲浪淹沒，格蘭特說什麼維基利奧都聽不見。

格蘭特卻和維基利奧一樣，一言不發。

尼塔蠟燭，也是奢侈品之一。

維基利奧一直走到了城下，幾乎能看見有些士兵們的眼白。

維基利奧現在成了唐軍入城時的旗幟。

維基利奧抽出了劍，對準了格蘭特的胸膛，刺了下去。

一套鎧甲，在兩面鏡子對映之中，會變成數百套鎧甲。

「維基利奧，不論是共和國還是王國，我的國家都是烏蘇拉。」格蘭特說：「埃辛城不能丟給唐人。我們兩人不和，但都是烏蘇拉人。埃辛城必須是烏蘇拉人的埃辛城，這比什麼都重要。我們來打仗，不就是為了東方貿易么？唐人在撒謊，希望離間我們。維基利奧閣下，不要聽信唐人的話，異教徒不可信。你想一想，執政官即便要恢復王制，為什麼要選在這個時間？他丟掉了hｅtuboｏｋ•ｃom•ｃoｍ東方，拿到了一頂王冠，就不怕滿城的市民說他是『烏蘇拉叛徒』嗎？維基利奧，不要被偏見迷惑了。你好好想一想，你們眼裡的蠢貨執政官，究竟哪一次背叛過烏蘇拉的利益！你說他要成為國王，卻又說他會成為王國第一個叛徒？你不覺得可笑么？」

維基利奧其實很想知道，這個格蘭特究竟會說些什麼：真的和他所說的那樣，命令埃辛城死守？還是在眾目睽睽下背叛維基利奧呢？

在半個小時的沉默后，唐軍郎官搖了搖頭，隨後豎起了另一面旗——維基利奧拒絕勸降。

格蘭特轉過身來的時候。

又把格蘭特推搡到了城門下。

這些商人聽說首領被俘虜后，就會帶著錢袋前來贖人。唐軍應對的做法也很有意思，他們會把那些商人給出的贖金掛在囚車上，雇來幾個唱滑稽戲的街頭演員，讓他們沿途高唱這個俘虜值多少錢。

周圍幾個唐兵覺得格蘭特在嘲諷他們，便用短棍打格蘭特，格蘭特縮回了囚車。幾個唐軍士兵把矛桿伸進囚車打了他好幾棍，他身上的破布被打得到處飛。

格蘭特的血濺了出來，沾在了維基利奧的臉上。

維基利奧看了格蘭特一眼：「唐軍跟你說什麼了？」

格蘭特看見維基利奧在哭。

「我——我沒有背叛烏——」

城內儘是哭聲。

貴族派放逐了許多了不起的學者，這自然是污點，但是共和派不顧戰局發展，經常擾亂貴族們在戰場、外交上的努力，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諾曼軍人雖然看不上共和國軍隊的懦夫戰法，但對他們的裝備卻是極為羡慕。

「維基利奧！你居然——」

這一次，又是瑞德人幫了忙。萊赫人有許多種記賬法，被都護府吸收的一種，叫做反文記賬法。兩個唐人城鎮約定了物資來往後，可以在內部使用一套賬目。這種賬目即便被別人看見，也修改不了，因為沒有逆文反本的話，這種賬目看起來如同天書一樣。城鎮之間在對調物資的時候，甚至可以不依靠的唐錢而直接對調。這種摒除唐錢的做法，讓哈桑極為不滿，他覺得都護府正在推行唐錢，不像萊赫一樣有流通各地的金幣，使用這種做法雖然是方便了，但對於都護府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哈桑說這樣的做法，會讓都護府的居民被排除在城鎮貿易之外。使用錢幣的習慣，都護府不去搶奪，總有人會去，有朝一日烏蘇拉錢或許會捲土重來。

因為現在處於戰爭之中，對萊赫人的不滿並沒有浮出水面。

他怒氣極盛，扭頭想去掐死那個偷襲他的人，肯定是個該死的唐人！

「我不相信。」

烏蘇拉軍隊從來沒有遭遇到今天這樣的恥辱。

食貨郎們只負責記錄各個城鎮的貿易情況，盡量不發表任何意見。

他們花了許多年經營的恐怖形象、吹噓的戰績，如今全部蕩然無存。

其實不光是對萊赫人，都護府的居民正在厭惡一切外來人。

「偉大軍團的阿庇烏斯上校！他的商人覺得他值四百個杜卡！www.hetubook.com.com一次付清！如果接受分期付款，他值每年一百五十個杜卡金幣，連續三年！」

他被裝在一輛高大的囚車裡面，囚車裡面裝滿了屬於紅披風大隊的旗幟，紅披風士兵的頭盔被裝滿了兩輛牛車。這些頭盔上血跡斑斑，許多諾曼人都會湊上來一看究竟。這樣的戰利品對於諾曼人的威懾是驚人的。

兩個唐軍郎官騎馬立在維基利奧的身邊，耐心地肅立著。

即便回到了烏蘇拉城，也必然會接受審判。

唐軍接管者一座有一座城鎮。

城頭上，守軍士兵們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其中有許多人還是十二三歲的孩子，蓋著的頭盔遮住了他們的眼睛。

兩隻雞蛋、一張果泥餅、一大杯牛奶煮過的燕麥、一堆油渣子。

城外的原野上，站滿了唐軍士兵，唐軍的旗幟高高地飛揚。

維基利奧在帳篷外的大木桶裏面洗了澡。

躺在軟墊上后，維基利奧立刻睡下了。

貿易興旺之後，都護府必然會拿出越來越多的財貨交給商人，那麼都護府的百姓即便手裡有錢，他們去買什麼呢？

格蘭特抓住了囚車柵欄，對郎官的腳下吐了一口口水。

看見的，卻是拿著劍的維基利奧。

一枝劍尖，從格蘭特的胸口慣出，帶出了鮮血。

他們沒有意識到的一點是，他們正不經意地自認為都護府唐人。

他伸手想要去抓。

一般在接待客人的時候，諾曼貴族會有意將紅披風鎧甲放在兩面鏡子之間，假裝不經意地讓客人們看見。

「烏蘇拉已經遭到危險了！」維基利奧命令道：「打開城門，我們回烏蘇拉去！」

唐軍士兵安靜下來之後。

周圍的囚車裡面，是一些面相兇狠的傭兵首領。

格蘭特看了看周圍的唐人，悄悄地對維基利奧露出了疊在一起的兩根手指，這個手勢是烏蘇拉人在違心起誓的時候用的，現在，他的意思很明確：我在騙人，我絕不會投降。

唐錢的金幣，就是被萊赫人勸說使用了他們的阿涅格錢。萊赫人開設的作坊、港務局、貿易站，其實和烏蘇拉人沒有什麼區別：利欲熏心的商人、蠻橫的士兵、醉醺醺的水手、入夜之後無休止的吵鬧。此外，都護府和萊赫的貿易不太平等，除了布匹之外，幾乎所有的財貨都被萊赫人大肆貶低：六十枚唐瓷只能換一柄劍；一百捆唐紙，換不來一隻玻璃蓋；數千匹唐綢，按照萊赫人的演算法，連船骨都買不起。

維基利奧的早餐很豐盛。

城頭的烏蘇拉士兵們都在看著維基利奧，等待著他的命令。

「唐人居然想和我們的談判，還用假話來騙我。」格蘭特對維基利奧說：「唐人當我們是蠢貨么。現在我們還沒死，就是因為埃辛城還在，如果埃辛城丟了，我們立刻就會被處決。維基利奧將軍，您把唐軍打疼了，我看出來他們想要談判。只要我們拖下去，唐軍不會拿我們怎麼樣的。」

囚車抵達了維基利奧的身邊后，格蘭特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神色：「布拉沃！維基利奧，我就知道你是好樣的！」

到了後來hetubook.com.com，許多諾曼貴族甚至發明了新的炫耀方式。

唐軍士兵打開了囚車，將格蘭特拖了出來。

在維基利奧的身邊，格蘭特將軍在囚車裡面則乖張一些。

許多傭兵首領都有軍隊商人。

格蘭特點著頭：「就是這樣。」

說到這裏的時候，兩個換勤的唐軍士兵走了過來，將維基利奧帶走了。

維基利奧走到了格蘭特的面前，陰影遮住了天空。

「明天，你要讓士兵投降。」章白羽說：「然後帶他們回羅斯去，你們有許多船，給你們三天的時間撤走。」

「將軍，」唐軍郎官有點不滿地催促道：「下令吧。」

格蘭特從很遠的地方開始就站了起來，把腦袋冒出囚車，看著維基利奧。

這裡有美酒和肉，這裡有軟得把人陷下去的軟墊，這裡有溫暖的爐火。

像維基利奧這樣的人無聲地哭泣，簡直比看見天使顯聖還少見。

維基利奧安心地坐在囚車裡面，他的表情總是平靜又冷淡。

許多士兵甚至不敢將弩箭對準他們的統帥。

唐人有意將交接俘虜的儀式設在伊茲米塔自由市城下，以便更多的諾曼人可以看見。都護府也放歸了格蘭特的一部分部下，允許他們乘船離開。反正格蘭特的部下沒有紅披風，大多是一些雇傭兵和烏蘇拉徵召兵，真正精銳的烏蘇拉戰士，已經被唐人埋在了各地的城門前。

格蘭特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胸口紅色的利刃。

殷勤的僕人一直在旁邊侍奉，給他遞來毛巾和皂泥。

貴族、傭兵顏面盡失。

格蘭特是被古河人交給唐人的。

「我知道你討厭我。」格蘭特說：「但是你要聽一下我的建議。」

客人們如果有意恭維，就會誇張主人收藏了好貨，客人們如果出於嫉妒，便會避之不談。

一刻鐘后，埃辛城城門打開。

在軍營之中，林中人的這種食物也很受歡迎。許多在偏遠哨塔之中的值哨的士兵，每次返回城鎮的時候，都會繞路前往林中人的鄉寨，用隨身的物品換一些油渣來吃。到了最近這段時間，唐軍士兵們就開始使用唐錢來購買油渣了。

格蘭特破口大罵，隨後也站了起來，學著唐人一樣喊「常勝」。

維基利奧說：「是這樣。」

接著，維基利奧被唐軍士兵簇擁著，抵達了埃辛城下。

「山地人大隊的列普寧閣下！他的私生子，之一，帶來了九百枚琥珀幣贖他！私生子哭得很傷心，說在羅斯地區，琥珀幣也算金幣！『唐人憑什麼不認呀！』」

維基利奧考慮了起來。

接著，維基利奧被送到了一頂暖帳中。

離開了烏蘇拉城，在烏蘇拉遭遇了失敗之後，所有的烏蘇拉人都會感到同樣的心痛。

貿易說起來是不擾民，就能為都護府賺取財富。但有錢無貨，不也相當於在百姓的頭上加了稅嗎。

第二天一早，維基利奧吃到了很豐盛的早餐。

「你一直想讓執政官成為國王。」維基利奧沒打算繞彎：「現在，你卻告訴我，你準備為了共和國甘願為囚？」

維基利奧用寬闊淡藍的眸子看著格蘭特：「你沒有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