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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軍沒有這麼多糧食的，」羅斯商人很確信：「尼塔的糧食早就不能養活自己了，更何況是現在打了幾年仗之後。你等著吧，等我們把船開到埃辛城，你會聽到我發財的消息的。」

在隊伍的最後面，兩個尼塔人小夥子也抄起木棍，對「羅斯商人」們大打出手。

尼塔人愣了一下：「沒有，這羅斯人只是前來牽線碰頭的，沒有帶什麼贓物。」

唐軍士兵聽著羅斯人叫了半天，卻沒怎麼在乎，只是將他們拴在繩索上，拉進了城內。

羅斯人想起了許多往事，想起了寒冷的冬天，想起了腹中飢餓難耐，想起了波雅爾的安樂窩中飄來的音樂和肉香。

「羅斯人，」唐人官員用羅斯話詢問道。「走私犯？」

許多唐人已經在城市裡面找到了住處，但也有許多人住在草棚之中。

羅斯商人一聽就猜測，這肯定是討價還價的話術，便冷言冷語地說：「你當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尼塔的戰亂，比羅斯亂上十倍。我們那裡的糧食都昂貴無比，你敢說尼塔賣不上錢？」

「你知道。」唐人官員說：「我第一次去海邊的時候，就是本地的一個走私販子頭領招待我的。他說，『海邊沒有什麼好看的，我帶您去看走私吧！』，當天晚上，我們就去了洛峽邊上。夜裡突然響起了銅鼓聲，接著幾個村子的人就打著火把沖了過來，他們每個人都背著一隻空口袋。靠岸后還不到半個時辰，那麼大一艘船上的羅斯貨，就被幾個村子的人各自背回了家。第二天，幾個老魚又派了小夥子去那些村子裏面收回貨物，每家按照重量補償。」

羅斯人叫罵了幾句，立刻對唐軍士兵指著大道上的那個尼塔人，嘴裏大喊大叫著羅斯話。

「怎麼回事？」唐人用口音很重的諾曼話詢問這些尼塔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在這裏按手印，」唐人官員說：「你就能絞死那些波雅爾了。」

走私頭目還沒有暴露，但他卻不太願意和羅斯人合作，因為現在走私糧食賣不上錢。

唐人的官員正在用一種奇怪的唐筆謄抄著，在他的兩側，有個布爾薩歸義人則用鵝毛筆清點著什麼。

過去的時候，漁民、走私犯、盜賊之間爾虞我詐、互相坑騙，這是很正常的。

唐人官員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從一摞紙張裏面翻檢著，又抬頭和布爾薩人扯皮，兩個人似乎在彼此埋怨。

這些漁民說變臉就變臉。

羅斯人將那錢幣在自己人手中傳遞了一圈，最後丟回了尼塔人的手中：「這種東西，你們也收？」

尼塔人詢問羅斯商人，他還有沒有別的船。

羅斯人被帶上了一個高台，高台上蓋著寬闊的陽篷。

羅斯人曾經來過這裏，但是這回入城，他們卻感覺好像是去了異國他鄉。

「可以了嗎？」

「你要賞錢？」唐軍士兵回答他：「人贓並獲才有賞錢呢。你把這和_圖_書羅斯人的贓物帶來，我就給你賞錢。」

「這是不可能的。」官員不容置疑地看著羅斯人：「他們是奉命逮捕你們的，你不能去報復。」

村裡面的人熟練地將船上的糧包一掃而空，從一條滿是泥漿的坑道裏面將糧船拖行到了一處礁石後面隱藏。

看見士兵帶著羅斯人進來，唐官詢問了什麼話。

尼塔人從地面的羅斯人頭頂取下了一頂帽子，在自己的對比了一下，隨後將羅斯人的帽子戴在了自己頭上，把自家帽子給羅斯人戴上了。

「田舍奴！」唐人官員氣急敗壞：「先用手指蘸印泥！」

行走在大道中央的時候，羅斯人好奇地跺了跺腳，發現腳下的石塊嚴絲合縫，竟然沒有任何鬆動的意思。

在這些偏遠的城鎮里，唐軍只能派出很少的士兵前來管理。唐軍士兵失去了虞候的約束后，便只憑藉心中的準則去統治：不論什麼事情，都會偏向唐人、林中人和歸義人。

但沒有任何一方會去投靠領主或者治安官。

尼塔人卻一棍子打在了羅斯商人的肩膀上，讓他疼得蹲在地上。

烏蘇拉的戰船逐漸消失了。

「你真的想我們去查？」唐人官員放下了筆。「你是走私者中的『老魚』吧，你們的黑話，負責押送貨物的人。」

「我這種體面的商人，竟然在——」

唐軍的確在招募工匠，所有逃入城內的諾曼流民，只要在伐木、鍛造、煉鐵、制皮、釀酒、園藝任何一項上有技能，就會被唐軍賞賜一些糧食，並且被下一批唐軍馬車帶到別處去。

這之後，尼塔人給這些羅斯商人換上了漁民的衣裳，讓他們偽裝成為土生土長的尼塔人，又吃了幾條烤魚后就朝著城鎮走去。

的確，海峽東側每一座城鎮都聚滿了難民，但是這些難民卻總是能找到吃的，可惡的唐人竟然在城鎮之中公開出售平價的糧食。這些唐人一定是瘋了！

到了之後才發現，這裏的情況根本沒有料想中的那麼好。

新舊居民的衝突立刻就出現了。

羅斯商人還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情況，那就是過去很容易找到的走私販子，現在也難以尋見了。

羅斯走私販子深吸了一口氣，他一點都不相信唐人領主的話，但是能夠去宰那些貴族崽子，聽聽他們臨死的嚎叫，這個誘惑太大了。

「把船還給我，我聽您一切吩咐。」

唯一的危險就是烏蘇拉人，他們的巡邏商船拿到了特許狀，可以自由劫掠走私船，海峽兩側的許多走私者都吃過烏蘇拉的虧。

羅斯人莊嚴地伸出了手指，在那張唐紙上按了一下。感覺像是一個拿到劫掠許可證的匹克島海盜一樣。

這裏的騷動聲立刻引起了城門下唐軍士兵的反應。

「捕魚？得了吧，我知道你是誰。你的船都是幫我們的做生意換來的，你可不是什麼老實漁民。」羅斯商人看見了前面一座城鎮，不m.hetubook.com.com由得神態嚴肅了一些：「我要看看這些唐人是什麼來頭，居然能讓你當他們的狗腿子。」

羅斯人說，你們肯定不知道那艘糧船的事情，快去逮捕那些傢伙！

「大人，說好的抓住了間諜和走私犯，會有賞錢的呢？」尼塔人討好地對唐軍士兵訕笑道。

一旦告訴了唐軍士兵尼塔人在私吞貨物，那就可以把那些該死的尼塔人一道拉下水。

「那就快走，」唐軍士兵吩咐道：「把你周圍的幾個村子看好，有什麼人從洛峽對面過來，立刻進城報告。」

羅斯商人震驚地看著囚籠。

唐人準備在城內種蔬菜？

在漁夫外套的下面，羅斯人都穿著昂貴地有些過頭的皮靴。

「我的船也被他們扣了，我怎麼幫都護府出力！」

「隨你。」尼塔人懶洋洋地說：「我無所謂，反正這周圍的土地都被唐人佔了跟我也沒有什麼關係。我捕魚就好了。」

羅斯走私販子想了一下：「我能親手絞死他們么？」

羅斯商人皺了皺眉頭：「幹什麼？快點帶我們進城去。」

唐軍士兵抵達后，盤踞在城外的三百多饑民在一個月內就消失了。市民們曾經害怕流民如同害怕瘟疫。那些流民什麼事情都敢做，姦汙婦女、盜竊糧食、聚眾暴亂，甚至還會吃人。諾曼領主、安息人、烏蘇拉人都不過問，唐軍士兵來后，倒是替城內的市民清理了這些心頭大患們。

「不必出賣同伴。」唐人官員說：「許多在羅斯地區欺負過你們的領主、波雅爾、騎士，現在混跡在流民之中，煽動饑民為他們送死。他們做了這麼多惡，都護府卻不能將他們繩之以法。你是羅斯人，你能認出這些波雅爾么？」

「是羅斯來的。」尼塔人手舞足蹈地指著西方：「洛峽，洛峽對面！他們是壞人。」

這句話戳傷了羅斯人的自尊心。

尼塔人三次對唐兵舉帽行禮，帶著兩個表兄弟朝著漁村走了。

「我不會出賣同伴。」

銅錢中間穿了方形空，上面鑄著幾個古怪的符號：「我現在只能弄到這個，你要麼？沒有金子和銀子了，只有這種爛銅。」

「我說不好。」尼塔人說：「我在城鎮裏面看見過那些人，許多娘們倒是布爾薩人，還挺標緻，但是她們的丈夫差不多都是唐人——科爾卡唐人。這些唐人都是從科爾卡遷徙來的，說不定唐人也是一個科爾卡部落？」

曾經的尼塔海峽兩側，任何一個漁村裡面，都能找到幾個有路子的漁民，只需要在夜裡悄悄靠岸，就能從容地將物資運走。

「你就是個糧食走私犯，什麼體面商人！」尼塔人立刻打斷了他：「以後別來找我了，我可不想被冠個通敵罪，關在鐵籠子裏面等死。朋友，聽我的話，趕快走。我要進城去了，唐人的每隔十天招一次工匠，今天正好撞上。」

尼塔人心中竊喜，幸虧這些唐軍士兵比較hｅtｕｂｏｏｋ.cｏｍ•ｃｏm蠢，如果他們仔細盤查的話，恐怕這些東西都要被沒收的。

結果沿岸村民見到了羅斯船，就勸他們離開，還將他們帶到了村子的盡頭。

官員皺了一下眉頭：「原來你不是老魚，你是個魚苗。船居然被漁民扣了？你以前真是走私販子？」

沒想到，現在竟然會毫不留情地出賣羅斯人。

遠道而來的林中人被唐軍士兵安頓在軍營之中，兩天之後，這些林中人就拖家帶口湧入了濱海小城。

「我走私什麼了？」

唐軍士兵強制地要求諾曼市民空出一片區域，留給林中人，並且只給居民兩天時間搬走。

「碰碰運氣吧，」尼塔人說：「朝北邊走，一直到伊茲米塔，那裡是古河人的地盤，他們管得松。但是你要準備一些禮物，那些古河人胃口很大的。」

許多羅斯商人信以為真，紛紛變賣家產，買入羅斯小麥，然後跨過海峽準備大賺一筆。

「也不是哪裡都修得這麼好。這種石道也就是靠近城鎮才有，到了荒野裏面，唐軍也修不過來。」尼塔人解釋說：「唐軍在這周圍劃了地，說是要遷徙一些科爾卡人過來。」

唐軍士兵揮了揮手，幾個諾曼歸附兵立刻從肩膀上取下了繩子，將這些羅斯人捆了起來。

唐軍士兵跳下了馬來，低頭檢查了一下羅斯人。

羅斯人的船就靠在岸邊。

士兵笑了笑，把羅斯人推到了他的前面。

「船自己掙回來。」唐人官員看了羅斯人一眼：「我這裡有些別的事情可以讓你幫忙。」

「埃辛城？」尼塔人諷刺地笑了：「現在萊赫人主持了埃辛城的貿易。你去埃辛城試試看，只要沒有加入萊赫人的商會，他們的商人隨便冠個罪名就能把你擠走。」

羅斯商人走在中間，尼塔人走在最前面，尼塔人的兩個表兄弟走在後面。

「唐軍修築這種石道做什麼？」羅斯人滿腹不解：「這裏又不是埃辛城，唐人真有錢。」

沿岸航行了兩天後，羅斯人終於找到了一個倖存的走私頭目。

羅斯商人撒謊說還有兩艘，只要這一筆生意做完了，另外兩艘隨時可以靠岸過來。

最後，唐人官員終於找出了一張紙，又拿出了一盒紅色的泥盤，看上去像是女人的妝膏。

「你讓我先去報了仇，我什麼都答應你。」

相反，將林中人塞入城鎮就容易多了。尼塔西部的諾曼城鎮雖然凋弊，但卻有很成熟的糧路，城內總有人能弄到吃的。坐在城內讓諾曼人去徵收糧食也很容易。林中人抵達之後，立刻就能獲得住宅，並且可以讓林中人接替諾曼人的生意，這完全滿足了都護的要求——「使有所居，使能自立」——反正他們全盤照做了，即便做得不好，都護也不能責怪。

這一次，羅斯人一個村莊一個村莊的詢問，想打聽了一下情況。

都護府最訓練有素的備官們，現在都精疲力竭地在埃辛城恢復城鎮和_圖_書生活。

羅斯地區被之前大量湧入的尼塔難民嚇了一跳，他們聽說在尼塔，糧食和黃金等價，任何商人只要將一船糧食運動到尼塔，就能發大財。

「是的，大人！」尼塔人恭敬地說：「日安，大人！再見，大人！」

誰也不知道這些工匠最終到了哪裡，唐軍是保證去了就不會挨餓，不過誰知道真假呢？

唐軍士兵得到過備官們的指點，對於這樣的事情不要過問太多。

林中唐人比城內的居民享有許多特權，比如他們可以直接從都護府的士兵那裡弄來平價的糧食，比如他們還有許多都護府賜予的銅錢，比如他們可以不受限制地出城入城。諾曼人開始抱怨的時候，林中人就說，不光是他們，歸義人也能如此，你們自己不歸義，怪得了誰？

羅斯人沒有將那枚銅錢當回事，尼塔人卻將它當成了寶貝，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

過去這裡是用來拍賣奴隸的地方，現在則被唐軍駐紮在城內的官員拿來作為審堂。

許多羅斯公國的商船發現禁峽令已經如同廢紙，就滿載著糧食，試著到尼塔這邊來碰碰運氣。羅斯商人從來就是這樣，商路暢通無阻時，他們就是商人，商路被阻斷時，他們就是走私犯，如果做生意的人太過弱小，他們就化身為強盜。

對唐軍的歡喜還沒有持續多久，對唐軍的惡感就湧現了：唐軍從馬恩吉附近遷來了兩個唐人部族。

羅斯人對著唐人官員的腳下吐了一口口水：「你們利用了他，然後把他關在鐵籠子裏面等死。」

在路過一個軍營模樣的石頭院子時，羅斯人很吃驚地看見，院子周圍的土地被開墾過，土地上還結著幼苗。

羅斯商人要求跟著一起去，尼塔人反覆拒絕了幾次，羅斯人卻更加迫切地要求，尼塔人只得同意了。

過去小販喧鬧的街頭已經不見了蹤影。唐人接管城市后，城內顯得有秩序了許多，但卻也冷清了不少。

幾乎是一整船的糧食和一艘小艇——這樣多的財富，足夠那座村莊過上半年的滋潤生活了。

「科爾卡人？」羅斯人想了好一會：「不就是布爾薩人嗎？」

「他可沒死。他的用處這麼大，都護府為什麼要傷害他？」官員說：「那條老魚，現在被招到埃辛城去了，據說都護還會親自見他。他幫我們揪出了二十多個烏蘇拉潛伏者。你呢？你是想頂個走私犯的名字被我關到籠子里去，還是幫都護府做一點事情？」

諾曼人見到唐人的時候，紛紛退讓到道路兩旁。每個唐人不論腰上扎著草繩還是皮帶，都會在裏面斜插一柄劍，抱著胳膊走來走去，看起來非常危險。

只要這個消息傳回羅斯，就會有源源不斷的羅斯人度過海峽，專門來找那傢伙復讎，他的餘生將永無寧日！

唐軍士兵在沿海的村莊設置了許多「站籠」，這是學的萊赫人處決海盜的方式，使用一個鐵籠，把海盜關進去，人在www.hetubook.com.com鐵籠裏面只能站立不能休息，最終精疲力竭而亡。

唐人士兵看了看挨揍倒地的羅斯人，詢問道：「走私犯？現在還敢有人走私么？」

羅斯商人這個時候才從被突襲的驚愕中回過神來，他們明白自己被出賣了。

那些漂亮的海鳥很聰明，它們感覺籠中人快死了，就會聚集在周圍耐心地等待，在犯人還沒有咽氣的時候，這些海鳥就會飛上來，啄食凡人的眼鼻與耳朵。

這些異教徒果真不太好惹，看來以後要避開這些唐人。

首要之務是肅清烏蘇拉殘敵和間諜，其餘的問題都是小事。

那個走私販子在羅斯的名聲很好的，據說他曾幫一個走私販子保管了十天絲綢箱，只換走了裏面一半的絲綢卷，是以慷慨公道出了名的。

尼塔走私者丟出來了一串銅錢。

章白羽早先命令首先安置林中人到村莊和莊園之中，再讓他們遷入城市的做法，在尼塔西部被執行的很差。

唐人官員伸了個懶腰：「那條老魚，出了很多力。」

「那我就沒有地方去咯？」

「大人，抓到了一群走私犯！特地送來給您！」尼塔人取掉了帽子，畢恭畢敬地對唐兵說。

深入村莊安置移民是費力不討好的，林中人遷徙而來，什麼都沒有，要為他們規劃田園，還要提供糧種、耕牛，更不用說提供農具、挖掘溝渠這樣的事情了。

很快，一個唐人騎手和六個歸附的諾曼士兵抵達了這裏。

城鎮居民並不在乎那些唐人部族來自哪裡，他們只在乎這些部族怎麼安置。

本城的市民最初還是很喜歡唐軍士兵的。

酒館上的招牌被塗掉重畫了，還在門口豎起了一根很長的旗杆，上面飄著一面長條旗，旗幟中間繪製著一個圖騰。

這樣做的人，會招致所有人的報復，即便是死了，也會有人去他們的墓碑前尿尿。

靠近城門的時候，尼塔回頭對羅斯商人笑了一下：「我勸過你，不要來的。」

「唐人在很遠的地方。」羅斯人嘀嘀咕咕的說：「我的祖先曾經和唐人作戰，在聖弗拉基米爾。唐人應該是北方來的，不可能是科爾卡。」

這個漁村只有四十多個漁民，幾乎都有親戚關係，而且關係還挺混亂。有幾個孩子不知道爹是誰，村中男子人人自疑，可是一個都不願意承認，最後這些孩子便都取名叫洛泰爾。

街頭上有許許多多的唐人來回走動著，其中有些人看起來完全就是布爾薩人的樣子，但衣裳、靴子、裹頭，卻全部是唐人的模樣。

羅斯人無法接受的不是被騙，而是尼塔漁民居然會跑去給唐人領主效力。

「為什麼不收？」尼塔人說：「唐軍士兵野蠻得很，不講道理，他們把城裡的市集都控制了，又把莊園主和貴族們殺得乾乾淨淨。現在，只有唐軍手裡面有糧食，他們又只認這種錢，我們怎麼辦。不過話說回來，唐軍的糧食真的不比戰前貴多少，這些爛銅也能買到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