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姜家當初代唐，為了換取各郡支持，自壞唐家法度，與世家共享天下，鬧得如今尾大不掉。

章白逸醉醺醺地回頭，讓人將都護府的旗杖也亮出來。

「這有什麼好哭的。」

許多人都很感嘆，只要家族出現一位雄才，那麼整個家族無論良莠，都是可以出人頭地的。

都護府的旗幟在風中燃燒。

十二月，申水枯，大將軍投沙囊、築浮橋，清河兵悉聚大將軍欲渡之處。大將軍以偏師經北路渡河，自領一千鐵甲騎為先，南下擊清河兵，大軍趁勢渡河，大破清河軍，斬首兩千級。

兩個河陽子弟面容發黑：「誅殺國賊！」

唐人復國，驅逐諾曼，這並不是最難的事情。

據說大將軍當初率領親從三百人出春申北上復國，大將軍的弟弟率三百死士深入諾曼帝國境內。

大將軍返回了雲郡。

大將軍在每一處宴席都會停留很久，不光享用唐王的美食佳釀，還會命令糧官拿出軍中牛酒遍賜軍兒乃至百姓，城內儘是歡呼之聲。

諸事之秋，王業艱難，唐人不幸，生於此亂世。

宮中的氣氛比較壓抑。

據說韓定北的孫女名為韓雲，母親是個出雲人。

「你久等了。」

從清晨入城，一直到醉醺醺地走到王宮門口，大將軍走了幾乎一整天。

出雲人舉著彩旗，有些上面只寫著一個字「賀」，有些則豎著寫著「天兵收清河」「天兵收河陽」等等祝詞。

唐王設下了三處慰勞大軍將士的酒席，唐王本身則站在的宮殿門口等待大將軍。

華麗的飾帶被吹動搖晃，她何等的風姿綽約。

那兵兒說：「想著大將軍對小的們的好了。」

章白逸一瘸一拐地挪了一邊，難以置信地看著姜女。

啊，今日的酒，都是河陽人勸下的。

「我那弟弟，與夷兒廝混太久了，沒經歷過厲害。」章白逸不免嘆息。

在郡內，大將軍承認了大族們的存在，並且默認他們把持鄉賢、郡望，根據大族們的實力，任命給他們官職，以求他們效忠。

捷報頻傳。

章白逸發現，地面的雜草橫生的石磚，已經被塗上了黑紅兩色的厚漆，丹台已成，讓人望而生畏。

雲城內，頹廢的氣息一掃而空。

難的是如何重建唐人之國。

這個說法，倒是與許多韓家軍老兵的記憶一致。

有些人說，這些雲城內的貴人們在大將軍南下的時候，趁機勾結了諾曼公爵，試圖撤換大將軍，甚至主動告知了諾曼人唐官軍的動向。

這讓大族在和大將軍建立羈絆的時候極為不便。

他輕視了這個女子。

這一次，大將軍還提出了一個新的請求，那就是將朝廷遷往河陽，這是和河陽大族們妥協的結果。

佩劍出鞘，只剩半截。

春三月，大將軍三渡申河，阻卜、下方震動。

河陽兵們繼續接替者宮中的出雲衛士們，整個王宮之下，駐紮了接近兩千河陽兵。

章白逸笑了起來，喚那兵兒過來：「你哭什麼。」

台下，鐵甲騎們大喊著「有詐」。

出雲人見到大將軍旗幟的時候，態度也就一般。見到都護府的旗幟，立刻有和-圖-書許多出雲人開始歡呼，紛紛湊過來，以為南海都護府來了使者。

大將軍的弟弟，現在也成了一個新噱頭。

燃燒殆盡后，灰燼之中，鳳凰清鳴而出。

很多德高望重的官員則邀及同好，飲酒賦詩，感慨這些年諸公竭誠、肱骨用命，唐國中興，實在不易。

章白逸笑了起來。

都護府——

章白逸心下慘然。

出雲人自然不會放棄，他們又詢問將軍府的人，那南海都護府在什麼地方？

王仲說起過許多羽郎的事情，聽起來使人慷慨無比，但細究起來，羽郎遇到的禍患，多自外來，內部的蠅營狗苟，羽郎卻是差了些手段。

如今不論是大族還是大將軍，似乎都已經變得成熟穩重起來。

每走過一程，就有一部分河陽兵停留下來，接替在此留守的出雲士兵。

今日入得城來，舉城阿諛匍匐在地。

許多大族在將軍府裏面派了子侄，但這種聯繫太薄弱了，遠遠比不上姻親之盟。

朝廷大員歡欣鼓舞，公開私下裡的信件立刻飛向了大將軍府，向大將軍請功求封。

他們提著劍，他們朝著自己走來。

章白逸用頗為狎昵的聲音說道。

章白逸看著自己的戀人。

即便不用，也要提防。

章白逸感覺視野發黑，有點看不見了。

那軍漢看見了卻不敢接。

章白逸心中猛然一動，人之將死，心中竟然生出了狂喜。

許多人甚至猜測，這是大將軍為了籠絡出雲人杜撰出來的謊言。

比較催人淚下的一個故事裏面，章父捉著兩個兒子的手，對他們說：「我賜給你們三枝箭，復興唐國折一枝、誅殺春申公爵折一枝、使唐王複位折一枝」，這個故事不久之後，就消失了，轉而以另外的版本出現——依然是章父授予了兩個兒子三枝箭，只不過最後一枝箭變成了「使唐地無諾曼人折一枝」，不再將唐王複位作為折箭的條件。

大將軍南下的時候，所有的道路都被河陽兵控制著，這些貴人們的使者甚至無法離開雲城，又怎麼能勾結春申城的諾曼人呢？

韓將軍失勢后，為了避免殃及無辜，將這些出雲人辭出幕中。

血。

將軍府的屬僚之中，許多人都有雙重身份，既是朝廷的官員，也在將軍府擁有軍職。

庶民、軍卒相語曰：「大族投諾曼、義軍自殘殺，唯大將軍丹心復國，吾從大將軍。」

河陽人幾乎佔據了朝廷的一半，也組成了唐軍一半的軍力。

冠冕華麗的詩詞遍傳雲城，城中一時紙貴。

大將軍有些不滿。弟弟派來的屬下是好樣的，南征的時候打仗勇猛有智，可是遇到了這樣的慶典，卻又有些上不了檯面。

春申公爵不應。

大將軍在唐地復興唐國，將軍之弟則牽制著諾曼人的援軍。

任何凡人也免不了心生慷慨豪邁，貪杯誤口，等會見到姜女——哦不，唐王，可不要失儀了。

章白逸跌跌撞撞，走到了丹台的邊緣。

出雲人沸騰起來的浪潮，很快就被掐滅了。

章白逸立刻抽劍。

幾天後，宮廷中終於傳來了唐王的詔令：「准和圖書。」

三百春申兒騎兵，如今零落殆盡；

章白逸碰到那個河陽人的時候，心中一訝，這個軍兒的手在抖呀，他怕什麼呢。

大族們不再指望單獨憑藉自己統御全國，轉而攀附支持起了大將軍；大將軍本人也不再冒冒失失，處處與所有的大族作對。

血反著嗆入了章白逸的嘴裏。

章白逸高聲喊叫：「保護唐王——」

將軍使親軍引流民，割大族之麥，設軍屯十六處。

河陽人也說不好，他們說在春申、林中郡以南，至於佔地多少、擁兵幾何——「不知道」。

章白逸腹部的絞痛更甚了。

長矛的矛尖，刺中了他的大腿。

唐王穿著王袍。

有人猜測，這些人被殺，可能是參与了唐王的陰謀。

毒藥。

大將軍之名，響徹唐境，所過之處，民呼「大將軍萬歲」，不聞「唐王萬歲」。

大將軍盛裝入城。

王宮之下，親兵們正與河陽兵們殊死搏鬥，無奈人數太少，他們被一個個地刺中倒地。

腳下的雲城正在歡慶。

「殺賊！」「殺賊！」「殺賊！」

雲郡。

人們歡聚在街頭，用鮮花投擲士兵，用染過的粗布冒充絲綢，妝點雲城的街面。

從雲城進來，有一處橋，被出雲人稱為彩虹橋。出雲人曾經在此誓死抵抗入侵的北方蠻族，無數熱愛家園的出雲人在此死戰不退，最後化為彩虹橋上的英靈。

兩個河陽子弟瞪了他一眼，軍漢伸手來接過了。

更讓出雲人嘖嘖稱奇的是，據說大將軍弟弟的正妻，就是當初韓定北將軍的孫女。

就在這段時間裏面，城內有四五百人遭到逮捕，其中許多人被誅殺，這也就是之前所說的「賊通諾曼」的風波。

大將軍南下，一月之內，盡收河陽地。

夏天，普通的一天。

章白逸明白了。

清河震恐，北部歸官軍，南部固守求春申諾曼之援。

一群河陽兵從宮室內走出，章白逸最信任的那位河陽文士領頭。

如今，這彩虹橋被改名為將軍橋。

汩汩熱流從後背經過臀部流到腿部。

似乎這是熱戀中的男子對女子的問候：若她喜歡，便繼續說些尋常話，若她露稍稍厭惡表情來，立刻規矩起來就好——女孩子不會怪罪的。

「我——」

成群結隊的河陽兵開始跳上丹台，皆呼「誅殺國賊！」

春正月，大將軍南下，屠清河城，斬首三千七百級，復清河全境。

許多出雲人看著南海都護府的旗幟，一時之間態度複雜：這都護府與韓將軍屬於至親，為何竟然如此作為？

一柄匕首，插向了他的後背。

沒有一兩代人的時間，重新恢復王制也是無從說起。

兩個河陽人立刻被章白逸刺中倒地。

讓許多大族不滿的，恐怕就是大將軍的族人丁口極薄，毫無世家數百人之族的氣度。

章白逸發現，一個河陽兵看著他，眼中含淚。

章白逸依靠在一塊石頭邊上休息。

兩千夷兒——不，林中兄弟曾追隨我，如今離我而去；

身後的宮前唐王正在等他。

出雲人對於眼花繚亂的頭銜不感興趣，不少人倒是上書將軍府，詢問和-圖-書南海都護府在什麼地方。

在河陽人的建議下，大將軍的親軍被派往四方，穩住各地準備暴亂的出雲貴族。這些情報，都是河陽人搜集來的。

章白逸的身後，將軍府的大旗漫天飛舞。

章白逸走到了唐王的面前。

周圍的親兵們立刻呵斥起來，不一會，南海都護府的旗幟也出現在了慶賀的人群之中。

這是一個巨大的斜坡，依託山勢修建，或者不如說，整個王宮是從一大塊石頭上開鑿出來的。

章白逸的佩劍被打飛，但卻搶出了行刺者的佩劍。

雖然有種種問題，但是大族們對於章白逸還是比較認可的，至少表面上是這樣，近來河陽人尤其恭順。

她的纖纖雙手緊握。

這一天，章白逸的名字響徹了整個雲城，大將軍很享受這樣的歡呼。

據說唐王在大將軍離開之後，就召集了一些忠於唐室貴人，聚集了四五百士兵，試圖削弱大將軍的影響。許多剛剛收復的地區，大將軍呈遞上來的請封名單都被唐王壓下，接著，唐王對這些地方派出了官員，希望他們接管清河、河陽、阻卜等地的土地。

兵兒的嘴唇動了動，身邊兩個河陽子弟卻厲聲呵斥了起來。

唐人皆喜，以為唐國必復。

大將軍進入雲城之前，再一次將之前被壓下的名單送到了唐王宮中。

這樣的請求，被大將軍府的河陽人不溫不火地駁回了，理由倒是很體面：大唐自有國法軍律，與出雲不同，韓家軍是唐家官軍，不是韓家私軍，何來家主一說。

韓將軍本人曾經陷入絕境，最後被一個出雲執戟郎捨命救出，韓將軍當時許諾，必然為他安置後人。執戟郎後來死在北山口外，韓定北將軍則履行了約定，讓兒子與執戟郎的女兒結姻。如果韓雲真是將軍之子和執戟之女的後人，那麼，那位名為章白羽的南海都護，現在倒應該是許多韓家軍老兵們的家主。

河陽人究竟何時與唐王聯絡上的，他不甘地想到。

那章白羽估計就是在什麼鄉下躲避戰火，等到現在，卻白白地撿了一個都護頭銜。

當然，這樣的說法未必能讓人信服。

都護府的旗幟在風中燃燒。

羽郎、昭兒——章白逸最後思念著。

這些人知道不論同意還是不同意，都沒有什麼好下場，乾脆就躲到了唐王的身後，讓唐王親自決斷。

雲城已經燃燒起來了。

不滿歸不滿，大將軍卻也沒太在意，如今唐地之上，誰不知章白逸的威名，未來的南海都護府，若要併入唐國，恐怕還有一些細節需要頭疼，不過卻也是人心所向。恐怕羽郎也不至於看不清這其中的厲害。羽郎能夠在域外提劍成軍、割據一方，固然了不起，但若沒有復國的大義凝聚唐民，羽郎無論如何是走不到今天這一步的。

河陽稱義軍者，盡數授予官軍頭銜，不從者皆被擊破，斬首七百級。

畢竟唐王有許多次都試圖掌握大局，現在，也該到讓她試一試的時候了。

章白逸眼前一片漆黑，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夏天。

奇妙的幻覺。

在大將軍的身邊，王仲等人m.hetubook.com.com則躬身退下了。

章白逸發起了衝鋒。

許多的考據大將軍的家族的小冊子開始流傳。在這些小冊子中，章家族長被描述成了一個忍辱負重的忠厚長者，為了復興唐國，甚至用性命換取兩個兒子逃出。

跟在章白逸身後的親衛們，倒是不足兩百多人了，全是鐵甲騎衛。

章白逸有些好笑。

這一年裡留下的詩詞極多，當年集結成冊的就有三部《唐興》、《救傾》以及《章華藻集》，大部分歌頌大將軍的將士們集結義士，以銳不可當的勢頭南下，收復一座又一座唐城壯舉。許多格調高雅的詩人，甚至發自肺腑地喊出了「大將軍真乃吾家親父也！」

不久之後，這些官員便屢遭不幸，有些人的死訊傳到了雲城，據說是路上遇到了諾曼軍人，還有些則徹底的消失了。

這倒不是章白逸覺得這些手段有多高明，也不是覺得這些什麼權術心性有多好，而是他覺得，羽郎應該知道這些東西。

朝廷的公僚對此未置一詞，將大將軍投到朝廷中的議牒原封不動地交到了宮中。

韓定北將軍南下的時候，的確帶著一個出雲小姑娘。

從此之後，唐王可用的官員們逐漸離心，甚至連州令、縣君這樣的職位，也不再有人敢於承應。

等會見到了唐王，還要論及冊封都護的事情，這王郎不在算怎麼一回事！

章白逸赫然酒醒，心中一片明亮：這些日子，都是河陽人在負責清理城內所謂「對大將軍不滿」的貴人，也是河陽人在整合各地的義軍，河陽人以大將軍的名義誅殺著各地桀驁不馴的大族。

如今大將軍的軍力超過了一萬六千人，其中親軍超過五千人，包括一千人的鐵甲軍，剩餘的一萬多人，則聽從河陽、清河等地的忠唐大族們的指揮。

許多出雲人只想著去問問「韓將軍余脈」的事情，卻被兜腦打了幾棍，立刻頭破血流。

這樣的女子，怎麼會孱弱無力，怎麼會懵懂無知。

庶民殺長官、卒伍奪義軍、諸地唐民暴起響應大將軍。

章門兩子，一北一南，在不同的地方為復國而努力，這讓故事充滿的傳奇色彩。

章白逸心如死灰。

章白逸的身邊，林中人整日與王仲廝混，高歌縱酒，放浪形骸。

你我曾以天地為媒，如今卻是你取走我的性命。

章白逸欣喜地回頭。

追隨大將軍南下的河陽兵提前進入了城內，他們以誅殺國賊的名義，將幾位百姓不太熟悉的大族和出雲貴族滿門殺盡了。

唐王有許多天寢息如常、飲食照舊，還派出出雲宮女到宮外採辦了一些的時令的蔬果，據說還買了精米和酒麴，似乎生出了小小的興緻，準備釀酒。

說完，章白逸從懷裡摸出了一片出雲金葉子，遞給那軍漢。

大將軍請封的名單裏面，就有一個遠在唐土之外的南海都護府：大將軍請封他的弟弟，一個籍籍無名的章白羽為南海都護。

章白逸聽完愣了一下：「這，這——是真的？」

冬十一月，大將軍渡水擊清河，不利而反。

「你這軍漢好沒道理，陛下正在等待大將軍，你耽誤的和圖書起么！」

唯有遷都的事情懸而未決。

「我有身了。」唐王囁嚅道。

章白逸卻揮了揮手，對兩個河陽子弟訓誡：「今日入城，上下一心歡慶，你們狠什麼。」

唐王淚如雨下，匕首在手中抖動。

大將軍發《復國詔》，斥諸大族、義軍割據禍國。又有清河郡守與諾曼公爵之約遍傳唐境，國人大震，欲啖國賊血肉。

酒意上了頭，章白逸感到腹中隱約有些絞痛。

朝廷舉行了許多慶祝勝利的慶典。

夏初，收阻卜北，軍糧盡，北返。

踏上了王宮的高台。

八百萬神靈緊閉的眼縫，有血淚湧出。

沒有手段，如何治得住那些大家大族？

進入雲城之前，大族們抵達了城下后並不直接入城，而是先去拜訪大將軍。

最後一段路程走得緩慢又悠長。

她在亂世之中，擊敗無數兄弟姐妹，在異族的城內立足腳跟，讓無數人跪拜稱她為王。

大將軍的旗幟跌入了泥中。

章白逸大將軍的營帳修築在城外。

這樣的說法，讓出雲人歡喜無比，但卻也不由得疑惑起來，這個沒聽說有一點點功業的「大將軍之弟」，怎麼能娶到將軍孫女這樣的將門之女的？

話沒說完，劇烈的咳嗽慾望讓章白逸有點難忍。

直等到大將軍宣布了入城時間后，大族們才開始著手準備著。

至於章白逸本身，也和大族們沒有什麼淵源。章家往上推六七代人，也只是在唐軍之中擔任過下級軍官，這之後便默默無聞。章家的發跡，還是在諾曼公爵治理下的春申——將軍府的人希望人們知道章家族長支持復國的故事，但卻又不敢讓他們追究太深，比如春申公爵的治理之下，為何章家得以集聚到那麼多的財貨，支持兩個兒子的復國之旅呢？這就不能細問了。

章白逸搖搖晃晃地朝著姜女走去。

雲城的宮舍，頗不好走。

風吹動唐王的闊袖，它們被吹起一截，唐王兩隻白皙的胳膊露出。

朝廷大員們逐漸失去了耐心和穩重，許多白髮蒼蒼的老者到宮前跪闕，說「無王令則朝廷難以長久」，請唐王表態。

大將軍大喜，正準備將這個消息告訴身邊的河陽人。

許多出雲人是韓定北將軍帳下的老兵後人，他們當初對韓定北將軍，有家主家臣之誼。

風中有神在吟唱。

那兵兒深深地看了大將軍一眼，行禮準備退下。

她胖了。

大將軍解釋說，河陽居天下之中，可以掌領唐地一切大小軍政事務。

「林中人、河穀人、諸歸義人，入我唐軍，為我兄弟，遇敵，三呼殺賊而進！」

橋兩側的石頭神像，也被換成了唐人的石碑，上面記錄著大將軍的戰功。

多年征戰的本能，讓章白逸在匕首刺入後背的一刻立刻挪動身軀，但後背還是被刺出了一個大口。

章白逸笑出了一嘴血。

唐王抿得太久的嘴唇，似乎連張開也很困難。

章白逸喊著。

章白逸想起了王仲告訴過他的，都護府出擊的軍號。

章白逸發現今天唐王平靜得出奇，近乎麻木。

維持街頭秩序的河陽兵們立刻抄起了律棍，開始毆打那些衝過來的出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