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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的建立

作者: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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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兄弟鬩牆 第五十六章 臨湖

第六卷 兄弟鬩牆

第五十六章 臨湖

從臨湖城開始,都護府正在開始將自己視為一個國家。
所以冊封的詔諭,你本該當成寶貝一樣護著,條件提盡才答應的,結果被人一激就答應了!
其實錢樵明白,蘭國動蕩,與國君娶了幾個土人老婆沒什麼關係。
返回了迦毒之後,我要怎麼跟正使交代呢?
這些遊記可是寶貝東西——諸侯國中,若是哪國出了一個冒險家,四處遊歷一番留下記錄,那可是會被國君當成國禮贈送給友好國君的。
如今中土的王化便布大洋之上,讓人思之神往。
平白無故地被一個女子數落了一頓。
那樣,周朝才能從這裏得到正統,沛國才能從這裏得到利益。
雖然只是一個女子,不能把我怎麼樣,但是這女子若是都護的相好,以後說不定還能多一條線。
這家安息人何德何能,竟然公開銷售兵器。
周使和沛使之爭,對都護府給點利頭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也應該有個底線。
諸侯國看了都只當一個笑話。
那女子聽說土人知道治療瘴氣、疫病的方法,便換了土人的打扮,騎乘一頭白象,不帶一兵一甲,進入了土人城邦。
從此,談起北方歸雲城的女王時,都護府的軍民不再稱呼為「唐王」,改而稱呼「姜氏」。
穿過了香料店,是個別緻的花園。橫木漏窗,弧形穹頂,滿目都是安息風情。花園之中,種有四季常青的青葉數,周遭夾雜著花卉。一個半瞎的花農跪在地上,正在將不合時令的花卉移栽到花盆之中,在一邊則堆積著十幾枝含苞待放的花枝。雖然有花農忙碌,錢樵在院子裏面卻感覺不出凌亂。
此外,那十六郡的土地,又主要分佈在兩個大島上,中間有海峽穿過。
「都一樣。」女人說:「聽說,你勸說都護稱王?」
如果經歷了一兩代人,這想法恐怕就會成為惶惶民意。
海峽隔斷迦毒、諸侯間的貿易,其中往來船舶不絕,貨商輻輳。
許多諸侯國的國君,甚至不會以禮對待蘭國來的土人使節。
錢樵心如死灰,只想快點返回沛國,從此不再見人,遁入空山,做一名安靜的隱士。
一時之間,錢樵竟然生出了一些身為小國之民的悲涼思緒來。
經過許多次勸說號召,土人城邦竟然歸順了蘭國,並且派出了僧侶和醫生協助蘭國救助各地疫病。
在車上,抱著劍的童子用難堪的表情看著他。
蘭國王室也多殞命瘟疫之中,後來蘭王便落入一田氏女子身上。
錢樵說:「對呀,難道我裏面寫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么?」
「我奉王命而來。都護是否稱王,乃是唐人萬民之心。」
他是沛國使椽,也就是副使。正使大人在迦毒患病,不能繼續行動,這才託付他繼續西行。
在長史的安排下,兩位使者分別和都護府盟誓,並且以周使和沛使的身份,同時否定了春申以北唐國的正統。
不料都護府名叫蒯梓的長史,卻很精明縝密,在議事院裏面,就讓兩位使者立下國書,與都護府定盟。
錢樵看了看書,又看了看侍從,一臉難以置信。
「在蘭國,土人女子有兩種。一種是憎惡蘭人風物,只想把蘭國變成土邦模樣的女子,另一種則是以夫妻相和的道理,既存土人的秉性,卻又能幫助丈夫的姑娘,」錢樵看了周圍充滿安息風情的院落一眼,然後繼續說:「這兩種女子,一種會為自己的丈夫招致禍患,另一種則會成為丈夫的幫手;一種會讓丈夫的朋友變少、敵人變多,第二種會返過來;一種會讓hetubook•com.com丈夫百般為難,另一種會處處體貼丈夫。」
兩位使者發現自己觸動了臨湖居民的擁王情緒后,前後冷靜了下來。
唐覆滅的時候,竟然派出了諸皇子出海。
蘭國的土人就曾經使用石頭方磚,修築了一座可稱為城市的寺廟。那座石頭寺廟隱藏在密林之中,朝日初生之時,可以反射出無數種色彩,那景象被土人僧侶稱為奇觀寶地。
「直娘賊。」沛使心中納悶:「這唐民當真古怪。擁立都護為王的時候,人人恨不得親我兩口,怎麼一轉眼這麼不待見人了。」
據說她曾和一個土人王子勾連,隨後又和芳國國君有染,甚至連周朝南征的大將,也都上過她的床。
錢樵這一下就很惱火了,不就是賣香料的么,有什麼好神氣的。
蘭國也有女王傳統,這與春申之北的姜氏如出一轍。
小小的石亭看起來風格又是一變,錢樵已經打聽過了,這是喇蠻式的石頭亭子。本城原來屬於「喇蠻國」,這亭子該是喇蠻人留下來的。喇蠻人別的不說,石頭建築修得很不錯,幾乎比得上蘭國的土人城邦。
不過蒯梓卻沒有讓兩位使者有任何退縮的可能。
她獨自喝著一壺酒,手上戴著赤黑絲綢的手套,衣服看不出布料的質地,腦後卻有一個相當寬闊的斗篷。
錢樵心中腹誹,我不說你也知道,你叫我來幹什麼!
那女子卻接著說:「那你是那沛使么?」
都護府任由「全唐」思想的蔓延,有好處也有壞處。
從小童手裡接過了書,一翻開,只覺得滿目香艷。
「正使大人,我把唐國號送人了,我們回去找國君定盟吧!」
「王命?」女人表情驟然一滯,接著有些抱歉的模樣:「哦,原來你不是震旦國的使者啊。」
這恐怕就是蘭國歷代國君親近土人的原因。
許多心軟的都護府老婦聽說了這些故事,便拿手去抹眼淚,嘴裏連連說著「遭罪了遭罪了」。
這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是前幾朝的一位學者寫的故事:他從山洞之中,進入了一片桃花遍開的溪流源頭,那裡的居民與外界隔絕,渡過了悠長的歲月,接觸到了外人後,竟然不知道如今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了。
故國看著唐民,唐民也在看著故國。
錢樵知道,一旦周朝朝廷和都護府正式建立了聯繫,那麼沛國對周朝的優勢,就真的只剩下地利之便了,而這所謂的地利之便,中間還隔著無數個態度不明的迦毒小國。
女子想了想:「我家都護——呸,章白羽都護當該如此,不必你說我也知道。」
錢樵一驚,這個外族女人好像比較難纏,便萌生了退意。
錢樵愣了一下:「我是中土之人,不是唐人。」
沛使說起蘭國現在也開始推行「中土昭烈」,還是頗為欣慰的。
錢樵手上一抖,書差點掉落。
因為沛使本人的故事裏面,土人是建有城邦、寺廟遍地的文明。他們還有高明的醫術和文化,他們的習俗、風物能夠讓國君們欣賞。
錢樵詢問了旁邊一個唐人才知道,安息人跑到迦毒去定居的,一般都是在安息國內活不下去的漁民、農夫,這些人說話的口音,在安息貴人聽來都是粗俗鄙陋的。
若不是你可能和都護有染,誰會陪你說這麼多話。
拔出佩劍呼喊「萬歲」是容易的,但是新的國家應該是什麼樣的,沒有多少人能夠說得分明。即便對章白羽最為推崇的林中人,到了這個時候,也要考慮嶄新的王國應該如何建https://www.hetubook.com.com立。
沛使冷靜下來后,就想拖一拖正式締約的事情。
關鍵是周使答應了,沛使怎麼能不答應?
沛使甚至還出城過幾次,和一位農丞交了朋友。
讓都護府官員們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唐民們很能接受這種說法:姜氏禍亂了唐國,故而才有之後唐民流落四境的悲涼下場。
她們就曾經吃過擁擠在小小的船艙中,在海上飄零遷徙的苦頭。
比如承認法統這件事情,兩位使者應該有默契,那就是要慎重再慎重,不能輕易地冊封了都護府。
她們還想起在海上死去的孩子,被剝得乾乾淨淨后丟入了波濤之中,因為那些衣裳還有別人要穿,遇到風暴連天的鬼天氣,滿載著唐民的大船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沉入大海,抵達了異域,唐民也是飽受欺凌,若不是最後唐軍解救,現在的唐民恐怕還在各地苦苦掙扎。
不過,對於沛使一直宣傳土人低劣不開化的說話,都護府的居民們聽了卻不太相信。
錢樵現在還非常憂慮。
周使是個莽漢,要取代他在都護府的地位,恐怕憑藉國力比較是比不贏的,但是可以想想別的方法。
「本人沛國正使錢樵,於此募都護府嚮導二人——現居某甲某坊,願有緣之人,前來應契——」
錢樵用三根手指指著天空:「是言有虛,神靈厭之。」
根據沛使的說法,在前後上百年中,竟然有上百萬唐人投奔怒海。在前有大海、後有追兵的情況下,建立了數十個唐人之國。
這一下,錢樵猜測,這香料店的主人,恐怕是什麼流亡到都護府的安息貴人。
錢樵命令自己的隨從,一個抱劍的童子去外面等候,然後便跟著男人去了。
這份約書很短小,塞在了一堆淫詩穢圖之中。
這一刻,風中有飛絮飄零。
侍從點了點頭。
「我絕沒勸說都護遠離土人女子。我是勸說都護,對於土人的陋俗惡習,一定要徹底禁絕,保護土人之女,給她們保護、給她們蘭女一樣的尊重、給她們選擇良偶的姻緣。」錢樵一攤手:「如果有土人女子倒行逆施,就要遠離她,否則就會和蘭國國君一樣,身死國衰。我說的有錯么?」
女子略微一詫異:「你真是這個意思?」
在春申河谷誕生的唐民們,在這些故國人看來,恐怕就是那些與世隔絕的居民。只不過,唐人生存的模樣,可不是田園牧歌一樣的悠閑,反倒是戰亂頻任、民不聊生。
布爾薩半島雖然經歷戰火,但是氣候宜人、土地肥美,遷徙來此的唐人、歸義人,正在萌生一種想法,那就是過好自己的生活,不要過問春申之北的事情。
許多諸侯都曾經揶揄沛國:「上至君王,下至庶民,全憑峽間稅討生活。」
錢樵從香料店走出來,心中倒是湧起了莫名其妙的感覺。
沛國的土人矮小黝黑,錢樵看了總覺沒有什麼稀奇,推測蘭王們大概是癖好古怪,不然放著寬大中正的蘭女不要,反倒去要那土人女子做什麼。可是現在看起來,若是土人女子,也有眼前人這般標緻,其實也不賴。
這其中,最為上心的就是林中人。
除了每天要去報備,其他的時間沒有人管。
在臨湖城外,沛使的身份還屬於貴賓,再次返回臨湖城的時候,沛使卻發現自己已經聲名狼藉。
如何建立新的法統,林中人的學者們非常熟悉:童謠、歌子、戲譜、新服制、旗幟等等,許多細節上都開始出現了別有用心的變化。
女人和*圖*書皺了一下眉,想了一會:「你主會答應?也就是你說了不算,要你家沙阿沙說了算?」
錢樵翻了翻,簡直難以直視,他只能別著腦袋、眯著眼睛,彷彿書上有強光刺目,快速翻頁到了最後。
錢樵被女子詢問之後,卻感到好笑:「這些國家大事,你知道了幹什麼?」
不是我!是周使!是他先承認的!
聯繫到剛才這些人嘲笑自己的口音,錢樵倒覺得是猜中了幾分。
「那是什麼意思?」女子追問。
這也算是投石問路。
「你小看都護了。」錢樵說:「我不知道你是誰,有些話我不好隨便說。但是你應該知道,我和周使在都護看來,只不過是兩面招牌罷了。都護讓我們辯禮,可不是為了讓兩國君主承認他,他是告訴都護府的萬民,都護府的法統四海皆認罷了。都護本人是聰明人,他知道民心是天命。可是普通人卻更喜歡聽一個好故事,都護於是讓我和周使給他們講個好故事罷了。若是稱王弊大於利,你家都護便不會倉促稱王,你多慮了。」
女子接著突然生了莫名其妙的氣,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我最近看見有人傳閱一份《沛人西行錄聞》,可是你寫的么?」
正使還是田家人,那是唐皇子孫!
擁王是一回事,王是不是值得擁戴則是另外一回事了。
若是都護府陷入危機乃至覆滅,兩使還有什麼好爭的呢?
臨湖城內。
錢樵心中一凜,糟了,遇到冤家了。
彷彿全天下所有道德的奇迹,幾個月來全部降臨在了都護府的大地之上。
「女公子所託非人了,翻譯的不對。我的那段話,並不是這個意思。」錢樵一邊胡謅,一邊仔細回憶著《沛人西行錄聞》裏面的話。
錢樵眼皮一跳,突然想起了歷代蘭王宮廷之中出現土人王后的故事。
一方面增加他在都護府的名氣,一方面尋找對沛國感興趣的聰明人,再一方面,則是對都護府示好。
唐后經歷四五朝,最後法統傳遞至周,如今的周人說起唐,竟然如同在談論古國一般。
都護府的官員每天都在討論稱王之事,據說章白羽的都護內院內外,天天都有人報祥瑞,不是雞生了兩個頭,就是猴子說了人話,要麼就是小驢對母驢「屈膝如人跪」,或者就是鳥銜來了嘉禾。
更讓普通的唐民感到欣慰的是,來自故國幾位貴使,都承認了都護是正統,也就是說都護稱王,已是早晚的事情了。
那周使真是個村漢,一點都不懂得討價還價!
拿定了主意,沛使命令車馬朝著周使的住宅走去。
錢樵想到這裏,就一肚子火。
後來,沛使又去找食貨郎拉關係,拍著胸脯保證說,他在沛國很擅長財貨討價還價。遠來此地為客,可以幫主人分憂。聽說都護府正在和萊赫人議定布價,他一定能讓都護府大獲全勝。
錢樵等了一會,那個女子果然派了一個同樣裝束的男人過來,邀錢樵去談天。
畢竟,蘭國與其藩國一直奉行「玉石不辨、夏番不明」的國策,讓沛國這樣的國家看不順眼。
「我說的那些敗壞國家的女子,就是第一種土人女子。這些女子出生優渥,不知世間疾苦,只想讓丈夫恢復土製,以便讓娘家人開心。」
好難過。
現在倒好,周使為了完成通使之命,急忙忙地承認了都護府,順帶把沛國也坑了。
安息人算是沛人和唐人都熟悉的外族人。
結果食貨郎面露尷尬之色,說這種場合外使去不方便。
只有這樣,都護府有求于兩國,兩國才能和*圖*書和都護府慢慢談。
原來把我當成周使了……
果然小國難比天朝。
沛使在街上行走的時候,周使的車馬一見到他,就立刻轉入別巷,避之不及。沛使揚起來打招呼的手也只能僵在了半空中;
各地蘭人、歸明人強悍的戰鬥意志,讓周朝堅持了幾年後,只能焚毀了海濱的軍屯,無奈返回了周朝本國。
錢樵收起了煩惱,面對了女人。
可是現在,因為兩位故國使節的推動,整個都護府軍民的心態被轉變了:他們不再將自己視為流落四海、僥倖安居的遷徙之民,他們開始將自己視為唐土最強大、正統的一支。
奮起反擊的,竟然是無數接受王化的蘭國歸明土人。
都護府看重你家周朝什麼?就是詔諭而已!
遇到了土人出身的使節到訪,諸侯國君們見都不會見,只打發一個小令前去敷衍了事。
好處在於,不必擔心都護府唐名被正統這種東西動搖,壞處則在於,如果都護府遲遲沒有北上的舉動,那麼都護府就會逐漸失去民意。
女子說:「都護稱王,除了增加敵人,還有什麼好處?你的國王,莫非能派出艦隊來幫助都護府么?還有那周國使者,聽說只是幾十年前的使者之子。現在震旦的沙阿沙還會承認他嗎?」
臨湖城內的軍民,對於都護是最為擁戴的,但即便是他們,要習慣「姜氏並非王室」也需要時間。
此外,都護府的唐民竟然很能理解沛使所說的故事,特別是和土人、番人交往的故事。
仔細看著香料店裡面的貨郎,倒沒什麼奇怪,就是坐在深屋盡頭的一個女子,卻隱約有些貴氣。
這些詔諭究竟說了什麼事情,都是由都護府的官員們來宣傳的。
女王享國極久,前後五十年。
蘭國最先抵達封地的時候,便爆發了瘟疫,濱海地區的唐民死傷無數。
我回去跟他說什麼呢?
用滄海桑田來描述故國的變化,是一點都不為過的。
尤其對於蘭國的故事,都護府的居民幾乎是一點就通,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我為什麼不能知道。」女子薄怒:「你們若是讓都護陷入危險,我絕不會放過你們。」
不論沛人和周人如何相爭,其實都是看重了都護府能夠立國。
一個弱女子,竟然敢威脅本使,真是好笑之極。
那女子還回頭看了錢樵一眼,過了一會,便命人給錢樵送了一枚剖開的安息、一壺土茶、兩碟看不出是什麼的點心。
侍童從包裹中遞上了一本書:「剛才,我看周圍有書鋪,想起大人曾經定下幾部書,便去取了來。遇到上次的書博士,他見到我,就將您下了契的書交給我了。」
女王死後,蘭國便成了毫無疑問的諸侯第一大國。
最後,錢樵只能去了一個安息人開的香料店閑逛。
女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錢樵,表示會盯緊他。
估計正使大人會咬死我吧。
香料店的貨郎們聽了便捂嘴笑。
後來,周朝曾經試圖進攻蘭國,一萬六千多周朝士兵登陸了蘭國。
後來,都護下令獻祥瑞者罰沒家財十六萬錢,一時之間,奇迹又遠離都護府而去。
割裂春申北部的思想,剛有萌芽就被掐滅了。
沛使沿著臨湖城的街道走著,突然想到,那女子說的也沒有錯。
上下皆陷入了狂熱之後的萎靡之中。
女子揮了揮手:「我不太相信。記住,如果你會危害都護——府,我會盯著你。」
旁邊有幾百柄劍揮舞,那裡的唐人發了狂,沛使敢不簽么?最後只能捏著鼻子與都護府定盟。
不過這種浪漫之和_圖_書下,卻也經不得細想。
雖然都護府值得拉攏,但沛使絕不願意這麼快就表露心意,這會顯得沛國挺在乎都護府一樣。
錢樵大驚:「直娘賊!我要進《唐史》滑稽列傳了!」
錢樵最近將沿途的遊歷筆記整理成冊,刪刪改改,最後交給了臨湖城的備官,讓他們整理后四處傳抄。
臨湖城。
但是作為沛人,在一切場合抹黑蘭人是一種美德,所以寫得興起,就把蘭王的這些事迹拿出來批判了一番,不料竟在這裏坑了自己。
錢樵決定了。
自從辯禮之後,沛使在臨湖城內終於比過去要自由一些了。
蘭國很早之前就宣布,蘭國國人不光包括唐人,也包括土人,在艱難地彌合之中,居民逐漸將自己視為蘭人了。
除開將春申唐土視為「必救之地」外,都護府的唐民也在最初的驚愕之後,也開始睜開眼睛,打量起了東方故國的世界。
這和他們的計劃是有所出入的。
這異族女子想必是都護的相好。
「都護有雄主之姿,我主該是會答應的。」
「唐人?」女子見到錢樵過來,直接用唐話問他。
對於那位田氏女王,諸侯國也都喜歡宣傳她淫|盪無行。
「蘭王之中,有些只好美色,親近了那些一心把蘭國變成土邦的女子。你知道嗎,在土邦裏面,女子的情況非常凄慘,四五歲就被父母賣給別人為奴,女子長大之後,還會被強迫跟兄弟甚至父親成婚,」錢樵回憶著道聽途說的安息聖婚:「所以有許多土人女子很願意嫁給蘭人,只因為蘭人律法很早就禁絕了土邦陋俗。」
夏麥已割,都護府各地騰出來的人手邊在鄉老的率領下,開始修築一段段的水渠、大道。
更進一步,是將自己視為新的唐國,並且對拯救北部淪亡胞族有責任。
這倒讓錢樵有些奇怪了。
都護府不禁唐民刀兵弓弩,錢樵還能理解,畢竟都護府以武立國,民風尚武可以理解。
所以,至少在都護立國之前,兩個使者實際上是可以暫時共事的。
原來這般款待,這般風情,這般深情,僅僅只是一個誤會……
畢竟蘭王之中經常出現色目兒、高鼻樑、濃毛髮,歷代蘭后雖然都是唐名,恐怕也有不少是土人。
這一刻,風中有孤鳥盤旋。
討好她。
這家香料店和迦毒的那些香料店不同,因為這房舍的裝潢太過精美了,裏面也不光只出售香料,還出售酒、糕點、布匹甚至手掌形狀的別緻匕首。
「你看什麼。」錢樵問侍童。
「對呀,」錢樵連忙點了點頭:「有何指教?」
女子勃然大怒:「你寫的有一句,我讓唐人幫我翻譯過來了,是這麼說的,『叫蘭的國家何其強盛,只因為君王沒有操守,親近了土人女子,最後招致禍患,險些亡國』。這是不是你寫的?」
錢樵還會說一些安息話,都是從迦毒的安息僑民那學的,口音很古怪。
沛使對於都護府佔據的南郡讚不絕口,甚至不小心透露出了一個信息,那就是沛國十六郡之地,沒有一郡擁有這樣廣闊又相連的原野的。
如今的蘭國國君,每一年都會出來信誓旦旦地保證,說自己只有中土之血,絕沒有一絲土人血脈。
如果是中土蘭人的使節到訪,諸侯國的國君、官員,便會極為慷慨熱情。
走進酒肆,想聽聽酒博士、茶博士講講最近臨湖城的稀奇事情,卻發現周圍的酒客全拿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他;
「哦,《瑞德群芳譜》么,」錢樵也沒當回事:「拿來我看。」
這些詔諭,對於大多數的居民們來說,是渺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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