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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的建立

作者: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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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舊山河 第三十四章 水

第七卷 舊山河

第三十四章 水

水渠邊的老人大多殞命,不是被水淹死,就是被滾滾人潮踩死。
諾曼人看著無人的鐘塔上,大鍾左右搖擺,鍾舌來回震蕩,就如同有人正在敲打它一般。
報復開始了。
古河人根本不在乎,他們吹響了胸膛掛著的口哨。
長凳上衣衫華美的貴人、新改宗的古河武士、前來暫居的烏蘇拉人紛紛站起。
這些女人紛紛發誓以圖保命。可是暴民們還是擔心她們變卦,便將她們全部殺死,丟在了爛泥之中。
若此時站在溪岸之上,便能看見極為壯麗的水牆。
城內的貓狗在上午的某個時間突然驚慌鳴叫,老鼠四處亂竄。
「沒有人會知道的。」
士兵們在城牆上來回奔走,不住地探出頭去看著。
驚愕之後,眾人一陣沸騰。
鮮紅的旗幟下,唐軍士兵們看見格城之北已成澤國。
城內四個糧倉有一個徹底被毀,三個受潮。
牆上的士兵開始走入城內,滿目皆是凄涼。
突然之間,水渠口發出了類似哨響的刺耳尖嘯。
在最後的片刻之間,他只看見一片渾濁,他只能伸手亂抓。
水渠之中,許多男女挽起了褲腿,踩在濕漉漉的泥漿里,等待著從乾涸了一個冬天的溝渠中取水。
往日里,尖銳的哨聲響起后,片刻之間就會有巡城士兵前來驅逐暴民。
這一次哨聲響了幾次,周圍都不見有人來。
水渠周圍的居民最為凄慘,女人們跋涉在膝蓋深的水中捂臉哭泣,低頭翻看水中死屍,希望找到丈夫或者兄長。
城內一時人人相疑。
神父用人們聽不懂的教皇國話宣講著。
震蕩讓高塔的晃動比起別處更加劇烈。
乞丐扭頭,準備向背對他的人群呼救示警,然後渠中水漫過了他的頭顱,他嗆了幾口水,滑入了水中。
沒有耐心的男人,乾脆將一些濕漉漉的泥漿捧起,放入水桶之中。他們在圍城之中多半很閑,有整天的時間可以把水濾出來。
圍城開始以來,古河人比諾曼人更加驚恐:古河人知道,只要諾曼人投降,唐人多半會接納他們,所以諾曼人不會有必死抵抗的決心;可是格城的古河人,卻都參与過殺害河兒汗的叛亂,如今唐人的首領被稱為叔兒汗,許多古河人視他為古河部落的繼承者,唐人首領還是河兒汗的兄弟,唐軍一旦入城,城內的古河人恐怕要死盡的。
水流如此迅速,幾乎讓章白羽有些失望。
不少人驚慌失措,抬起了一隻腳,彷彿在避開什麼。
所有的石壩,在同一時刻炸裂開了。
狂喜之中他沒有在意,直到他感覺到胸腹傳來冰涼的水意后,才察覺到了危險。
城牆上,倒灌的水柱也越來越高,如同扶雞|巴撒尿的男人抬高了老二一般。
越來越多的市民被裹挾到暴民中,他們一邊哄搶糧食藏匿,一邊抄起各種武器,呼應更多的人加入自己。
他喃喃自語。
新改宗的古河武士最早被幾個諾曼人圍住。
教堂廣場上的暴行被人報告給了巡城隊。
轟鳴的洪水灌入了城內。
圍繞在敲鐘人屍體周圍的古河兵、市民、巡邏士兵、治安官,此時正在懷疑是唐人派來了刺客。
城外的溝渠,用來攔住敵https://www•hetubook.com.com軍的鐵閘、石道、木柵,根本攔不住迅猛升高的河水。
古河士兵淌著水四處奔走,準備集結起來。
他們跌跌絆絆地穿行在格城廣場上。
章白羽抬頭去看的時候,見到所有的哨站幾乎在同一時間揚起了紅旗,表示水峰已過。
他們喝止周圍的諾曼暴民不要亂來,他們中許多人已經露怯,有幾個臉色蒼白髮青,只能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古河軍人已經列隊完畢,時刻準備進入城鎮中心恢復秩序。
在低矮處圈養牛馬的古河牧民趕去木柵的時候,一見到眼前景象,就忍不住無聲跪下:曾經哞咩聲不斷的擁擠木圈,現在寂靜無聲,數百頭牲畜在木棚中溺死,幾頭幸運掙脫的牛羊伸著脖子踏著水,走上乾地后瑟瑟發抖,不住地抖落身上的水。
暴民們被同伴鼓舞,紛紛打倒這些幫助古河人欺壓平民的貴人。暴民要麼扭斷他們的脖子,要麼將他們溺亡。
教堂之中。
他們讓貴婦們發誓絕不追究。
三十多個男人剛剛爆發了一場鬥毆:兩個古河士兵前來不由分說地奪走了六隻水桶,逼迫周圍已經取好水的居民將水倒入六隻桶中。
這些古河軍人久經陣戰,又統治諾曼城市數年,對城鎮內的戰鬥並不陌生。
驚慌哭喊的聲音中,有人終於爬上了教堂的高樓,敲響了大鍾,為眾人示警。
有人打開了教堂大門,卻發現城內一片明亮:廣場已經蓄起了兩腕尺高的水。
現在士兵們急躁地徵發城內居民背出糧袋,希望儘快晒乾拯救一批糧食,然而許多居民蒙受災禍、親友罹難,根本不響應|召喚。
其中一個男人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布料、糧食、皮革、木炭、鹽、藥膏,稍不注意存放的貨物,如今盡數被毀。
諾曼男人們茫然地扭頭四顧了一番,接著,他們交換了眼神。
一個失去雙腿的乞丐正在水渠之中爬行。
一些暫時不知親友下落的諾曼人,這個時候也急於前去探望究竟。
更多的地方開始出現騷亂。
他們無力爭奪水源,只能祈求年輕人給他們施捨一些飲水。
在古河軍人的面前,格城的市長和貴人們哭泣不停,乞求古河士兵不要提劍進入城鎮中心。
隨後,山谷之中騰起了煙塵。
他大喜過望,給自己的水壺灌滿了水,把木塞緊緊塞上,又伸出嘴,直接痛飲那水渠中的水,把這當做額外的報酬。
小孩子開始哭啼,他們已經忘記了水渠豐沛的模樣,只對越來越高的水位感到恐慌莫名。
黎明,在滿城嗚咽之中到來。
去年冬天就該修繕它了,可是因為水枯,城內無人想到要為它花費功夫。
水波無瀾,它冰冷地上升,它絕無商量,它絕無妥協,它絕無情感。
一位架著梯子給教堂的大鍾除銹的工匠,在微微的動蕩之中被拋下了高塔,在地面摔成了肉醬。
巡城隊的士兵們大吃一驚,開始四處搜尋貴婦人。
木柵被水流推在城牆上拍打了片刻,碎裂飄走了。
格城內,哭聲震天。
沒有經歷過陣戰的馬匹立刻受驚,不少唐騎兵利落地跳下了馬鞍和圖書,卻抓不住扭頭逃走的馬匹韁繩。
一個諾曼士兵前來維護秩序,卻被人掀掉了頭盔。
一個士兵看見用來控制水渠水位的木柵垮塌了。
城內一時之間傳起了數十種流言,只有一半的流言認為這災禍是唐人乾的,即便是這些流言,也多半認為唐人和城內的諾曼士兵勾結了。
剛剛鬥毆的人群,都很尷尬,他們站在水渠中彼此道歉,說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為這點小事生氣。
石壩開裂的動靜並不大,動靜巨大的,其實是山岩的轟倒。
人們這般歡呼,人們這般慶幸,人們這般歡鬧著。
「武士們!貴人們!」市長哀求道:「我們這麼久的相處,你們在城內難道不是有求必應么?呆在軍營吧,我們會處理好一切的!暴亂的市民會嚴懲,請相信我們!最多半天,我們就能控制局勢!剛才城牆上的士兵已經報告了,水位在下落。」
結果,一群暴民衝擊了監獄。暴民是知道,罪犯是極容易加入的。
湧出山澗的奔流如同上百匹駿馬,它們喧囂而嘶鳴,沿著唐軍布置好的路線奔涌而出。
粗心的父母想起了坐在乾渠中的孩子,紛紛將他們抱到了安全的渠岸邊。
唐騎兵們發現,他們的坐騎齊齊閉眼而低頭,好像一陣無形的雨水打在頭上。
可是許多矮小平民之家已經浸泡在水中,還有一些人哭喊著發現親人已經溺死,街頭各地都是混亂奔走的人群。
片刻之前還在為水源爭吵的市民,這個時候打滿了各自的水桶。
隨著巨石的滾落,大塊的山岩也一併瓦解,石壁圍起來的高湖,立刻有洪流奔涌而下。
這個武士拔出了劍,刺倒了幾個諾曼人,但卻被更多的男人絆住了雙手雙腳。
城牆上的諾曼士兵迎著朝霞眺望著。
古河人卻已經失去了耐心。
諾曼人在城內的統治,終於徹底瓦解。
上帝顯聖!
古河首領發現他逼問不出任何一個姦細,只能通過拷打,得到一些前後矛盾的信息。
巡城隊的士兵進入貧民窟的時候,暴民們知道一切都完蛋了,就開始大聲呼喊:說古河人和諾曼士兵聯手,準備殺光所有的市民。
春雨方過幾日,章白羽本以為山谷萬物乾淨,根本想不到山澗之中會有這麼多的積塵。
士兵們無力維護秩序,便開始朝著設防的監獄撤退。
古河士兵找到了城內貴婦的屍體。
巡城隊的士兵被驅逐出了貧民窟。
吵嚷不休的居民突然感覺到了腳踝的涼意。
教堂之中湧出的貴人們下身濕透、灰頭土臉。
工匠在選擇石壩的時候,專門選擇了那些峭壁附近的窄口。
許多前來取水的市民罵罵咧咧,指責對方昨天或者前天插了隊。一個寡婦許諾面前的幾個男人,只要他們願意讓出位置,她就把奶給他們摸。不料那幾個男人互為伴侶,看她如同看一頭牛,根本不搭理她。眼看風騷的寡婦吃癟,周圍正派的婦人大有得勝之感,紛紛在胸前捏起指花,划著十字。
集市上人聲鼎沸,這裏的居民在討價還價,是唯一沒有注意到鐘聲的人。
一些坐地烤肉的古河人,生了好半天的火,正待要將肉食架在火上,卻突和_圖_書然被莫名其妙湧來的水澆滅了營火。
女眷們經常被飄在水中的死屍嚇哭。
城牆邊的水位已經高過人胸。
暴民們返回貧民窟,經過一陣姦淫后,很快就冷靜了,懼怕隨之襲來。
他爬著爬著,突然發現水渠之中的水位越來越高。
他嗆著水,周圍一片混亂喧囂,無人聽見他吶喊。
他們看見山洪奔涌了幾次之後,已經失去了勁頭,城外的積水正在四下散去。
他們看著浪頭,沒有恐懼、沒有驚慌,只有幽微泛起的疑惑:水?
許多鮮衣美袍的市民或仰或倒漂浮在水中。
第一個居民滑倒了。
水渠中的市民已經過了興奮勁頭。
接著,白色的奔騰的水流湧入了城內。
寡婦被打了幾耳光,終於被罵哭了,她抹著眼淚提著桶朝著家中走去。
士兵看見木柵垮塌后,心中猛然湧出了一個念頭:水渠完了。
有些粗心的父母,就將他們的小孩放在稍微乾燥一些的地面上,任由他們來回攀爬玩鬧。
沛人選擇了幾處搖搖欲墜的柱形高岩,有意在下面埋設了幾口裝滿火藥的棺材。
唐軍士兵被迅猛奔涌而出的山洪驚嚇,紛紛撤離了土夯牆,在更高的地方觀望。
鐘聲響起之後,城內的士兵立刻疑惑唐軍攻城,在軍營之間來回奔走;
眼看洪水持續灌入,典獄長便將他們從牢房中解救,準備送到高處的塔樓暫時關押。
城牆上本來用來向外排水的水道——胳膊粗細的石頭管道——現在卻開始汩汩向城內注入水流。
古河人擔心諾曼居民給唐軍發出信號,便不允許諾曼居民點燃蠟燭祈禱。
古河士兵走後,被奪走清水的男人要求排在前面取水,因為他們幫別人擋了災,理應首先取水,剩下的居民則認為他們已經取過一次水了,再想取水應該排到後面去。
他強迫自己在水下睜開眼睛。
由於唐軍未能封鎖格城的碼頭,烏蘇拉人依然從城北的碼頭運來了食物,價格雖然昂貴,但卻沒有引起飢荒。
水漫過了腳踝,淹沒了小腿,讓所有木桶漂浮而起。
雙方都有認同者,兩批人在水渠中互相推搡謾罵,最後終於拳打腳踢了起來。
許多依靠鐘聲判斷時間的人非常疑惑,現在應該不到鐘點,為何有鐘聲響起?
幾次呼吸后,浪頭沿著幾近乾涸的溝岸衝到了城牆邊,立刻灌滿了乾枯的護城河。
不久后,最敏銳的人開始從腳底感到了微微的震鳴。
洪水緩緩上升。
幾個士兵露出了笑容,這可是個好消息,馬上要去報告長官。
他們控制了一個又一個塔樓,將手持武器的暴民齊齊殺盡,接著,古河士兵逼迫市民們返回家中,任何敢在街頭滯留的——不論是上街求助還是無處可去——全部被關押起來。
「上帝啊。」
在亮光之後,地面傳來了陣陣顫抖,幾柱高岩傾倒,雜塌了一大片山岩。
溝渠之中歡騰的居民不知道,在格城的城頭上,守軍士兵已經亂開了。
暴亂由此而起。
整個夜晚,城內一片哭聲。
幾名貴婦的丈夫沒有佩戴武器。
這牆將水流引導灌入了通向格城的溪流、古代水渠、採石工留下的運石水道。
最初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水頭還是渾濁的,摻雜著積累了一冬的灰塵、枯葉、木塊、碎布頭,接著,水開始清澈起來。
「在我的敵人面前,你為我設下宴席。」
章白羽在低沉的轟鳴響起之前,看見了橘紅色的光芒閃爍了一瞬。
這個居民在水中,被一個沒有雙腿的人死死拽住,居民看見了猙獰而恐懼的臉,他嚇得大叫,冰涼的水灌入了胸肺之中。
水從桃木大門湧入。
兩隊各一百人的古河士兵進入貧民窟后,暴民們被當即聚散。
章白羽和一眾騎兵立刻俯身,拍著馬頸,嘴中吁吁地安慰它們,然而大多數馬匹依然後退了幾步。
士兵們身邊,憤怒的人群一瞬間散去了,現在所有的人都在埋頭打水。
典獄官和十多名士兵被殺,罪犯被釋放。
其中許多犯人,都是格城周圍不能按時交納貢金被古河人綁架來的平民,他們自然罪不至死。
古河人恢復了秩序,卻帶給了諾曼人更多的恐懼。
緊隨其後,教堂之鍾自行響起。
溝渠邊上。
不料,監獄裏面也在暴動。
這個時候,市長和貴人們的哀求已經不起任何作用。
大水湧入城內之後,古河人立刻懷疑身邊的諾曼人與唐人勾結。
幾個失去了孩子的平民女子捧著小孩的屍體,當她們看見城內主教和貴人們出現的時候,便聚集上去,且哀且哭地舉起愛子的身軀,希望得到幫助和慰藉。
格城。
他準備趁著眾人爭吵,去給自己打一壺水。
監獄,被人稱為處決堡:唐軍上次攻陷這裏的時候,在此地放走了許多囚犯,並且處決了大批安息人。
捆綁木柵的鐵鏈崩斷。
低鳴之聲從山澗傳來。
巡城隊拷問打罵了許多市民,已經引起了憤怒。在暴民們呼喊開始之後,剩餘的市民立刻信以為真。
隨後他就意思到,這不是堤壩炸裂濺射起了灰塵。
在他看來,水積累了這麼久,唐軍為之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本應該延續很長時間才會傾泄一空——不料就在片刻之間,唐人製造的洪水就離開了山澗。
隨即,他們聽見了驚慌失措的求救之聲。
幾個挽起裙角站在水渠中的正派婦人,正在齊聲痛斥那個風騷的女人:「看見了么!上帝不會忘記我們的,它必然使我們豐盈,使我們福杯滿溢!你這個妓|女!滾開!」
主教正準備伸出手去的時候,古河軍人卻以為這些人來者不善,可能藏匿刺客。
在營地中休息的士兵立刻前來彈壓,暴民釋放了更多的罪犯,開始守衛起了監獄來。
許多人目睹了除銹工從天而落。
他開始用馬鞭和劍柄驅逐這些貿然靠近的女人。
周圍怒火縈胸的諾曼人,眼看在這種情況下,古河人竟然還要毆打諾曼女人,立刻聚攏上來。
就彷彿雷神在地底施展了雷霆。
上帝顯聖!
不久前,守軍看見白色的浪頭從陰森的山區湧出。
取水的居民在森森鋒刃之下,終於安靜下來。
第一批鎮定下來的是諾曼城牆上的士兵。
唐軍三呼殺賊,推著恐怖的攻城器械,緩緩地靠近了。
它升得太快了,以至於爬行到了最低處的乞丐發現,他的雙掌已經浸透在了水中。
諾曼人的和_圖_書市長、官員都被軟禁著,接受著盤問。
昨天,此地有洪水襲來。
許久沒有經歷過水流的居民,倉促之間,竟然以為腳下爬來了蛇。
幾匹馬的後腿發軟,幾乎坐地,轉了一下馬身才站正。
幾個爭搶不過別人的老頭則帶著小桶坐在溝渠邊。
地牢之中灌入的大水讓犯人們驚慌失措。
動蕩不安之中,諾曼士兵要求市民們返回家中。
城外。
大主教被男人們稱為「叛徒」「古河畜生」,被人用木棍毆打。第一棍敲掉了主教的圓帽,第二棍直接將他打暈,他跌倒在水中,在昏迷之中溺亡。
洪水開始在城內幾處地勢低洼的地區匯聚。
今天,有唐軍列陣于城外。
大水如同有眼睛,從各種難以想象的地方湧入城內。
老人們拿著壺伸著手,很容易就勾著了水面,看著咕咕冒泡的壺口,老人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在士兵們趕來之前,暴民們牽著貴婦們的手,脅迫著將她們帶到了貧民窟中。
諾曼平民將他的腦袋按在了水裡面,將他活活溺死。
鐵閘城門內閑坐的士兵,被突然湧入的水嚇了一跳,紛紛站起,叫罵不停。
他們分別站在諾曼士兵的兩側,大聲地為自己開脫,指責對方挑起鬥毆。
被毀的那個糧倉,是古河士兵按照草原人的習慣修築的棚倉,一旦入水,堆積如山的糧食立刻浸泡在水中。
古河軍人提刀帶劍,開始接管城鎮——他們自感時間緊迫,要在唐軍攻擊之前搜出叛亂者。
章白羽和許多唐軍騎兵騎著馬在山樑高處眺目以望。
每隔一段距離的岩壁上,唐軍都設有哨站。
工匠們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側耳傾聽,以為這是什麼人在發令;
不久后,六名士兵拔出了劍,來幫助他們的同伴。
水位越來越高。
男人們則四處觀望,思考著是不是還有新的危險。
這個時候,新的傳言又開始了:人們說古河人和諾曼人發生了內訌,古河人姦汙並殺死了許多貴婦。
片刻之前。
主教死後,一眾神父都難以推出繼承者主持聖事,教堂也是一片漆黑。
諾曼士兵們被耳邊響起的喧囂震得頭暈,只能大喊一聲,讓兩邊各自派一個人來說話。
不滿、憤怒、疑惑、恐懼等種種情感,在洪水還沒下降的時候,就代替它再度升起,淹沒了更多的人。
古河軍人將他們軟禁在一間小屋之中,不准他們外出。
守軍士兵都攀在城牆邊,低頭看著潔白的浪頭沿著城牆一分為二,沿著兩個方向注滿護城溝渠。
喧囂和吵鬧引起了巡城士兵的注意。
水渠之中,少數居民被瞬間沖翻,剩下的居民驚慌失措,在漂浮著水桶、水壺、木盆的水渠中向兩側攀爬。
章白羽看見山澗明藍色的巨大水潭立刻下降,不久之後,沉浸其中的料峭岩石裸|露而出。
大水漫出了河道,剛剛有肆掠之勢,卻又迎頭撞上了唐軍士兵修築的土夯牆。
許多騎兵為了在都護面前表現他們真的在仔細觀察,便用手在眉梢遮起來了一個小篷,眉梢緊鎖,目光憂鬱而鄭重,都望著遠方。
水渠被灌滿了、城牆的排水口被倒灌。
爭吵立刻停止了下來。
乞丐喝著喝著,發現水已經漫過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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