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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曼帝國在此地的威嚴，如同盛夏的露珠，終於消失無蹤了。

同行們便跑去城守府敲鼓，跪地跪成一片，說群芳社「穢亂清化，塗畫羞人，又與諾曼神棍勾結，意圖敗壞我唐人祖先之靈」。

「都護萬歲！」「都護萬歲！」

他走到了內堡面前，雙膝跪地，勉強將胳膊搭在了頭頂。

一位羅斯歸義兵手持一把屠宰刀，走到了內堡的高台上，他劈死了埋伏著的一個古河武士，又揮刀砍斷了諾曼帝國的旗幟。

白髮的女人用明亮的眸子看著辛西婭。

許多守軍開始用各種口音的唐語大喊著投降。

食貨郎們的將都護吩咐的事情逐一記錄下來，整理明白后細細地跟都護對過一遍，確認無誤后，這些食貨郎跨上了馬，朝著臨湖城賓士而去。

內堡的黑煙終日不絕。

缺少的木料，則直接拆除城內的諾曼人民居。

一大幫唐人、歸義人哭天搶地地擁堵在街頭，往來的行人忍不住駐足觀看，指指點點。

城守被這些人擾得不勝其煩，暫時封禁了瑞德群芳社，以便平息騷動。

「都護說了，修築糧道是為了不傷民力。如果按照東征布爾薩的時候來，那便是各城徵集民夫、餘糧盡數搬入軍庫，這不是與都護的初衷想違么？此外，東征布爾薩時，唐軍不過三千餘人取食仰給糧路，其餘郡兵、良家子、遊俠兒、林中軍，皆是各自籌糧。東征擊破布爾薩，前後不過半年而已。都護修築糧道，當然是為了北伐。莫非北伐也按照東征一般形式么？北伐也能半年克定功業么？」

「媽的，別亂說！」

「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告訴我？」辛西婭問道。

維克托搖了搖頭：「要是私生子，我早就告訴你了。」

夥計大驚失色，喚來幾個同伴。一群夥計擠眉弄眼，又是舉起銀幣看成色，又是吹銀幣在耳邊聽響，也不知道這種大錢是不是真的。

都護府許多時候財貨周轉不開，只要許諾紫橋軍「所掠自屬」，立刻就有大批善戰的遊俠兒雲集戰場，準備作戰。

在格城的廣場上，有許多幾百年歷史的雕塑，大多數都是諾曼帝國歷史上的皇帝或者將領。

唐軍的旗幟在風中獵獵飛舞，色彩鮮明，士兵手中叢叢的刀劍衝著天空，閃爍著冰冷的光輝。

「唐軍兄弟們，我們遵奉王化，都是堂堂正正的唐人！我們印的書，究竟禍害了誰呢？誰要是看了我們的書被禍害了，那不是書壞，而是這人本來就壞啊！」

章白羽現在準備在都護府內仿照安息人的辦法，從產糧的南郡修築一條通路，直達新林郡。

辛西婭已經坐在了一個小小的酒館之中，不耐煩地用手指敲著桌面。

第一支唐軍士兵沖入了內堡。

若在此地抬頭，可以看見遙遠的天際，托利亞的群山之巔若隱若現。

在食貨郎離開的時候，章白羽對懷遠郡的林中人聚落髮出了都護令：各個林中聚落，家中有男丁七人的，擇選兩人備足馬匹、甲胄、武器，到就近的城鎮報備；家中有男丁五人的，擇選一人報備，男丁五人以下的，繳納一批糧食、布帛充實軍資；自願從軍的，不必自備馬匹、甲胄、武器，由沿途的城鎮從府庫之中撥給。

章白羽有點不快：「當初唐軍東征布爾薩，原來都是餓著肚子去、餓著hetubook.com.com肚子回的。現在比起當時還有不足？」

辛西婭正準備出言諷刺，但聽說了這隻言片語的描述，卻也感到驚愕。

內堡與唐軍之前的空地迅速縮小，如同被大火焚燒殆盡的織毯。

精銳的安息步兵都是嚴格遵守行軍路線，該作戰的時候就作戰，該停留的時候就停留，耐心地等待糧食安全運抵軍營之中，才會考慮下一步如何前進。

他們都在揣測身邊人的戰意，也希望能有人說出自己的想法，乃至號召他們一起出去。

白髮女人一愣，突然露出了一個古怪的微笑。

「我才找了你兩個小時，」辛西婭心中又湧起了一股怒意：「什麼等了好久。」

唐軍士兵將他推出了陣地，這個諾曼軍隊對唐軍士兵點頭。

在章白羽的設想之中，這條補給路線上要有二十五到三十個補給站，裏面的糧食每年都要更換為新糧。

辛西婭走到遠處一回頭，發現維克托竟然沒有跟上來，忍不住恨意更濃。

不久后，第一通鼓結束了。

「你把我帶到布爾薩來的。」維克托撓了撓頭：「還記得么，我當初說過，我害怕瑞德城，就是這個原因。」

維克托這種浪蕩子弟本該心腸冰冷，那麼他要是安定下來了也就真的安定下來了。如果他心生了愧疚，天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

章白羽這段時間變得極為的謹慎和小心，甚至連備官慣常代為批複的信函也會檢查。

「再等等。」有個隊長說：「唐軍一般會鳴三次鼓，我接觸過他們——」

走了幾步，辛西婭回過頭，把維克托用她的錢給她買的唐人手環取下，丟在了一個諾曼乞丐的碗里。

在安息高原的時候，最為嚴厲的懲罰，就是將穆護女兒關進漆黑的塔樓一個月。

「我怎麼辦？」

社首很恭敬溫順地跟著巡城隊的士兵，隨同他們離開了。

因為承印了聖潔經文，群芳社讓同行們極為眼紅。

「別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好像你之前就認識我一樣。」

伴隨著這聲勸降，唐軍猛烈的鼓聲開始在四面敲響。

「她在地道里等了我二十年，如今成為了老人，頭髮已經白透了，」維克托捧起了辛西婭嬌小的臉龐：「我怎麼辦啊，辛婭。」

食貨郎們一邊聽著都護的想法，一邊盤算著修築這條糧道耗費。

守軍士兵們都在左右觀望。

許多穆護女兒在塔樓之中發瘋。

一個被唐軍俘虜的諾曼軍人被解開了反綁的胳膊。

辛西婭在角落處觀望了片刻，發現了她的目標：在一處花圃旁邊，諾曼人留下了兩處長條石凳，唐人接管城市后，又環繞著花圃又修起了十多條長凳。

唐軍士兵第一次沒有在攻擊之前呼喊「殺賊」，而是轉而呼喊「萬歲」。

辛西婭本能地反應是，那個女人是個騙子，要來欺騙維克托的。

首先，都護府需要一條石鑄的大道，這樣雨水和落雪的天氣里，運糧的大隊也不會被阻攔。

唐人將市場劃成十六塊，租賃周圍的貨鋪的居民必須承擔其中一塊的清潔任務。

城內的招牌在這裏紛紛採用豎掛的方式。因為一幢小樓裏面可能有好幾家貨鋪，不用這種辦法，根本不能讓所有商戶滿意。此地還有一些幡旗，上面沒有文字，只有一些花紋m•hｅtuｂoｏk.ｃom•ｃｏm。諾曼人的橫幅也被唐人保留下來，只不過唐人不喜歡在橫幅上懸挂三角旗，而是直接使用唐字從右向左書寫，最大的一塊橫幅上寫著「不得便溺」。

其中一條石凳上，坐著一個白髮蒼蒼的女人。

糧庫本身，也需要按照都護府內最好的規格來製作：需要挖出地基，鋪設防潮的材料，有些地方還需要將糧倉抬高高。要考慮防潮、防火，糧庫就需要修築的精細考究，可是這種修築方式，又是以損害容積為代價的。

「沒有，」維克托立刻回答：「呃——其實也有。」

唐軍現在面對殘敵，只會勸說一次，隨後便進攻。

這種做法唐軍並不陌生，許多人嘲笑安息人是依靠劫掠維持戰爭的，這當然是偏見。

不過這也是紫橋軍能夠時刻士氣高昂的保障。

最喜歡劫掠的安息部落，在後來的戰爭之中覆滅最早。

守軍之中，有個弩手端起了弓弩，準備射死這個不知羞恥的勸降者。

「別來城守府，誰管找誰，別堵在這裏！」

石彈將守軍逼回室內后，火油桶又會傾瀉進內堡，將守軍百般灼燒，把他們逼出藏身處。

為了將龐大的拋石機運入城內，工匠不得不花了三天的時間，將它們拆卸，隨後再通過城門運入城鎮之中拼裝。

諾曼人的大旗落地后，唐旗被展開——它打成卷塞在一隻鐵桶之中。

群芳社的社首立刻攆畫師和工匠們離開，讓他們趕緊回家。社首又是踢人屁股、又是踹人大腿，終於把一眾淚人攆走了。

唐旗飄揚，灌滿了風，宣告唐軍對布爾薩半島最後一處敵對堡壘的佔領。

「哦，那我就不聽了。」辛西婭說：「估計是私生子之類的事情。」

此外就是每個糧庫經過的城鎮，恐怕也需要專門派出軍民前來管理。

「辛婭，辛婭，」維克托溫聲地打斷她，摟住了她的肩膀：「她這些年遇到了許多事情——」

辛西婭一時錯愕，私生子竟然算不得什麼大事么？

往來人群很熱鬧，許多諾曼小販也在這裏做生意。

「辛婭，許多年前，」維克托決心對戀人袒露一切：「我愛上過一個少女。」

下午時。

許多低頭行走的市民突然抬頭，赫然看見一個女人站在路中，面目極凶，都被嚇了一跳，紛紛繞行通過。

士兵們推著巨大的攻城塔樓前進，巨大的木輪吱吱咯咯地轉動，發出了嘈雜巨大的響聲。

維克托的視線有點飄忽不定。

這是布爾薩半島上，最後一面飄揚在城鎮上方的諾曼帝國旗幟了。

唐軍開始敲響鼓點、吹響喇叭。

「你沒看過，為什麼反應這麼大！人家沛國正使都看！不丟人！」

瑞德群芳社的社首率領著畫師們在街頭振臂高呼。

那個乞丐很開心：「哇！金色手鐲！」

有個唐人打開水壺，給這個焦渴難耐的諾曼軍人管飽了水，指了指內堡。

辛婭冷哼一聲：「你覺得我想聽？」

辛西婭笑了笑，看了一眼維克托。

群芳社也知道不能硬來，包括社首在內，一個個都哭成了淚人。

「都護萬歲！」「都護萬歲！」

紫橋軍被命令派出穩重的遊俠兒。這些遊俠兒要隨同克虜軍前往懷遠，幫助整編即將到來的林中新兵。

這次瑞德群芳社勢單力孤，遠不比幾天前那批人聲勢和_圖_書浩大，唐軍士兵們自然不擔心他們在街頭鬧事。

諾曼軍人再次喊道：「出來吧！救救你們自己！」

不過好消息是，都護並沒有詢問如何將糧食運送到春申去，他最多問的，還是如何像列加斯那樣修築沿途的補給站。

唐軍士兵再次歡呼起來。

布爾薩的餡餅商人正在出售各類果肉餡餅。香甜的氣味傳遍了街道。許多帶著小孩的父母很機靈，懂得提前繞路，有些父母則比較不幸，他們的孩子一聞到餡餅的香氣，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賴著不走，非得要買一塊來嘗嘗。

唐軍的都護府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在唐軍士兵的簇擁下抵達了內堡之前。

維克托很快就被辛西婭甩得遠遠的。

關於轉運糧食的問題也會被他反覆過問。

這市場比幾十年前的人還要多，但卻比那時更加乾淨。許多商人為了方便打掃，乾脆湊錢請唐人石匠送來方磚，鋪滿了這處廣場。雖然花費頗多，但卻省去了耽誤時間打掃的麻煩。

「怎麼會這麼久？」

瑞德城內。

雖然都護府已經幾次對紫橋軍大加賞賜，可是重視戰利品劫掠的風氣，還是在紫橋軍中難以磨滅。

巡城唐兵讓這些人趕緊走，留下一個主事的跟他們去見城守。

群芳社被關了張。

唐軍甚至將雲梯、攻城大車在城內重新拼裝了起來。

「我知道你會來的。」那女人說：「我等了你很久了。」

「我知道你怎麼辦？」辛婭一推維克托的胸口：「我告訴你，我要嫁給你，這些破事你自己解決，你解決不了，我就來幫你。」

「辛婭，當時——」

紫橋軍和克虜軍兩支騎兵軍，如今發來的報功扎子已經非常不同了。

紫橋軍卻不同，他們是遊俠兒編練而成的，在戰場上如果沒有劫掠到足夠的財貨馬匹，可能打完一仗，坐騎就打死了，只能把馬鞍抗在肩膀上跟著跑。

唐軍將大營之中的油料、弩箭、石彈全部堆積在了城內。

古老的城鎮廣場被唐人保留了，只不過將這裏改造成了一個集市。

不久后，一堆巡城的唐兵趕來。

這批騎兵要前往懷遠郡熟悉地情，先行安頓下來。

維克托發現自己失言，連忙解釋：「當初我在諾曼北部，率領著流民遷徙。許多女人生下了私生子，男孩就叫維克托，女孩就叫維多利亞，都說是我的崽子。我一開始也挺生氣，不認。後來我聽說，這些女人假冒生下我的孩子，是為了從士兵那裡弄到點吃的。沒有掛在我名下的私生子，差不多都餓死了。我也就不再追究了。讓人活著，比讓人記住你的好名聲要強。」

酒館夥計再次送來酒的時候，發現剛才那個怪異的女客人已經離開了，桌上放著一枚亮閃閃的銀幣。

青銅雕塑被唐軍工匠用繩子拴住脖子直接拉倒，準備送到欒城融化重鑄，石頭雕塑則被敲成碎塊，作為石彈拋入內城。

守軍士兵們不敢回望。

「我遇到的更多！我陪你來了布爾薩！」

辛西婭扭頭走了。

那個女人在地下呆了二十年，竟然只是為了等待維克托？

雖然早作準備，辛西婭看清那女人的面龐時，還是感到鼻頭一滯。

「按照都護的想法，」一個食貨郎很快就回答章白羽：「沒有十年的時間，是修不出來的。」

唐軍將雲梯搭到城牆上的ｗww.heｔubooｋ•cｏm.coｍ時候，守軍士兵從牆上推下了一個人——守軍將領。

賣花女、流鶯、牡蠣小販、算命人、藥劑師、騙子、光屁股亂跑的小孩、叮噹作響的敲鐵聲。

章白羽花了四天的時間，下達了許多命令，隨後便準備對格城戰役做一個收尾了。

「先往懷遠、新林囤聚糧食，能做的事情先做，能籌備的儘早籌備。」章白羽說：「什麼事情都等萬事俱備，那就是一輩子拄著拐杖走路，走不遠的。懷遠的糧庫先修築起來。」

辛西婭徑直朝她走去。

「那說什麼？」

「如今的瑞德城，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紫橋軍就則是：「斬首多少級，擄獲馬匹、軍甲多少，俘虜多少，如何處理。」

「都護府現在遠遠沒有安定，各地道路不通。龐城出石料、南郡出木材與鐵、懷遠出皮革，募集一支民夫，分遣各地，不啻新建一軍。各郡之中，只有南郡糧食有盈餘。邊境穩定之後，南郡之糧還要供給各郡，沒有幾年的時間，各郡不能自活。往短了算，五年之後才有餘力清查土地、籌備糧隊、囤積糧食。」

「坐吧。」女人拍了拍石凳的旁邊：「坐吧，辛婭。我等你的時間，比你想得要久。」

目睹了整個經過的維克托隨口說道。

唐軍猶如洪水潰堤，沖向了正在猶豫不決的守軍內堡。

「放屁，老子沒看過！」

那女人抬頭，看了一眼辛西婭。

最初，唐軍工匠還要判斷什麼地方可能是敵軍的聚集處，隨後才拋射。到了後來，只要看見有人影晃動，工匠就會對那裡傾斜一場石彈之雨。

大大小小的抄書行會、手札商、印書社齊聚城守府，要求封禁群芳社。當然，不封禁也行，讓群芳社把聖潔經文分出幾千本給大家印，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

弩手還在瞄準的時候，他的旁邊，一個老兵按住了弓弩，輕輕對他搖了搖頭。

他用盡全力呼喊：「出來吧！兄弟們！唐軍在鼓聲停止之後，就會攻城！唐軍的首領誇讚你們的勇氣，允許你們活命！出來吧！對唐軍投降，你們可以自由地離開！不論是諾曼人還是古河人！」

唐軍士兵們警告這些人，讓他們不得堵塞街頭，趕緊回家去。

食貨郎每個月都要給都護稟告一次，說一說修築糧道的事情。

勸降的諾曼人因為害怕，在地面瑟縮成了一團，片刻之後，擁擠而來的唐軍士兵如同赤紅色的潮水將這個軍人淹沒了。

克虜軍一般都是這樣寫的：「隨同某軍出戰，克定某城，返回駐地。」

此外，維克托這種愧疚的表情讓辛西婭極為惱火。

唐軍士兵抖動了幾次，才讓它徹底舒張開來。

在都護走出軍帳之前，所有工匠投射出了最後一批石彈、油桶、火弩。

這讓唐軍的陣型如同舔舐海岸的浪涌，呈現出搖擺不停的波紋。

在冒著灼灼熱氣的地面上，諾曼士兵和古河武士列居兩側跪地迎接唐軍。

沒過多久，一個戴著斗篷的人走過了辛西婭的身邊，附耳說了幾句。

社首郗端噲天天被畫師、排字工、印書人、印刷工追著要工錢，只能帶著他們跑到瑞德城守府，大呼「都護萬歲」，要求給一條活路。

克虜軍被從古河郡調走。

這古怪的女人，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女人的雙手交疊，嫻靜地放在雙膝之上。

鐵閘修築的和*圖*書城門被情理掉了堆積物。

這眸子如此清澈，映襯著她的白髮，讓人覺得極為古怪。

諾曼人踉踉蹌蹌，很想舉起雙手，然而他雙臂麻木，根本舉不起來。

隨後，唐軍士兵按照郎隊排列，開始走出城內的營柵，朝著內堡逼迫而去。

「啊，聖徒維克托。」辛西婭嫵媚一笑：「你想我誇你么？」

她恨恨地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頭。

守軍隊長的話音未落，唐軍陣中突然傳來了山嘯的萬歲之聲。

「你說什麼瘋話？」

章白羽被食貨郎嗆了一頓，知道再隨著他說下去，就沒完沒了了。

如今這種各地徵發民夫的辦法太過傷民，未來在糧道上運糧，可以集結一支民夫專門運輸糧食。

唐軍士兵站在城下，站在城防弓弩的射程之內抬頭瞪著守軍士兵。

當初安息人每當抵達一個城鎮，都會開闢出一塊專門的區域用來儲藏糧食。

辛西婭疑惑萬分。

「兄弟們！我們都是苦出身，有了一門手藝養活自己！如今小人陷害，我們能怎麼辦？」

辛西婭見過許多人，但眼前的女人，她竟然一時無法判斷真實年齡。

「說不定真的是這樣吶。你好奇我，便來看我，我好奇你，當然也會去看看你的。」

她蒼老無比，但卻不像是經過年歲的打磨后衰老的模樣，她似乎是一隻從半空墜落的鳥，似乎是一夜之間，突然被人偷走了年輕與美貌。

「辛婭，」多琳看著辛西婭：「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何會有一個諾曼名字呢？」

克虜軍本來就是從唐軍之中直接抽選騎兵建立的，更加服從調遣，知道令行禁止、協從作戰便有功勞。

辛西婭不耐煩地打發那人走了。

有個唐人刨冰匠開始提前出售刨冰：現在給他付一筆錢，在夏天就能日日從他家取冰：「托利亞采來的好冰咧！晚了沒有了！」

「對呀！唐軍兄弟！你沒有看過《群芳譜》么！你肯定看過，幫我們說說話！」

在港口外監視的唐軍舢板返回報告說，內堡守軍每天都會拋出大量的屍體進入海中。這些屍體在海面上，有如水市中的果。還有一些守軍士兵趁人不備，縱身躍入大海中泅水逃命。這些人除非在海上踩水幾天，恰好遇到路過的烏蘇拉艦船，否則還是要返回岸邊，被巡邏的郡兵抓捕。

「唐人可以娶幾位妻子的，趕緊去歸義吧。」

維克托見到辛西婭薄怒，頗有小女人的嫉妒之意，立刻捕捉到了佔據主動的契機。

躁動不安的唐軍士兵在陣列之中擁擠著。

「沒有。我只是不知道說什麼，隨口講個小故事。」維克托心煩意亂：「好了，我們不說私生子了。」

守軍只要還有一個正常人，此時便能看出來，唐軍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所有的弓手箭囊都灌滿了箭矢、士兵刀劍出鞘長矛在手、無數面鐵盾耀眼有如湖光瀲灧、戰旗在天空飛揚。

「突然變成處男維克託了。」

飄揚了一整個冬天的帝國旗幟從空中墜落。

沒有一個工匠希望在停戰之後將這些笨重石彈、油桶、弩箭搬走，所以工匠營在內堡前面放開了手腳，一心要把所有儲備的石彈打光。

這也與兩軍建軍情況的不同有關。

瑞德群芳社的成員立刻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哭也不哭了、嚎也不嚎了，非常乖巧。

接著，許多面諾曼、古河領主的旗幟被從天空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