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舊山河
第三十八章 新林小婦年十五
「那他信了個偽神,」紅披風極為喪氣:「他死定了。」
這個諾曼首領對古河人問個不停,還和他的屬下爭吵了幾次。
「我們上岸沒有意義的。」將軍說:「如果唐人不能擊敗諾曼人,我們自然樂見其成,找機會和唐人和談就行;如果唐人擊敗了諾曼人,他們自然能夠一路追到這裏,到時候我們會獨自承擔唐人的攻擊。留下兩艘船在海岸上設立營地,在諾曼人潰散到這裏的時候,只解救諾曼貴族,其他的傭兵、徵召兵一概不得上船。」
這羞辱讓古河騎兵們暴怒不已。
烏蘇拉軍隊想要做什麼,無人得知。
「我們怎麼辦?」衛隊長說:「我們的淡水已經耗盡了,需要在這裏補給。此外,我們的糧食已經不足以折返回羅斯了,糧船十天後才能抵達這裏。」
水手室的槳手們已經開始分發今天的烈酒,準備上岸慶祝一番,這段時間拚命划槳把所有人都累得夠嗆。
雄鷹清鳴,振翅而起,捲動起巨大的氣旋。
勸說了很久之後,古河人發現他們完全是徒勞。
拯救諾曼水手的時候,所有的烏蘇拉人自然是滿懷著誠摯之心的,可要說成為烏蘇拉市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船艙內。
他們毫不在乎地穿過古河人設防的河灘。
古河軍人告訴諾曼人:「唐人的首領擁有六千到八千最精銳的士兵,如果需要,他還能徵發同樣多的布爾薩人。」
戰鼓在山中敲響,轟鳴的聲音在群山之間回蕩。
槳手室的人最晚知道計劃變動,許多粗暴的士兵衝進來,將槳手們的酒囊收走,一些拒絕交出酒水的槳手被連打帶踢,酒水傾灑在各處。充作淡水的啤酒桶又被重新封死。清水、啤酒被再度集中起來,每人每天只能分到半升。烏蘇拉人許諾三天之後在北邊補給淡水,通過皮鞭和打罵,一艘又一艘船服從了老將軍的意志。
「不敢想!」「完全想不出來!」「全憑上帝的意志!」
諾曼士兵離開的時候遺落的麥粒在廢墟之中抽了苗,因為無人打理已經快被荒草掩蓋。
「怎麼了?」
「賽里斯公爵瘋了。」一個烏蘇拉紅披風說:「他怎麼敢去招惹大公。」
古河人被這些叫囂而好戰的領主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曾經被扎滿帳篷的原野上,如今一片凄涼,地面的顏色與別處不同,但卻已經在春雨的澆灌下長出的荒草。
這裏的所見所聞讓烏蘇拉人震驚,他們不顧一旁古河人的叫罵,將諾曼水手盡數釋放出槳位。
「它吃沒吃飽我不知道。」女人嫵媚一笑,兩眸在晨光中閃爍著不同的色彩:「我是沒有吃飽的。」
河水豐沛,山澗溪流鳴響,有鳥聲啁啾不絕。
古河軍人士氣大振。
營地空空如也,只剩下遍地垃圾。
雄鷹盤旋,環繞著俯視它的主人。
眼看示好無用,古河人立刻改變了策略,通過殘酷的屠殺、綁架酋長的子嗣,終於讓不少山民發誓背棄唐人,轉而為古河人效力。
周圍敲鐘不停,迎接先遣隊返回的船隻,也在聽不到回應的情況下,陸續陷入了沉默。
許多時候,唐軍士兵難以攀爬高山,乾脆讓布爾薩山民背著穿山越嶺,讓人覺得滑稽,卻也讓人頭疼——如今的唐m.hetubook.com.com軍的行蹤難以捉摸,他們在山地上作戰越來越熟練了。山民們一旦被編列,打起仗來絲毫不輸給古河牧民。
當它們看見格城上已經飄揚著唐人的旗幟時,便迅速地折返了。
「畜生!」女人大喊大叫,下達的命令:「飛吧!飛吧!去原野上!去原野上!」
他們在整個冬天的嚴寒之中備受唐軍和唐軍僕從的襲擾。
「它吃飽了嗎?」丈夫看著盤中剩餘的肉問道。
古河人訓斥這些山民,古河人不相信唐人出手這麼闊綽。
古河人有更多的馬隊、有更強的武士、有更多的士兵。
這些都是被唐軍抓住的古河俘虜。
這個牧師走到了軍營的中間,將送給諾曼軍人的勝利十字架扎在了地上,隨後急急忙忙地朝著海灘跑去,生怕紅披風士兵提前開船。
烏蘇拉艦隊進入唐海之後,立刻朝著格城航行。
這樣的辦法固然讓古河人擁有了一支山民大隊,但卻讓更多中立的山民部落倒向了唐人。
唐軍已經在黎明之後出現了。
在郡守府,古河軍人看見了一屋子的屍體碎塊。
古河人最開始的進攻是很順利的。
先遣隊的成員最開始以為唐軍已經擊敗了諾曼人,將他們屠戮擄掠殆盡,不久后,他們卻在道路上發現了大軍南下的痕迹。
諾曼軍人的到來,讓唐軍抵抗者暫時蟄伏了。
補給官已經煩透了,船艙裏面晃動個不停,要補給各船,每天都要跟人吵架。
船長室內。
「諾曼士兵們!」諾曼將領對周圍的徵召兵、傭兵許諾:「富饒的布爾薩平原就在你們的眼前!看看你們的周圍,你們有多麼強大!你們的鎧甲明亮又厚重,異教徒從未曾見過!你們在唐地勝利了無數次,現在,我只要求你們再取勝一次!想想布爾薩的彩磚、布料、豐饒多產的莊園、美麗的女人、成群的牛羊駿馬!我羡慕你們,小夥子!我如果和你們一樣年輕,我會娶走布爾薩最漂亮的少女!」
牧師一愣,正準備出言反駁,紅披風卻不再理睬他,準備返回艦隊報告了。
他們被遠道而來的諾曼軍人感動得說不出話來:「長生——上帝保佑你們!我們這就出發,跟你們去北邊!」
不久后,下令重新起航的鐘聲傳遍了整個艦隊。
「去布爾薩!」「去布爾薩!」「去布爾薩!」
女人捏住紙條紙條,將它捲成一柱,塞入了鷹腳上的銅環中,又將銅環綁緊。
鷹鳴清亮。
城鎮得到了又失去,古河人被迫退回了幾座比起靠攏的城鎮據守。
老將軍因為長久呆在船上,食慾萎靡不振,面龐瘦削而蒼白。
唯有科爾卡群山吹來的冷風呼嘯不停。
古河軍人的士氣已經極度低迷。
在半路,幾艘風帆撕裂、水手精疲力竭的格城船隻被烏蘇拉艦隊截住。
更有甚者,諾曼軍人有好長一段時間,都不相信對手是一群唐人奴隸。
每一個古河武士,都很明白其中的隱語。
聽聞岸上的消息時,老將軍緊抿的雙唇吐出了一個字:「好。」
她按布爾薩山民的習慣,給古河人留下了一個明確的警告:離我的丈夫遠點,不然的話!
許多營火已經冰冷如鐵,也有幾處尚有餘燼,現實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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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之中。
唐軍撤離的時候,甚至沒有想過摧毀這些圍牆,他們帶著願意離開的居民一道進入山區。
不論古河人怎麼反對,諾曼人都堅持按照之前的計劃:將科爾卡山脈當做集結點和出發地,依託山脈,進攻平坦的布爾薩平原。
在艦隊輕鬆地等待著先遣隊的消息時,先遣隊的烏蘇拉士兵卻在岸上目瞪口呆。
這是大好之時!
它震動翅膀,展平雙翼,朝著布爾薩山脈飛去。
唐軍在科爾卡山脈沒有多少人,古河人心裏明白,否則唐軍也不會輕易地放棄河谷上的狹長平原了。
春天到來后不久,事情出現了轉機:諾曼軍隊抵達了科爾卡山脈。
群山之中,傳來了郡守婦人放肆地嘲笑。
「上帝給了他勇氣和信念。」曬得黝黑的隨軍牧師說道:「在傳播主道的征途上,他將勝利。」
聽一個留下來的諾曼居民說——是郡守的妻子——一個眸色古怪的布爾薩女人動的手。
諾曼水手之中有餘力的被補充進了烏蘇拉人的艦隊,剩餘的諾曼水手則被塞上了送往羅斯的槳帆。
這些唐軍一直躲藏在難以進攻的山中堡壘里。
「我如果和你們一樣年輕,一定會親手宰了那異教徒的首領!不論那個異教徒是個安息人,還是個唐人!他的頭顱非常值錢,把他的腦袋拿來,你們立刻就會成為男爵!你們會有一大片土地,你們的土地上會有一座高高的山丘,你們可以站在山丘上,在風中撒尿,你們可以自由自在地尿個不停!」
這兩艘船在六天後,終於在科爾卡以西的海域中追上了烏蘇拉艦隊。
木屑、破筐、碎布條、草編的簍子撒在各地。
「我們是去——」
各艘船上的水手已經在捲起風帆。
諾曼人的首領,是一個年輕人,似乎還是個雛,見到古河營赤身露體的女奴還會臉紅。
古河騎兵們看著心愛的坐騎痛苦地在地面掙扎。
「不對,唐人很少撒謊。」
諾曼水手皆墮下眼淚,跪在夾板上親吻烏蘇拉船長的靴子,並且發誓要為烏蘇拉人效力到死。
隨後,這個膽大包天的布爾薩女人,竟然當著古河守軍的面脫下了褲子,蹲在地面灑了一泡尿。
科爾卡的山區好像變了樣子。
古河人反覆警告諾曼人,並且拿冬天的戰鬥勸誡他們,諾曼人反倒因此嘲笑古河人無能。
唐軍的士兵也出現了變化。
烏蘇拉人也需要上岸補給一些新鮮的肉類。船中攜帶的熏肉都是羅斯人那裡買來的,雖然加足了鹽,現在卻依然發出了臭味。有時候切開一塊看似光鮮的肉塊,卻從中間流淌出了腐爛的濃汁,蛆蟲在其中搖頭拱腦,天知道羅斯人賣給了烏蘇拉人的熏肉存放了多久。
最開始與古河人交手的士兵,多半是唐人或者半島腹地來的布爾薩人。
在古河人的遊說下,諾曼軍人出發深入山區,去搗毀那些讓古河人吃盡了苦頭的堡壘。
它越飛越高,科爾卡的群巒逐漸充斥於它的視野之中。
她從肉盤裡抓過一條血淋淋的肉,拋入了空中。
軍中隨行的安息神父用十六種宗教的儀式反覆占卜,無不得出「勝利」的跡象,然而每次占卜之後,古河人都會在各地發現更多
和-圖-書的屍體。諾曼軍人在朝霞射入山谷之前,就出發前往布爾薩行省了。
越過格城的時候,烏蘇拉人派出了兩艘快速帆船南下查看。
「哈哈!沒錯!」士兵們的熱情更加高漲。
緊接著,一場已經不需要多說的屠殺就開始了。
布爾薩山民說來說去,讓古河人聽來大為不快。
女人的右臂上套著皮筒,皮筒上站著一隻震翅的鷹。
古河人一座城鎮一座城鎮地「接管」著,似乎在兩個月內,古河人就控制了通往科爾卡以北的通路。
陡峭的山岩上。
烏蘇拉艦隊的士兵們很費解,他們是來進攻唐人的,現在卻臨時掉頭朝著春申地區前進,難道要去唐地對付異教徒么?
運糧的騾馬被唐軍小隊洗劫;分散駐紮的古河武士被連夜摸入帳篷的山民殺死;進入山區搜查唐軍的古河軍人有去無回;馬匹每天都在被偷,或者被成批的毒死;城鎮中經常有落單的古河士兵被殺死在角落裡面。
唐軍在撤走之前,將所有的古河俘虜盡數處決了。
山中散落的糧袋、走失的馬匹、滿地遺留的貨物充分地說明了,奴隸抵抗者根本沒有多麼可怕。
水手、士兵、隨軍商人、諾曼僕從無不大聲抱怨。
唐人在山民的嘴裏,成了相當公道的領主。
「我們去唐土。」老將軍說:「賽里斯辜負了共和國的期待,現在他的軍隊已經快要瓦解了,我們去幫助他。」
這真是咄咄怪事,這些烏蘇拉僑民是得了失心瘋還是怎麼樣?
當初所有的人都知道,科爾卡的布爾薩部落都是各自為戰的,他們為了一壺酒、一句詛咒、一個鄙夷的眼神就會彼此毆鬥。只需要少得可憐的鹽巴、糧食、皮靴就能收買山民為他們效力。
古河人竭盡全力,想讓山民們相信,這些事情任何領主都會做,不必對唐人感恩戴德。
它在空中咬住了肉。
諾曼大軍沿著狹窄的山路抵達那些據點時,發現唐軍已經棄之而去。
許多諾曼人知道家鄉已經無法返回,便要求成為烏蘇拉公民。
「唐人在騙你們!」
寂靜而安寧。
烏蘇拉人對這些諾曼水手空口許諾了許多,說得就好像到明年,他們每個人都能在烏蘇拉購置一幢別墅,找來幾個交際花陪他們過生日一樣。
此外,古河人還得知了一個讓他們脖頸發涼的消息,唐人在收古河兵和諾曼兵的腦袋。一顆腦袋的價格,即便按照古河士兵的眼光來看,都是相當公道的。
營地的邊緣,軍人們留下的堆積如山的糞便猶如小山,卻已經沒有了多少氣味。
不久后,古河首領發現,年輕的諾曼首領消失了,幾個諾曼將領接替了他與古河人交涉。
她聽說古河人要來追殺她的丈夫,便擅自做主殺了俘虜。
烏蘇拉人對於這些外鄉人要求投奔的事情並不陌生。
春天到來的時候,古河人的士氣跌倒了谷底。
山民們卻說,唐人可是從幾年前開始,就認真地經營科爾卡山脈。各個村莊和山脈,都有唐人派出的醫師四處巡診。唐人還修建了貨市,用公道的價格跟山民做生意。此外唐人還將林中人奪走的土地還給了山民,只接管了諾曼貴族和莊園主的狹長土地。
每當一個地區出現動蕩,那些地區的居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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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會回春申去,誰也不會回春申去,包括你們。」諾曼將領們自負地說:「跟我們一起南下!給唐人一個迎頭痛擊!」
被俘的布爾薩山民卻很嚴肅地說。
紅披風士兵所在的船隻最先掉頭,開始朝著北方航行而去。
古河人進入山區之後,卻發現布爾薩部族已經難以收買。
春天已經到了。
「這就是下場。」
紅披風的衛隊長在先遣隊的成員離開后對將軍說:「閣下,我們怎麼辦?是上岸么?諾曼人選擇的營址不錯,有淡水,周圍也有樹林補充給養和木材。」
烏蘇拉水手騰出了兩艘槳帆船,將擄獲的古河財寶裝入船艙運回羅斯。
運載馬匹的船艙里,工匠們已經在檢查栓掛馬匹的皮索,只等上岸之後,就把這些昂貴的畜生小心翼翼地放下來。
「沒錯!」士兵們大聲地歡呼回應:「最漂亮的!」
從格城的倖存者嘴裏,烏蘇拉人知道了格城被異教徒攻陷的事情。
科爾卡山脈自古就是這樣,它被一批批強大的軍人征服。許多時候只要布爾薩半島被平定,科爾卡山脈就會主動地效忠新的主人,只要這個主人不要過問山區的生活就行。
共和國的法律很嚴明,按照制度一步步來吧。
唐軍如影隨形。
他們在黑夜裡出現、四處殺戮,在黎明之前,便隱藏在了山區之中。
幾次進攻之後,古河人抓捕了許多布爾薩山民,終於從這些山民的嘴裏套出了話來:唐軍許諾布爾薩山民,不論古河人、諾曼人用多少的錢雇傭他們,唐軍都會如數照付,還多加一雙綴著小羊毛的皮靴做添頭。
城內只有一些諾曼人等著迎接古河人,剩餘的布爾薩山民、安息僑民甚至一群烏蘇拉僑民,都跟著唐軍逃入了山中。
衛隊長立刻明白過來:「好的,閣下。」
現在,越來越多的山民被唐人編入了隊列,聽從唐人的號召進攻。
諾曼軍人則對著地面吐了一口痰:「呸!不可能!放心吧,唐人都是烏合之眾,我們見識過的,他們很快就會自相殘殺。」
烏蘇拉艦隊截停這支小小艦隊之後,要求下到槳室查看,遭到了古河人的拒絕。
諾曼人的將領抽出劍來,指著天空。
「派人單船向西航行,通知糧船改道。我們也不會在這裏補給淡水,說不定現在諾曼人已經失敗了,唐人正在朝著這裏前進。我們去北邊補充淡水,那裡有幾個河口,水勢很猛,春天的時候甚至可以在海中取水。」
古河軍隊準備等到天氣轉暖、山澗冰層解凍之後,就出發北上,離開該死的科爾卡山脈,與諾曼友軍碰頭。
實際上,烏蘇拉人都明白,眼前的這些諾曼水手中,最多只有一兩個能最終埋葬在潟湖上的公墓之中。
他們的帳篷聚滿了原野www.hetubook.com.com,每一個軍人都夢想發財。
艦隊已經駐泊下來,派出了先遣隊上岸去尋找賽里斯公爵的部隊,烏蘇拉人準備索要一塊紮營地、洽談糧食供給、詢問近來戰況。
「你們將會成為富人的!小夥子們!富人中的富人!古河的朋友被嚇壞了,他們被山中的土匪困在城內!烏蘇拉的朋友氣急敗壞,正從屁股後面追來,想要搶奪你們的財富!你們是想回到春申去玩自己的老二呢,還是跟著我一起,進入布爾薩平原建立功業?」
古河人又跟布爾薩山民解釋,這是唐人在收買他們,等到古河人和諾曼人被殘害殆盡之後,唐人就會翻臉。
隨後,烏蘇拉人派出了士兵,強行進入了船艙。
大多數諾曼人並沒有跟著唐人走,他們覺得唐人統治的時候還不賴,古河人來了又能怎麼樣呢?
狹窄的谷地平原上,北方來的諾曼部隊和傭兵擠滿了各地。
古河人很早就攻破了唐軍設置在新林郡的郡守府——一座稍稍加固的諾曼僑民城鎮。
他們打開了城門出來追趕,卻紛紛墜入了陷坑——山民們在昨夜挖出了半人高的馬坑,在表面蓋上了草席,撒上了泥土。
狐狸偶爾出沒其間,見到烏蘇拉人到來便消失一空。
「許多年前,偉大的聖戰國王來到布爾薩半島,他只有一百多匹馬,兩百多個士兵!後來呢?他成為了布爾薩的國王,他的子嗣入主諾瓦城,成為了諾曼帝國的皇帝!今天,我們有三千多士兵,有一千多匹馬!我的天!你們究竟會成為怎麼樣的人!」
唐兵、布爾薩山民皆在抬頭仰望,他們很快被第一縷光芒籠罩。
女人待它吃盡,又拋出了第二條肉。
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裏面,烏蘇拉紅披風將所有的古河人屠宰殆盡,丟進了海中。
諾曼人從來沒有用心地經營過科爾卡山脈,留下來的設防城鎮難以守衛。
讓烏蘇拉人感到噁心的是,即便是逃難,這幾艘格城的船隻上卻裝滿了財寶,還有許多極為標緻的女人。諾曼水手的雙腳被用鐵鏈拴在槳位上,古河領主和武士們卻呆在的船艙和甲板上層酗酒。古河人心煩意亂的時候,就會走下船艙鞭撻諾曼人。
先遣隊返回的消息讓烏蘇拉艦隊的旗艦陷入了可怕的寂靜。
一個布爾薩女人從丈夫的手裡接過了一截紙條。
接著,厄運開始了。
雨水沖開了幾處軍營之中的埋骨坑,裏面來不及腐爛的屍體裸|露出來,冒著臭氣。
科爾卡。
古河軍人眼睜睜地看著唐人焚燒掉設置在郊外的馬欄、毀壞河灘上的魚池、隔著一條河屠殺戰俘。
異色瞳的郡守夫人為了羞辱古河人,將兩個古河武士拴在她的馬鞍后,將他們一路拖行到了城牆下,用一柄小刀將他們割喉。
老將軍已經將布爾薩半島的地圖全部扯下,如今,他開始關注春申附近的城牆防禦,並且開始召見一些去過春申城的烏蘇拉商人,詢問賽里斯公爵的兵力部署。
諾曼軍人只當古河人在吹牛:那些自相殘殺、崇拜異教邪神、將祖先的偶像視為庇護者的唐人,居然能打垮行省軍團?居然能和安息主子相安無事?居然能和布爾薩人沆瀣一氣?
大草原上的雄鷹們驚慌失措地目視著周圍肅穆而寂靜的山巒,如同看著一處牢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