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舊山河
第四十六章 聯絡
「拉開。」備官說。
烏蘇拉人給剩下的奴工每人發了一點酒和白麵包,坐在他們面前好聲好氣地說著話,這讓剩餘的奴工們稍微好受了一些。
「我需要你幫我送一封信,交到亞森城的城主手中。如果我記得沒錯,城主應該是洛斯卡尼家族的什麼人。」
隨船教士還點燃了一隻香爐,在船長的面前來回搖擺,說要幫助船長祛除體內的惡靈。
「留下來。」
可是唐軍士兵不一樣。
「老賽讓死了好多年了,小賽讓也死了。」船長說:「唐人焚毀了亞森城,小賽讓和他的夫人、孩子,全部被挖掉了內臟,讓山羊拖行,在亞森城內遊街。亞森城現在如同爆發瘟疫了一般,港口沒有一艘船。我第一次路過的時候,只看見的火光衝天,港口泡滿了烏蘇拉僑民的屍體。唐人在港口屠殺了三百到五百人,烏蘇拉女人被唐軍士兵分掉了。有一個烏蘇拉洗衣婦看見我的船,就跳入了海里朝我游泳。唐軍的弓箭手在岸上放箭,把她射死了。」
中層艙房裡面,烏蘇拉水手、商人還有幾個士兵欲言又止,卻又不敢阻攔。
對於被鎖在底層的奴工槳手還有奴隸來說,烏蘇拉人進入倉底,就是為了打人的。
船長點了點頭,伸出了手:「走吧,我帶你們回家。」
失去了側帆的船隻拚命地逃離唐軍艦船的追擊。
備官面無表情,似乎不被這裏惡劣的氣味影響。
這個奴工走到了黑髮黑眼的唐人面前。
一天前,船長還對船員們聲稱,伊茲米塔「是一座異教徒佔據的城市,充滿了屍骨的腐臭和惡劣的異教崇拜」。
洛西伯爵痛快地答應了:「喜歡哪個女人,帶走就好了。」
洛斯卡尼家族的少男少女回答說:「沒有人,可敬的先生,我們是最後幾個了。」
這個同鄉有一口流利烏蘇拉內城話:這種語言脫胎于烏蘇拉俗語,但卻更高雅,如果不是慣常使用,發音就會古怪莫名惹人發笑——許多外鄉人,尤其是外鄉人二代很喜歡操持這種口音,以便讓人覺察他們是真正的烏蘇拉人。
「不用你說,那片海岸是我繪製的。」
鐵柵欄被拉開了,下面的木板也被掀開,接著是兩層皮套。
韓斐來盯著船長:「你當然會照辦。因為你從現在開始,要成為我的眼睛。」
這些工匠之中有許多人,就曾經在諾曼、安息或者烏蘇拉的艦隊之中充當奴工。
「憑藉上帝的名義發誓,絕對不會偷看的。」
四艘唐軍的槳帆船沖開了飄滿浪頭的貨物,左右包抄到了烏蘇拉船隻的兩側。
備官將船燈推到了一個烏蘇拉人的懷裡,隨後就離開了烏蘇拉船。
港務管理員恨恨地看了船長一眼,扭頭走了。
船長還處於陣陣眩暈之中。
船長抵達了厄爾班尼。
忽然之間,整個碼頭都開始喧囂、歡呼起來。
出乎船長的意料,在唐人的地盤竟然遇到了同鄉hetubook.com.com。
在都護府內,老兵享有極高的威望,老兵們在各地擔任鄉老或者守備時,對於異族來投的居民經常保護得很好。
烏蘇拉人如令照辦。
當他再次返回甲板的時候,卻聲稱「這座城市散發著自由城鎮的清香,你們看城門的那片花圃,多麼和平又芬芳,那就是城市的象徵!我們以後還會來的!」
渾濁的惡臭從倉底傳出,備官不等臭氣散盡,就提著一盞船燈爬下了底艙。
洛斯卡尼家族的正支在亞森城隕落之後,烏蘇拉城內的確掀起了一股熱議,誰都想知道,什麼人會繼承到那筆巨大的家族財富:據說在共和國的金庫裏面,有六十分之一的財富屬於洛斯卡尼家族。
火雨落下來之後,烏蘇拉船停止了。
剩下的奴工們精神沮喪,在底倉捂著臉哭泣。他們因為懼怕而不敢逃離束縛,在唐人邀請他們登上碼頭的時候,他們把這當成是換一個地方服苦役。外面的歡呼聲讓他們心如刀割,但他們最終選擇什麼都不做。
他在伊茲米塔周遊了一番,將唐人匱乏的物資牢牢記在心裏,準備去各地採買一番,到伊茲米塔來發一筆小財。伊茲米塔城門的花圃,讓船長流連忘返。更美妙的是,周圍沒有多少行人,安靜又怡人,讓人心中愉悅。
「拉開。」備官似乎只會說這一句話。
「你他媽就是上帝託夢的先知,要來拯救世人,你也要先把這些手札填好!」管理員把一堆手札丟給了船長,又把一隻插著羽毛筆的墨水瓶拍在桌子上,濺得墨汁紛飛:「快寫!」
督槳手用自己人的語氣告訴剩餘的奴工:「憑藉上帝的名義起誓,唐人誘惑了那些沒有信念的傢伙!那些人一上岸就被要求放棄了信仰!許多年後,他們會和唐人一樣,在地獄之中炙烤,你們則因為馴服上帝的國度而榮升天堂。兄弟們,返程會很苦,等到了下一個碼頭,我們會補充許多羅斯人。那些羅斯水手會划重槳,你們只用操持輕槳,這是你們應得的報酬,你們可以受之無愧!」
小男孩和他的兩個姐姐放聲大笑、彼此擁抱,親吻著對方臉頰上的淚水,感謝上帝垂恩。
唐軍的船隻靠了上去,烏蘇拉船長站在船舷對唐軍士兵投降。
一個膽量最大的奴工終於走到船舷邊。
工匠都被軍隊視為瑰寶,等一批批的唐軍因為傷殘或者升遷離開軍隊之後,珍愛工匠和水手習氣被帶到了各地。
「隨便你。」韓斐來說:「我會送你一面旗幟,都護府的旗幟,你先去一趟亞森。進入港口的時候懸挂這面旗幟,對方不會難為你。」
信件告訴烏蘇拉人:唐軍正在建造三十六艘槳帆船、四艘大帆船、一百二十艘舢板,這些船隻將會在兩年內陸續完工:「半年內,唐軍就能將海峽貿易擾亂,一年後,海峽貿易將會被堵死」。https://m.hetubook.com.com
唐人的士兵和官員仔細地走訪布爾薩的角落,如同淘金一樣將他們從流民之中抽檢出來,把他們納入都護府內。
這種方法,在許多國度都是通用的慣例:放棄貨物換得平安,尾隨追擊的船隻一般都會欣然接受。
「去吧。」
「我只是一個船長!」船長為難地說道:「我現在即便滿口答應您,事後若是反悔,您又能如何呢?我不能為您擔任間諜。」
許多工匠、民夫也抱著胳膊聚集在周圍,看著那艘烏蘇拉大船。
在糧食尚未匱乏的時候,工匠們就已經得到了唐軍的專門接濟。
有一段時間,韓斐來彷彿忘記了船長,他刪刪改改,寫就了一封信,將它和另外幾封信塞入一個牛皮囊中。
他的腿腳已經畸形,難以伸展,他佝僂而駝背,彷彿永遠抬不起頭,好像他頭頂兩尺處就有一層厚厚的木牆。
「你怎麼不問問報酬是什麼呢?」
韓斐來用手指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鬢角,想了一下什麼,隨後就低著頭走回了桌案前。
如果不是岸邊的唐人虎視眈眈,烏蘇拉人恐怕早就拳打腳踢,教訓這不知好歹的奴工了。
「現在您已經是船長了。看來洛斯卡尼家族已經在亞森城紮下根咯?兩代人經營一座城市,就好像一隻烏賊纏住了一張椅子,再也不會鬆開了。」
唯一的光線,就是一溜槳口|射入的光柱。
「沒有亞森城了,閣下,」船長取下了帽子:「亞森城成了廢墟。共和國的新艦隊原計劃在亞森城補給,艦隊靠岸的時候,見到唐軍士兵在岸上嚴陣以待,便離開了。現在艦隊應該去了科爾卡山脈。我也接到過招募,讓我往科爾卡送糧食,價格公道,不過我嫌遠沒有去。」
奴工的身邊,烏蘇拉人壓低了聲音,糾纏、威脅著他,希望將他逼回船底。
水手走到了唐人官員面前,等候吩咐。
商會首領卻揮手讓眾人閉嘴。
「我是正直的烏蘇拉人,共和國是我的母親,我——那麼報酬是什麼呢?」
管理員有好幾次想要出言譏諷,但看著船長的模樣,卻又拿不準對方是不是在說真話。
「不是,你這個笨蛋。」韓斐來幾乎壓制不住脾氣:「去亞森城,找一找有沒有洛斯卡尼家族的倖存者,有得話就處理乾淨。要知道,那些人是你財富路上的障礙!」
不久后,一個瑟縮的奴工走到了甲板上。
「不自量力。」有人評論。「老將軍的軍隊,已經抵達科爾卡了,唐軍就要完蛋了。」
他走到了一塊四方形的鐵柵欄前,用手指了指兩個烏蘇拉水手。
看著愣愣失神的船長,韓斐來不得不輕拍了他的左臉兩下,讓他回過神來。
船長懶得和眾人解釋,他匆匆地下令揚帆離開。
「唐軍為什麼會找你?亞森城的瘋子為什麼不直接來找我們。」
他舉高了船燈,讓人看清他的臉,看清他不是個烏和-圖-書蘇拉人。
「別自圓其說了。」韓斐來說:「烏蘇拉在羅斯地區的商會首領,現在遷到何處了?他們應該不會在亞森城被一網打盡的。烏蘇拉在羅斯的首領們,現在在何處?」
一位少女搖了搖頭:「沒有了,好心的先生。當時家族正在聚會,各地的家人全部在場。我們在熟睡中被吵醒,後來——後來——」
他認出了剛才的那個說話的唐人。
在歡呼聲中,越來越多的奴工走出了甲板,被擁擠在周圍的都護府水手和工匠們帶走了。
備官對烏蘇拉船似乎很熟悉。
「媽的!」港務管理員怒氣沖沖:「我剛剛填好這艘船的失蹤信息,你他媽就來了!我又要重新填寫!你耽誤了二十五天,你去哪裡了!」
不過唐人並沒有將所有的人拷上鐐銬。
「亞森城?」船長說:「那是什麼小村子?我告訴你,我從尼塔來!大公專門設宴招待我!大公派我來的!」
船長的轉變,讓船員們頗感不適應。
「唐軍托我給商會首領送一封信件。涉及和平談判。」船長把兩條腿翹在了桌子上,雙臂舒舒服服地抱住了後腦勺,得意地看著港務管理員。
這種落差讓督槳手有些惱火。
「閣下,我知道這個消息很讓人傷心,得知故友悲慘的下場,難免會——」
半個月後。
船長已經轉變了立場,站在唐人的角度為使者出謀劃策,告訴他如何才能隱藏身份:扮作一個奴工,這樣烏蘇拉船員們才不會生疑惑,也不會有人去艙底看個究竟。
船長說:「我會照辦的。」
海風吹過,唐人懸挂在屋檐的鈴鐺微微作響。出雲唐人製作了標記風向的魚旗,它們五顏六色,在空中朝著東北方飄動。洛峽之中,一艘唐式帆船正在巡邏。那艘唐帆船水線以上三尺皆為黑色,再之上則為白色和紅色,錨口則繪成圓形。唐帆船緩緩經過的時候,岸上敲響了銅鐘為之歡呼。
「都是賤民。」
「我們將信件送回共和國吧。」首領說:「你們不要胡亂猜測了,唐人的意思說得很明白了:他們想要和談。」
「我會讓你成為洛斯卡尼家族唯一的繼承人。」韓斐來笑著說:「我曾經在家族檔案處任職,我熟悉每一份家族檔案。洛斯卡尼家族的正支全部遷徙到了亞森,留在烏蘇拉城內的,只不過是一些外鄉旁支,那些人被隔絕在家族秘密之外。老賽讓是個色鬼,他曾經央求我幫他處理一個私生子。把私生子的名號冠在你的身上,對你的尊嚴不過稍損,但你想一想,洛斯卡尼家族的財富意味著什麼。」
皮套被掀開時,上面凝結的水珠順著皮面滑落,猶如一層雨落入了倉底。
「洛斯卡尼家族這一下全部覆滅了呀。」韓斐來嘆息著。
這種善良是一種智慧,它讓都護府可以迅速地接手敵人的人員,並且建立穩固的統治。
當天夜裡。
岸上,烏蘇拉船長正在被兩個士兵和_圖_書詢問,不久后,船長就被帶走了。
船長仔細詢問了這些感激涕零的同胞,是否還有別的家人。
航路上枯燥乏味,毆打奴工是烏蘇拉人船員不多的娛樂,許多烏蘇拉船員還會姦汙奴工。
鑰匙串在地上叮噹作響,落在了一群表情獃滯、渾身淌汗的人身邊。
進入內港的時候,所有的烏蘇拉人都開始啜泣,彼此告別:他們認為自己會成為唐人的奴隸,在暗無天日的礦井之中採礦。
「沒錯,」船長愣愣地回答:「小賽讓·洛斯卡尼。」
備官站在碼頭上安靜地等著。
「送去厄爾班尼。」韓斐來說:「信里的內容,你可以偷看,但我會知道的。」
備官說的是諾曼話,說得並不好,但是已經有諾曼船工將備官的話轉述給了周圍的兄弟們。
「羅斯人、阻卜人、諾曼人、布爾薩人,」備官說:「這艘烏蘇拉船,現在被唐國俘虜了。唐國沒有奴隸,船上也不載奴工。你們現在可以自己做打算:要麼留在這裏,明天這艘船就會離開;要麼,」備官將一把鑰匙拋向了奴工:「自己解鎖,到岸上去,做一個唐人!」
船長召集了烏蘇拉人殘存的倖存者,自稱是共和國派來的特使,要帶走洛斯卡尼家族可憐的倖存者。
「唐人想要做什麼?」
「哼。」船長說:「如果你知道我肩負著什麼使命,看看你敢不敢這麼跟我說話!」
附近就是唐人簡陋的造船場。
「留下來?」
亞森驚訝不已的唐軍士兵再次俘虜了船長,但船長卻用唐語高呼「朋友、兄弟、自己人」。
許多人都盯著桌子中間的銀盤——銀盤裡承載著一封被要求送到烏蘇拉共和國的正式信件。
「老賽讓呢?」韓斐來有些興緻盎然:「當初他為了亞森城的城主之位,曾經四處借錢收買議員,甚至賣掉了他母親的首飾。」
伊城的唐軍士兵焚毀了一艘烏蘇拉商船的側帆。
「你稍等,我去找事務官。」
經過幾天的尋找,船長找到了兩位已經懷孕的少女和一個男孩。
山岬。
當天夜裡,韓斐來的使者拜訪了船長,他準備隨同船長前往亞森。
洛西伯爵軟禁了船長兩天,隨後給船長補充了一批奴工——工頭、捕奴獵手、監工的家人們——還給船長贈送了一小箱錢幣。
第二天一早,船長被恢復了自由。
底艙傳出了一陣驚恐的哀嚎。
船長:「……?」
奴工捉住了唐人的手:「我划不動了。」
船長悄悄地給洛西伯爵提出了一個要求:希望去見一見烏蘇拉人的倖存者。
「快點吃,今天你們可以早點睡。船長一回來,我們就返航!倒霉!」
督槳手指望得到一陣感激的歡呼,奴工們卻只給他一片沉默。
少女哽咽而悲傷,幾乎說不下去了。
船長從艙底背出了奄奄一息的都護府使者,把後者帶到了洛西伯爵的面前。
烏蘇拉人大呼倒霉:奴工走掉了三分之二。
六天後,船
m•hetubook•com•com在亞森靠岸。「快去吧!」船長說:「讓他來這裏見我!我可不想動了。」
眾人皆為新的兄弟而歡呼。
在四艘唐人艦艇的監視下,這艘烏蘇拉船航向了伊城。
又有四五個奴工走上了甲板,但是他們不敢走下船來。
「洛斯卡尼家族是我的宿敵。」韓斐來說:「他們家族捏造了證據,說我的家族意圖顛覆共和國教會,使我的家人被驅逐,死在了偏遠的地方。我則被放逐到了一個你想都不敢想的地方。我一點也不傷心,船長。若說有,那就是唐軍殺掉洛斯卡尼家族的時候,我不在場罷了。」
船長不在胸口捏了一個烏蘇拉十字花:「您連這個都知道。賽讓家族崛起的時候,我還是街頭的小子。」
「專門寫一封信來威脅我們?」有幾個烏蘇拉人皺著眉頭說。
厄爾班尼的商會首領們輪流傳閱著一份東方來信。
烏蘇拉人的水手和隨船士兵全副武裝,但看見唐軍官員時,卻趕緊藏起了武器,不敢動彈。
韓斐來的表情平靜,聽到最後也沒有什麼表示,但冰冷的氣息卻投過皮膚籠罩了屋內。
「您是有什麼事情要轉告當地的唐人首領么?」
船長:「——上帝是公正的,惡毒的人總會得到這般下場——」
「明白了,明白了!」船長連忙回答:「這件事情,請您不要告訴任何人。」
各種體臭和糞便的氣息熏得人睜不開眼睛。
備官攀住了奴工的肩膀,扭頭對圍繞周圍的居民微笑了一下。
水手將珍貴的貨物、香料木桶、皮革扎子拋入大海,指望唐軍士兵能夠停留下來打撈海面的貨物,以便讓自己逃開一命。
一個小時后,備官終於離開了碼頭。
「告訴厄爾班尼的烏蘇拉人,」韓斐來終於抬頭說:「唐人的使者不久後會抵達厄爾班尼,商議解決目前的局勢。叫他們把這當成是善意,如果他們不肯提供沿途保護,一年或者兩年後,唐軍的軍艦會去厄爾班尼開路。」
船長親吻了一下皮囊,將它收入懷中,鞠躬告辭。
他不安地扭頭,看著周圍陌生而壯美的景色:純藍的海峽泛著微光,灰濛濛的大地朝著東方延伸,天空飄揚著陌生的旗幟,人群聚集在岸邊等著他——就彷彿他不是個卑賤而奴工,而是一個漂泊在外終於返鄉的親人。
「亞森城——」
船長愕然:「可是我有家人啊,這可解釋不通。」
狹窄的底倉惡臭難聞。
船長舔了舔嘴唇:「是否還有別的家人逃亡各地,但你們不知道的呢?」
韓斐來召見了船長。
「厄爾班尼。」船長說:「在最西部的一處角落——」
唐軍士兵高高地拋射了一陣火器弩。
備官揮了揮手,讓烏蘇拉人讓開。
韓斐來說:「在烏蘇拉,一切都能解釋得通。和你的父母私下商量一下吧。如果他們同意撈一筆,下次你回到伊茲米塔的時候,來找我,我會告訴你怎麼做。」
一個唐軍備官走入了船艙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