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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浦高中推理紀事·漣

作者:名和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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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引 茶屋·漣

前引 茶屋·漣

從驚訝到恍然的心緒轉變是偵探小說讀者的一大享受。而千鳥夏實似乎也很中意這種享受。正巧,她在與我的那一段過往中見識了我的推理,於是時不時地,她便尋覓著那些類似於福爾摩斯得以展現推理的機會,向我提出問題。自然,她需要事前知道答案,才能對我做出的推理給出正誤的判斷。於是,她現在指出的這位,正與另一位顯老一些,約有花甲年紀的灰西裝男士交談的,三十多歲的黑西裝男士,自然是她熟悉的一個人了。
正像那位唐土文學家所寫的那樣:一個大茶館就是一個小社會。來過茶屋「漣」的茶客們以千百計,飛入我耳中的對話不啻為霞浦這座城市生活符號的代表。我所熟知的名字,我所不知的名字,在這個旁聽者的我心中寫下了一絲絲的斷章。現在想來,這座茶屋同樣上演著一幕幕當局者迷的戲曲。藉著眼前,千鳥同學為我奉上的這一杯「清露」,我緩緩翻開了那一葉葉茶屋中的記憶。
「這位先生手提的公文包,無商標的內側比有商標的外側磨損得要厲害,得出他的職業需要經常帶著若干資料在外行動;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脅側結了繭,這是慣用右手者長期翻動紙類的痕和*圖*書迹。以他的年紀,加上他還有一位同行的年長者,我大概能猜測出他的職級。所以,判斷如上。」
至於我,則似乎是兼取二人一般地,從父親天花亂墜的辭藻和母親雲里霧裡的思維中提煉出了一種我自己都不願將其稱為「本事」的學問。我的人際圈習慣將這個學問叫做「推理」。世界最著名的小說偵探形象,莫過於柯南·道爾爵士筆下的福爾摩斯了。他與他的搭檔華生醫生給人留下了一個很經典的偵探模式:福爾摩斯先說出所看到的事實和推理的結論,進而引起華生的驚訝,然後再說出其中的推理過程,使每一環都有據可循。
「那,銀行在外推銷業務的推銷員也滿足這個條件啊?」
我——嘉茂淵子,和千鳥家的人們有過一段過往,也結下了一定的情分,以至於成了這座茶屋的常客。茶屋離我家不遠,所幸也總不至於人滿,我得以時常在那裡領到一些免費茶或新品茶葉的人情,進而度過一段茶家所謂「侘」與「寂」的時光。
這些記憶緣於我在霞浦高中讀一年級時與千鳥同學的結識,而我對事情的看法不免與我被稱為「推理」的那種能力有所關聯。一切事情又發生在hetubook.com.com霞浦高中之外,和高中內的人與物幾無關聯。於是,若是為這些記憶定一個總目的話,無疑便是這樣了——
茶屋裡除了我們,還有無數個小劇場正在上演演員們感興趣的對話。便如我和千鳥同學的對話被當事人聽見一般,我在一個人靜心品茶的時候,旁人的對話也不時會傳入我的耳中。霞浦的人口不過數萬,其中不免有一些是我熟悉的名詞。比如,主婦們的口中會出現思賢堂,這座書店主人家的女兒與我深有交集;又比如,上班族討論的去向之一近藤電子,這家會社的社長之女是我就讀的霞浦高中的前任學生會長。
話題似乎有些沉重了,容我謝過。拋開茶屋裡令人不快的那些歷史,這片空間還是非常適宜作為一個閑聊家長里短話題的好去處的。隔海相望的唐土,有位傑出的作家先生便寫過一部《茶館》的話劇,描述這種「小社會」般的店面里發生的世情變遷。和式茶屋雖然不比唐土的大茶館那樣面積廣闊,但情報的交流隨著人與人距離的緊湊而越發頻繁。雖說這個國家對個人隱私看得極重,因而閑話也無甚關於個人八卦的談資,但就某些時局熱點和流行話題而言,由於團和_圖_書體情報入手的便宜,可堪議論之處還是不少的。
於是,霞浦的人們便為「享受生活」謀劃了種種方式,其中之一便是去茶屋品一杯清茗。本來,年富力強的人們除非陪客議事,否則是不會把時間浪費在茶屋或是茶室里的。但偏就是這悠然的地方小城氣息,造就了霞浦人的「慢生活」。
茶屋「漣」,是霞浦市東北角的一座中規中矩的茶屋,開業雖然才幾年,但因茶品上乘已然在小圈子裡有了不錯的口碑。一如傳統和式店面的緊湊布局,兩層各二十余坪的空間用隔板劃出了一個廣間和若干小間,能容納約三四十人的落座。它的主人家姓千鳥,從歷史上看,是一戶有名的茶道名門。茶屋的廣間主席上,便不時能看到一位年紀與我彷彿的少女向有要求的客人展示千鳥流的正宗茶藝。那便是千鳥家現任的家主,千鳥夏實。她的父親因為種種原因急流勇退,她便扛下了這一樁未免對現時的她顯得沉重的門楣。
比如,在一個四人小間里,主婦們討論自己年紀彷彿,又在同一所初中的子女們的學業;在廣間里,對坐的兩位上班族展開一場離職去向的取捨研判;在千鳥夏實表演的客席後座,一組醉翁之意的客商已經和_圖_書互相開始角力。當然,霞浦人的「慢生活」不局限於成年人,連忙於升學壓力的高中生們,也會把茶屋當做逛街的歇腳處、聚會的匯合點;又或是召開學習會等等密議的好去處。
【紀事·漣】
千鳥夏實與我共同就讀於本市綜合評價最好的霞浦高中,因此我們以同學相稱。她剛為這位先生端上茶,藉著現在為我送上茶杯與熱水壺的當口,便帶著有深意的眼光向我提出這樣的問題。之所以會這樣問,是緣於我的一種出於常人的能力。
福爾摩斯式的推理的確只有上面那些,但我畢竟是一百余年後的嘉茂淵子,判斷時自然也會加上些其他的輔助證據,比如——
這時,千鳥同學的反應倒是依然和華生如出一轍。
霞浦市,是茨城縣裡被同名的水域三面包圍的小城市。人口不過數萬的小城市,消費水平和生活節奏也無疑在全縣水平之下。換言之,這裏還處在仰賴農作與漁業恩惠的氛圍下,城市裡的人們也不至於完全機械化地重複每天奔忙的日子。
「一家經營性質的茶屋經常要接待的外派型業務員,不就是對口聯絡的稅務官嘛?」
比起福爾摩斯展示智慧的一百多年前,現今社會的分工已大為複雜,一些職業的職業特m•hetubook•com.com徵也不再明顯地停留于表面。而且,我也沒有如福爾摩斯般從煙灰判斷出煙草品種的知識儲備,甚至還有許多職業是我聞所未聞的。不過,千鳥夏實既然拿這個人問我,我也有我自有的一套應對。
嘉茂家也是在霞浦甚或茨城縣有一定知名度的家名。它的術業在於陰陽、風水等在現世並不為大眾所信的方面。由於科學的普及,現代觀念的嘉茂家人們除了風水學之外,也都在其他領域拓展著自己的學識。我的父親嘉茂尚史是茨城縣一所知名大學的文學系教授,嫁入嘉茂家的母親則在同一所大學的數學系任教。
「嘉茂同學,你如果不認識他,我只能再次逼問你理由了。」反應果然不出所料。
茶屋面積狹小,我們的對話不免也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比如,那位稅務官的同行老先生似乎便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在兩位西裝男士幾句低語之後,年輕的稅務官看著我和千鳥同學的方向遲疑不定。不過,似乎是對他有比較深的了解吧,無論是那位老先生,還是千鳥同學,看向他的都是善意的微笑。
「我想,他在本地稅務機關工作,大抵課長級別的職務吧。」
「嘉茂同學啊,你猜猜那個穿黑西裝,三十多歲的先生從事的是什麼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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