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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浦高中推理紀事·漣

作者:名和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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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愛也無言 第一章 遠信初逢

第一卷 愛也無言

第一章 遠信初逢

從這一聲憤恨的慨嘆看,東首名叫西庵的人顯然是遇到了一些麻煩。我約略抬頭,目光掃過他面前的那本冊子。距得近了,可以明顯認出,這是一本有些年代的集郵冊。西庵先生頭頂的稀疏也說明他至少到了聽天命的年紀。郵票大小有別,集郵冊也不會規矩地按照行列排布藏品。被攤開的那一頁上,不規則地散布著大大小小的圖案。不過顯而易見,那一頁有一片很不自然的空白。
現在的問題並不在這套珍版上。於是我繼續向西庵先生詢問:「那麼,西庵先生,能不能請您梳理一下,知道您持有這套古墳壁畫郵票,並且知道它價值的人有哪些呢?」
日本之歌系列種類繁多,如果從常規的集郵手段——大量購入剪片,也就是收購從使用后的信封剪下的郵票來收集無疑會使需要的基數大為上升。而且,使用過的郵票都是蓋了不同郵戳的,統一蓋了一種戳的郵票,入手之難也可想而知。
「唉!」東首白襯衫的人一拳打在茶桌上,就是這一拳帶來了騷動的開始。
「讓我重新介紹一下吧。」喜連川先生道。「這位是住在土浦的集郵家,菅谷西庵先生。」
兩個人都點了點頭。菅谷先生道:「有,比如全套的日本之歌。」他將郵冊翻到了這一冊的末尾,指著一套郵票道。「我一年前花了大價錢收到了這套郵票,這是蓋著中央郵局的蓋銷票珍版。當時和我同行負責鑒定的也是喜連川先生。另外,不必喊我姓氏,我更樂意別人用西庵稱呼我。」
正當我準備低下頭再啜飲一口茶水時,發覺西庵先生憤恨的目光已經看向了我。
眼下,西庵先生怒火正盛,我雖然認識喜連川先生,但也絕不是與他招呼的時候。從他發怒的言辭就可以聽得出來:
「她是我從師的嘉茂家的淵子。在思維方面能力過人。」
從喜連川先生和西庵先生對這三位藏友的評價和態度來看,似乎他們m.hetubook.com.com最不認同的便是翼川女士了。然而,我卻並未對此表示完全的認同:如果翼川女士以一個高利貸者的眼光盯上了西庵先生的藏品,顯然,她應該取走價值更高的珍品才是。比如那一套日本之歌系列,它就在這一本郵冊的末尾,直接用剪刀剪下這一版取走,花費的時間並不比翻到古墳壁畫的那一頁,然後挑出這一套取走要多。
「那你指的是什麼?」
「哼。小年輕怎麼懂得郵票的寶貴。」西庵先生將頭轉了回去,重新面對著西首的人說道:「喜連川先生,您是茨城鑒定師里的大行家了,警察不懂得我那幾張寶貝的珍貴,這件事我沒法拜託他們,所以只好請您幫忙了。」
「西庵先生,不至於會這樣吧……」
所以,我儘管應承了喜連川先生的要求,但並沒有即刻給出我的判斷。這三位藏友和西庵先生都不住在霞浦,我也只能向這兩人請求了這一系列前因後果所牽涉到的人們的聯繫方式,轉而返回了家中。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度過了一段鑽研於家藏書籍和向嘉茂家有關聯的人們的請教。並且我得知了一條情報:本鄉先生正要來霞浦進行一次郵票的互通有無。
「這就夠了,喜連川先生。霞浦的鑒定場上出現這種郵票,我想肯定會是個不小的新聞。這種郵票霞浦有幾套,我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喜連川先生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搖了搖頭,旁邊的西庵先生也低頭不語。察言觀色便能推知,這位翼川女士從事的是不甚被道德家們所認同的高利貸行業。
這套郵票之所以會滿足這些要求,除了因為投機郵商的炒作而使得原印版價格飆升外,還有後來郵政省極大數量地加印而導致的加印版泛濫。事件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十余年,但由於數量的巨大,加印版的價格始終在較廉宜的區間起伏。這就是西庵先生沒有選擇警察,而和*圖*書轉向喜連川先生求助的原因:普通人無法分辨珍貴的原印版和普通的加印版的區別,只有鑒定師能辦到;而鑒定師看到珍貴的原印版,定然會將它的出現當做一件大事。
西庵先生撓了撓他稀疏的頭髮,道:「這套原印版郵票是我數年之前,在生意場上一個偶然的機遇得來的,當時我還剛從一線退下來,集郵的意思還不是很明顯,只是當做繼承同樣是集郵愛好者的媽媽的事業罷了。後來我真正喜歡上了集郵,便將它系統地加入了集郵冊。這麼多年來,我的幾個兒女要麼獨自成家,要麼跟在我身後做零件的生意,可以確認他們都沒有對郵票的興趣。其他疏遠些的親戚,更是對這套郵票的價值和我持有這套郵票一無所知。我數了數,只有和我互通有無的三個藏友——其中的某一個我不想再這麼稱呼他了——同時具備你說的條件了。」
滋賀縣是古代的近江國,近江國的中心——琵琶湖的北端,竹生島便坐落在那裡。近江也是飛鳥時代一個重要的政治中心,可資考古的遺迹數不勝數。至於他現在搬到笠間町的原因,據喜連川先生說,是晚年對常陸國風土記產生了研究興趣。常陸國,大抵便是我們茨城縣,這對於考古學者來說,換一片戰場也是情理之中。
「西庵先生!」西首的人慌忙高聲引起他的注意。然後,他起來向周圍躬身致歉。
根據喜連川先生的講述,菅谷先生是上世紀土浦知名的實業家,在經營工業零件領域賺下了殷實的家底。老來功成身退之後,他將興趣和投入轉向了集郵。他家貲豐厚,藏品亦豐,不過也恰巧是這樣一個沒有多少人對郵票見財起意的現代社會,才使他得以安然在家中儲藏了如斯數量的珍品。
「怎麼不至於?這種郵票到了不識貨的人手裡,難道能賣上一千元嗎?」
「那又有什麼好見識的,能對我找回郵票有用?」
隨著喜連hetubook•com.com川先生的招呼,我搬到了那一個隔間里坐下。已換上一臉頹喪表情的西庵先生木訥地看著我和喜連川先生,等待著發自我們之中的話語。
「小毛孩會來打聽這個?」西庵先生不耐煩地問。
「我們還是來說最關鍵的問題吧。」喜連川先生總結道。「以淵子的聰明,也該想到我的第二個問題了吧。那麼,能不能為我和西庵先生動用一些淵子的智慧呢?」
一個茶屋的常客,往往會有個自己習慣的席位,以及習慣的點單。比如我每每造訪茶屋「漣」,習慣選擇的都是一樓里側的一個牆角,一方面是儘可能減少眼前出現過路人對我的打擾,另一方面則是為觀察整個茶屋提供視角。不過,茶屋終究講究先到先選,一旦這個位置被先客佔住,我也毫無理據去搶回這個位置。
我走到與他們相對的一個隔間坐下,千鳥同學向我端上了適合驅散暑氣的冰茶。突然間,茶杯里的液面出現了劇烈的震動,全茶屋的人也被我對面的那兩個人吸引了注意力。
「像這種東張西望的小毛孩,滿腦子只知道流行,一個社會裡儘是這樣的人,我的郵票要是落到這種人手裡,恐怕早就當成幾百元一張的大街貨賣出去了吧!」
「那麼,問題就簡單了。」喜連川先生拍了拍手,看向了我。「淵子小姐,很抱歉打擾到你。不過,出於一些考慮,我想向你問兩個問題,還希望你能答應。」
「這三位藏友各是怎樣的人物呢?」
瞪大眼睛的西庵先生早已沒有先前的盛氣凌人,取而代之的是宛如鬼魂上身般的不安和疑忌。顯然,他絕沒有預料到這位他眼中少不更事的女孩子會一語中的。
「價格那方面是沒錯,不過我不是指這個……」
「第三位是住在笠間的竹生先生,淵子你從名字便能猜測,他是來自滋賀的考古學家。在考古領域小有名氣,也靠著名氣賺取了不小的家底。」
「哈?她怎和圖書麼了?」
「單憑現有的信息,頂多也只能從『犯人單挑了古墳壁畫郵票原印版下手』這一點,推出『犯人是知曉這套郵票底細的人』這一節吧。菅谷先生的藏品里,有沒有比這套郵票還要珍貴的呢?」
顯然,喜連川先生想藉助我的思維能力為西庵先生找回丟失的郵票,所以在我們雙方偶遇卻無法招呼時,安排這樣一個節目將我介紹出來。更可以想到的是,喜連川先生知道我的斤兩,作為嘉茂家的女兒,對文化產品之一的郵票應當有一定的了解,這種郵票在這個應當的了解範圍之內,又不至於偏門到非得專業鑒定師才能掌握。
「有沒有用總得看過再說吧。西庵先生,您可以確認,之前您和淵子並不認識,也從沒有將您的集郵冊里的絲毫信息透露給她吧?」
「她……嗯,西庵先生,你要不要見識一下她的本事?」
「怎麼,喜連川先生,你認識這女孩子?」
那麼,從之前談話的信息中可以提煉到的信息是:這是一種價值遠不在幾千元的量級,霞浦沒有幾套的稀罕郵票;如果送去鑒定,會讓鑒定師驚訝並能成為行業內的新聞;但如果到了不知情的人手裡,又只會當做幾百元的普通郵票藏品處理……
「非常抱歉。」對於收藏家而言,藏品的丟失定然會使他怒上心頭。而對這種狀態的人,多餘的解釋都是無益的。
「這個問題讓我來回答吧。」喜連川先生接過了話頭。「西庵先生和這三位之間僅僅是藏友的關係,恐怕在知根知底方面,並不如我這個鑒定師吧。鑒定師的業務來自形形色|色的委託人們,我的情報源或許也比西庵先生豐富一些。」
一陣驅散暑氣的涼風將我吸進了茶屋的門裡。但我沿著習慣的路線邁出第一步時,卻發現那個位置上早已坐上了兩個便服的男性。他們所佔用的單間布置,我在往日早已熟知,因此能夠一眼辨認出他們帶入單間里的東西:東首穿白短袖襯hetubook•com•com衫和土黃色馬褲的人攜帶了一個提包,還有一冊攤在茶桌上,望過去有星星點點的方形圖案的畫冊;西首一身青灰色段平的人則帶著一個黑色的紙購物袋。
這一日,炎夏正盛。我方才為我的一位好奇心極盛的友人解開某些謎題,正在回家路上時,眼前忽地便出現了茶屋「漣」的標誌性茶幡。這座茶屋雖然有設在店外,供人露天品茶的桌椅,但這個溫度下,茶客們顯然更願意集中在開了空調的室內,尤其是出風口。透過茶屋的玻璃窗,我能夠確認這一點。而正在為客人端茶的千鳥同學,則透過窗向我招了招手。
「西庵先生丟失的,應該是郵政省1973年3月發行的高松冢古墳壁畫郵票的原印版吧。那套郵票是國內最後一次針對新票種進行炒作,所以原印版價格非常的高。」我一邊慢條斯理地品嘗著冰茶,一邊悠然說道。
「我是說,那個女孩子。」
喜連川先生在師承上是我的長輩,之前又領過他的一次人情,我自然無法拒絕。不出所料,第一個問題便是這樣:「這位西庵先生丟失的郵票是什麼呢?」
西庵先生點頭認同后,喜連川先生開始了敘述。「第一位藏友是住在鹿島的本鄉先生,他也是郵政行業工作出身,利用從這裏積累下來的人脈展開收集;第二位是住在八鄉的翼川女士,她是一位……額,金融活動家,靠一些資本活動積累了集郵所需要的資金。」
「我能答應西庵先生的,也只能是在同行間為您查訪查訪,看看有沒有人新拿了這樣的寶貝找我們鑒定師品鑒。畢竟是那種郵票嘛。」
聽起來,西庵先生遺失的是一套相當稀有的郵票。以至於現在他憤恨不平,請求現在坐在他對面的喜連川先生——霞浦知名的鑒定師喜連川弘為他留心。喜連川弘先生正出自嘉茂門下,鑒定的學問便傳承於我的祖父。他與我曾在數年前,為我小學同學二宮山綾見家的一本文稿而有了一段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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