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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浦高中推理紀事·漣

作者:名和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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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人生萬事,塞翁之馬 第九章 大山鳴動鼠一隻

第二卷 人生萬事,塞翁之馬

第九章 大山鳴動鼠一隻

我需要從壁櫥牽出一套枕頭和被褥,將自己房間里的地面清理一番,然後去洗手間,為她準備一人份的洗漱用具。接著是要額外買一些菜,再拿出做飯時需要額外準備的餐具……
「各務野先生啊……他是那種一味埋頭耕耘的人,工作踏實是不假,但是,怎麼說呢……換作是投機取巧的場合,他就有些應付不來。說老實話,我並不覺得稅務機關,尤其是直接與各個大額納稅人聯絡納稅事宜的,不是什麼適合他的工作崗位。」
「下野先生當時為什麼這樣下斷言呢?畢竟也有事業心重,以至於錯過適婚年齡,最終放棄了擇偶的例子吧。」
「那麼,衣櫃的容量大概是多少人衣物的分量?」
「啊……這個我沒有太明顯的印象,不過我可以肯定,每個房間起碼都有一個。」
「我不覺得是燈下黑。下野先生,衣帽架要麼是放在進出門玄關的附近,要麼放在卧室衣櫃和壁櫥的附近,沒錯吧?」
「也許是燈下黑吧。」
「雖然下野先生有這樣的擔憂,但各務野先生秉著這個性格,在稅務一道上也幹了快二十年,終究沒有因為偷漏稅擔過責任,這麼一看,也是事實證明了他最終還是勝任了這份工作吧?」
「下野先生,我覺得,最重要的證據應該出自這裏……那位納稅人家裡,設置了幾個垃圾桶?」
「具體的陳設一一細問就太費時間了。下野先生,我詢問一些直接作為關鍵的地方,您能夠給出回答嗎?」
「『這張報單上的納稅人,從登記的情況看,大概快要有三十歲了吧?』
我沒有正面回應下野先生,然而我的心裏的確便是認為,下野先生的判斷不過是歪打正著。從事實可以知道,這位納稅人的確隱瞞了一個家庭成員的存在,但他所暴露的痕迹著實不能作為判斷家裡有其他人的證據。
雖然我認為下野先生「不經過扶持難以走到今日」的觀https://m.hetubook•com.com點是正確的,但我卻對他通過毛衣推斷出房間里有小孩的觀點不甚認同。按照他的說法,當時,那個房子里住著接待各務野先生的偷稅人、一個準備了小毛衣的小孩,但還需要有一個當時帶著那個小孩子躲起來或外出的大人,也就是說,如果房子里住著小孩,那至少需要三個人。然而之後的戶籍普查資料顯示,常住在那間房子里的只有兩個人。所以,下野先生的判斷也未必是正確的。
「當然可以。」
「也是一人份的。」
「鞋櫃並沒有打開,看不到裏面的內容。」
「接下來,衣帽架上掛著毛衣,說明當時是需要穿著厚衣服的寒冷季節。這樣的天氣里,床上不可能不準備被褥。然而,這個房間只有一張單人床,卻有兩個人居住,說明另一個人之前定然是使用鋪在地上的被褥。要藏起一套枕頭和被褥,便只有打開壁櫥放在那裡。然而,壁櫥既然都打開了,衣帽架就在附近,搬運笨重的被褥時不可能不將它暫時移開。既然已經對它有了動作,為什麼不將其他遭到懷疑的東西一併都藏進去呢?」
「是的。」
「外觀的照片各務野先生沒有拍,不過我聽各務野先生抱怨過他們家門口的處境:那裡是舊公寓,樓道都設計得很窄,所有人的垃圾包都堆在樓道里,弄得上下樓很麻煩。集中處理日是四天前,他去的時候已經有些舉步維艱……」
「他在那時,還是一名普通的幹事,還不是能夠為一樁具體的徵稅業務負責的階級。他將一摞納稅報單交給我,我的工作則是確認其中的每一個納稅對象是否都完整、足額地繳納了所有應繳的稅款。在其中一張報單上,我產生了一絲疑問。
「這……嘉茂小姐,難道我只是歪打正著?」
「哦?下野先生是從居家的陳設里,判斷出家中還有其他人生活的和*圖*書痕迹嗎?」
「一張單人床,床上是兩個墊在一起的枕頭。」
「為什麼這麼說呢?」
「稍大於一人,但絕不至於容下兩人的分量。」
「這還真是完全地在偽造一個人生活的跡象啊。然而下野先生,我們已經知道這個房子里的常住人口不止一人。現在來看,他這麼做只能是在刻意偽裝出一個人生活的痕迹。但我現在有一處懷疑:他連碗筷、枕頭這種常人未必留意的小細節都能注意到遮掩,但是,衣帽架這種走進卧室就能看見的大件物品,為什麼反而會露出紕漏呢?」
「『這麼大的年紀,還沒有結婚嗎?我看他的應納稅額計算裏面,個人所得一欄僅有他的工資收入作為計算的額度,這不太現實吧。』我當時這麼說,自然是由於十多年前的背景:那時,雖然婚姻觀念有所改變,但不至於拖到三十多歲還未成婚。並且那時,全職主婦依然還很少見,所以我懷疑,這個人隱瞞了其配偶的工資收入。」
「那麼,首先是放在門口玄關附近的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是在家的這個人去給各務野先生開門,就能看到衣帽架上不合時宜的物品。而且,鞋櫃也在附近,他完全可以順手摘下毛衣藏進鞋櫃,畢竟各務野先生也沒有去檢查那裡。
「鞋櫃里的鞋子擁有幾種式樣?」
「是的。我找到的嫌疑是衣帽架,那裡掛著幾件明顯不屬於他的毛衣——色彩鮮艷,並且尺寸很小,明顯是給兒童穿用的。所以我覺得,這個家中明顯還住著兒童。而根據毛衣的尺寸來看,兒童還只有四五歲,顯然不能一個人出門;而這個兒童現在又不在家,我覺得我確信,這個人隱瞞了家中的人口。」
「那麼,門外等待集中處理日丟棄的大垃圾包有幾個?」
「下野先生,各務野先生既然能被他的部長選為單獨陪同出行的隨從,加上他現在一個人便負責了一大片地域。和圖書我覺得他的業務能力並沒有您說的那樣不堪吧。」
「大戶的納稅人,相應的納稅額定然小不了。在一次性被政府抽走那樣一筆大錢的時候,換作誰都是不情願的吧?所以,定然有那麼一些人會打著偷稅逃稅的小算盤。儘管平均到他負責的那片地域里,人數不至於太多,但他既然是那種一味埋頭的性子,難免在打算盤上心眼不如別人,屆時稀里糊塗地被人鑽了空子,到頭來還得牽連上他負責任。」
「還有廚房的碗筷呢?」
「床是單人床還是雙人床?還有上面枕頭的擺放呢?」
「那或許便是掩人耳目之計。」我仰天長嘆道。「就算稅務部門查到了這戶人家的常住人口有兩人,但是,在那一批兒童毛衣的影響下,他們僅僅會認為這是一個單親家庭。誰又能把它和一對成年人聯繫到一起呢?」
「我將我的分析指證給各務野先生,他表示了同意,於是向當時負責的上司做了報告。後來藉著一次機會,稅務部門看到了當時人口部門的普查資料,確認了這一戶的確有兩個人居住在內,證實了各務野先生對這一家存在偷稅的懷疑,所以他才得以平安度過這一關。嘉茂小姐,我也是業餘的推理愛好者,你幫我想出了一則推理創意,足以證明你的思維能力遠在我之上。但你說說看,連我這樣的人都看出了各務野先生工作中的紕漏,若是他沒有身邊那些智慧的女性幫助他,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嗎?」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如果是一個獨身的男子,四天絕不會產生如此多的生活垃圾。如果是丟棄的大件廢物太多,那麼一個獨身男子又是如何要處理這麼多大件廢物呢?所以我認為,這些陡然增加的垃圾,是一種隱藏手段——他在之前已經收到了各務野先生即將上門的聯絡,生怕自己偷稅的一些手段被發現,而使用的偷梁換柱之計——那些大件的被褥等等,很可能就放hetubook.com.com在門外不透明的大垃圾袋裡。如果藏在壁櫥、鞋櫃里,都有萬一被各務野先生要求檢查的風險。而放在門外的垃圾袋中,就可以避開人的常識而藏起這一人份的生活用品。」
「『是啊,按登記出生年月算,這會兒應該是二十八歲的樣子。』
「也許我形容的是過分了點,不過我說的真是不假。嘉茂小姐,你不是還問了我和他之間的因緣嗎?我正好就再說一件事情,那是我剛出道成為正式律師時,正好第一宗業務便是為各務野先生提供的稅務報單做法律審核。在工作間隙的交談中,我了解到了他身上正經歷著這麼一樁事情:
我聯想著我一個人生活在自己家的二層住宅里的情景。如果是我一個人居住,父母的生活設施都除外的話,如果奈惠來到我家留宿,又會帶來怎樣的變化呢?
「那麼,下野先生當時是怎樣處置的呢?」
「記得啊。當時是彩色相機剛剛普及到辦事單位的年代,以前存證的都是黑白相機,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見到彩色的相片物證,所以印象恰好很清晰。那是一棟上了年紀的公寓樓,推開木門,裏面是一室一廳的構造,除了客廳和卧室外,還有一個兼作廚衛的房間。各務野先生對這三間房,每一間都站在兩個對角拍了兩張照片,裏面的陳設完全可以一覽無餘。」
「那麼,那些掛在衣帽架上的兒童毛衣到底是怎麼回事?」
「下野先生,您還記得當時看到的,各務野先生拍下來的房間內的陳設嗎?」
各務野先生的母親和女兒都是推究事理的行家裡手。但各務野先生自己又是如何呢?我試著向他打聽過他的政績,但他翻來覆去的不過是官員的那一套陳詞濫調,令人聽不出真正的實績所在。說也難怪,他約莫四十上下的年紀,仍然只是末流城市一個政府部門的分部的業務員,僅有一個虛掛的「課長」名號,自然算不上是什麼「業務精英hetubook.com•com」。
自然界有一些昆蟲,通過振動翅膀的摩擦發出巨大的聲響,比如蟬、螽斯等等,人們往往聽到很大的聲音,結果在探源之後才發現來自一隻小蟲。我們也有類似的熟語——大山鳴動鼠一隻,換到唐土的說法便是「雷聲大雨點小」。不尊敬地講,各務野先生便好似這種雷聲大雨點小的蟬或螽斯,儘管談不上夸夸其談,但也絕無法從他的話語中找到絲毫尊敬於他的理據。
幾天來,我對各務野先生的家人都有了一些了解,但對於各務野先生卻依然所知甚少。鑒於他自己諱言短處的心性,我又一次找到了下野先生,借問他與各務野先生的因緣,並徵詢他對這位委託人之一的看法。
我在心中嘿然稱是。以各務野先生率直而不知機關的性格,他的聯絡範圍內若是真有什麼人打起了偷稅漏稅的算盤,恐怕他真不能及時察覺。
「這樣的例子有是有,但我可不這麼想。當時,這個納稅人為了證明他的家中只有他一人,拿出了居住證和工作證以證明,並且將自家的物什讓各務野先生拍了照作為存證。坦率地講,十幾年前,那時證件錄入數字化還並不像現在這樣完備,不少黑證件依然有生存土壤,所以我對當時一個人拿出的證件並不如何相信。反倒是各務野先生在他家拍的幾張照片,讓我覺得有一些發現。」
「那是幸虧他周圍願意幫他的聰明人多啊,嘉茂小姐。」下野先生無奈地攤著手。「你也看出來了他母親是個厲害角色吧?在他進稅務局之初,他母親每天都會等他睡著后,偷偷去他房間為他檢查一遍他處理的文件。接著,他成家了從母親的祖宅搬了出去,一開始是他妻子,同樣是個精明人指點了她一陣,後面又有他女兒幫他盯出漏洞。儘管不可否認他將近二十年的工作的確使他的業務能力提升迅速,但如果沒有這些人的幫助,他能否像現在這樣待在這個位置,著實是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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