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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飛升

作者:重關暗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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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念天地草木多情 第72章 傳奇開篇

上卷 念天地草木多情

第72章 傳奇開篇

北邊靠近毒障林,凶獸更不講道理。
外門弟子從前在華微宗打工,最討厭的事,莫過於被執事強行安排某些臟活累活。
紀星:「他這樣為千渠,千渠人還不怎麼領情。」
有的貧瘠缺肥,有的干硬缺水,有的一年中大部分時間鬧黑沙暴和旱災,還有的溝壑縱橫,路都挖不出來。
但那時人們不懂,我也不懂。
「那新仙官到底啥意思?」
「後來一夜之間,樹死了一半。那年又趕上荒年,野草根都挖完了,人吃樹葉剝樹皮,樹就死得更快。荒年過完,又是大旱災,反正這些年折騰過來,整片林子都沒了。」
《與神王同行》的開篇。
而在千渠郡西邊的村落,生機最旺盛的夏天被徹底遺忘了。
今年不一樣,新仙官上任后,親自走遍千渠施仙法。新司農隨之推廣曲轅犁。
……
「宋師兄,這劉鴻山好像要訛咱們一筆啊,據說他即將突破元嬰,不好對付。這信寫得也九曲迴腸彎彎繞繞。」
紀辰和其他外門弟子第一次看到時,只當宋潛機將體內靈氣注入土地,震驚不已。
苦情之後互相打氣。
一想到此處,他強忍激動。
雖然西南邊旱災,種子仍然發芽了,綠瑩瑩的嫩苗一天天躥高,長勢喜人。
但那已是很多年後的事了。
「仙官徵人挖河道,從鄰郡引水」的消息一經傳開,立刻引起各地轟動:
很多年後,這段經歷出現在劉木匠的晚年回憶錄——
宋潛機放下鏟子,招來他任命的新司農:
村民們怯怯地跟在族長身後,一個個乾癟黑瘦,像一根根豎著的包穀桿。
大肆開荒,結果只會越開越荒。修復屏障、保護水土、蘊養靈氣比開荒更重要。
後半句他急得發毒誓,村民們氣氛一變,喜不自勝:
人群轟的一聲炸開鍋。
劉二連連點頭,同時在心中飛速計算,如果栽下的樹苗僥倖都能活,那這個村今年不用種地,單靠種樹都能填飽肚子、存下過年的餘糧。
讓他們修水渠?開什麼玩笑。給這一點點穀子和肉,哪個豪族大老爺願意干粗活。
對方四處講經佈道,他不以為然。重生種地后,許多他不認同或不明白的話,漸漸在腦海中清晰起來。
新官上任三把火。鄉上換個小吏,都要在村裡剝下一層皮和圖書,何況是最大的仙官。
由暗轉明的天光下,初生紅日躍上地平線,光芒卻像隔著一層輕紗,模糊而混沌。
真正有人耕種、能結出糧食的土地,本就少之又少。
「誰說要交新稅?土地百畝以上的地主,才交『田畝稅』。祭天更是胡扯,你們不信,可以去天城看,神廟鎖上了,誰都不許進去拜,祭天都沒地方祭。」
周小芸安慰道:「前面歷任仙官把百姓騙傻了,留下一堆爛攤子。咱們剛來,發發東西,讓人吃幾天飽飯,就能建立信任嗎?天上掉餡餅,總會懷疑是陷阱吧。」
然後那人站起來,招了招手,身邊人適時遞上鏟子,他便開始挖坑,像要種樹苗。
劉木匠轉頭望去,怔了怔。
他來到這裏,封鎖神廟,對子民們開口說第一句話:「不要供奉我,我不會滿足你們任何願望。」
丘大成:「宋師兄棋書雙絕,何等驚才絕艷的天才人物,尚且下地鋤田,我等所為,不足道哉。」
吃不飽、睡不好,天天挨打,實在苦不堪言。
原本這片樹林就為千渠郡防風當沙,是一道天然屏障。
「真是仙人本事啊!謝謝仙官,謝謝司農大人!」
這念頭一閃而逝。但就像想見「救世主」衛真鈺,他沒有非見不可的執念。
新仙官太仁慈了。
老人依然雙目混濁,也不驚恐,麻木地下拜:「是是,我老糊塗了,快該死了,司農大人饒我兒一回吧。」
新仙官四處施法,消耗一定很大。
宋潛機與不死泉越來越默契,但他還不能真正使用這等天地至寶。
「可以準備修渠了。」宋潛機說。
「新仙官上任第一天就鎖了,他是好人,發糧發雞,咋不念他點好?」
這裡有最長的大橋,最大的水庫,最多的風車,最先進的冶金術,最精確的灌溉法器,最安全的陣法,以及最完備的法度。
「我聽說從前那麼多稅,都要作廢了。是不是要交新稅?」
這一眼讓司禮壓力極大,無法呼吸,瞬間冒出冷汗:
你若從海外來,問四大洲的中心在哪裡,每個人都會告訴你,當然是千渠郡。
攙扶老人的中年漢子大驚:「爹,咋能說仙官的不是!」
宋潛機招來司禮:「貼出告示,仙官府招人挖河道、修水渠。管m•hetubook•com•com吃管住,每天再給兩斤穀子半斤豬肉。哦,你和司軍最近閑來無事,也可以去。之前神廟獻寶的那些人,似乎也無事做,正好都叫來吧。」
千渠,千乘之都,富饒美麗,繁華昌盛。遊子在夢中嚮往它,詩人為它寫詩,稱它為奇迹誕生之地。
「不是加蓋神廟、擴建仙官府,是挖水渠?」
紀星忽然闖進門:「不好了不好了!你們還坐著幹嘛?」
宋潛機又想起這句話,這是上一世一位老和尚告訴他的。
他喜歡創造生機,這種成就感與播種、收穫類似,令他滿意地微笑。
老族長指了指不遠處,納悶道:「那個年輕後生是誰?為啥那麼多人都圍著他?」
直到千渠風調雨順,田野皆綠,他成為萬千子民的精神信仰,他依然說:「不要供奉我,我不會滿足你們任何願望。」
如今宋潛機剛拿到隔壁洪福郡,劉仙官的親筆回信,約他在兩郡交接處會面。
「仙官是不是坐在天城的雲樓上,手指一點,就給咱們土地施法啦?」
西南邊旱災說來就來,從不講道理,不知道哪天開始,井裡就打不出水了。
紀辰眯眼望去,一棵棵枯樹的剪影凝固在濃霧中。
劉木匠猜測新仙官行事低調,每次等他即將離開,才會告知當地村民。
天似穹廬,黃土廣袤。
徐看山:「千渠從前是寶地,如今落敗至此。修士們找風水寶地算什麼本事?我們能自己造一個!讓千渠在我們手上重聚靈氣,恢復生機。」
他淡定地說沒事,孟河澤便胸有成竹:「好!誰怕誰,只管來吧。」
「鄉上有人說,新仙官餵飽我們,是為開壇祭天……」
「呸呸呸!」紀星氣道,「是來報名的人,將整條街堵死了,咱們只要一千,外面快有五千了!快跟我出去!」
而不是一位改天換地,開創新世界的神王。
已是初夏時節,瑤光湖千重垂柳如幕,華微城街道兩旁高槐如蓋,惱人的蟬鳴響徹全城。
「每天管飯,還有豬肉,哪有這麼好的事?」
「你傻了?神廟早都封死了。我信宋仙官!」
好景不長,匪夷所思的各種流言傳開,像一塊大石頭落下,打散歡樂氣氛。
宋潛機覺得很正常,種什麼都是種,快樂不打折!
司禮一怔。
https://m•hetubook•com.com徐看山一拍大腿:「那咱們努力干唄,把毒瘴林的獵隊都叫回來,修士力氣大,幹活快。」
「不敢不敢。」劉二木匠急忙把人扶起來。
十五歲的宋仙君,沉靜站在田地里,更像一個脾氣溫和的年輕人。
孟河澤翻來覆去讀信,略過長串客套虛話,沒看出對方半點妥協的口風,不由擔憂起來:
今年缺水,土地硬得幾乎犁不動,全村都著急上火。
「您要休息嗎?」劉木匠恭謹地問,「您已奔波半月。」
並不是每片土地都應該種糧。
高階妖獸領地意識強,它們在毒障林中心地帶劃下各自地盤,將低階妖獸趕到林子邊緣。
「創造生命,比毀滅生命更難。」
「你說神廟鎖了?」老族長忽然握住劉木匠的手,「再不用上供了?」
北邊有一支仙師們組成的獵隊,由仙官手下的弟子們輪流值班,徹底讓人與妖獸的食譜掉轉。
背地裡大家討論這件事,不免帶上苦情|色彩。
這裏模糊修士與凡人的界限,不斷創造奇迹、帶來整個世界的偉大變化。
「等我們走的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紫府中不死泉響應他心意,嗡然輕鳴,煥發七彩蘊光。
有人提議:「我們一起來,好讓宋師兄省一點。」
徐看山大驚:「華微宗派長老通緝我們?這麼快就打進千渠了?」
「要是修渠,能讓咱村以後不愁水,不給錢不給糧我也干。」
他悄悄取出的,只是飄出瓶口的靈霧。
靈霧滋養他經脈,最終順著他指尖,飛速浸透土壤。
「現在給村裡小孩講樹林,他們都不信。誰知道那年怎麼回事,有人說,是有一任仙官施法,壞了風水……」
他身旁站著十余位年輕人,都望著他,莫名像一群子女環繞父親。
新仙官反常的舉動,讓整個千渠像過年,村村戶戶歡欣慶幸。
不知可會再見那個雲遊的老和尚?
於是低階妖獸趁著夜色,竄出林子,吃人毀田。
宋潛機堅定拒絕:「我練的功法與眾不同,你們這樣做沒有效果,只是浪費靈氣。」
劉木匠鄭重道:「你們村裡的田地,仙官已經施了法,穀子明天早晨就能出芽!」
人們試圖從簡單文字的縫隙間,窺得宋潛機和那些熟悉名字,風流人物們的真面目。
宋潛https://m.hetubook.com.com機帶隊走遍千渠。
仍有許多人保持懷疑。從前征民夫修神廟,起先都允諾許多好處。到天城后,必日夜趕工,稍有懈怠,就要被工頭抽鞭子。
枝條光禿,枝幹萎縮,像遲暮的老人。
我只是千渠微不足道的建設者之一,也是這段歷史的見證者。
千渠三年不下雨,天城外的村戶大多依靠井水過活。
周小芸:「萬一招不來人,怎麼辦?總不能強迫人家打工吧!」
他與外門弟子打過交道后,便知道修士從前也是凡人,與人鬥法也會受傷,仙法並非無窮無盡,使用過度一樣會疲累。
「去下一個村。」宋潛機幹勁正足,揮手,「上船!」
宋潛機微笑:「沒事。」
一片枯木間,一道人影半跪在地,緩慢撫摸干硬土壤,神情認真。
「我走之後,請告訴大家,之前發下的樹苗可以栽了。秋收時會有人來驗收,每活一棵樹苗,獎勵二兩穀子。」
一切不靠求神拜佛,只靠自己雙手創造,才是真正的千渠精神。
村民們嚅囁著說不出具體理由,表情尷尬猶疑。
孟河澤、紀辰陪同宋潛機前去邊界交涉時,送雞隊四人負責這次招工登記。
……
丘大成道:「有手有腳,沒什麼不能幹的!」
「我小時候,這兒是全千渠最大的林子,從東到西,七八里地啊。東邊有榆樹,西邊有楊樹,綠油油看不到邊。小孩鑽進林子,根本瞧不見日頭,迷進去就出不來。
劉木匠道:「我親眼見過仙官施法,你們可以去隔壁村問,他們的豆子已經發芽了。我要說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紀星出府看情況,其他三人坐在房裡,愁眉不展。
已經識字且博學的劉二筆耕不錯,在書房徹夜不息的燭火下,用質樸通俗卻真誠的文字,寫下珍貴的回憶:
沒有蟬鳴鳥叫,死寂的曠野上大風呼嘯。陣陣沙土揚起又落下,打得人臉頰刺痛。
劉木匠一驚,沒想到他昏沉乾瘦,還能爆發出這麼大的力氣:
「是,仙官大人!」
為了防止被人跪拜,他沒有透露身份。
見宋潛機動手,紀辰也拿起鏟子挖坑:「這片枯林還能種什麼?種穀子還是種豆子?」
沉睡的土地彷彿被喚醒,生機從無到有。
「不種糧,只種樹和草。」宋潛機說。
有宋潛機「以身作則」m•hetubook•com•com,外門弟子們眾志成城,不管入村送雞,還是入林打獵,都彷彿在做一件改變世界的大事。
這本《與神王同行》一經問世,立刻被搶購一空,後來遠銷海外。
千渠的崛起並非一帆風順,它伴隨著血與火的抗爭,無數頂天立地的英雄人物,曾為它出生入死。
宋潛機每到一個處,先摸土地。
宋潛機看了他一眼,神色沒有不悅,只平靜道:
很多年後我才領悟宋仙官的真意:
他只覺宋潛機故意為難,另有深意,小心試探道:「何時動工?您不是正要出門嗎?」
他們有的跟劉木匠打過交道,見他還像從前一般,沒有官老爺架子,膽子便大起來:
人們翻過溝壑,去鄰村取水,運氣好,鄰村井裡有水,運氣不好,聽天由命。
算時間,他們的禮物和李太爺的信已經送到劉仙官手中。
如今千渠,畝產極低,五毒俱全。
說話的是一位乾瘦老人,右手拄著拐杖,被兒子攙著左臂,正站在新任司農劉二身前,緩慢又輕飄地嘆息:
但他沒有回答,只說:
他好像還在做木匠,語氣像詢問訂木具的客人有什麼需求:「張老族長,咱們這次來呢,主要是看看地,再看看大家有什麼需要的。
千渠地廣人稀,比一百座華微城還大。後者人口多達百萬,千渠只有區區十萬。
紀辰搖頭:「宋兄為千渠鞠躬盡瘁,我實在佩服。」
空氣乾燥,不知是霧是霾的東西漂浮在平原上。
被他一提,眾人頓時起了好奇心:「對啊,昨天就見他在村裡田上走,大半夜都不睡,一直晃悠。今天一早,他又在村外這枯林晃悠。」
「上次送來的糧食,能不能吃到今年秋收?雞鴨崽子養得活嗎?地里有沒有蟲災?至於以後怎麼辦,都要聽新仙官安排。現在大傢伙想說啥,就說啥。」
他即使換了新袍,戴上高冠,也很難把自己當司農老爺。
劉木匠見此情景,眼中情緒變得複雜,崇拜、尊敬、感激幾乎滿溢而出,隱約還有一絲自豪。
老族長再次握住劉木匠的手:「真的!」
妖獸體積大,北地村民頓頓有肉吃,吃不完的掛著風乾,留到過年,有些還能送給鄰村的親戚。
紀辰感嘆道:「這麼一大片地,可惜了。」
一切傳奇的開篇,要從宋仙君踏上這片貧瘠土地開始。
「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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