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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座山坡，旁邊幾株榆樹，掛著寥寥幾片枯黃樹葉，戳在石間泥土中。之所以停下，是因為他忽然想到，這榆樹可是個好事物。

尤其是在飢荒時，這算得上是活命樹，和吃了會死的觀音土不同，這榆樹皮磨成面，是切切真真可以吃的，若是非冬日，還有榆樹葉以及美味的榆錢能夠充饑。

「這場雪可真不賴。」

仙棲崖上，漸漸被雪蓋滿，一片潔白。

「好雪啊……」

竟略帶甜味，像是榆錢香氣。

外面陽光很好，照的雪地白光一片，但天空依然在飄雪，也不知道算不算晴朗。雪地上遍布腳印，兩瓣、三爪、四爪、五爪、梅花……證明有多種小動物光臨過此處。

外表略黑，但刮凈切成薄片后，裏面瘦肉紅亮，肥肉微黃而半透明，似乎隨時有油脂滴下，不斷散發著松柏香氣。鹽味恰到好處，非常下飯，尤其是方長所用礦鹽，質量與味道，要遠遠好於山村中所用粗鹽https://m.hetubook.com.com。

方長暗暗決定，回去后弄一些磨粉吃。

將積雪堆進那畝新開闢土地，方長手執掃帚，立在崖邊，望向山下人間。

倒是溪邊，有些冰凌茬，表明著天氣寒冷，浣花溪兩條支流，一路順著原本溪谷奔向山下，進入白溝河，一路從仙棲崖上經過，在崖邊形成瀑布，衝擊成水潭，而後不知流往何處。

……

倒是靈劍泉似乎帶著溫度湧出，未曾封凍，讓下游浣花溪兩條支流都繼續流淌。

雪后群山，路途十分不好走，但這對他毫無影響。

它適宜的烹飪方式很多，接下來，方長準備用方籠屜，在鼎上蒸一塊吃。

味道還行。

自從得了方長所贈棋盤后，因幾百年未曾見到娛樂物事，而將寂寞積攢滿格的雲中山山神，便沉迷了此道，隔三差五便邀約方長過去對弈。

「章山神，多日不見，可還好？」方長走上前來，笑道，www.hetubook.com.com而後他摘下背簍，掏出那塊臘肉遞過去，「自己所制，味道不錯，山神可以嘗一嘗。」

他伸手接過幾片，看著天光下，雪花那精美的六棱結構，感受著自然精巧，微微一笑。

……

簡單寒暄一番，二人也不客套，在棋盤兩旁坐定，各執黑白，開始對弈。山神用烤栗子、窖藏水果，還有方長所制茶葉招待。

方長漫步在山間。

方長點點頭，雙方來回交換了幾招，互相吃了幾枚棋子。

他一幅山間裝束，背著那個結實的粗藤背簍，裏面放著把青銅斧，背簍和脊背之間，還有柄青銅劍背著。方長手中拎著塊臘肉，這肉肥瘦相間，肥多瘦少，賣相極好，作為禮物亦是上品。

那鹿只是尋常野獸，但見那小鹿凍得有些哆嗦，方長還贈了半塊地薯與它，讓梅花鹿很是雀躍。

唰——唰——

山下州府今年收成不錯，對於周邊百姓來說，即將到來的年關，不會太m.hetubook.com.com難渡過，而且方長能夠感應到，明年也會是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回到茅草屋中，方長燒水沖茶，讀著書，邊飲邊欣賞外面雪景，悠閑度日。雪就這樣不緊不慢地下到了第三天，他也在屋裡閑適地待了兩天。

雪花紛紛揚揚，從雲中散下來，好似春日柳絮，又如斬碎絲綿，在群山之間飄飄蕩蕩，為山峰樹木、溝谷石灘逐個裹上銀妝。

慢悠悠走在林邊，方長腳步忽然一頓。

走進旁邊工棚，方長取了竹掃帚，不顧天上仍未徹底停歇的雪花，開始掃雪。

方長開始消耗自己為越冬準備的存貨。

方長笑道。

方長也不躲避，任由片片飛雪落在衣上頭上，融化成水。

見方長到來，對方笑意盈盈，從棋盤旁站起來拱手行禮：

他正用之前攢下的油脂，在石板上煎臘肉吃，旁邊擺著半簍冒著熱氣，剛剛在鼎中蒸過熟地薯，地薯作主食，臘肉做配菜。

滋啦——

從這方面來說，確和*圖*書實是「瑞雪豐年」。

……

「先生真是好手藝，看起來就棒，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

雲中山分外妖嬈。

「當然還好，最近香火很旺。」山神笑著說道，他確實有些紅光滿面，證明最近這座山神小廟，端的是香火豐盈，那不僅是旁邊村民們，還陸續增加了很多過路行人。接過臘肉，山神誇讚道：

地面被剝開新白裳，露出原本顏色。

一路行過來，雪面甚至沒有多少痕迹。若有江湖人看見，定會瞳孔大張，驚呼「踏雪無痕！」然而山中只有鳥獸，它們在雪地里很是活躍，尋找著食物，艱難貯存脂肪。

自製的臘肉，似乎比當初解決水源問題時，在山腳下林溪村所得那塊，更為美味。

想必如今這隱而將發的大劫，不會是自然災害。

這次的邀請，乃是山神章淳寫在竹片上，由一隻梅花鹿所銜，送至仙棲崖。

那山神繼續說道：「夜晚天空異象變化愈來愈多，不知先生對此怎麼看？」

火塘上方和-圖-書臘肉很多，估計可以吃到來年春天。

興之所至，他乾脆將手中臘肉扔進身後背簍，上前掀開乾枯部分，揪下來兩旁嫩榆樹皮，放進嘴裏咀嚼。

但是兩世為人，方長都沒有嘗過此物。

方長能知道，山下人間農閑，已經開始採辦年貨酒食置辦新衣，互相走親訪友，倒是仙棲崖上，雖然被雪花變了個顏色，依然如以往一樣安靜、寧和。

「小神見過方先生。」

經常和方長對弈，一來二去兩人已經混的熟悉了，於是在方長堅持下，山神連稱呼都從「方上仙」改為了「方先生。」

當他趕到山神廟時，山神章淳已然在那裡等候。

山間人跡罕至，但方長還是有位相熟者，能夠交流。

早飯後，推門看了看太陽，方長表情很有興緻。

「確實。」山神章淳在棋盤上落下一子，抬頭看了看周圍銀色山峰，對方長說道：「雲中山好幾年未見如此大雪了，今年雪厚，想必明年山間草木會更為茂盛。」

已進臘月，大地喜氣漸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