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年少無敵
第一回 寶玉匣中藏 年少未輕狂
站在一旁的瘦子上前說道:「師妹還是莫要去了,今天日頭很辣,況且我們此去,時辰擅早,那二位女俠還不一定什麼時候來呢?萬一要是到了午時方至,小師妹可要被曬苦了。我看師妹還是留在家中,稍待一會兒見也是一樣。」
卻說眾人行至大路中央,因曝晒了半日又急急著上馬,本已有些頭暈眼花,看著來人還有很遠,都想往前多走幾步再踞足等在路上,沒趁想剛才只是一個綠點子,不過轉瞬之間人馬就已行至眾人的面前了。
此時的他,速度已和剛才上山時完全不同,只見他足下一沉就已落下山崖十余丈,手中一點,下墜的墊子就可放緩,當下他手足並用,所需做的功夫只是將下墜的勢頭稍放緩而已,不讓自己跌傷罷了。在晨光下就見少年身勢猶如一道黑線,直瀉下山去。
就這樣,少年人一路飄動,竟足有半個時辰,此類異人行徑如放在尋常老百姓眼裡,自然是驚世駭俗,讓人看了又驚又怕。而稍有點眼界的武林人士卻可看出這少年是在修鍊一門武藝,外間看來似是在操練輕功,內里實則是在修鍊一種獨門內功。如要做到少年這般只在空中緩緩飄動,需得將全身的勁道拿捏的分毫不差,體內陰陽二氣必得要調和的十分均勻,不能有半點失縱,倘若差錯了半點,身子勢必要從空中栽了下來,如要做到眼前這少年人一般的境界,不花個十年苦功夫,是絕辦不到的。
雲師兄恐他追問下去,當下笑道:「你哪裡是想請我吃早飯,想我幫你會帳倒是真的。定是你只顧貪吃,沒看見我從你身旁走過。再加上我也沒料到你今日會早起,兩下里一錯都沒看見對方怕是有的。不過你今日定是有事,不然的話老何的豆腐花再好吃,也請不動你的大架,令你早起啊?」
此時遠處隱隱傳來了一聲馬兒的嘶鳴聲,眾人早就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候多時,馬聲雖輕,但傳在眾人耳內卻是猶如打雷一般,當時俱都站起身來。往聲音來處望去。卻沒見著馬,稍過一會兒,才從遠處看到了一個小綠點,眾人聯想到來人名號是紫青雙劍,極有可能會著一身綠,是以心下拿定了八九分,紛紛上馬往來人處迎去。
雲師兄穿過假山前一個佔地不小的池塘,塘中游著錦鯉而且數目極多,看見有人經過,黑壓壓的向來人遊了過來。雲師兄不理這些,快速的沿著園中九曲水廊直往前行,出了園子又連過了兩進天井,往南到了一座門廳。
天就快要大亮了,少年人已準備下山,今日里他運行內力的時間過長,現在天色已然不早,時間緊迫,他要用最短的時間內將一身的汗臭收拾乾淨,以防被人看出他在晨間偷偷練武。隨走到山脊一側由泉水形成的小潭邊準備洗個澡。就在他脫下身上的外衣的時候,卻見內里用一條火紅的長巾纏在少年的身上。
相傳世人為了長生不死,屢屢有人慕道修仙。其間輕則荒廢學業功名,把那時光虛度,重則拋妻棄子,縱有高堂在上,也要尋得那所謂深山高人了道修玄,甚是荒唐。數千年來,真有那修成神仙者,從未償得見。但世人好高縱無人證,卻將這修仙一事愈傳愈神,說那修道之士吞罡吐氣可吸收日月精華,修行深厚者可腹藏劍丸,並可倚劍作遁日行千萬里,縱是四洲四海,也是朝發夕至,極是自在逍遙。
說完話,即起身往來路走去,隨後的二人也並他一路迴轉。眾人一聽,知道本指望今日能一飽眼福的機會已化成了泡影,個個如同頭上澆了冷水一般,沒了聲氣。三人中的瘦子走到園門口時,稍頓一下,折轉身子回頭對著眾弟子道:「今天除了吃飯拉屎,你們連這個校場都不許出,更別說偷跑到後花園。要是被我看見一個,小心我頭一個揭了你們的皮。」說完也急急地走了。眾人沒好氣的低聲道:「是,二師兄。」
少年人到得山下后,片刻不曾停留,就已飄身而上,此時的他丹田之下早沒內力,爬山已完全是在靠其自身的體力。他現下攀爬的是雞寶山最陡峭的北崖,一步一吸之間,都是寸草不生的花崗岩石。很多地方連插腳的地方都沒有,只能用手指摳動了向上。現在的他雖已筋疲力盡,但卻不曾有一點的閃失,一步一指也沒有落錯過,只為這一條路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過熟悉,每一日連夢中都得往返幾遭。
因屋中一干人等皆是年輕小夥子,不免有偷懶前一晚不曾洗澡就睡下的,方才眾人皆是躺在床上周身蓋著被子,還不覺顯。而此時眾人都已揭被而起,頓時聚積了一夜的體臭味都散了開來,整個屋子一下子汗臭味薰天,那雲師兄立在屋內漸覺不耐,皺了皺鼻子口中說道:「大夥都快些,都已是這般天了,仔細大師兄來了看到你們還未練功,有你們好受的,連我也受連累,我先在校場等你們,手腳都趕緊著點兒。」
待吃完趕上眾師兄的時候,已過了不少時間。此時已是辰時三刻了,太陽也漸漸的辣了起來,雖是初秋夜裡頗涼,但白天里出了太陽卻還是很熱,偏這鎮西三裡外,慢說是樹連草也不見一株,先前時間還早不太覺顯,待過了一個時辰之後,眾人都已感到口乾舌燥炎熱難耐,到的快近午時了,太陽已將升至中天,而早已被烤燒多時的大地也開始往上冒熱氣,眾人在荒野里,就如同餃子餡一樣被上下包著,早已是汗如雨下了。
只一落地上,少年人足下不停點地全還往鎮內奔去。此時的速度已和先前完全不能相比,好似駿馬奔騰,勢如流星,且他此時只依著直線奔走,遇有障礙必是從上跨過,或是從林中穿過,間中偶有遇上攔路大樹,必從高高的樹杈中躥過,猶如一隻俊鳥一般,迅速而又準確地在林中穿行。
那小師弟說道:「昨兒,我和楊世宏,鄭大鈞喝酒的時候聽他們說,咱們這次要參加今年的金光大會了,所以特來告訴雲師兄一聲。」「能參加金光大會是好事啊,不過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和*圖*書你巴巴的一早和我說這個。」
張入雲所乘的馬卻是門中舊養的老馬,只是用來應景的,所以只一會兒便落在了後頭,張入雲看看師兄等一個個跑在前頭,心想自已練了半夜粒米未下肚,如此等人,萬一來人半天不至,自己肚子可要受罪,乾脆在鎮門口下了馬,花十個錢,買了碗豆漿,並六個火燒,急匆匆的就著豆漿吃了一個火燒,將剩下的包了,上馬邊走邊吃。
李志遠之所以能夠在幾十年內將金燕門發展的如此迅速,最要緊的是因為投靠了洞庭萬柳山莊的緣故,這萬柳山莊勢力極大,家眷及庄眾加起來竟有數千之眾,整個洞庭湖被他佔了有大半個,僅東南一角還在白沙幫的控制之下。
少年人心裏清楚,自己全身勁力已是差不多要用盡了,現在的他只是在挨命而已。可另一方面,少年心裏卻又十分渴望這樣的煎熬,他所修鍊的內功有著極大的缺陷,而其自身的資質,又不是上上之選。是故平日里他總是拚命在外功的修行上下功夫,已期能夠彌補自己資質和內功心法上的不足。當年授他武藝之人就曾對他說過,自已所學已是不全,縱是悉數傳了給他,也只能是個半吊子,照此下去反而誤了他。所以才只傳了他下盤的功夫,已適應本來就不全的心法。
朝霞中只見少年人迎著山風,立在雞寶山最高的鳳首岩上,做著各種不同的古怪姿勢。一時單足立地,另一足做一個朝天蹬的姿勢,而身子卻像是折斷了一般往地上跌去;一時頭頂著地,雙手向天,身子卻前筆直的平放著,如此這般連做了十二個動作,雖只有十二個動作,卻足足做了有半個時辰,每個動作均做的極慢,而每一個動作卻又是人的身體所不能承受的。待的十二個動作做完后,天已漸明了。
其間又曾傳說各派修道之士曾多次大動干戈,至於原因嘛?說的好聽些是以應天劫,說的實在些,卻是眾門派為了爭奪生存空間而大打出手。畢竟天地間靈氣聚集之地,只有極有限的所在。是故時至今日,三大門派已是日漸凋零了。
當下二人迴轉身子來到了校場內,此時的校場已站滿了金燕門弟子,而他們個個卻都在興奮的吵鬧著,看來眾人也都已知道今日有貴客臨門。直至二人從外走來,方漸漸止了聲息,個個裝聲作勢的在場內操練。
萬柳山莊劉光武本人門派之見又極重,時日長了金燕門便與萬柳山莊聯了宗,金燕門有了這棵大樹撐著,做起事來自然順風順水。而李志遠心猶未足,還想尋求更大的靠山,長期以來一直相求劉光武與峨嵋遞話,希望能夠參加峨嵋派五年一次的金光大會,以確立自己金燕門在峨嵋中的地位。峨嵋雖然以今不如昔,但在雲貴川三省,仍有極大的勢力,如能打著峨嵋派的旗號,李志遠掌門就更可以放心大胆地做他的買賣了。
此刻爬山比不得方才陸地上騰挪,需得手足並用方能上行,在多數情況下還要以手代足,才能前進。好在他習練多年,已可勉強辦到,如遇上能著實力處,更可以鼓足力氣,單憑掌力向上騰起。雖其臂力絕不能與足下腳力相比,卻也可向上縱起六、七尺,而這六尺距離也就是他這一個月來才剛有的成果。在三個月之前,少年還只能勉強做到徒手騰空四尺而已。在當日他爬至第三年時,少年卻連一尺也辦不到。至於首次上的這座山,休說是手,運力到苦處便連牙都要用上。那一日爬至山頂的他,只知道吐只記得哭,大口大口的吐,大聲大聲的哭,而在此之前他卻以為自己已連哭的力氣也沒有了,人啊,真是不可思議!
四弟子張鳳書雖有意與兩位師兄相爭,無奈入門不久實力不夠,到得後來終被二人排擠到了柳林咀分舵去了。
雖然此時已是疲憊到了極點,但少年心頭卻忽地一陳狂喜,因為他察覺到,自己的內力在一絲絲的恢復,他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但確是在一絲絲恢復,在上一次登山出現這樣感覺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仔細留意之下卻又完全覺察不到了。
待的行至一座雙石獅鎮守的大宅前,他繼爾再往左一拐,行了約有百步,走到這所大宅的西南小門上,人影一閃,已是進了這所大宅之中。
卻說屋內眾人為了穿衣亂作一團,也有找不到褲子的,也有隻剩一隻鞋的,更有人急急忙忙下地,卻誤將他人的鞋子穿在腳上,雖是一雙卻是一順邊,吵鬧的不可開交。到得後來看見進屋的少年,紛紛笑著口稱「雲師兄」。
三弟子俞洛生,在一年前沅江運送貨物時,不幸被賊人殺死,時至今日也沒有兇手的消息。
而張入雲在一旁暗罵著朱凱舉霉嘴的同時卻深幸自己早上喝了一大碗豆漿和吃的那六個火燒,雖然日頭再辣他也不在乎,但這樣在大太陽下暴晒,卻也很耗體力,況趕時辰已過中午,如先前沒有吃東西的話,肚子還真的有點兒頂不住。到的後來眾人再也支撐不住,都躲到馬肚子下有陰涼處貓著了,張入雲看這樣下去不是個事,乾脆在自己馬兒肚下不露聲色的運起功了,果然運氣過後,身上舒服了好些,漸漸的連汗也止了。
但這次,他已經很清楚的知曉自己的內力是真的在恢復,雖然照這個速度下去,即使快到山頂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但他已證明,自己的六年來的努力終於得到了最大的回報,終於打通了最後一條足少陽膽經,完成了所有足三陽和足三陰貫通,這七年來,他日日夜夜,都夢想著這一天,時至一個月前坐功,真氣打通了足少陽膽經時,他都不敢相信自己,而在之後的外功體驗的時候,卻發現身體的經絡卻一點也沒有趕上真氣的流動。
小四子此時也走入人群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習練起來。這眾弟子都是正值年少氣盛之時,俱有爭強好勝之心,都想在人前顯露,是以雖然大夥練習之時不是多齊整,但個個卻都鉚足力氣拼著命的掄背砸拳,看上去倒是挺有氣勢。
李志遠在一旁已頗為不耐,此次金光大會是他苦心多年才換來的機會,來的紫青雙劍二位女俠,實是他這金燕門https://www.hetubook•com.com先如今最大的上賓,這個時候怎容他女兒為這些小兒女心思打攪,當下喝退了女兒。讓自己的四個徒弟趕緊上路。
而萬柳山莊主人劉光武的先人乃是峨嵋嫡傳弟子,現下自己雖然已不在峨嵋派中了,但一向被峨嵋視為自己門下的一支,兩年的一次峨嵋弟子文武開元也都有萬柳山莊門下前去參加。李志遠因自己也與峨嵋有淵源,是以平日里時常走動。
四人出了金燕門大門,門前已早已有人準備好了馬匹,只等眾人上馬出鎮。現下要先交待一下金燕門的一些情況,這金燕門門人雖不算多,但內里派系卻甚是複雜。
卻說這雲師兄正在嘆氣之際,方才花園門內又走來了三人,當先一個著一身紅色綢緞長衫,身量不高不矮,黑紫的臉,身材略嫌肥胖,后兩個,一個年約四旬著一席藍緞長衫,戴一頂方冠,瘦瘦高高的個,留著兩縷長長的小辮子一樣的長須,要是手中再多一樣水煙袋,活脫脫一個做買賣的掌柜,另一人卻長的儀錶不凡,身高八尺面如白玉,一身簇新的青衣短裝,身上還系了一條大紅的英雄巾,更顯的人物英俊。
又過了近半個時辰,少年人終來到了杜王鎮外雞寶山前,再有半里就可到得山腳下了,而他此時體力真氣卻已是油盡燈枯。可少年心裏卻實在很欣喜能體會到這樣的感覺,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是在真正磨鍊自己意志和體魄,只有渡過這一刻的苦難,才能真正換得修行上的結果。
那玉哥道:「這就怪了,我和二師兄有什麼心思?」李金鈴氣道:「別當我不知道,你們不讓我去,是怕有我在不方便你們向兩位美人討好。」說完話,一屋子都笑了起來。原來這李金鈴,早已和自己的五師兄有了情意,而李志遠也或明或暗地在眾人面前將自己的五弟子當作未來的女婿,雙方家長也時常來往,雖還未提親,但整個金燕門早已皆知,掌門未來的女婿必是五師兄無疑的了。此時的李金鈴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要去見江湖中有名的美人,當然放不下心,所以一力想去一旁監視自己的師兄,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心上人見異思遷。
李金鈴往門外看了看似是略有顧忌,但心下好似又不肯死心,說道:「現在天色還早,日頭也不見怎樣,我又不是紙做的人兒,怎會怕大太陽曬?再說,我聽傳聞這兩位女子長的貌若天仙,我就是要先看看傳聞是不是屬實嘛!」
少年人漸行漸近,銀色的月光已經照到他的臉上,雖算不得十分英俊人物,卻也是劍眉星目,稱的上是眉目清秀,刀削一樣的鼻樑更是顯出年輕人才有的英氣勃勃。只是少年此時臉上神情凝重,腳下的步子也是邁得極緩。當行至離鎮南門石坊下不遠處,少年卻是止住了其腳步,微作停頓后,即見他身體忽地前傾,左足微一點地,也未見他作勢運勁,整個身子卻已騰空躥起,向著石坊下逸然飄去。
這時從園外小角門又走進一人,也是一身短裝打扮的年青人,一溜煙地跑到雲師兄的跟前口中道:「雲師兄早。」那雲師兄看到年青人道:「小四子,這會子你怎麼跑到外面去了,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這早就起床?」
雲師兄當然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照他平日的性格是絕不會做巴結奉承的事的,所以就算他知道這些,也沒心思在同門面前露臉表現,所以口中雖應著,內里卻並沒放在心上,只催著小四子趕快練功,以應付師兄們日常的巡查。
雲師兄在一旁,看見眾人這般模樣,笑了笑說:「你們今兒個可要仔細了,連師傅都要治你們,看來今日的客人來頭一定不小,既然今天不讓你們出這個院子,練完功后就好生給我在房中歇息,就當放一天假好了。」說完也往門外走去,出門時回頭望了一眼,看見小四子正沖他古怪的笑著,雙手沖他微舉拳頭,雲師兄看在眼裡,知他是要自己好好表現的意思,搖了搖頭輕笑一聲往花園內走去。
洗畢,少年人快速將放在水中稍事洗滌的衣服擰乾,並用手將洗好的衣服抹了一遍,這一抹他卻用上了內家的真力,只見手到之處,衣服上的水如被倒下來一般,嘩啦啦落了一地,一遍抹完之後,衣服上已不剩多少水了。少年趕緊將衣服穿上,片該不也停留,便馬不停蹄的向山下奔去。
說完話就垂首讓在一旁。居中的老者正是金燕門掌門李志遠,看到自己的七弟子進來了,說道:「入雲也來了,正好人都已到齊,雷揚你帶了眾師弟,這就去鎮西三里處迎兩位峨嵋派的女俠吧,寧可我們早到些,也不可誤了人缺了禮數。入雲你也和你師兄們一起動身,有什麼不懂的事情,你在路上問你大師兄吧?你現在年紀也大了,日後也要做些門內的公事,今天就好好和師兄們學習,別在客人面前給我丟臉。」
五弟子苗人玉家境甚好,世代都是這杜王鎮的富商大賈,雖拜在李志遠門下,但其父母卻並沒真的想讓自己兒子涉入江湖,只是希望在金燕門中自己愛子能習些武藝強身,況且有金燕門的勢力,自家在當地的生意也會好做很多。而苗人玉雖沒有和二位師兄爭掌門的意思,但因他和李金鈴相好,總把自己當作金燕門的半個主人。日後李金鈴嫁入他苗家的時候,也想從中多撈些好處,他的心思雖是如此,但自己兩位師兄又那裡肯干,所以和二位師兄是貌合心不合。
那年輕人直待將真氣行的第三周天後,方才張開雙眼,此刻的他已是神完氣足,雙眼充神,只一開合即是目露精光,在月光下黑黑的眸子猶如一波寒潭秋水。此刻的他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勁道,無一處不是精力,已然做好最佳的準備。
入夜,月冷風清,已是初秋時節,雖談不上冷,卻也很有幾分涼意了。銀白色的月光把個整座小鎮打成了銀白色,猶如披上一層薄霜一般。一陣秋風掃過,打著漩子將地上的梧桐葉與泥沙一併捲起,呼嘯著而過,竟很有些寒風蕭瑟的意思。
這時在一旁的英俊少年道:「原來師妹是要看兩位女俠的相貌啊,這又值什麼,多早晚也和_圖_書是一會就能看得見的,何苦到鎮外吹風受累呢?」李金鈴道:「我就是要去看嘛,玉哥你別和二師兄說一樣道理,打量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呢?」
就這樣又是一個時辰過去已是近未時了,眾人早已將這紫青雙劍兩人的祖先問候了無數次了。而這午後的太陽可是非同小可,眾人除張入雲外都是嬌養慣了的,雖然都練有武藝還能支撐,但也已有點頭暈目眩了。
已是近四更天了,整個鎮子里除了偶有更夫出沒外,本應無人的大街上,此刻卻有一條人影在路中央緩緩而行。只見那人一身的短衣勁裝打扮,雖是在昏暗的夜色下看不清來人的相貌,也依舊能從其身形辨別出來人是個年青人,且行動間身手甚是矯捷,雖隻身勢前探緩緩而行,但一動一靜均具氣勢極有法度。
李金玲一聽,氣道:「我就是要去嘛,爹你就答應我嘛,再怎麼說我也算是江湖中人,有什麼不好拋頭露面的,再說了今天來的兩位不也是女兒身?」說完,站在父親面前,臉上大有不服氣的樣子。
小四子聽了也笑道:「哈哈,知我者師兄也。」說著話四下里看了看,繼而對著雲師兄說道:「不瞞師兄說,我今兒早起是有事,而且是為著見師兄早起的。」雲師兄聽了,奇怪道:「哦?這是怎麼回事,你有什麼事要起大早見我?」
而此刻這少年人,外頭的樣子看上去雖十分雅緻,猶如一朵閑雲在月下浮動,可內里早已是汗濕重巾,胸腹之間的真氣亂作一團,直是隨時都得要炸了開來一般,但他此去的路程,卻才只剛剛過了一半而已。
原來這二人所在的門派,是江湖上人稱金燕門的小門派,勢力很小,僅能做些杜王鎮于沅江的碼頭至洞庭湖柳家咀的小買賣。但據聞,這金燕門的開山祖師卻曾是一位峨嵋門下弟子。金燕門雖小,卻已傳了有近二百年,此時掌門人名叫李志遠,本來金燕門人丁極是單薄,傳到李志遠這一代時,門下竟只有他一個弟子,自然而然的,這掌門的位置也就留給了他。
但也正因為李志遠一味擴大自己的門派,也為日後留下了隱患,門人雖不多卻有多股勢力,而這雲師兄和小四子是其中的中立派,雖然誰也不得罪,但同時也受到各方的排擠。平日里有時多少要受些閑氣。
眾人沒想到來人速度這等的快,待查覺到時已是不及,眼看就要撞上了。卻見來的馬兒前足忽地立駐在地上,硬生生地停了下來,只在地上滑了兩尺而已,而來人的馬停了下來,黃雷揚等人的馬匹卻沒反應過來,具都受了驚,前足離地,高高地在空中蹬著並不住的嘶鳴,黃雷揚人等因出其不意,再加上曬了半日,心智有些不清,未反應過來,眼看著就要被掀下馬來了。
待的後來,林中樹木越來越密,少年心下好似不耐,乾脆足下一用勁,衝天飛起,直上林中的樹冠,將這片茂密樹林的樹冠當做大路通途,在樹上奔走。只這樣過了不過一刻鐘,就已經趕到了杜王鎮。而此時因為他這一路上的奔騰,已將他本就不怎麼濕的衣裳完全吹乾了。
數十年來峨嵋為了能恢復昔日的地位,也在苦心栽培門下弟子,而近幾年來,猶以紫青雙劍名聲最為卓著。此次前來送請貼的正是此二人,金燕門下雖然明知道是沾了萬柳山莊的光,但就算如此也足以在江湖人面前聊以自|慰了。
待身前一片浮葉落地,就見他深吸得一口氣,足下運力一點,直向著南門外效野飄去。此時他飄動的身形與先前石門坊下縱躍時一模一樣,依舊一般的行動極慢,照這樣下去,估計就是再過一個時辰也不見得能行得多遠。何況像他這樣施展輕功,需耗費極大的體力與內力,時間稍長,勢必不能持久,如此奇怪的舉止著實讓外人琢磨不透。
而各派門人又都稱因已應得四九天劫,大魔障業已渡過,為恐日後有人習得劍術為禍天下,所以從此只傳技擊武藝,上乘心法及劍術再不相傳。傳來這樣的消息,實在是天下修仙之士的噩耗,眾人心灰意冷,自此後已是鮮于有人投入門下以償那成仙的心愿了。
少年人看在眼裡,不由的搖頭莞爾一笑。當下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想把這群人喚醒,但過了半天也不見有人起床。仍是鼾聲震天,少年人口中輕罵了一聲,隨清了清嗓子,口中喝道:「起床了,起床了,一群懶鬼,睡到太陽照屁股了還在這裏挺屍。」說話間的時候手腳不停,行至眾人中間,隨手扭著床鋪上眾人的耳朵。頓時房中一片大亂,蹬腿聲,打哈欠聲,叫罵聲不絕於耳,更有甚者,還有被人從床上一腳踹下來的呼痛聲。
終於爬到風首岩了,再有一步之遙即可登至山頂,少年忽然做了一個大胆的決定,足下在山體平滑如鏡的岩石上一點,用盡全身剛剛恢復的一點內力,他要看看自己成果到底如何,如果不能跨過這三尺之遙,他寧願自己摔死也不要再苛活在這世上了。
但這李志遠卻甚是會經營,不到三十年,把個本來已是光桿境地的金燕門,硬是整頓成了門下數十弟子,雖還談不上興旺,但卻已坐踞一方,有模有樣的金燕門了,江湖人有感他的八方玲瓏善於經營算計,人送外號「鐵運算元」。
校場一邊放了一地的石鎖石鈴等武人練武的器具,另一邊卻是一字排開的矮房。少年人徑自走到矮房門前,推開房門,只見房內黑壓壓的睡了有幾十號人,且俱是鼾聲大作,雖已天光漸亮,卻竟無一人醒來。
只叫人奇怪的是,少身體雖是離地騰空而起,但勢頭卻不迅捷。自離地面后竟是久久不見其落下,在只空中好似一朵浮雲一般,緩緩向前飄落。他這一縱跳地好遠,足有六丈開外。直待飄至石坊前三四尺處,才悄無聲息的落了地。著地之後,少年人長長舒了一氣,方踱步來到石坊外,舉頭眼望著空中明月,靜靜的好似在想著什麼心事,臉上卻又不時露出懊惱、凝重的神情。
七弟子張入雲,入門最晚,在門中無足輕重,他也無意踏足這趟渾水,所以萬事只作不見,能躲則躲,況且他也未想在門中久留,所以處處示弱,眾師m.hetubook.com.com兄也就不怎麼再去理他。
「終於來到了山腳下了,終於可以不必在調和身體里的真氣了,但現下還決不能停,要到山頂,只有到了山頂才是終點」
稍待,遠處傳來了四更天的梆子聲。少年人聞聲,當下深深地吸一口氣,將體內真氣運及全身。此刻的他,其先時的臉上凝重已然是漸漸平息了下去,當周身真氣運行至二周天後,就見少年身體略略作勢,厚肩微微一抖,竟聞得他周身骨節一串噼噼叭叭地作響,聲音雖極是輕微,但卻是連綿不絕,半日不息。
此時的杜王鎮上已漸有人煙出沒。正在忙忙碌碌做早點的攤子,響著叮叮噹噹鈴聲的收拾垃圾的騾車,有些平民小戶的人家的煙囪也已升起的縷縷炊煙,鎮子里一派萬物俱蘇的景像。且說這少年人不理這些,徑自繞開鎮中的大道,沿著鎮東南偏僻的無人小巷,一刻不停的奔走,往鎮中趕去。只一會兒就將鎮子走了一多半,忽地身子往左一偏,拐出了小巷,隨即便見放下腳步,走上了鎮東的大路。
李志遠雖然門下有眾多弟子,但真正親傳的入室弟子卻只有七位,這雲師兄卻正是他的關門弟子。至於小四子這干門人,平日里的武藝多是其他大弟子等人代為傳授的,而七弟子由於年紀還小沒有職司。所以日常弟子的輔導,就多由他代理。
金燕門在李志遠的精心打造下,在杜王鎮至洞庭湖一線地域打下了自己的勢力,雖還稱不上獨霸一方,但過往的江湖人也要給幾分面子。而這條水路上的各類買賣,金燕門也均有所染指,所以金燕門雖不大但卻頗富足,門下財產不少,因此來投的弟子日漸多了起來。
六師兄李連生甚是木訥,人又老實,與四師兄張鳳書的關係最好,張鳳書被排擠到柳家咀時,自己也主動要求一同前往,李志遠考慮到只一個弟子在那裡,恐不能周全也就應允了。
出了小門后,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假山擋在身前,約有二丈六七多高,雲師兄沿著假山走到假山一側,轉了個方向,沿著地上石子鋪就的小路繞過假山,出了假山之後眼前頓時大不一樣了,高大的假山背後,是一座佔地極廣的花園,園中花樹遍布,各色山石景緻俱全,哪裡像是個江湖人居住的所在。
這鎮東乃是杜王鎮最繁華的所在,此地所有建築物都是一色的青磚大瓦,街兩旁均是高牆林立,只偶爾在牆根下有一兩個做早點小買賣的。少年人似和這些人很熟悉,做生意的人看到他俱都問好,他也不做回答,只欠身點頭致意。
現在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就是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七年來,他已經將一切習慣了,習慣讓自己的身體吃苦,習慣在最糟糕的情況下控制自己的身體。
話說回頭,眾師兄弟已往城門外奔去。四人中,三位師兄都是自家養的牲口,買的時候都是精挑細選,平日餵養也極是用心,所以跑起來甚快。
而先前的一切汗水和痛苦卻只是通往這一刻微不足道的過程。大自然的法則就是這樣,只有當你把一切都付出的時候,你才會有真正的獲得。他早已明白這個道理,在這七年裡,他每一天都驗證著這一條真理,只要身體稍有鬆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將會化為烏有。此刻的少年人雖已有些神志不清,但他的內心卻是無比的堅決。
當下眾弟子欲正前上前行禮辭行,忽從廳后鑽出個明眉皓齒的少女來,對著李志遠道:「爹,我也要去。」眾人一看,正是師傅的寶貝女兒李金玲,「胡鬧,你師兄們去是為了接遠客,你女兒家怎麼好也和師兄們一樣?」李志遠慍怒道。
少年人花了整整六年的功夫,才全部參透當年所得,可自身的體力卻一直沒能跟上內力的增長。此般短處令他長久以來懊惱不已,當年授業老師也曾對他說過,若論少年體格只能算是中人之資,並不是煉武的上好材料,便勸他多修外功,又期通過平時外功的苦修多少能夠彌補一點自己資質的不足,為此他這七年來,從無一日間斷過自己外功上的修行。
卻說李志遠一共有七個入室弟子,而這七個弟子中,卻又分為了四個派系,大弟子黃雷揚入門最久也最得掌門喜愛人也忠厚,只是為人有點自私,因李志遠沒有兒子,所以把個金燕門當作是自己的一般,對待師弟們甚嚴,門內弟子多少有些看不慣。
雲師兄走到花園內,沿著園子一側的長廊走進院東一小門內,內中已有一個僕人在候著,看著他進來后,隨手就將小門關了起來並上了鎖。
二弟子朱凱舉人最精明,也最會算計,門中有關錢糧的事情多由他打理,而他又不知用什麼辦法,將自己的表妹嫁給李志遠做了小妾,誰想到入門不過三年李志遠髮妻就病死了,隨被扶了正,如此一來朱凱舉的勢力大增,到的後來已可與黃雷揚分庭抗禮。二人也為了培植自己的勢力在眾弟子之中廣拉親信。
走進宅內,但見眼前一亮,只見滿眼的花團錦簇,園中儘是各色的鮮花和林木,看著倒像是一座花房。內中的正在打掃地僕人看到少年進來,也彎腰行禮,少年人也不作答只笑著點點頭。但見他腳下不停,再往前行了一進,已到了一個佔地半畝大小的校場。
雲師兄看在眼中嘆在心裏,這金燕門門派即小,傳下的武藝也不多,只有一套刀法,一路拳法並一種暗器功夫。此時眾人習練的正是本門的簪花拳,這路拳法以古樸,輕靈為要詣,輔以金燕門的正宗峨嵋心法,威力著實不小。只是不知這金燕門每代先人傳授武藝之時是有意還是有別的緣故,內功心法並沒有傳全,拳法也有幾式遺失。
少年人一落地,絲毫不作歇息就已站起身來,默運真氣,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快速的將內力運行十三周天,要讓自己的辛苦成果擴大到最大。真氣一遍又一遍的流遍他的全身,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舒暢,肉體彷彿已經不存在了,只有意識在身體的經絡中穿行,直至眼前一片光明。風似乎在眼前流動,天地間所有的聲音彷彿都能被自己聽見,山下的花香甚至也依稀流進了他的鼻內,身心是如此的舒暢,意識是和*圖*書這麼的清明,內心卻是無比的激動。
如此美事,自把個凡俗中人羡慕的心口滾燙,渾身作癢,恨不能即刻陸地飛升,痛痛快快過把做神仙的癮,縱是明知成仙之事虛無縹緲,但仍是前仆後繼樂此不疲,而在這千百年來幾經錘鍊,修道升仙所在猶以峨嵋、崑崙、崆峒三處為最。
小四子聽了,顯得有些著急,說道:「還不只這些呢,我聽楊世宏那小子說了,這次不但我們能參加金光大會,而且聽說是由什麼了不得的紫青雙劍給我們門派下帖,雖然那小子說多半有可能是這個什麼又青又紫在去萬柳山莊的順道上路過我們這裏,但竟然派她二人,就已經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了,而且日下里就要到了,極有可能就是今天,我和師兄說一聲的意思是,四師兄和六師兄現在已調到分舵了,師父這次多半連師兄你也要派去作陪,你知道的,能參加金光大會是我們門裡從沒有過的大事,要是這次師兄你在人前露了臉,師弟我以後日子也能好過些,再不用受楊世宏那幫小人的閑氣了。」
搞的現在眾人練的已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簪花拳變成了糟花拳,眾人個個雖是練的虎虎生風,卻把個「老翁倒灶」「阿姥種樹」硬生生練成了「霸王倒灶」和「張飛種樹」了。這樣的功夫看著雖有架子,但真要遇上江湖中人,卻只有挨揍的份了。
眾弟子看著這三人進來,紛紛收住拳腳低頭道:「大師兄早,二師兄早,五師兄早。」當先的黑臉漢子,只點了點頭,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遍,旋即收住,側身對雲師兄道:「七師弟,方才師傅吩咐,要你馬上隨我們去師父那裡一趟,今日就不用再和小師弟們在一起了。」說完又回過身子對著眾弟子道:「今日有貴客,你們一個也不得出這後院子,如有人私自出院仔細客人走了之後師傅親自找你們算賬。」
時至今日,他外在體質的增長依舊趕不上自己的內力增進,這讓少年心底異常難受。可他卻不曾知道,這七年來,如此這般綴日不停的苦練,已讓他的體質有了很大的改變,只是少年人多年來不曾遇得明師,自己不得知曉罷了。
杜王鎮,洞庭湖西南八十里,位於沅江以西,鎮子不大卻已有近千年歷史。杜王是誰至今業已無從考證,只能從鎮南門那高大卻又斑駁不堪的石門坊上依稀看出些這裏曾有過的輝煌。
茫茫黑夜之中,杜王鎮外一片死一般的寂靜,陡峭的雞寶山顯得格外的陰森,肅穆。此時已是五更天了,天上的滿月業已垂至雞寶山山頂,如若此時有早起辛苦勞作的苦人,抬頭望向那山上,必能看見,天空中有一道衝天飛起的人影掛在明月之中,雖然時間短暫到眨眼即逝,但這一刻卻見證了一位十八歲少年生命中第一次的輝煌。
此時的廳中,已有不少人,先前的三位的師兄也立在廳內,廳正中坐著一位老者,身量略和先前的大師兄彷彿,而衣著卻又和二師兄差不多。雲師兄來到老者身前,抱拳道:「弟子給師傅請安,師傅您老人家安好。」
待離地還有十余丈高低的時候,忽見他手下一拍岩壁頓時身形便停在空中,接著足下用力一蹬,整個身子如青鳥投林一般,平平地飛了出去,直等飛出足有十丈,快要栽到地上的時候,少年將體內的陰陽二氣一浮,頓時整個身子在空中就像是被頓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從空中緩緩地落了下來。
張入雲因穿的是一身舊衣,雖也是一頭的汗但看著樣子還好些,而他三位師兄為了迎客具是一套從頭到腳的新衣,新衣服穿著好看,但卻不如舊衣服合體舒適,尤其眾人流了一身汗之後,新衣具都黏在了身上,新染的衣料粘在身上的滋味說不出的難受,師兄們雖有心將衣服脫下但又怕貴客馬上要到,萬一失了禮師傅面前不好看,所以只能在那裡硬撐著。
那師弟笑著說道:「今天不是師弟我起早了,卻是師兄你來晚了,我因不喜歡吃伙房做的豬食。今兒特意早起,到姚家巷口吃何家老豆腐花。本來還想請師兄順便在來路上也喝一碗,卻沒想到半天也沒見師兄來,我看天色不早了只好回來,沒想到師兄倒走到我前里去了。師兄今兒是走的那條路啊,我怎麼沒看見呢?」
說話間人已出屋子,雲師兄出了屋子之後,卻未在校場內等候,而是走到了先前經過的花園內,趁眾人還沒出屋,園內花匠又忙碌之際,舒張一下剛剛劇烈運動過後的身體,他半夜下來未曾有過片刻的停歇,雖在清晨所做的子午練氣功夫有寧神去疲的作用,但終究半夜裡往反鎮內外一次,體力消耗極巨,先前因練功時間過長而一路的急趕,使的今日比往常更疲乏些。而此時他所處的花園內,一園的花香草綠更有著清晨特有朝露清新之氣,聞在體內特別解乏正合他意。
其色如火,雖在此時已被少年的汗漬浸濕,但仍是顯得色澤艷麗,光彩照人。少年人只輕輕一拉就將這長巾從身上取下,那長巾好長,脫下之時猶如一條紅色的長蟒,輕輕從少年人的身下滑落下來。
待取下來一看就見這紅巾寬不過一尺七寸,而長卻足有四丈有餘,也不知是用什麼材質製成,像綢緞,似雲錦,周身上下又好像是被一層薄霧籠著,且又薄如蟬翼,是以雖是老大一截,但纏在少年人身上,從外面卻看不出一絲痕迹。這時的長巾上已沾滿了少年人的汗水,少年人只輕輕甩手一抖,就將紅汗巾上的汗水如下雨一般的甩落在地。時間緊迫,少年人跳入池內將身上洗了一遍,卻很仔細的將這大紅汗巾洗了個仔仔細細。此時的紅汗巾在清澈無比的泉水中卻猶如一條火龍一般的遊走,將整個水池映的無一處不是赤色。
而此次爬山至中途時,真氣已阻塞到流至竅陰穴時,幾乎不能行進的地步,已徹底失去了打通足少陽經的意義。可現下的他,卻已感到真氣如一涓細流,細細的痛過了他的竅陰穴,雖然這細流如此的渺小,但這已足以證明了他已成功的打通了自己的足三陽,此後只需要時間流逝,就自然可以增加自己的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