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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妖

作者:雲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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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落日殘紅 第十二回 宿雨夜凄涼 殘紅落葉晚

第二卷 落日殘紅

第十二回 宿雨夜凄涼 殘紅落葉晚

張入雲自己便是外家高手,自然知道修行到此等境界的辛苦,何況這女子的縮骨術,不是只用在一時,而是在施展后,足足在那櫃頂上躺了一夜,功力之高,直到了匪異所思的地步。一時心驚羡慕之下,口中不由自主地驚道:「縮骨術!」
張入雲怪道:「那晚輩該如何稱呼您?」
張入雲萬不料她竟會口出此言,一時不知說些什麼好,本以為這女子是在開他玩笑,便訕訕地道:「此等異人異術,縱是師徒之間也不輕傳,前輩你還是不要和晚輩我開玩笑了!」
正在他心裏思忖間,卻見那女子又是如同貓兒一樣的伸了個懶腰,此時卻只聽見她身上如爆了豆子一般,渾身上下,四處作響。而在響聲中,那女子的身形也雖著聲音暴漲,不一刻便恢復了原來的身形大小。
可張入雲忽覺下腹內,一陣攪動,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內里爬來爬去,而且其手腳極多,所過之處惹的張入雲腹中一陣奇癢。雖那東西只動了一下,卻也把張入雲嚇了個魂飛魄散,肝膽俱裂。
那柜子雖是高大,但到底柜上面積不夠容一人躺卧,何況那女子身材頗高,更是顯得地方太過狹小。可只見她盤在被上,只將身子各處都抖了抖,便不知怎地,已是穩穩噹噹地卧在其上,並不見地方有一絲狹窄。而且那女子腰枝極柔軟,再加上她一雙長腿,睡覺時竟可將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在黑暗中看去,反更像是一隻貓兒卧在那高高地櫃頂上。把一旁的張入雲看地一時唏噓不已。
「不錯,正是縮骨術,怎樣,你可要學?」
隱娘聽他仍和自己相強,卻是冷聲道:「你以為落在我手裡,你會有自殺的機會嗎?待我好好折磨你一番后,看你還能這樣強嘴?」
隱娘這張床,本只能容一人睡卧,如今卻躺了兩個人在上面,自然顯得太過捅擠,好在不和怎地,隱娘人看著雖身材高挑,卧在床上竟是一毫也沒有碰到張入雲的身體。但到底兩人挨的太近,從其身上傳來的一股股體香時不時地能鑽入張入雲的鼻內,張入雲心內想著那日看見得隱娘的腳踝,雖是灰心喪氣之下,仍是有些心猿意馬,只可惜他的頭現在還不能過分運轉,只能從餘光看到隱娘一頭的長發披在她的臉上,秀髮中間微微能看見內里白色的肌膚,卻說什麼也看不清她臉的模樣。張入雲在如此折磨之下,只過了一個時辰方才緩緩睡著。
而張入雲此時哪裡知道自己這時正在經歷著一番生死,只覺對方的手掌冷冷涼涼地,撫在自己裸|露的胸膛上,雖有些痒痒地,但卻又覺得有點兒說不出來地舒服。
隱娘在旁也不作聲,只靜看他吃粥,張入雲也是要強的性子,見她有意戲耍自己,欲待不吃,但自己命是她救的,不欲和她相強,再加上一番生死下來,他的性子也被磨平了一些,自己的性命尚有大用,不可為了一點小事就放棄求生的機會,何況,如換了十日前,這味似蠟鹼的稀粥,對他來說卻是天下間最美味的佳肴。
卻沒料,待吃完了飯,她又將沈綺霞的養神丸取出,仍是研碎了分成三盞給張入雲服下,只是她這次卻沒有用米酒合葯,而是用醋,這醋是她自己釀的,端地是奇酸無比,把個張入雲口酸地齜牙咧嘴止不住地流口水,雖只味道酸地厲害,卻也比剛才難吃的熱粥不差多少。
待隱娘又將他抱出棉被,卻讓他發現自己身體上一處奇怪的東西。
只見那女子走到那組高大的木櫃前,揚手就將那手中棉被扔在其上,她手法極巧,那麼大的一張被子,卻如同一片葉子一樣方方正正地輕輕飄落在那櫃頂上。再看那女子,此時已是在原地將鞋趿了,露出亮白的玉足。接著那又如同貓兒一樣弓了弓身子,復又雙手振起,伸了個懶腰。這婦人胸膛本就生地豐|滿,如此彎腰後仰,更顯得腰枝纖細,雙峰玉立,更要命的是還在一瞬間露出一點玉臍,看地張入雲又是一陣心火亂跳。
張入雲見這碗里裝的並不是葯或食物,而是滿滿的一碗血水,其中不只有一股血腥味,還有著很濃烈的臭味,並著一股子花香,更襯得那味道難聞之極,張入雲雖經過這幾日各色調料味道的調|教,可還是不能忍受。
再說此時的張入雲體內經絡才剛恢復,身體還很虛弱,卻被隱娘這一掌打地痛徹心肺,眼前一陣旋暈,差點就昏了過去。忍不住急怒道:「你做什麼,這麼用力!想打死人么?」
張入雲忙接著問道:「前輩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還請您說地清楚些,晚輩實是一時聽不明白。」
隱娘見張入雲被自己嚇得臉色蒼白,身上打起了寒戰,不由十分得意。口中道:「怎麼樣,現在可是怕了嗎?你若是再敢忤逆我一點,我便讓你體內的蟲兒一天吃一點你的內臟。反正你身子生的壯健,不過幾天功夫就可恢復,就如此這般一天只吃你一點血肉,等吃上三四個月,待你形同枯稿時,我看你到時還敢不敢再和我強嘴。」她見張入雲被自己嚇得竟說不出話來,心裏不由得意非常,竟一時放聲笑了起來,其聲如怪鳥,甚是恐怖,更詭秘的是,張入雲腹內的毒蟲,好似感受到了主人的得意,竟也在張入雲腹內絲絲地怪叫起來。
無奈張入雲卻是抵死不從,一時間隱娘卻也怕割傷了他,想要點他的穴道,但張入雲此時經脈脆弱,容不得長時間卦閉。想到這裏,隱娘也略讓了一步,說道:「即如此,那你的頭髮就先不剃,反正日後我也要教你頭髮上的本事,到時候再等你長出來,也嫌太過費時。但其他的毛髮,卻是不能不剃,容不得你再推辭。」說完就又動手。
張入雲見她竟說這話,忙道:「她又和你無冤無仇,你要殺她做什麼?再說,她武功比我高的多,你要殺她也沒那麼容易,你別忘了,此地就在峨嵋派腳下,你若對她不軌,怕是自己也有性命之憂。」
卻又聽隱娘道:「再說一件事於你聽,你那姓沈的朋友,自從當日和你約好過年時,要來探望你,果然如期而至。待她尋不到你之後,差點將這酒泉鎮翻個遍。后雖將李老頭找到,卻也問不出個什麼,她是正派門人,明知那姓李的棄你而去,有可能會誤了你的性,但也不好取他的性命,只能責罵了他幾句就走。之後她又私自下山兩次,俱來尋你,卻又一無所獲。」
說到此,隱娘竟冷笑了兩聲,又道:「偏你不知好歹,竟然貿然行功,將她一番心思全都白費,此時的你,不但根骨沒有造好,還使得你一身經絡全亂,如此一來,愛你卻是害了你。」
張入雲聽這女子這番話,卻是一時摸不著頭腦,呆了一晌,方問道:「晚輩與前輩您素不相識,如何堪以受此絕藝?」
一會兒功夫,各樣器具便已備齊,張入雲見隱娘又向自己走來,口裡忙道:「騰前輩,在下現在手足已勉強能動,洗澡這樣的事情已能自理,還是不勞前輩您代勞了。」
一時張入雲有了這件心事在身上,也就顧不得別的了,肚中的飢餓也忘在了一旁。直等到了中午,隱娘來為他中飯時,也已是難以下咽。可那女子偏是有耐心,只等他像吃藥一樣的把中飯,又給他服了一盞養神丸泡製的米酒,才又讓他歇下,自己又自外出。
張入雲聽了這女子這沒頭沒腦的幾句話,心中仍是沒底,只是眼前這人外功絕高,正是自己渴求的良師。雖是女子,但張入雲卻是生來未曾將這些俗事放在心上,只是他現在心下猶豫的是,不知這女子今後會拿自己怎麼辦。現在的他,已是手無縛雞之力,說句實在點的話,確是如魚兒一樣,身在砧板,只有任她蹂躪的份。張入雲這半月來,遭遇坎坷,性情已有些變化,現在自己無力和這女子爭鬥,便決意先依了她再說。
那女子聽了,卻是不耐煩地道:「誰和你前輩晚輩的,本來就是要教你的,你武功實在太低,不教你一些,那可怎麼成!」
女子道:「這個屋裡除了你,就是我,你一開口當然是在和我說話,難不成你有和自己說話的習慣!現在我只問你,你可要不要學,先和你說好,我授你武藝,卻也並沒安了什麼好心。」
到了吃飯時間,隱娘的脾氣愈加不好,張入雲今日的米粥竟比前一日還要難吃,而飯後的養神丸,今日竟是用醬油合了給他服下,把張入雲口裡咸地已覺不出別的滋味來,卻又偏不給他喝水。張入雲見了她這副氣急敗壞地樣子,自是不敢說什麼,只得暗自忍耐。
隱娘倒是在一旁不住地看著眼前自己的傑作,心下甚是滿意,尤其她看到張入雲臉上無奈的神情,她心裏更是得意。
此時的隱娘除以左手運勁自張入雲的督脈點起,一路下走,右掌卻是一刻不停的在張入雲背後運勁,張入雲先一時還不知隱娘如此所為何事,但只覺自己身子自大椎穴起,脈絡就已被一點一點地調理順暢,才知她是運內力,打通自己身體的經絡,一時心裏大驚。要知道,隱娘如此舉動,對張入雲來說,實是大有益處。經此一來,張入雲自身功力必可大進,只是他心裏疑惑,隱娘為何要挑自己重傷之下如此,要知自己全身脈絡正在重生之際,實是脆弱無比,稍有一點差池,自己就有性命之憂。而且隱娘如此行功,實是大損自己真力,一番行功下來,必要折損她不少地和圖書功力,她與自已絕無交情,卻又肯為自己出此大力,心裏實在是想不通。
張入雲剛才見了自己腿骨里竟有銀絲纏繞,只是一時驚慌,此時被隱娘打了一耳光,人已清醒,似已知道自己腳上綁的銀絲,並不是害自己之物。但他終是不放心,只得開口相詢道:「弟子見了足下骨里穿著的銀絲,一時驚懼,所以才會掙扎,還望前輩見諒。不過心裏終是有些疑惑,還望前輩能明示一二,這銀絲穿在我腿上,到底有什麼用處?」
說完,一雙冷眼直勾勾的盯住張入雲道:「怎麼樣,你現在可還感激我了?」
張入雲見她眼力極好,下手又快又准,只片刻間就將床上所有青絲撿起,也不由地不佩服,可正在此時,忽見隱娘將被子一揭,自己一下赤身露體在她面前。雖是自己這些日子已經被對方看了個通通透透,但此時卻還是白天,不免還是很不好意思,口中急道:「你做些什麼……,哎喲……」他話還未說完,隱娘卻已扯住他的頭髮,連著他的身子一下提起,登時痛的他淚水直流,口中呼起痛來。
可只稍待一會兒,卻見隱娘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剃刀來。張入雲見了,心裏便覺不妙。果不其然,只待她一到了張入雲的身邊,便舉刀往張入雲的頭皮上落去。
張入雲聽完她這一番話,心內不由一沉,一時沒了言語,思索了一會兒才道:「如前輩所言,卻終是我誤人誤己,想來是我資質淺薄,也無福消受這番恩惠。」
待二人說完這番話,那女子便行至一旁,背對著張入雲,將一頭長發細細盤起,接下來不知怎麼,她手裡忽然多了一團事物,那女子將那物事往頭上一套,瞬時就又變回昨日那個又老又丑的中年婦人,這時張入雲才知道,這婦人平日里臉上始終是戴著一副極為精緻的人皮面具的。這類江湖傳說中的奇物,他還是首次見到,心裏不由好奇心大熾,再次留意之下,又發現那女子的身高,也悄悄縮了有兩寸來長。
張入雲聽了,見她如此幸災樂禍,卻也不惱,只口裡說道:「沈姑娘是我朋友,她連番來看我,卻都被您阻住,卻是讓我很著急。但她只是我的朋友卻不是您的朋友,您這麼做也不算有什麼不對,再說,您一人隱居於此,怕也有您自己的一番難處。沈姑娘這番找不到我雖然心裏焦急,那也是她對朋友的一片心,日後等我回去和她見了面,我想她自然也就不會放在心上了。還有,您只怕說錯了,沈姑娘與我只有幾面之緣而已,說泛泛之交也可,哪有您說地什麼寄情與我的這些話來?」
張入雲前番幾次挨了她地打,還可勉強說是事出有因,可這一回他卻挨打挨地莫名其妙,實不知這世上還有人會被丟落毛髮而被打的道理,何況自己也在這屋內住了十多日了,前番也不見她為此事打自己,可如今卻又為這事如此大發雷霆,心裏一時不明白,也是氣惱異常,剛要和她理論,卻見隱娘好像如他肚裏蛔蟲一樣,已先自怒視著自己,一時害怕,卻把到了嘴邊的話,也給咽了回去了。
張入雲本以為此時總算大功告成,自己連番受罪也終是要到了盡頭,可就在他感慨之際,忽然覺得全身經脈,都已生出縷縷真氣,竟全部往丹田內注去。初時其丹田內還能容納的下,可到後來真氣越來越多,已再也存不下那麼多的真氣,張入雲這時只覺得下身好似要脹裂開來,腹內如用千百把小刀在亂躥一樣,痛地他鬚髮皆張,兩眼都已翻白。
隱娘見了卻冷笑道:「你總算是記著挨了兩回打,現在學地老實了一點。我若不是現在無力,怎會和你同卧一床,你現在只是有傷在身才容你睡在床上,等傷好了,有你睡地上的時候。」她也實在是累了,只一說完話,人就已暈睡過去。
可隱娘拿管這些,走到他身前,就將其抱起,放入水中,欲待洗滌時,忽然猶豫了一下,好似想起什麼事來,便走到外間去了。張入雲見她走了,先以為她見自己已能行動,也不好意思,再替自己清洗,心裏正鬆了一口氣。
張入雲見她又發怒,以為她必不肯再往下說,哪知卻聽隱娘說道:「哼,說了你聽,也無妨,告訴了你實情,免得你還在這裏盡說些假仁假義地話。」
張入雲被她窺破心思,不由臉上一陣發燒,忙閉上眼睛,再不敢看。可只過了一會兒,又聽見那女子的掏摸水的聲音,復又忍不住再睜去看。這一次他沒再敢看那女子的身體,只專註那女子在做些什麼。看了幾眼後方才明白,原來這女子此時,正在水裡拾起自己的頭髮,她撿拾地極是仔細,雖那木桶里已早被撿了個乾淨,但還是反覆幾次的再檢視。直到她滿意為止,手裡才停了下來,接著卻是走到那炭爐旁,把手中的一團青絲塞在爐火內,轉瞬間,那一團青絲就化為了灰燼。
隱娘聽了,嘴角一動,卻說道:「待會兒再告訴你。」說著手裡動作,將各色用具收拾好。張入雲見她動作,知她也要洗澡,自己不便再看她,只得轉過頭去。
醒來后的張入雲,只覺得懷中這婦人一身濃郁的體香,可偏她臉上戴得這張人皮面具太過醜惡,雖有心想揭下來一睹起真面目,可只一想到隱娘的脾氣,和她前先的恐嚇,就早已沒了那膽子。
卻沒料張入雲此時卻道:「你不會的!你花了這麼大一番工夫才把我治好,絕不會為了這一點閑氣,就把我給殺了。我若猜的不錯,你現在的功力可能只剩下原先的六七成了,你下了這麼大的本錢,一定是有什麼大事需要圖謀,雖然我現在不知道,但至少可以保證,你現在還捨不得殺了我。」
隱娘卻道:「哼,就憑她的那點本事,我還不放在心上,何況殺人,就一定要武藝高強才殺地了的嗎?我只需要和她說我知道你的下落,到時尋機下手暗算豈不省事?」
到了第二日張入雲醒時,身邊人卻早已起來,看得出,隱娘雖是經了一夜的休息,但氣色仍是未大好,還是有一些疲累神衰的痕迹留在其臉上。而且脾氣也越來越不好,只張入雲有一絲違逆她,便是一記耳光。
剛說完這話,張入雲只覺脖頸一涼,跟著就是自己衣領一緊,待他瞟眼看去,只見隱娘那根長有一尺七寸的毒刺,已是穿過了自己的衣領,釘在了自己腦後的床梆上。耳邊還聽見隱娘冷聲道:「什麼時候?你已變地在我面前敢如此大胆地說話了?」
正思付間,張入雲就已聽見隱娘口中傳來沉重地呼吸聲,知她此時已極是疲累,雖是兩日來折磨自己,但張入雲此時,卻是只有感激她的份。
但隱娘卻未作罷,絲毫沒有停歇,仍勉力將張入雲從水裡抱了出來,放在床上,此次她卻是將張入雲仰卧在床上,左掌並二指,點在他的膻中穴上,為他行功鍊氣,張入雲見了,心裏卻是大駭,隱娘這十數日來,日日都要耗極大地精神為自己調理經脈,已是近油盡燈枯的境地,適才那如烈火般的藥力在她的導引下,自己才能涉過難關,可她也隨之消耗了太多的內力。
那女子聞言皺了皺眉頭道:「你也不必如此做作,我知道你的心思。你的傷,自有我替你治,但你如想傷好后一走了之,卻是休想。至於我的名姓,說了你也不知道,但你既然定要知道,告訴你也無妨。我本姓騰,名字卻早已不用,知道我的人,只稱我作『隱娘』,你日常只叫我隱娘即可,只是在人前,卻不可如此,如疏忽了,小心我取你性命。」
等他先要叫罵,卻沒想到隱娘已先開口罵起他來,只聽她罵道:「該死,你身上怎麼這麼多的毛髮。」說話間,雙手卻是不停,要將兩日來張入雲落在床鋪上的毛髮撿盡,只是張入雲身上的毛髮,不比自己的青絲好撿拾,縱是她眼力手法均異常人,一時間也撿不完。到後來直惹的她火起,揚手又反抽了張入雲一耳光。
一柱香的功夫之後,張入雲渾身上下已是一毛不拔,他這輩子也都沒有像現在這麼光滑過。
果然隱娘待洗好后,已無力再將那木桶搬出室外,而是只穿了褻衣,來卻張入雲床上的棉被。張入雲本以為她取了棉被即走,可誰知她只是將棉被展開,跟著自已也翻身上了床,張入雲見了,吃了一驚,免不了要驚出聲來,可才只一動氣,便覺得隱娘右手已然微動,想是又要打自己的耳光,忙就住了口。
且說張入雲躺在床上,正在強自忍耐,可過了多時,那婦人仍是洗個不休,未有一點像是要結束的樣子,確是把一旁的張入雲鬧地心煩意亂。
只這樣,隱娘足足睡了有兩夜一天,也仍是未醒。期間卻把張入雲又餓了個半死。
說到這裏,隱娘竟然抿嘴得意地道:「嗯,這女孩資質武功勝你十倍,尤其心思縝密,悟性很高,其中竟有一次,好似查得你的失蹤與我有關,前來我這裏,兩次相試,但她到底年輕,都已被我遮掩過去了。哼,可惜她這一身絕好的天資,終是為情所困,看來日後也沒什麼大出息。」說完話,轉過頭看著張入雲笑道:「怎麼樣,現在你還感激我了嗎?」
那隱娘聽了,臉上似是不耐,但皺了皺眉頭后,仍是開了口道:「你自己前番作死,摔斷了本還在痊癒的腿骨,若不用這銀絲從你腿里穿過,將你的骨頭接牢。以你現在腿骨複原的情勢,就是長好了,也成殘廢。」
那隱娘此時已是疲累不堪,但聽了張入雲這番話,還是止和_圖_書不住地氣道:「你說你資質淺薄那是有的,說是你無福消受,那卻全是因為你為人蠢笨,又乏耐力所至,當日你本有機會自救,但機會卻全被你糟蹋,你那些日子里,原算計的也對,只要取到這青瓷瓶內的丸藥,即可自保不會餓死。等再挨上十日,到了過年時,自有那姓沈的女弟子來救你。就算她來不了,這瓶里還剩下的七十余粒丸,如按七日一粒服食,也足夠你一年之用,到時你身體早已養好,還何至於落到現在這副下場。」
隱娘聽了冷笑道:「這女子性格堅毅,即看上了你,只怕今生很難再改心思,我只可惜她一身的根骨才有此言,信不信在你。至於你日後能不能還有機會見到她的面,現在只怕還談不到,全看你的日後的造化吧。只是今日我已說的夠多的了,你這麼多話,還是留到以後和她見了面再說吧!」
他心念及此,忍不住舒了一口氣,可那女子偏是耳尖,聽到張入雲的吁氣聲,便已知覺,鼻中不屑的「哼」了一聲。
他卻不知,自己說的這番話已犯了隱娘的忌諱,惹地她愈加憤怒,此時撫在張入雲髮際的那隻玉手已是俏然下滑,緩緩落在了張入雲的心口上,只等她掌力一吐,便取了張入雲的性命。
到了第二日清晨,張入雲忽然猛地驚醒過來,側頭望那女子,卻見她此時已是下了地,正在那裡穿鞋,見張入雲醒了,只回了一下頭,卻未出聲,她一頭青絲生的極是稠密,雖已是到了白天,但仍是看不見其確切相貌。只能見到她露出一雙亮地驚人的眼睛,看了一眼張入雲。
隱娘見了,又轉身出了屋子,從外拿了個勺給他,又取過張入雲手裡的筷子,將小菜夾入在他手裡的勺內,張入雲只管舉勺入口即可。此時張入雲吃地口順,一時嘴裏哼哼唧唧地道:「這才像話嘛,你做菜這麼好吃,人又細心,雖是容貌有些損傷,但只要脾氣改一改,一定有婆家要你。」
哪知張入雲這一回,卻沒有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未理睬她,又自看了好一會兒,方嘆了口氣道:「可惜了!」
到了晚間也同樣是如此,張入雲經此一日地折騰,已是神色不堪,臉上已有些灰色。直到了隱娘又幫他洗浴時,才轉了主意。
果然隱娘運功只不過一半的時候,便已支持不住,張入雲見了,心裏一嘆,以為終是要功虧一簣,卻不料,正在此時,就見隱娘將口一張,便有一道鮮血從口內吐出,跟著她的功力卻是隨之大增,行功速度也變快許多,可是她的功力流失的也快,只盞茶多一點的功夫,體內驟增的內力,也已漸漸消失的差不多了。
張入雲心中想到自己連身上的毛都剃了,還有什麼想不開的。當下先不說話,只管狼吞虎咽的吃飯,果然隱娘做飯功夫一流,雖只是簡簡單單地蛋炒飯,但也給她做地米飯又香又糯,雞蛋又嫩又滑,內里好似還加了些辣椒,吃起來更是開味,四味小菜更是鮮香無比,一時間張入雲口裡止不住地在動,只可惜此時他的雙手轉動還不夠靈活,筷子使的不夠靈便,吃起飯來不夠隨心意。
他見隱娘聽了自己這番話,竟未惱怒,便又道:「再說,我並不覺得你現在的相貌有什麼難看的。你武功高,手段也高,容貌長的也好。」
張入雲見她這一會兒語氣與尋常不同,又想起這幾日里,她雖時不時折磨自己一會兒,當到底她日日為自己辛苦運功,那是做不得一絲假的,換了尋常人,就是至親間,也不一定能如此盡心,她卻一日日的硬是堅持下來。心裏一熱,便張開了嘴,卻誰知那血水真的是腥臭異常,雖是他心有準備,但只一入口,但肚裏卻是跟著一陣翻滾,仍是要吐了出來。
張入雲見她做事如此盡心,自己未曾用過早點,反先來照顧他,雖然這女子言語中冷淡,但實比張入雲平時所遇外熱心冷之輩強得不可以道理相計。一時心內不安,忙欲開口謙讓,可話還未出口,那女子好似就已看破她的心思,臉上雖是戴了人皮面具,但一樣能將眉毛豎起。張入雲見了,心裏一驚,便不再說那些客套的話了。
待隱娘發現張入雲卻是在自己身下時,已然來不及遮掩,又看到張入雲看到自己真面目驚訝的表情,心中跟著火起怒道:「怎樣!我的相貌可是把你嚇得半死?」
原來張入雲眼前這女子,一副相貌原本不俗,雖是在床榻上熟睡了兩日,才剛起來時有些睡眼朦朧,但也掩不住她一雙好似九幽寒潭般地雙眸,張入雲不知怎地,以自己的目力竟也不敢與她對視,只覺對方雙目詭異,過目之後,自己竟然有些形神不守,加上她那又高又直,好似刀削過的一般的鼻子,又配著其目光凌厲的眼神,若和沈綺霞等一干美女相比雖略為遜色,但她肌膚白地異常,彷彿常年不見陽光一樣,臉上顯得有些病態,但卻又有一番神秘莫測,詭異莫名地美。
好在今日張入雲得那藥力,行功速度甚快,到了隱娘真力耗盡時,竟堪堪將功行完。而此時的隱娘已再也支撐不住,力歇之下已翻身跌倒。可她在身體下落時,仍怕砸到張入雲,勉強將身子偏一偏才跌落在地上。
那女子聽到張入雲口出「縮骨術」三字,也停下手裡收拾的棉被,竟開了口說了一句令張入雲驚訝十分的話。
二人就如此僵持了一柱香的功夫,隱娘見此,知道時間長了,張入雲命必不保,一急之下,用了全身力道,將一口真氣送出,直灌入張入雲體力,終將張入雲體力的真氣壓下。
其實隱娘這番話,倒真的是有點錯怪張入雲了,雖說張入雲是男子,但體毛卻並不算太多,她若是有幸遇上位猛張飛或是黑李逵的話,恐怕這時,連剃都懶得剃,而是把直接把對方的皮都給揭了。
張入雲沒想到她竟這麼毒辣,偏又說地話,都是又有些再理,心裏焦急,便無心和她鬥口,於是說道:「我二人鬥口,你何苦把旁人帶進來,我知道我鬥不過你,甘拜下風就是了。實和你說,我和她真的沒有什麼,你殺了她於你有什麼好處,還要再為自己樹下強敵,到時我自恨你,你交待我辦的事,就更不盡心了。」
到了第二日,張入雲醒來后見隱娘卻仍是在睡,知隱娘此番功力耗損的太過厲害,昨夜裡她又行了邪派的解體大法,一時還無法恢復,怕還要再睡一陣。而張入雲自己此時手腳卻已稍能活動,但他又不敢用力,只小心翼翼將一旁的棉被蓋在了隱娘的身上。
那女子又出外漱洗,片刻后回來,又精心幫張入雲也漱洗了一番,看的出來,這女子極愛乾淨,昨日里張入雲已見一斑,今日她端來的漱洗用具,也一樣是乾淨異常,無一樣有一絲圬垢,偏那女子做事手腳又極快,在常人來看極繁瑣細碎的事,到了她手裡卻是一會兒便清清爽爽的做完,且做事時,又是一絲不苟,絲絲入扣,將事務時間安排的極是合理,只剛幫張入雲洗漱完,那燉在紅泥中的細粥也已煮好,那女子也同時將一應碗勺,也準備齊全。
張入雲聽她話說的雖冷,卻並沒有帶有一絲做作,倒是信了她八九成。便口裡謝道:「如此的話,倒是謝謝前輩了!」
張入雲被她一番話說地啞口無言,他這幾日自思自己當日,實已是無可奈何才會行此下策,自以為已是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被隱娘說需花兩三日功夫才拿到瓷瓶一事,卻是把他說地心裏一驚,當日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如此去做,但到底因長日里飢餓怕沒有體力,才行放棄。若真的耐著性子卻做的話,終有放手一搏的機會,或是自己一上來趁還有些精神的時候,早些日子就行此舉,怕早已是拿到手裡了。他越想下去,越是覺得自己錯的太多,只覺得平日一向自負的耐力及毅力,到了關鍵時候卻都假的,自己唯實在心智方面,有太多的地方需要修鍊。
說著她已將張入雲放入桶內,接著道:「當日,那姓李的老頭偷了你的財物,棄你而去的時候,我就已知曉。本來這些都不關我的事,只是我前番聽說你打敗了峨嵋派的東方文宇,以為你應該還有些本事,有心想試試你,便在你窗外觀察了你數日,見你竟能在不吃不喝之下,接連撐過十日,以為你資質過人,體質尤其不錯。可你心境太差,明知自己不能妄動真氣和移動身體,卻在第十日里就忍耐不住就要下地,本來不欲管你,但看在你體質極佳的份上,還想再給你一次機會,不想你竟又能在寒冬的地上,倒卧五日也不死,所以才把你救了回來。那知等我查看了你的身體,才知原來你這幾日能得以支撐,全是仗了靈藥之助,現在已非常後悔,但我為人心性,只一救人,必是要救到底,既然你已逃過這一劫,那也是你的造化。但你日後若還是讓我失望,我依然會取了你的性命。」
她卻不知,以張入雲的性子已算是尋常人里話很少地了,若真要是換了另外一人,只怕說的話,比他要多十倍都不止。
等她回來之後,手裡卻端了一個托盤,內里有一碗蛋炒飯,和四色小菜,行至張入雲身前,將其放下。張入雲本想倔強一些。欲和她說,不告訴他原因,他就不吃飯。無奈自己又是已有兩日不曾進食,肚子實在是有些不爭氣,再加上長時間以來吃的都是隱娘故意做的粗粥,已把他嘴裏淡出個鳥來。眼前雖只是四樣小菜一碗炒飯,但卻是做的色香味俱全,常人看了都要食指大動,莫說和圖書是已餓了有一個多月的張入雲了。
想到此,張入雲便說道:「如此正是我夢寐以求的事,只是晚輩我現在重病纏身,一時也習不得武藝,還有前輩的名諱,還請見賜,不然前輩只傳武藝,不賜姓名,在下實在心裡不安。」
那女子自上了屋頂后,只抿嘴將離身子遠遠地油燈吹滅,便不再有動作。張入雲見那女子睡下,方才舒了一口氣,此時的他才有時間回顧自己近日的發生的一切。窗外仍是不時地傳來爆竹聲,偶爾還有大人和孩子的嬉笑聲。張入雲聽了,不由嘆了一口氣,雖是只一牆之隔,卻和自己有身處兩個世界的感覺。他此時腹中仍是肌餓難當,雖想用心尋思現在發生地一切,但到底身體太過虛弱,精神又短,不知不覺間,竟又睡著了。
雖是他長久以來嚴以自律,但此時卻也是神舍難守,實是想偷眼看看這女子到底長地什麼模樣。一來是因為這女子做事處處古怪,惹得自己好奇心大盛。二來是他還記著那女子剛才的一吻,既然吻都已經吻了,怎麼樣他也希望那個女子能長地年輕漂亮一些,不然自己心裏實在是堵的難受。
豎日,張入雲醒來之後,隱娘依然如舊的精心照料他,只是今日的粥卻要比往日來的稠一些,她喂飯時的速度也快了一些,但這次卻是換了張入雲食不下咽。原來不知怎地,今日張入的早餐竟是難吃地很,雖看著也是如前兩日一樣,珍珠白色的大米粥,可換了今天,卻是難吃無比,好在隱娘也不催他,只端了勺在一旁等候,時間長了,自是要再添些熱粥在碗里,可張入雲卻發現,越添下去,那粥越是難吃,吃在口中猶如嚼蠟,又似是一口生鹼。
那女子仍是冷聲冷氣道:「都和你說了別再叫什麼前輩後輩的,我教你武藝自然是有我的用意,我現在只問你要不要學?」
張入雲只一被點中大椎穴,心裏就是一驚,此是人身上極重要的穴道,稍閃失了一點,自己性命立時不保,輕側也要成殘廢,到時除了項上的一顆人頭尚能活動之外,頭部已下卻再無知覺,到時實比死了還難受。
於是張入雲又道:「騰姑娘,其實我剛才說的那句『可惜了』,並未是真的替你的相貌可惜的意思。雖說你現在相貌已毀,再不復往日的模樣,但說到底,昔日你未受傷時,也曾經是美人一個,既然捅有過,又何必太放在心上。世間有太多碌碌無為之輩,活在這世上,不為自己活著的每一天開心的過活。而只為了能夠一朝捅有,窮一生去奔波,實是可笑的很。更有甚者,往往是東施效顰,自以為是地開心,更加可笑可憐。」
張入雲雖知她不會說謊話,但此時實在被她說地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得開口道:「晚輩我對運功打通人體經絡之術,實是不知,還望前輩能不吝賜教。」
張入雲聽了一時語結,想了一會兒方嘆了口氣道:「你說的不錯,我也一樣是在做一些無勞之舉,但我與那些只為追逐名利的人不同。我只是在多年以前有人給我做了一個夢,而前日在峨嵋頂上的一戰,我這場夢已做的差不多醒了。」
好容易聽得那女子洗畢穿衣的聲音,張入雲一時再也耐不住性子,微微側頭去看那女子。就見那她此時已是身穿褻衣,正立在木桶旁,伸出一隻玉手正在桶內掏摸著什麼。張入雲從未見過女子穿著如此地少,待要不看,卻又有些心動,等他只瞧了一眼,就再不捨得丟下,原來那女子一身體態實在誘人,一雙筆直地長腿雖已藏在衣服里,但仍是遮擋不住那一雙曼妙的曲線,裙下雖只露出小半截小腿來,但卻是蔥一樣的白,自小腿肚開始如被刀削一般筆直,直沿伸至纖細的腳踝,張入雲看著那女子如白玉一樣的腳踝,憑生第一次生出邪念,心內實是想將其握在手裡。
張入雲見了這女子此時的形象,不知怎地,竟是覺得有些不自然,自己也說不上來,卻總覺得她與昨夜有些不同。
只聽隱娘冷聲道:「我昨日已和你說過,若是再掙扎走了真氣,小心我殺了你喂狗!你現在卻在這裏動什麼?想作死嗎!」
可在這裏,卻聽見那女子身上骨格竟在的極細微噼叭作響,張入雲見了心裏一驚,這女子這些異樣的舉止,顯是外家高手。只是自來女子注重形態,武藝一門較重內功,如這女子一樣,一身絕好外功,偏又一身誘人身材的,卻是極少極少。
不覺間,已是到了隱娘所說的行功最後一日,到了晚間,隱娘外出良久,回來時,只見她臉色慘白,手中拿了一隻青瓷小碗。遞到張入雲的嘴邊,說道:「喝下去。」
一旁的隱娘趕緊將他放入早已準備好的水桶內,今日她沒在桶內倒入熱水,而是放了滿滿一桶的涼水,可這正好合張入雲所用。張入雲的身體入水后,只感覺那水清涼,一時渾身上下暢快無比,可這水也只將腹內的火緩得一會兒而已。不久體內的燥熱竟已將那滿滿一桶涼水,都化作了熱水。
張入雲見她一臉得意,心裏更加氣惱,可自己已為魚肉,哪裡能掙得過她。只好口中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剃我的頭髮了吧?」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又到了夜裡,待隱娘將張入雲洗好身子放在床上時,卻未拉過被子給他蓋上,而是將他俯身放在床榻上,張入雲見今日有異,忙欲開口詢問。卻聽得隱娘已開口道:「待會不論你有什麼感覺,也都要給我一絲不動,更不可運一絲內力相抗,若是差錯了一點,到時我可再救不了你,待你廢了武功,成了殘廢之後,只怕到時你自己要自殺還來不及呢!」
張入雲只覺那柄匕首,涼的怕人,抵在自己的喉節下,頓時上面的皮膚上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容不得他再說過個不字。
隱娘見這藥力竟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猛烈,不得已之下,只得伸出雙手,一手按在張入雲頭頂百匯穴,一手俯身抵在他的下陰穴上,竟已自己身體做媒介,將他體內的熱力緩緩抽走,張入雲在她引動之下只覺身上一輕,頓時長舒了一口氣,可才剛緩過勁來,卻又覺隱娘的雙掌中,竟將剛才的收去熱力又緩緩的送了回來,頓時他自己又緊張了起來。
隱娘聽了,卻在旁沉默一會兒,好似相通之後,才開口道:「我不知你有何機緣,竟能和世外劍俠能有如此深交,只是她看錯了你的幾個師兄,以為他們可以好好照應你,竟不惜消耗真元,又藉著一粒小還丹之力,用大周天法門,欲顛倒乾坤,行那無相捨身法,好讓你一身根骨再造,只是她因要在瞬間將捨身法完成,好似也用了左派的法術,雖是行功神速,但到底使你身子變的太過虛弱。」
隱娘道:「我即有本事救你,自然也有本事殺你,惹地我火起,我便一天割下你一塊皮膚,讓你一點一點地受足了幾個月的活罪才死。」說話時她眼神詭秘,又配著她一口利牙反咬,實是讓人看了膽戰心驚。
張入雲忙偏過頭去,急道:「哪可不成,當初我可沒要你救我,再說了,你救我也是另有目的,現在卻要來剃我的頭髮,我可決不答應。」
正在他心裏思忖時,隱娘還是反身外出,將木桶取出倒了,又再洗滌過後,復又拿了進來,看樣子,雖是已疲累不堪,卻還是要再堅持洗澡。張入雲見她竟如此地愛乾淨,心裏也覺得太過詫異,隱娘這時的已累到什麼程度,他是十分清楚的,論理該早已不能行動才是,可她還要行此舉,看來也不止是洗澡如此簡單的事了。
張入雲聽了,也不著惱,只輕笑道:「不是你想地那樣。」說完,想起日後,只怕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無雙,一時心冷,便閉上眼睛,不再言語隱娘本以為他還有下文,卻半日不見他開口,便故意引逗他道:「看你不出,你只是個再平常不過的臭男子,卻有峨嵋門下那樣高明的女弟子對你青眼有加,我聽你的師兄們所說,怕是那位女劍俠也與你相熟,可是有此事?」
如此下來,直耗費了兩個時辰,隱娘才行功完畢,只剛一停止,她就已累倒在床邊,口裡直喘著粗氣,與她平日里的行色從容,卻是判如兩人。
如此這般又過了十二日,期間隱娘每日里都要給張入雲運氣調理經脈,實是異常辛苦,張入雲幾次勸她休息一兩日,卻全都她罵了回去。這幾日內,她的脾氣也隨著漸長,所做的飯菜,也越來越是難吃,從一開始的白粥已變成了黑粥,而每日給張入雲合藥用的水也是日日不同,翻著花樣的折磨張入雲,把她小店裡能所有的調料都給張入雲嘗了個遍,什麼辣椒、丁香、八角,無所不用,張入雲只覺自己一輩子都沒嘗過如此多地味道,只盼自己早日複原,離這婆娘遠遠地,再不受其所害。
到了第三日早晨,她才睜開眼起了身,此時的她尚記不起自己還躺在張入雲的懷裡,只在朦朧中掙扎著爬起,醒來后又嫌臉上戴著人皮面具太過不舒服,伸手就將其扯了扔在一邊,一時露出頭臉來,卻被身下的張入雲看了個清清楚楚。
原來昨日里,他因過於尷尬,被隱娘抱在懷中時卻是閉了眼睛,而未有發現。今日人又被抱在隱娘懷裡,也是不好意思看她,而只好將眼睛偏過一旁,可當目光落在自己的腳下時,卻發現自己的兩條小腿上,都各用了數道銀線綁著,而看那銀線起處,竟是在自己的骨頭裡,一時心裏駭然,不由身上猛地一動,卻早被隱娘手裡一緊,容不和圖書得他又一絲掙扎,接著便又是一個耳光,落在他的臉上。
隱娘見眼見這個少年,竟不知好歹說出如此話來,雖是年輕不懂事,但卻也不失一番傲氣,一時間這番情景,令她想起一個人來。當即火冒三千丈,心裏已是起了殺機,只是她殺人時與眾不同,不怒反笑,卻伸出一隻白玉般的手來,撫在張入雲髮際,替他理了理髮梢,口中柔聲道:「是嗎?如此說來,你是斷不肯依我的話行事的了?但是你的性命終是我救的,你言語中對我尊重一點,萬事皆順從我一點這並不算過分吧!何況我為了救你,花了如此大的代價,你這般自負俠義之輩,總應該尋機報答,不該如此和我無禮,對不對?」
騰隱娘怒道:「你這人怎麼這麼羅嗦,我已和你說過,不要再什麼前輩晚輩的亂叫了。」
隱娘扶在一旁才只將氣喘平,聽了他說完這番話,只冷笑道:「怎麼?你又開始稱我為前輩了嗎?先收起你這番不知有心還是無意的話,只論現在,你以為就只今夜一次行功,就已完事了嗎?」
說到此,她又走到一旁,取出沈綺霞的贈給張入雲的養神丸,放到張入雲的面前,又道:「這是那姓沈的女弟子送給你的丸藥,卻哪裡是什麼養神丸,此丹藥所用的藥材,俱是珍貴已極的聖品,常人只一粒都是千金難求,她卻是大方,一口氣竟替你送來九十粒,哈哈,真地是情之深,愛之切。本來那女子也頗通醫理,只是她見你身體虛弱后,全身根骨又是再造,一時關心則亂,竟只想著如何為你身體恢復迅速,才將這藥丸贈你,以望你服用了之後,到了夜裡藥力發作,可再快一點助你經絡生長,好讓你少的功夫在病床上受罪。但她卻忘了你和她不同,若以她的資質天份,用了此葯自是無可厚非,但你的原本資質和她差的卻是不可以道理計,如此一來,初服用時雖顯藥效,但時間長了,於你的身體卻可說是虛不受補,不但好些藥力被你糟蹋,並還因殘存的藥力滯留在你體內,而對你身體有所傷害。所以我才說,弄巧反拙,此二人都是出了大力,可到現在,卻差點把你弄成個殘廢。」
一時間張入雲丹田內的真氣被擊回全身脈絡里,這就好比萬丈大壩倒塌,裏面無窮盡的河水被放出,瞬時間強大的真氣流遍了他的全身,直上升衝到其頭頂百匯穴,才如遇上高牆,復又被頂了回來,如此這般來回足有五趟,那真氣才被消耗殆盡,而之前每流遍一次張入雲的全身,卻都將張入雲全身的經絡沖刷一邊,而每一次的沖刷,也將他的經絡更進一步調整到最佳境地,至此張入雲的捨身法,才算是大功告成。
隱娘只一將床上的毛髮撿凈,便走到爐火前,欲將毛髮焚燒了,可兩日下來,爐火早已熄滅,她又少不得要找來火石取火,如此又是一番周折,心裏更是惱怒著急。等將毛髮燒了,她忽然又瞅見,當日自己吐在地上的鮮血,心下大駭,暗罵自己怎麼這麼糊塗,忙捧了清水,仔仔細細的將地上的血跡擦乾淨,直到不留下一絲一毫,方才住手。待她將手中諸事做完,卻又開始燒起熱湯來,看意思,仍是要替張入雲洗澡。
隱娘聽了冷笑道:「即不為名,那就是為了色?」
等把張入雲放回床上時,張入雲已是快被熱暈過去了,雖是數九寒冬,卻也是熱地滿頭大汗。隱娘見他如此,心裏好似也頗得意,臉上帶著笑,收拾完了洗漱用具后,自己也洗了,只是她今日洗澡時沒有花費昨夜那麼長時間。但張入雲仍是見她在洗畢后,將水中的頭髮撈出,用火燒了,才又如昨夜一樣,躍到櫃頂上睡覺。
張入雲忙驚呼道:「你要做什麼?」隱娘不屑道:「做什麼,你自己還不明白?」
隱娘沒想到張入雲經了這一番生死,竟然變的如此會說話起來,自己實是有極重要的事要他去辦,見他此時心裏已有所察覺,知道自己暫時不會加害他,一時不能奈何他,心裏不由更怒。但她一向心狠,此時又在激怒下,一意要佔了張入雲的上風,一時忘了計較,臉上反嬌笑道:「是嗎?沒想到,才剛醫好你的傷,你就一下子變聰明起來了。不錯,我現在是捨不得殺你,但讓你不死不傷,卻又痛苦不堪的法子,卻是多的是。」說話時,她只一陣詭笑,手裡卻並無動作。
隱娘聽了,鄙意道:「你怎麼能和我比,我身體髮膚都是練有功夫的,每日不是在洗浴時收功,絕不會掉下來,此番會落在床上,全是因為前日替你行功,太過勞累所致。再說我的身體……」說到這裏她啐了張入雲一口道:「哪裡有你身上這麼多。」
張入雲自小就喜歡俠客一流,《聶隱娘》這部書自是看過的,她雖姓騰,但一身詭異的功夫,卻也當得了這個名字。只是這女子叫作隱娘,卻又讓她身上更增添了一副神秘的色彩。
只可惜她一張俏臉上自左眉梢起,就被如利爪般的利器在其吹彈的破的臉頰上劃了三道又深又長的傷痕。那三道傷痕好長,直到了她的胸際,且傷口又深,划的她原本一張俊臉皮開肉綻,幾可見骨。一副本就絕好的容貌,就此給毀了,令張入雲看了也不由地不可惜心痛。
只是這隱娘服侍的張入雲雖然極為盡心,但喂起張入雲飯來,仍是極慢,還是像昨日一樣,喂一口,要等上半天,粥冷了之後,便再添熱的來。如此下去,也只是餵了十幾口便又作罷,張入雲已知她的性子,也不敢和她相強,雖是腹中飢餓,但卻不敢再要。
張入雲見她說的越來越不成話,急忙說道:「這是我的私事,為何要告訴你?而且峨嵋沈姑娘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別亂說,免得惹人誤會。」
張入雲見了,才知道方才自己心裏驚異,卻是為了這女子身材變矮的緣故。而今見她身材暴漲,便已知道這女子的外家功夫實是修到絕頂境界,一身骨骼已可收縮自如,昨日夜裡,正是她施展縮骨術才能卧在那櫃頂上。
吃完了早飯,隱娘卻又從一旁,取出沈綺霞贈給張入雲的養神丸,但並未給張入雲直接服下,而是將其研碎了,用米酒分成三盞,只讓張入雲飲了一盞,張入雲只一看見隱娘取出的青瓷瓶,就已想起自己仍放在樑上的木匣,想到那條紅綾,一時心裏激動,已見於顏色,可他又怕眼前這女子,不一定即是良人,若說出那木匣,反遭她窺伺,只得一時隱忍,心裏算計,既然李老頭有心偷竊還尋不著,這隱娘也不一定就知覺了,現在還是不要說出來,等日後自己傷好了再去尋找。他心裏雖是如此想,但那條紅綾對於他來說卻是如同性命,一刻看不在眼裡,都是難以忍耐,一時臉上竟急出了汗來。
張入雲見那女子真地開始洗起澡來,自然是將眼睛閉地緊緊的,原先他是想自己趕緊睡著,省得此時如此尷尬,可要命的卻是,無論自己怎麼努力,卻是一點睡意也無。耳中聽到那女子擦洗身體時發生的流水聲,心裏面更是從未有過的精神。
哪知道,待那女子行至張入雲床前,只伸手取了床上一副棉被,就已身往後退。張入雲好奇,想看看她到底會睡在這屋內的哪一處。
他這番話說的隱娘更怒,也不和他理論,只冷聲道:「誰和你再羅嗦,我不只要剃了你的頭髮,但凡是你身體的毛髮,我都有剃掉,誰耐煩替你日後收拾這麼多的瑣碎。」
張入雲聽她如此地狠話,心裏有些著急,但口裡仍是裝著冷笑道:「只怕沒那麼容易,你以為人人都像我這麼笨,會被你暗算地到?沈姑娘心智武功,都比我高的太多,你是不會得逞的!」
想到此,他口裡只憋了氣,盡量不然味道在舌上存留,過了多時,終是一聲沒響,把稀粥吃完,隱娘見他竟能將這麼難吃的稀粥吃完,心裏雖然快意,但倒也有些佩服他的忍勁。
張入雲聽她轉口說了這樣的話,自己也不得不低了聲音道:「這個自然,你救了我一命,又花了這麼大的心力,我心裏實是非常感激,但有所請,我一定義不容辭。只是你這般暗算逼迫我,實是讓人心冷,怎叫我到時心甘情願為你做事。」
隱娘聽了他這番話,一時出神忘了說話,等醒悟過來,覺得自己聽的太入神了,臉上竟有些不好意思,忙收起仍按在張入雲胸口的手掌,揮了出去又打在他的臉上,口中還冷聲喝道:「騰姑娘是你可以叫的嗎?」卻不知,張入雲挨的這一掌,已是從鬼門關外,又走了一遭。
卻說張入雲在悴不急防的情況下,陡然間看到了隱娘的真面目,竟一下看地呆住了。隱娘見他看到自己的容后竟半日不語,心裏更是憤怒,雖身在張入雲懷裡,卻一時忘了下來,只怒視著他,口裡冷冷地說道:「怎麼!你還要看到何時?我雖剛剛救了你,卻也可以再殺了你。」
張入雲耳中只聽隱娘又道:「你方才一番大道理說的倒是不錯,可是你本領低微,內功也只有那一點底子,還不是妄自刻苦修鍊了那麼多年,才至今日的境界嗎?如此說來,你又何嘗不是窮一生去奔波?卻如此又來教訓起別人來?」
張入雲道:「身體髮膚授之夫母,你又不是我的親人,憑什麼剪我的頭髮?」隱娘道:「我救了你的性命,只剃你一點毛髮算得了什麼!」說話間,已然下刀。
原來到了夜裡,隱娘又拿出木桶給張入雲洗澡。張入雲雖只和她相處一日,但已知道她極愛乾淨,此時見她又要給自己洗澡,卻也不www.hetubook.com•com怎麼感到驚訝,只佩服她做事竟是如此不怕畏麻煩,現已是隆冬之際,也不忘清潔。只是自己又要有一番尷尬,面上甚是難堪。
張入雲見她為了自己竟受如此大累,心裏感激之下,只待她剛將氣喘勻,便開口相謝道:「實不知前輩何以如此厚待晚輩,張入雲今受前輩的連番大恩,心裏實是感愧,現在的張入雲也不敢也謝,只望日後終有機會能報答前輩。」
待隱娘洗好后,張入雲又她問了一遍,卻沒想到隱娘竟不理她,仍是手中不停,將各項物事收拾好后,反身又出了屋子。
張入雲此時看了看自己身上光潔的皮膚,又再看了看自己胯|下,彷彿一下子又回到了童年,不由地一臉無奈,心裏大吞苦水。
張入雲將那碗血水吞水腹內后,頓時覺得胃裡如有升起一團烈火在焚燒自己的腸胃,接著那烈火就已開始向四肢沿伸,片刻間張入雲的頭臉也好似被火燒烤過一樣變地通紅。起始時他還想忍耐,但只一會兒后就已按捺不住想要呼痛,好在他的下巴已被解掉,想叫也叫不出聲來。
隱娘卻道:「你也不用如此假客氣,我已說過,我救了你,於你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再有,你能活下來,那也是你自己的造化。」
隱娘也冷笑道:「如此正好,那我更非殺她不可,不然如何服得了你,也需得讓你看看我的手段。到時我就算偷襲不成,還可以用毒,再說等我和她說你已落入我的手裡,她到時為心疼你,一身功夫自然施展不開,十成功夫怕只剩下個五六成,那時我自是手到擒來。等把她殺了之後,我看你還有何話說。」
說完,又取了炭爐上的熱水倒些在木桶內,直將桶內水的溫度加到張入雲快叫出來為止,方才作罷。張入雲知她難惹,再不敢和她說些什麼,只得閉了口,再任她揉搓。今日的隱娘替他洗澡時也格外的用心,只等到把張入雲快燙成一隻紅蝦米后,方才止了手。
在一旁的隱娘心思縝密,自然是早已看出,卻偏是在旁不作一聲,只待餵了張入雲葯后,便出了門外,只留下在床上干自著急的張入雲。
無奈之下,隱娘只得也將口一張,堵住張入雲的嘴,將體力真氣從口中送出,不令他的真氣上行,可如此一來卻苦了張入雲,片刻間,他的身體就好似皮球一般地被撐大。此時的張入雲再也忍不下去,手臂一伸,就欲將隱娘的頭推開,可早被隱娘也用雙手將他的手捉住,張入雲復又扭動身子想將她甩脫,可也被隱娘翻身壓在他的身上,無可奈何。
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隱娘那一日玉骨冰清的腳踝,不由臉上紅了一紅才道:「就連身材也生地極好,在你身上,卻是集了眾多女子可望而不可即的太多優點。雖說已被毀了容,但即如此,也還是遮不住你與生俱來的魅力。你若真的如此在乎自己的容貌,騰姑娘,這世界神奇的所在甚多,如你信我的話,日後我定當窮一生的精力,為你求取到能夠恢復你容貌的靈藥如何?」
張入雲聽了,卻是只管冷笑道:「你只管試好了,以後的事我尚不清楚,但先如今,你想讓我服低卻不能夠,真要是如你所說的,等你折磨過我之後,我再服了你的話,只怕到那時,我人早已是元氣大傷,怕也辦不上你什麼忙了。再說,如此逼迫下,就算我勉為效力,你不怕我到時心生變故嗎?」
等那女子收拾好一切,卻是一徑又向張入雲床前走來,這房間甚小,只有張入雲身下的一張床。張入雲見她做事這麼詭異,前番又吻過自己,心內不由地有些驚慌,若這女子當真和自己睡在一張床上,此時也不會再讓自己感到有多驚訝。現在的他,雖是心裏害怕,但也不失有點躍躍欲試。
隱娘在聽他說話時,只將他眼睛也直直盯住,見他說了這一大段話,眼中卻沒有一絲灰色,知張入雲語出真心,並沒說謊,一時怪笑道:「呵呵,是嗎?看來你終有些進步,只稱我為『你』再不稱為前輩了。」張入雲聽她如此一說,顯是觀察到自己剛才言語已涉激憤,不由地面上一紅。
隱娘聽他竟口出此言,心下激怒銀牙一咬,跟著就是一掌擊出,結結實實打在張入雲的左臉頰上。這一掌她未留力,直把張入雲打地眼前金花燦爛,口內三十二顆牙鬆動了有一多半,當即半邊臉就已高高地腫了起來。
張入雲此時方知道自己中了她的暗算,但他生來性格倔強,不受人脅迫,仍是口中強道:「我即中了你的暗算卻也無話可說,到時候就算你沒害死我,我難道不會自殺嗎?」
張入雲聽她還要剃自己身上的毛,一時急了,口不擇言道:「那你為什麼不先剃,你頭髮比我濃密地多,更是該剃。再說我身體上的毛髮,又為什麼要剃?你若是剃了你自己的,我就答應也剃我的。」
說了這一堆話,她又舒了一口氣,才又氣道:「只是如此一來,卻也害了我,為了讓你恢復,少說也得再行十二日之功,到時你經絡根骨,能恢復幾成,卻是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再看那女子,伸完懶腰后,卻是如同靈貓一樣地,雙足一用勁,就已上了櫃頂,落時,也是兩手先落地,竟真地如同貓兒一樣,連一絲聲息也未發出。著地之後,那女子便已盤身躺在櫃頂上。
張入雲聽了她說的話,知道她竟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個人受了十五日的苦,心裏不由一寒,但他恩冤分明,論起是非,也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只見他啞然笑道:「我受了這十五日的苦,一來是那李老頭貪心害人所至,二來是我識人不明,遇事又心浮氣躁所至,三來是我當日藝不如人,雖將東方文宇擊敗,卻又落得一個重傷。這三點和你一樣也不沾邊,怎會怪你。而且你又救我于危難之中,自然是只有感激你的份。」
說完,也不等張入雲答話,便以左掌並二指點在張入雲的大椎穴上,跟著右掌運掌力抵在張入雲的脊柱,遍走張入雲身後的周身穴道。
好在隱娘只將熱力緩緩送出,張入雲身體一旦受不了,她也隨即便告停。若張入雲的身體軀殼將那些熱力吸收了一點,她又再將熱力送出,似這樣,直過了兩個時辰方才作罷。而此時他二人,卻早已是筋疲力盡,一絲力氣也沒有了。
隱娘手下極快,只見一柄亮閃閃的剃刀,不停地在張入雲身上滑過……
可就這樣那團真氣卻還不止歇,渾身上下的真氣依舊仍在往丹田內注入,漸漸地張入雲胸膛內也存了真氣,只待行至他口中,從他口裡吐出。張入雲見此,雖只若泄了真氣,對已來說,行功即不完滿,但除此也無他法,只得將就,欲行這下策。可正待他張口欲將真氣吐出時,不料本以跌坐在地上的隱娘,復又從地上站起,一手壓在他的胸膛上,不令那股真氣上行,想運自己內力強將張入雲體內真氣給壓制下去,可她現在的內力卻哪裡還能夠做到這一步。
此時騎在他身上的隱娘,卻已早沒有了力氣,只得躺在張入雲的懷裡。本欲稍事休息,可跟著人就已是暈了過去。在其身下的張入雲,此時也已是沒了力氣,只得任她睡在自己身上,跟著他自己也睡著了。
張入雲見自己還是脫不得這場劫難,又待掙扎,卻見隱娘左手一晃,手中又多一柄寒氣逼人的匕首,抵在他的咽喉上,口中並喝道「我這已是最大的忍讓,你若再違逆我,小心我即刻就將你喉管割斷。你信不信我割斷了你的喉嚨,照樣能醫得好?」
幾日下來,張入雲已很清楚隱娘的內力修為,知道隱娘此時的功力已不足以替他行功,如此勉力而為,實是太過危險。到時如要是她力歇而止,不但自己的捨身法要前功盡棄,連著她自己也有走火入魔的危險,心裏實不知隱娘為和會為自己拚命到如此地步。
隱娘在一旁早有準備,見他把嘴張開,忙捏住他的鼻子,直灌了下去,跟著見他要吐,卻將手往下一抹,便將他下巴給解了下來,令他不能閉上嘴,又再點穴將他喉嚨治住,瞬時間,一碗血水,就已灌進了張入雲的腸胃。
說到此隱娘已沒了力氣,略歇了歇又道:「偏你沒有耐力,本來你養了一個月的傷,手足已能漸漸活動,你只是要耐著性子花個兩三日的功夫慢慢移動身子,拿到這青瓷瓶即可。可在你急功近利之下,終是功虧一簣,害了自己不算,還連帶誤了別人。」
隱娘見他竟用話譏諷自己,心裏惱怒,卻是在一旁幽幽地道:「哦,是嗎?那我日後殺了這姓沈的女弟子,你也不會放在心上了?」
隱娘見他猶豫,當即怒道:「你喝是不喝,若是不喝的話,我即刻殺了你,只當我這幾日白辛苦一趟。」說話時,雖是滿臉怒氣,卻能其眼中看出焦急的神色。
隱娘聽他說的話,雖仍是倔強,但口氣卻已是服軟,不由有些得意,但只覺得是為了怕自己傷害沈綺霞才口出此言,卻又不甚滿意。口中仍冷聲道:「誰稀罕你說這些……」她此時已察覺還俯在張入雲身上,甚是不雅,忙從翻身下床。可待見床上,已落下了自己不少頭髮,忙一聲驚呼。口裡說了聲「該死」,手上忙拾撿起來。
此時已是深夜,那女子洗完澡后,並未將一頭長發束起,反是仍它披散了,遮住自己的面孔,看起來著實有些恐怖,再加上此時空氣中又飄著的燒焦頭髮的糊味,越發顯得這女子舉止詭秘,張入雲在一旁看了,不由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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