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又見沙華
「這……這麼怎可能?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見到他還有力氣站起來,施暴者如何能忍,他又抄起身邊的木棍,準備一次性結果了他。
「砰!」
他本想再靠近一些,與此同時,林曄伸出右手準備摸摸它,可是就在他的指尖幾乎就要碰到牆壁的時候,那枚定時炸彈爆炸了!
那個突如其來的人身材略顯臃腫,但藉著這初速度還有手邊的工具剎那間將黑衣人撞開了。
更重要的是,他回頭看了一下時間,已經過去一個鐘頭了。他不免隱隱有些擔心起來,近一年來因為特殊能力使用的次數過於頻繁,他困在虛擬境界里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忽然,他看見那堵牆背後的那幅畫上面開始泛起了一絲綠色光芒,緊接著紅色的光也開始籠罩。這顏色之間的交輝特別漂亮。之後,那朵倒置的花開始慢慢綻放,花葉子漸漸展開,優雅的身姿確實能夠讓人無比著迷。
一旁的黑衣人意圖出手阻止,但被這個施暴之人擋住了。
強撐著站起來的男人竟然直直地跪了下來。他跪在施暴者面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知道我該死,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你殺了我吧!」最後那一句話幾乎是他用盡所有力氣吼出來的。
「當初的她是多麼善良啊,我、老鷹、黑鼠……我們每一個人都在為她奮鬥,我們構建的宏偉藍圖是多麼完美的,可是,自從你們出現了,貪慾、權利所有的骯髒污穢將她蒙蔽了,她已經辨不清是非善惡了,難道還不允許我們替她清理乾淨嗎?」
「謝謝!」
坐在林曄身後的人突然說了一句話,令他有些猝不及防。
拿著棍子的他,愣住了。
可是,當施和_圖_書暴者的棍子揮出之後,卻落了一個空。
出於恐懼,林曄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看著那把不斷淌血的刀一點點向自己靠近。
林曄第一次見到曼珠沙華是在韓叔交給他的盒子上,盒子的上面雕刻著的正是一朵盛開彼岸花,對應著韓叔留給他的暗語:
那個工具如同一根狼牙棒,但是上面卻長者彎鉤一般的倒刺,一旦抽中人身,便隨之會拽下一大塊生肉,這種疼痛何人能忍,男人躺在地上疼得死去活來,卻始終沒有反抗。
「放屁!」
那把刀的刀尖劃過木地板,擦出一種搓捻的聲音,像是千萬蟻軍過境發出的聲響。
即使如此,他還是強撐著站了起來。
這一番聲嘶力竭讓他有些疲倦了,身子慢慢倒了下來,但他仍然沒有放棄嘶吼,「只可惜,我們終究是老了,能力不足,只能看著她一步步走向墮落!」
他突然開始狂笑,笑過之後,他又開始呼天搶地,但是無論怎樣,那根棍子始終沒有落在他的身上。
「夠了!」
「用這種方式殺你,希望你能喜歡。」
他突然扔掉了手中的棍子,瘋了一般朝外面跑去,再也沒有回頭。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林曄衝出了虛擬環境,回到了現實。
他幾近崩潰的撕扯著自己的頭髮,就像一切都坍塌了一樣,他的面容十分猙獰,所有的希望全都被人奪走了,只剩下一具毫無靈魂的行屍走肉,他不能接受這句道歉,他不想接受這句道歉,這樣的畜牲不可以道歉。
他還記得,他在父親留下的那張照片當中看到的景象,所有的人都是驚慌失措的表情,就好像災難即將降臨一般。
剛剛經歷了一場死亡,又碰和*圖*書到一場大爆炸,林曄縱使明知道這是假的,但心還是久久不能平靜。
男人慢慢閉上了眼睛。他不喜歡身上有任何傷口,或許這就是他在作畫過程當中養成的癖症,他不喜歡看見不完美,所以他會去改變,即使明他知道自己一旦失敗,就會粉身碎骨,但是他仍舊義無反顧。
「對,沒錯,我們自食惡果,所以我認了,直接動手吧,要命一條,其他的我什麼也不知道。」
「啊!啊!」
執刀的黑衣人同樣站起來,將刀插在地板上,他死死盯著男人,同樣嘶吼的聲音幾欲震破林曄的耳膜,「我們從來沒有害過她,我們也是一心一意為了她,反倒是你們,你們竟然勾結外人來害她,這些都是你們自己自作自受,又能怨得了誰?」
林曄沒有想到五年前的這一幕,恰好就發生在自己的身邊,他就這樣作為一個旁觀者,目睹了一場殺人事件,可他卻無能為力。
他,他是誰?林曄心裏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躺在地上的他,在挨打是沒有任何躲閃,但此刻,他卻掙扎著想起身,全身被撕裂一般的疼痛,還有鮮血直淌,齊刷刷的將兩隻手臂都染紅了。
「但至少希望能夠撐到我媽醒來,我查明我爸死亡真相的那一天……」
當時殺人兇手正是給自己取的這樣的代號,難道那個逃跑的殺手和他有什麼聯繫?
他擔心最終有一天,自己很可能會被永遠困在裏面。
由於房間過於昏暗,林曄根本瞧不清對方的臉,只能隱約從聲音辨析,這個「清掃人」大概三十歲左右,身材屬於魁梧健壯一類,但這類人放在社會上終究不起眼,難以在短時間內調查出真實身份。
https://m.hetubook.com.com黑衣人看了看他,重新用手掐著他的脖子,直至他再沒有任何力氣,整個身體向後倒下,在他徹底咽氣的最後一秒,他用餘光注視著那朵倒置的花,那朵奇怪的花,他為之奮鬥前半生的那朵花,或許他,多麼希望自己能夠再看一次它的綻放。
黑衣人將刀橫在兩人之間,慢慢盤腿而坐,兩人就著夜色,互看雙眸。
「你明知道背叛者的下場,你還是選擇了這條路,你明知道就算你逃了,我也不會抓你回來,可是你還是留在原地。這算什麼?你難道也想像老鷹一樣,費盡心機勸我,最後落得個粉身碎骨嗎?」
「你來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鬆了片刻,但是當他定睛細看來人之後,卻沒有立即從地上爬起來。緊接著,這個突然闖入的人拿出手中長相奇特的工具,朝男人抽去。
男人越說越激動,食指不斷戳著那幅他精心裝裱的山水墨畫,他的表情十分猙獰恐怖,他在用一種他自己的方式宣洩著內心的憤怒,只可惜尚未有人能夠真正的理解。
林曄再次拿起那張照片,裏面只剩下那朵花,那朵含苞待放的花,如果不是在異境當中見到它真正的開放,或許他一直都猜不出它的花種。
「『清掃人』,這樣的代號聽起來真不舒服,」林曄心裏對眼前黑衣人的印象又低了幾分,「不過,這個外號聽起來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黑衣人果然還是出手了,他將他手上的武器搶走了,一拳將這個殘忍的施暴者打退。他看似挺有力氣,卻沒想到挨了黑衣人一拳之後竟然沒站穩直接摔倒在門邊。
林曄苦想了幾分鐘,終於想起來了幾個月前發生在和*圖*書南新市的「清道夫」殺人案。
黑衣人將隨身攜帶的炸藥安放在靠近那兩幅畫的牆壁上,設定好時間之後,便儘快消失在夜色當中。
黑衣人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他靠前了一步,慢慢蹲了下來,他伸出雙手掐住男人的脖子,卻不知為何能拿起幾十斤重的刀的他,為什麼使不上力。
但是,當它越來越漂亮,林曄的心卻越來越不安,直到它展開了最後一片葉子,所有的花|蕾全都開放完畢之後,林曄幾乎目瞪口呆得看著它。
他們似乎在害怕什麼?卻又永遠在堅持什麼?
「逃了未必能活命,留下來也未必是等死。」他在黑夜當中露出邪魅一笑,好像這刀下滴落的不是一滴滴鮮血,更像是甘醇烈酒,能夠讓他們兩個一醉方休。
【彼岸花下,人間盛開!無奈之絕境,必有逢生!】
他還刻意留下了一句狠話,徹底「限制」了黑衣人的行動。隨之,他再次用力,倒鉤上早已經血肉模糊,但他始終不肯停止。
他在徹底閉上眼的前一刻,另一個猛烈的聲音沖了進來,他的速度十分之快,即使見到了黑衣人和男人之間的舉動也沒有絲毫的減速,似乎就是衝著他們來的。
曼珠沙華!
緊隨其後一聲重物落地撞擊地板的聲音傳來。
「曼珠沙華,為什麼又是曼珠沙華?」林曄死死攥緊那張照片。
林曄不相信巧合,而且林曄一直認為韓叔和父親之前是受制於人,他們的背後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為什麼這些人都喜歡用彼岸花作為標誌,這難道是巧合嗎?
「求情?呵呵,你當我是第一天進來的嗎?」男人不屑一顧,甚至重現站了起來,他一點點挪動腳步靠近那幅畫,他指著那
和*圖*書
幅畫的正中心,狂笑道:「曾經的我,對她也算是忠心耿耿,可是最終我又得到了什麼?什麼也沒有得到,還連累了家人。你以為我一直這樣委屈的活著,還會為了什麼?只不過是為了看見她最後走向自掘墳墓的道路罷了,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能夠幫她挖的深一點,永世不得翻身。」林曄一臉說了三個否定詞,他根本無法相信。
「如果尋常人的幾句話能夠說動你,你就不可能被選為『清掃人』了。」
房間的主人似乎很了解這個拿刀的黑衣人,不過,令林曄更為在意的是這個男人口中的「清掃人」。這個稱呼聽起來更像是一種代號。
爆炸產生的威力不能影響到林曄,不過隨之而來的火災還有衝擊毀滅的能力將整間屋子毀之殆盡。而林曄最在意的那幅畫自然首當其衝。
最後,男人倒在了地板上。
執刀之人冷笑了一聲,「哼,看來你早就知道我會來,所以留下來等死嗎?」
房間內安靜了幾秒,執刀的黑衣人繼續開口道:「告訴我他的下落,或許我可以替你求情。」
但他的雙眼一直惡狠狠地盯著躺在地上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他,「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奪走我的一切,為什麼?你這種人怎麼配活在這個世上?你應該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施暴者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喊盡所有惡毒的詛咒,但每次說完,他的怒氣依然只增不減。
但是,這虛擬的時空幻想竟然一直沒有結束,林曄還在這張照片里的世界漂浮著。
林曄很想出手制止,可是他每一次伸手,都會被穿過,他無法忍心一個人就這樣活活抽死。
「你如果敢插手,那我們的合作就結束了!」
「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