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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罵了一聲老狐狸之後，久世秀則又不能不為對方的經驗老到而感到折服。

再說了，久病成良醫，沒準將來去買葯的老頭在問哪個葯能治老寒腿時，藥劑師自己也能從口袋裡顫顫悠悠地摸出一盒葯來，說「我也有老寒腿，多年來也就用這個還算管事」——這說服力當然比空口說白話要強幾十倍。

秀則壓根就沒問對方做的是什麼項目，反正他知道老安田一向不喜歡瞎投資。

實話說，這事比秀則一開始想象中的要複雜。

「就知道你這小年輕應付不來。」他說：「當年我投資的時候，我可是也被這一票人搞得煩死。」

想想也是，有鑑於老齡化加重的現狀，果然藥店用老人當員工更能針對老齡用戶的市場。

聽了秀則的煩惱，老安田哈哈大笑。

秀則畢業后，老安田的工具人使命便告了一個段落，他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組夕陽團，和那幫老頭老太太們四處旅遊。

一方面，醫生這個職業本來就是越老越值錢，掛門診看病時如果能遇到一位白髮老頭，那給病人帶來的安心感和_圖_書要遠遠多於一個青年醫生。就連街邊小廣告都知道要掛「多年老中醫」的名頭，沒道理葯妝店不用。

這個時候，就看出老一輩人的作用了。

儘管很是嘲笑了一番，但他還是給秀則出了主意——讓基金會董事派個監督員過來，然後把鍋都推給那位來背。

在和當地幾個大企業確定了職工幼兒園的選址后，秀則本次石川縣之旅也終於來到了重頭戲——選擇第一批光伏項目試點選址。

從前輩那裡得到了「真傳」后，沒過幾天，安田基金會便派過了一個「監督員」過來，對石川縣的人表示說要對董事會負責，核對投資項目。

秀則在手機上記下了此事，以提醒自己注意。

「……我明白了。」

千子聽了也是哈哈大笑，那笑聲讓秀則聽后心說果然和老安田是一家人。

「他這個比較特殊。」安田伸晃解釋，「他是這裏藥劑師協會的會長，也是『日本中小型葯妝連鎖店聯盟』的成員。他雇傭的藥劑師年紀都偏長，我和這裏的店員聊了聊，發現果然還是老人才和_圖_書懂老人的需求啊。」

來托關係求情的人實在是太多，秀則實在是有些不堪其擾。

按理說這樣應該就能降低居民電費，只可惜在電力協會的把控下，從事這行的公司雖然多了，但電費和從前相比卻不減反增。尤其是在2021年初，因為電力缺口，日本電價一度漲了十幾倍，接近150円一度電。

「……既然你知道要對付的是一個體系，那為什麼還要自己一個人來對抗？基金會留一兩個不苟言笑的，讓人一看著就不想親近的『孤臣』，像這種時候就拿出來用，就說是董事會派出來監督你的，你也很為難……剩下的就不用我來教了吧？」

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趕緊搞完那邊的事，快點回來，人家想你了。啊，對了，我還新買了一套新內衣……」千子誘惑道。

他不想得罪人，又想要高效率地把這事辦了，分寸實在是有些難以把握。

當官要為自家鄉親謀福利，這無可厚非。可除了地方長官外，那些企業也一個個地派人來拉關係，這就有些令人頭痛和-圖-書了。

自從知道秀則的來意后，除了旅游業本來就比較發達的地方不太感興趣外，其餘的市、村、町都派了人過來找秀則，希望他能把項目落入自家地盤上。

本來他以為這隻是一個技術問題——他只需要按照氣象局提供的數據，選出日照時長比較長的幾個區域，再將其中有人住的位置拿出來，按照專家意見對原有房屋屋頂進行改造即可。

他從善如流地表示馬上就去辦此事，自己派個人來「監督」自己。至於那個又古板又固執的人嘛……嘿，日本最不缺的就是這種人了。

因為市場自由化浪潮，所以日本在鐵路、電力等基礎設施方面重複建設相當的多，到了2020年時，經常是一戶居民家裡通四五家電力公司的電，居民可以自由選擇哪家的來用。

「都說了，他是這裏藥劑師協會的會長……總之，他的店或許沒法開到東京去，但在福岡稱王稱霸還是沒有問題的，將來說不定能還開到一些偏遠的縣去。」

要不怎麼說「紙上得來終覺淺」呢？

比如當地的電力企業，秀和*圖*書則就不可能不照顧他們的意見。

秀則需要建設的部分是一頭一尾兩個部分，也就是居民發電和電力零售部分，這就需要和當地供電企業進行合作，他不可能不重視對方的意見。

接到秀則電話時，他正在九州福岡縣的海面上坐著遊艇、曬著太陽，享受著當地議員的招待，日子過的那真是要多瀟洒有多瀟洒。

沒辦法，這世間哪有什麼十全十美的事。既然秀則享受了「人情生意」的好處，那麼對於它帶來的種種惡果，他也必須分文不差地承擔下來。

嘖，老安田可沒有告訴過自己，這也是一套七傷拳啊！

秀則只得遺憾地對前來攀交情的人攤手，說是自己還太年輕，董事會還不放心自己，有些事自己說了也不算。

「三十億就好，九州的地價也便宜。」老安田說，「收購他家三成的股份。」

「葯妝店？」秀則奇怪道，「東京的葯妝店比711都還要多了，為什麼我們還要投資葯妝店？他們應該很難在WELCIA的競爭下生存吧？」

「是葯妝店。」安田伸晃揭開了謎底。

「哈哈哈https://www.hetubook.com.com～～～本來就是！」

秀則頓時又來了精神：「放心吧，很快就結束了……你就洗乾淨等我回來吧。」

「等等，別掛，正好有一件事要找你……我在九州這裏遇到了一位新朋友，他最近開店擴張需要錢，我考察了一圈后覺得挺靠譜，你想辦法騰挪一筆出來吧。」

「他需要多少錢？」

因為他並不想學其它那些私營電力公司自己新搭電網，那樣的話重複建設未免太多。

這招果然好用，大家都對此表示了理解——在日本，年輕人在高位其實反而才是不正常的。

「但不是所有老人都懂藥學吧？」秀則提出了質疑。

「三十億啊……」秀則心算了一下——也就是說老安田給這家企業估價遠不止一百億：「那是什麼店？」

他剛要撂電話，老安田卻又叫住了他。

想要對付一個體系，那就要用另一個體系——這麼簡單的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只是很難將這種邏輯融入到日常做事的思考範疇里罷了。

雖然擺脫了一眾前來求情的人，但秀則「靠吃軟飯上位」的消息卻也開始不脛而走，搞得秀則又有些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