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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可能也是因為同行是冤家的緣故，畢竟老渡邊說過，他討厭NHK高高在上的態度。

葛西敬之的敵意下去了，但久世秀則的敵意卻瞬間飆升——相對於民族主義的右翼來說，久世秀則更加不喜歡葛西這種右派。

「沒問題。」他說。

秀則完全一頭霧水——他既不清楚葛西的敵意來源，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就回嗔作喜。

「那就是不記得了！也對……畢竟也是該進棺材的老頭子了，古森以前就是『富士膠片』的社長，那幾年數碼相機崛起，富士膠片差點倒閉。要不是安貝讓政府給了一筆錢，讓那傢伙及時轉型，又讓國立醫院、電視台採購富士膠片的貨，他恐怕撐不到現在。」

結果渡邊主編一聽就知道了他的真實來意。

「……想當年，我被鐵路工會那幫人纏上的時候，我也下過決心，一定要摧毀工會組織。一轉眼就又是三十年過去了……」葛西敬之一臉懷念的表情，「雖然一度出過很多波折，但我總算堅持下來了，並且看到工會被拆散的那天，他們現在已經不成氣候了。」

在看到秀則一部分資料后，他皺起了眉頭，不過最後還是同意見秀則一面。

「不要緊和-圖-書，我都說了，這些不是什麼秘聞，你想查的話總是能查到的。」渡邊謙虛道。

「原來如此，我懂了。」秀則心滿意足，「也就是說，古森隆重被搞下去后，NHK還留有他的人，所以葛西敬之有辦法操控NHK一部分口徑，讓他偏向安貝？」

可能唯一的好處就是富士膠片這個原本偏右翼的企業，現在開始變得說話謹慎了一點，但看古森隆重與葛西混在一起，恐怕思想也不見得就好到哪去。

日本政壇是不是也太小了一點？？

秀則心說你不是反華主義者么，為什麼還要用鄰國的成語。

卧槽！

也怪他懶，因為覺得自己是「金主」，所以來櫻花會看看也就是和企業主們一起喝喝茶、聊聊天而已，但卻忽略了事先打聽一下對方的底細。

總體來說，這次會面對秀則來說不是一個什麼優秀的體驗，葛西大爺不僅脾氣暴躁、喜怒無常，而且行為舉止間很有一種家長式的權威作風，像極了社團那些討厭的前輩。

「有志向就好。」葛西現在對這個年輕人就很滿意，「相對於那些一天到晚都在想著怎麼搞錢的年輕人來說，你算是出類拔萃的了。現在的人怎和*圖*書麼就不明白，只要專心做好服務他人的事，錢自然而然就會來的道理呢？」

這下久世秀則是真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不是行內人士，所以久世秀則藉著打電話到《讀賣新聞》、感謝主筆渡邊恆雄所送結婚禮物的機會，旁敲側擊問了一下NHK和葛西之間的關係。

久世秀則對葛西突如其來的敵意感到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回答了他的話。

「為了把農協拆散，然後改造成一家農技、農產品配送公司。」

隨後他便看到，剛才還漲得鼓鼓的葛西敬之，迅速癟了下去。

「當然，一本萬利。」秀則附和道。

「是。」久世秀則豎起了耳朵。

……

渡邊恆雄越說越來勁，這個老人此刻彷彿化身話癆一般，向秀則揭破了NHK內部一個又一個的黑幕。

秀則感覺和他聊不下去了：「其實，在下此次前來還有一些事——為了說服農協中那些頑固的人，我希望能夠開闢幾條農業旅游業務……」

說到企業中的這些秘聞，渡邊恆雄如數家珍。

「其實這事也不算什麼機密，甚至對外人來說也不是什麼保密的事……就是當年安貝進三那小子上台的時候，因為葛西給他運籌『四季和-圖-書會』有功，他就把古森隆重安排到了NHK……古森你知道是誰吧？」

另外補充一句，日本有很多企業都叫「富士」，所以富士膠捲並不是富士財團下屬的，而是三井財團的。

「原來是這樣，真是有志向的青年。」葛西讚許道。

「……古森隆重被安排進NHK后，NHK就被那小子搞得烏煙瘴氣。不僅新聞有偏向不說，而且那小子還利用記者採訪的信息打時間差，在股市上炒股，做內幕交易。後來NHK把他趕出去后還專門出了一項規定，說是禁止員工炒股，這個規定就是針對古森隆重的。」

剛剛見面，葛西就迫不及待地問出了他最想問的問題。

「哈哈，真是多謝前輩了。」

久世秀則有些不太好意思：「讓前輩見笑了，實在是沒有別的地方可以打聽到。」

但葛西敬之卻擺了擺手，打斷了他：「那些都不重要，而且也沒有必要遷就那些人。只要安貝閣下能夠騰達，那麼不管我們想要做什麼都可以……奇貨可居，你懂吧？」

「至於旅遊專線，只要有利潤那就什麼都好說，包括你的清潔能源項目在內，帶著你的部門經理改天來找我，我們內部人士可以合作的地方還和圖書有很多。」葛西又畫了張大餅給秀則。

為了確保「櫻花會」不會進入外人，葛西敬之在確認了秀則確實交過「入會費」后，著實審查了他一陣子。

「無妨，這種事你以後可以直接找我問，畢竟我乾的就是記者這行嘛……你是想問NHK和葛西的瓜葛？」

久世秀則恍然大悟——難怪資料上說富士膠捲從「2006年」開始改革轉型，現在想來，那就不是安貝進三第一次上台的時候嗎？難怪富士膠片轉型醫療後來和中國醫院簽生意，當時不就是安貝訪華的時候？

雖然已經決定要虛與委蛇，但秀則卻對葛西說的「交給NHK」很在意。

「所以說，年輕人要眼光看長遠一點。我聽說你最近幫安貝閣下做了次公益宣傳？我看這就很好，把拍的錄像和照片都交給我，我找個機會去投給NHK，讓他們搞個節目出來，最好在自民黨黨內選舉前把這個放出來。」葛西不由分說便做了決定。

秀則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明明在二戰後的日本政治制度設計中，NHK被設計為一個無需被任何政治勢力左右的中立監督媒體。

「呃……好像有點耳熟，但又忘了在哪裡……」

想到後來富士膠捲老總和_圖_書做巡迴演講時，還敢大言不慚地說「為什麼柯達膠捲倒了，富士卻還活著」，久世秀則就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雖然說能及時轉型算你有能力，不過這其中又有多少是日本政府撐起來的呢？

「農協的存在也降低了農業生產和土地、資本流轉的效率，我覺得有必要讓它變成一個正常的法人協會。」秀則說了部分真話。

不過，他隨後又想起了什麼：「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一句，當初把葛西敬之引薦給安貝進三的，是你最近混得很熟的那位與謝野信，所以我想他之所以願意親自見你，也是因為與謝野的原因，他們以前是同學。」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有這麼說過。」老渡邊狡猾地將皮球踢了回來。

見這位大佬如此強勢，秀則在沒有摸清對方底細前只得暫且按捺住自己。

見秀則居然對上了暗號，葛西敬之更滿意了。

但方才葛西敬之張口閉口的，似乎大有一種可以將NHK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感覺，這不能不令人生疑。

「哈哈……原來還有蜜月過完后才來感謝禮物的……」老渡邊哈哈大笑，「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說。」

尤其是當他還有行動力的時候。

「你為什麼要為農協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