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莫道此國盡滄桑且看今朝我最狂
第七十二章 金谷袁家出洪門,玲瓏玉樓效綠珠(一)
「擦啦!」
一旁的戴季陶插口道:「靜公,要麼我們先吃飯吧……」
「結石,我不是為小袁這樁事情來的,而是為了小袁的……」
「阿貴,吃飯了。」
「二小姐呢,在上海美專裏面學畫畫,和丁家大公子剛訂了親,據說講她老不喜歡這門親事。」
一看「革命聖人」這幅樣子,穿林北腿就覺得心裏有點發虛,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迎了上去道:「靜公,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你下午沒空的嗎……」
站起來的戴季陶指了指書房道:「他和果夫談點事情。要不要叫他一聲?」
公元1921年八月五日,星期五。
「對、對、對。」李寶英連連點頭道:「假使儂能把那個什麼魏家小姐都拿下來的話,阿拉也好過幾年舒心日腳了。」
張繼貴的那雙桃花眼當中閃過了一絲厲色,后槽牙也用力地咬了一下,鼻中重重地出了一口粗氣。
話說穿林北腿是怎麼認識陳潔如小姐姐的呢?
穿林北腿臉上陰轉多雲,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果夫,我這也是為了革命呀。這樣,你下午也不用陪我去同仁茶館了,先把這件事情辦了吧。」
「七阿姐,各支冤大頭還不是這麼好弄的。」腦子還算清醒的張繼貴微微搖頭道:「雖然不曉得伊自稱洪門龍頭是真是假,不過伊勒個洋人裏面還是有點面子的,如今在文化界的名氣更是相當不小……」
同樣都是英俊帥哥,人家就是豪門快婿,而他則是煙花浪子。
同樣都是m.hetubook.com.com留洋學生,人家就是享譽全球,而他則是臭名遠揚。
「你說那個小袁……」張靜江神情一動,放下手中茶杯沉聲問道:「季陶,我來問你:結石和小袁的妹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說到這裏,他的眼角餘光恰好掃到了報紙上袁大師的照片,不由得緊緊地皺起了兩道遠山眉,因為這位大帥哥的心裏很是有點不舒服。
戴季陶聽了這話那也只能苦笑了。
穿林北腿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地道:「果夫,不過是五百銀洋,這點錢賬上總歸拿的出來的伐?」
「儂看,一個空守閨房的少奶奶,一個不滿婚事的大學生,一個啥都不懂的小雛兒。」
而像他這種並非因為生活所迫走上邪路的人物,心靈本來就相當扭曲。這幾年拆白黨當下來,傷天害理的事情做的太多也讓他那顆靈魂愈發醜惡。
順便說一句,日後朱逸民也給老張生了五個女兒,所以張家有「十朵金花」。
「哈哈哈……」
她熟練地操起炒勺,麻利地把一盆鱔絲划拉進了熱油鍋之中。
戴季陶一指手中的報紙道:「靜公,今天的《申報》看了嗎?」
張靜江擺了擺手道:「倒也沒有什麼要緊事情,就在這裏等他一等好了。」
這個「阿貴」自然不是和鴻漸先生齊名的魯迅先生筆下的那個趙阿Q,而是和鴻漸先生顏值有的一拼的張繼貴。
聽他這麼說,李寶英走過來嬌聲道:「阿貴,儂勒個看啥啊…https://m.hetubook.com.com…」
「嗯,等我看完就過來。」
扭曲的心靈和醜惡的靈魂正是嫉妒最好的燃料,他那一絲嫉意瞬間便延燒成了滿腔妒火。
說著她就往張繼貴身上一靠,在他耳後哈了一口熱氣道:「哪能噶認真呃?」
在此處后廚掌勺的不是什麼大師傅,卻是一位粗手大腳還滿臉麻子的少女……按照年齡上說的少女。
她坐起身來,認真地說道:「阿貴,這幾天阿拉都打聽過了。伊拉袁家還有三位小姐……」
其實有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不管幹什麼,哪怕做拆白黨當揚州瘦馬也必須自我提升。
「三小姐呢,還是一個中學生,年紀雖小,可是長了邪氣漂亮。」
「是季陶啊,結石呢?」
蔣陳二人正是在張府相遇相識的,張靜江後來也親自出面為他們伐柯。
於是就有人撞見了「舉止親昵」的穿林北腿和袁家三妹,於是朱逸民便得知了這條八卦,於是張靜江跑上門來興師問罪了。
「這個……」
李寶英摸了摸張繼貴那張帥臉,媚笑著道:「阿貴,要是儂親自出馬,還不是三隻手指頭捏田螺——十拿九穩!」
日值歲破,諸事不宜。
「走,我們出去吃飯。」
要說此時的上海灘真心不大,不然也不會有「十里洋場」之稱,適合約(購)會(物)的地方也就那麼幾個,而且人流量那是大得很。
戴季陶作為穿林北腿的親密無間的好朋友……你們懂的,親密無間到巴頓恩師兼裝甲先https://www.hetubook.com.com驅其實是他和一個日本護士小姐姐所生的私生子。
張繼貴放聲笑道:「七阿姐,各儂就不懂了。像伊這種大知識分子要的就是一個面子,再講伊剛剛勒個花旗國拍了一部賣座大片,有的是美金,區區兩萬大洋對伊真呃不算啥。」
所以當張靜江進入客廳的時候只見到戴季陶坐在沙發椅上抽著煙看著報。
「既然袁大頭肯為伊拉老頭子拿出二萬大洋。那麼到辰光,伊為了遮掩自己妹妹們的那點好事,說必定二十萬大洋都會拿出來呃。」
張繼貴那雙桃花眼一眯輕笑道:「儂還忘記忒伊還要娶南洋富豪的千金呢。」
民國十年七月初二,辛酉年-乙未月-庚子日。
好比說揚州瘦馬,一等的是學琴棋書畫,這是準備進籠中做金絲雀;二等的是學算數記賬,將來好當個內掌柜;三等的學女紅烹飪,以後能成為把老爺給伺候舒服了的老媽子。
自從去年鐵拳無敵在廣州重張艷……那個義幟之後,流落在上海的黨國要人們紛紛南下。這處聚會之地也冷清了下來,不復當日高朋滿座,群賢畢至的盛況。
嫉妒,在天主教的七宗罪裏面可是僅次於傲慢啊。
而此時書房中的陳果夫也在苦笑著道:「爺叔,最近股市確實鬧猛。不過你也曉得,現在我們攤子那麼大,資金方面總是有點捉襟見肘。你又剛剛取了一筆款子,現在還要……這就讓小侄我為難了啊。」
這兩位拆白黨的男女祖宗肯定是有一腿的啦。
真hetubook.com.com要說起來,張繼貴會加入拆白黨也是因為李寶英的緣故。這位富家大少大概童年缺乏母愛的關係,口味有點special。
「大小姐呢,嫁給鄭孝胥的大公子,不過鄭公子家裡有隻母老虎,袁家大姐日腳(日子)過的可是交關不開森。」
他口中卻淡淡地道:「這樁事體還是要從長計議,阿拉下午先去看看袁家大少爺的成色,再作打算。」
此時此刻,他心中就三個字:憑什麼?!
可見,知識就是身價!
說得上是他「知己」的李寶英露出了瞭然於心的微笑,點點頭道:「如此也好。阿貴,要麼阿拉先吃飯吧……」
他當然知道自己好友正在狂追袁淑貞,因此臉色十分尷尬,只好乾笑著反問道:「靜公,你從哪裡來的消息?」
「儂講那個冤大頭啊……」李寶英不屑地哼了一聲道:「人長得倒是蠻登樣(滬語好看的意思),名氣還是交關響亮。不過腦子有點問題,居然肯出兩萬大洋買一個逃妾。還不是他的,而是他老頭子的。」
「哦。」
LOOK,人家不但熱愛學習,還很關心時事。
「哎……」陳果夫嘆了一口氣,點點頭道:「那好。小侄來湊湊看吧。」
魔都法租界,貝勒路369號。
而李寶英聽了這話,眼中便是一亮,很是興奮地道:「原來各只冤大頭有的是袁大頭,各不就是正好了嗎!」
「還沒有來得及看。可是有什麼重大消息?」張靜江拿起杯子喝了口熱茶隨口問道。
還別說,這位拆白黨的祖m.hetubook•com•com宗真的挺愛學習的,畢竟人家也是去歐洲鍍過金的留學生。
而年紀可以當李寶英兒子的小張回過頭,笑嘻嘻地看了這位半老徐娘一眼道:「哦,我在看袁家那位大公子的演講稿。」
「呵呵呵……」
這一公一母那是一拍即合,不但好上了,還成了「事業」上的夥伴。
這時,自然有蔣家傭人上來端茶倒水送煙點火,而這兩位也開啟了閑聊模式。
他倆一出書房自然撞見了氣哼哼的張靜江。
「翠花,貴爺和七阿姐要用飯了,儂快點啊!」
而他除了長得帥之外,「本錢」也確實雄厚,就讓青幫七阿姐對其欲罷不能。
「靜公,你來了啊?」
陳潔如是張靜江續弦朱逸民的手帕交,她們兩人原本是同住在西藏路的隔壁鄰居。等到朱逸民嫁進張家之後,陳潔如經常去那裡看望她,還和張靜江的五個女兒成了朋友。
同樣都是學成歸國,人家就是文學大師,而他則是拆白祖宗。
「重大消息沒有,重磅文章倒是有一篇。而且作者還是我們的一個熟人……」戴季陶表情有點古怪地說道:「就是大前天請我們在禮查飯店吃飯的袁燕倏。他這個人看上去外表輕浮,內里確實有點貨色,不愧是花旗國的大博士。」
張靜江氣哼哼地抬了抬眼鏡道:「眼看著他們婚期將近,結石還要搞這一出。這要是……你叫陳家小姐,還有我和你嫂子今後怎麼做人?!」
「我從哪裡來的消息?呵呵……」張靜江有點生氣地冷笑一聲道:「這件事情連你嫂子都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