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莫道此國盡滄桑且看今朝我最狂
第二百三十四章 萬里江山是滄桑,百年疏狂最袁郞(五)
「啪!」
袁燕倏隨口引用了一句「寶訓」道:「少司農,袁某這荒唐能比各地藩鎮更加荒唐嗎?哈哈哈,我可覺得自己一點都不荒唐!」
羅文干也不知道是真的動情,還是故意做作,反正他面色沉痛地舉起酒杯,十分誠摯地道:「鴻漸兄,我敬你一杯。請你務必要不吝賜教啊!」
北洋政府的財政狀況嗎——還真沒什麼好說滴。就一個字,爛……還是爛無可爛的那種爛。
「再者說,袁某也不是要一併免除啊。這種千古未有的善政可以先來一個試點的嗎,比如說……」
「哎……」有點失望的顧大總長嘆了口氣道:「我先回房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因為除了顧維鈞作陪之外,另外兩個朋友醉翁之意都不在酒啊。
其實他還有第三項成就,就是建議把金本位制改成石油本位制,不過這個太超前了一點,目前還沒有得到經濟學界的注意。
今朝有酒今朝醉,
當然啦,經濟學離一般人,甚至一般知識分子的距離實在有點遙遠,因此很多人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在經濟學上的成就,不過專業人士那就不一樣了。
「東三省沃野千里卻又地廣人稀,中央不但平得了一個大糧倉,還能將直隸無地貧民遷至關外屯田,一來可以增加田畝之賦稅,二來可以消除國中之亂源,三來可以防備東洋之野心,豈不是三全其美也?」
其實吧,只要搞真正意義上的西方民主制度,那麼政治精英基本上都將會是「法律人」出身。
試想想,如果賽里斯農民得知自己不用再交皇糧的消息,他們還會自覺自愿地繳納田賦,還有遠遠大過正稅的各項苛捐嗎?
羅文乾和凌文淵對視一眼,肅容拱手道:「願聞其詳。」
總統制國家,其實就是美利堅搞得「三權分立」國家,總統也是有一定的立法權和司法權。
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現任的財政部次長,而且他之前一直在財經界任職,m.hetubook•com.com所以袁大師才叫他「老前輩」。
我們袁大師很是嚴肅地打斷道:「你可以問問大司農和少司農,中央政府這兩年究竟能收多少田賦,而且是不是越來越少啊?」
「這……」
「這怎麼能怪鈞任總長你呢?」
「不不不,兩位聽錯了,不是加稅,而是免稅!」
回到北洋政府,簡單一點說開始搞得確實是議會制,宋教仁已經當上了具有立法和行政權的內閣總理,就差去帝都履職了。所以他的被暗殺歷史意義相當之重大。
九月不愧是帝都最好的季節,尤其是在入夜之後,天高雲真淡,月明星野亞希——那個,月明星也稀。
再微微介紹一下,繼承前清賦稅制度的北洋政府自然是把田賦當成最重要的國家稅收項目。
有啊,太有了。誰叫他是穿越者,還是「我穿越了,就要洪水滔天。」的那種穿越者。
田賦基本上也實質上已經從國稅「淪為」地稅了。
「……」
「這上策么呵呵呵……」
「關東必定大亂,曹帥和吳帥這兩位『帝畿雙璧』正好乘虛而入——那個以正討逆,敉平當今中國最大的一個藩鎮。」
別忘了,我們的道可托袁可是新古典自由主義大師,「免稅」乃是他老人家的本分啊。
看過《紙牌屋》的都明白。
所以就算是本身不具有法學背景的議員都需要一定的法學素養,至少需要精通法律的助手。
「我醉了?」袁燕倏也搖了搖頭道:「我可沒醉,是你們醉了。」
縱然有槍杆子逼著不得不交,不過反抗的火種就會在他們心頭點燃……反正這把火也點不著我們袁大師,他又怕什麼?
這裏就必須贊(解)美(釋)一下北洋政府。
他喝了一杯酒,隨手點起了心愛的雪茄煙。
不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不拿點乾貨出來那也是不行的了。
「大鴻臚,我可沒有開玩笑!」
「既然鈞hetubook.com•com任總長不恥下問,那袁某也不矯情了。本人有上中下三策供兩位大人參考。」
先稍稍解釋一下,大鴻臚就是鴻臚寺卿,這裡是外交總長的尊稱。同樣的,漢代九卿之一的司農相當於古代的戶部尚書和現代的財政部長,這也是一種表示尊敬的稱呼。
第二是他對於歐債的看法已經得到了西方財經界很大一部分人的支持,尤其是美利堅那邊的金融業人士。我們袁大師今年上半年還抽空寫了一份方案,基本內容和日後的「道威斯計劃」差不多……
「得即高歌失即休,
一聽到「免稅」兩個字,財政部兩位巨頭同時苦笑道:「加稅?這……」
說著他長身而起向著卧室走去,當他轉過一個彎卻聽得身後有人曼聲吟道:
還沒有等財政部兩位大佬發話,一旁作陪的外交部總長就驚愕中帶著責備道:「鴻漸,你在開什麼玩笑?」
面對這種無可救藥的局面,難道袁燕倏真有解決的辦法嗎?
「中央沒了後顧之憂,以曹、吳兩帥之虎威,加之總理和內閣諸位的輔佐,那隻要花幾年的功夫整軍備戰,再如法炮製免TM的幾年田賦,南方諸省說不定可一鼓而平。」
第一是他那本《Socialism》,就連維也納學派大佬米塞斯都稱讚這本書「數據詳實、邏輯嚴密、理論精當,乃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到時候,大司農和少司農就是蕭何張良,就是房玄齡杜如晦,就是劉伯溫李善長,那是要青史留名的啊!」
接下來他是一句一杯,一杯一句:
總結一下,到目前為止他在經濟學界主要有兩項成就:
「這什麼這?」
此時此刻,我們袁大師就身處一座好園子,面前有一桌好酒菜,旁邊還有三位「好朋友」……但是他老人家就是開森不起來啊。
我們袁大師輕笑一聲,吐了一口煙和兩個字道:「免稅!」
他要免除「農業稅」的初衷可不m.hetubook.com.com是在給賽里斯農民減負,而是在給各地軍閥還有依附於軍閥的地主階級添亂,添的還是大亂子。
他最有名的事迹就是在1915年以北平市檢察長的身份給真·袁大總統發傳票,要求袁世凱停止稱帝這樣違憲的舉動。結果凱撒·袁根本沒有理睬,他就辭官去了南邊參加護國運動了。
其實這種情況到了國民政府執政時期也沒有改善,炮黨索性把田賦劃歸入地方稅種,或者實質上由地方支配。
我們袁大師心想,你這個財政總長當得都快進監獄了,連帶著這屆內閣都因此解散了,還真是……哎!
他用手中的雪茄煙一指北方道:「奉天城的那位張大帥不是在今年六月份宣布自治了嗎?照我說,他都不遵守中央號令,那中央就把東三省的田賦都給免去好了!」
賽里斯搞成現在這個樣子,怪來怪去還不是要怪……這個鍋實在是太大了,所以這一代的知識分子只好讓孔老夫子背了。
這樣一來,律師們自然而然地成為了議員們和議員們最重要的幕僚們。
「鴻漸兄,不要怪我們如此唐突啊。實在是因為你老兄已經享譽經濟學界,這才來登門請教的……」
廢話,由美國牽頭金援德國,還是由私人銀行主導的這麼一筆大生意,華爾街不支持那還是THE WALL STREET嗎?
反正他老人家如今是賽里斯在國際上最有名的經濟學家,沒有之一。
有詩云:今夜月明入盡望,放眼繁華落我家。
後來真·袁大總統廢止《中華民國臨時約法》,改行「總統制(這個總統制和真的總統制沒啥關係)」。老袁死後又恢復了議會制。
要知道除了不多的實行總統制的西方國家或者西方民主國家hetubook.com.com(這是兩個概念)之外,大多數都實行議會制,議會制國家的顯著特點是,立法權與行政權並不分立。
議會不但是國家的立法機關,而且是國家的權力中心。行使行政權的那些人來自議會(兩院制的話就是下院),包括總理也是由議會推舉的(一般是議會多數黨的領袖)。他們既屬於立法部門,又屬於行政部門。
「免稅?」羅、凌二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問道:「免什麼稅?」
所以呢,軍閥混戰也好,議員混賬也好,但是只看政治體制的話,北洋政府還真的是一個議會制民主國家。
對啊,如果他覺得不滿意也不會寫這本「佳作」不是。
袁燕倏還挺同情老羅的,北洋政府的財政窘境真和他沒有啥關係。
有點不耐煩的袁燕倏再次悶掉了一杯酒,微帶醉意地道:「袁某這也是效仿大順闖王之故技……」
即使不是從北洋粉的角度來說,北洋也不愧是賽里斯第一個民主制政府,深得「依(律)法(師)治國」的精髓。
凌文淵搖頭道:「鴻漸先生這話卻有些荒唐了。雖說如今中央收不上田賦,不過如果一併免除豈不是天下大亂……」
而且更加麻煩,由於總統既不擁有完全的立法權,也不是執政黨實質上的黨魁。所以總統必須和立法部門(美國主要是參議院)勾心鬥角,不懂法律還能和兩黨議員們PLAY GAME嗎?
不過這位老前輩還真的挺誠心的,因為這個時候道可托袁這個「經濟學界金童」的TITLE已經的到了西方主流經濟學界的認可。
「咦,大司農和少司農怎麼就走了啊?老子還有中策和下策沒說呢。」
這要是找一座好園子,辦一桌好酒菜、再邀三五位好朋友來一場夜宴,那真是再舒爽不過的事情了。
田賦是什麼根本不需要多介紹,賽里斯作為一個農業大國,這肯定是最最最重要的稅種。
多愁多恨亦悠悠。
而今天在這裏正有兩個專業人士,一個是https://m.hetubook•com.com財政部次長凌文淵,另一個便是……
明日愁來明日愁。」
袁燕倏沉聲說道:「田賦!」
哭笑不得的顧維鈞搖了搖頭道:「鴻漸,你醉了?」
後來的國共兩黨實際上都是列寧式政黨,無非一個學不像一個學得像而已,他們也都實行「一黨治國」,肯定不那麼「民主」了。
「鴻漸兄此言差矣,正所謂達者為師。直公和我來請教你這樣的經濟學大家也是應當的嗎。尤其是現今這個情勢,財權旁落,國庫日囧。我身為中央政府的大管家實在是一籌莫展,真是有愧於國家有愧於國民……」
終於狂態畢露的他喝了一杯酒,悠悠然地道:「如今天下已經亂成這樣了,再亂一點又何妨?」
老羅此時不止是財政總長還代理司法總長……等一下,他這麼一個法學泰斗怎麼成了財政總長呢?
袁燕倏立馬抬手打斷道:「直翁真是太過抬愛袁某了,你可是我們中國財經界的老前輩,說請教什麼的實在是折煞晚輩了。」
「鴻漸兄不要安慰我,我這個總長當的是……哎!」
正在進行自我批評的正是現任的財政部總長,民國法學界的泰斗級人物,廣東番禺人,羅文干(1888-1941)。
直翁名叫凌文淵(1876-1944),以字行,原名為庠,號直之,江蘇泰州人。此君和與齊白石、陳半丁、陳師曾齊名,乃是「京師四大畫家」之一。
但是在1919年5月南北議和破裂。各地軍閥藉著這個名義截留絕大部分的田賦,只有很少一部分象徵性地繳入國庫。
「吃他娘,穿他娘,打開城門迎中央,中央來了不納糧!」
「啊?!」
「天下大亂,形勢大好!」
醉醺醺的袁大師重重地放下酒杯,意洋洋地斜睨著座上顫抖抖的三人道:「這不是上策什麼是上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