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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這酒不錯。」徐暢然對徐達國說道。

徐暢然家是兩室一廳，80年代修的房子，沒有專門的廚房，在客廳的一邊擺一張桌子，算是飯廳。

鞭炮聲越來越緊，似乎整個雲州城都在放鞭炮，還好，附近的樓房動靜不算大，鞭炮聲東一陣西一陣，還有幾家陽台上放出幾枝煙花。

「怎麼沒熟，你吃就曉得了，非要煮爛了才熟？」謝新芳說道。

謝新芳對徐暢然說道：「初二你沒有事嘛？」

兩人碰了個杯，「餃子就酒，越喝越有」，徐達國說道。

徐暢然拿個小碗跑出來，往碗里倒了點蘸料，拈了幾個餃子，又進了廚房。

「初二中午二姨喊我們到她家吃飯。」

「喝酒你還有個說法。」謝新芳笑著說道。

「怎麼？沒有事。」

「不，我就坐這兒看。」

「今天這個餃子好吃，香。」徐達國吃了一個餃子后，也讚揚了一句，放下筷子，進卧室拿酒去了。

快到12點，晚會上的人們已經開始聚集在一起，準備倒計時，外面鞭炮ｍ•ｈeｔuｂｏｏｋ•cｏm•ｃoｍ聲一陣陣響起，徐達國恢復了精神，吼了起來：「說的不準在市區放鞭炮，是哪些人不講規矩。」

電視上已經開始倒計時了，人們喊著「十、九、八、七……1999年來了！」

徐暢然倒是一直盯著屏幕，但他完全不知道演出的是些什麼節目，他只是在感受氛圍，這就是除夕，人們告別辛勞的一年，迎來希望的一年的時刻。

「不用，我洗得快。」徐暢然端著碗筷走進廚房，其實他對看春晚興趣不大。

徐暢然在廚房洗碗到一半時，春晚正式開始了，照例是歌舞聯歡，電視里人頭攢動，裙裾飛舞，五彩繽紛，歌聲震天。

徐暢然剝完大蒜，又拿出壓蒜器壓成蒜泥，放在廚房。

第二鍋餃子也端上來，謝新芳說道：「不忙煮了，先吃了再煮。」

過了一會兒，水又沸騰了，把鍋蓋取下，往鍋里澆一瓢冷水，這次敞開著煮，是為了煮餃子皮。

徐暢然拿著膠水，打開門，在門上比劃，突然想到，ｍ.ｈｅtｕbｏoｋ.ｃoｍ•ｃｏm這福字是倒著貼還是正著貼呢，民間講究諧音，記得不少人家門口的福字都是倒著貼的，寓意「福到」，這個到字只是諧音，其實是個錯別字。

參加春晚演出的人都很賣力，但節目內容比較勉強，謝新芳也是偶爾笑一下，徐達國一直眯縫著眼看著，享受著酒後的超然。

第一火要蓋上，這是為了煮熟餃子餡。

【爸爸，媽媽，祝你們健康，長壽！】

四周的鞭炮聲震耳欲聾，謝新芳站起來，跑到卧室去關窗戶。

徐達國拿出一張福字，讓他貼在門上。

「是的，他們酒廠我以前去看過，那個老窖池，有幾十年了。」徐達國說道，「雲州這個地方，土特產不多，拿得出手的東西沒幾個，但這個酒確實做得不錯。」

「嗯，知道了」。

徐暢然來到廚房，煮了半鍋水，水燒開后，從搪瓷盤裡取20多個餃子下鍋，蓋上鍋蓋。

謝新芳沒有任何反應，繼續吃著餃子。徐暢然沉默了一下，說道「好，只喝一小杯。ｍ•hｅｔｕboｏk.ｃｏm.ｃom」

原來徐達國一直喝雲州大麴，是有講究的，因為目前市面上最放心，性價比最好的酒就是這個，如果雲州大麴不行了，還真不好選擇。

徐暢然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裏默默念著：

一看窗外，夜幕降臨，家家戶戶燈光明亮，除夕夜開始了。

「是嘛，有酒有餃子，就是好日子。」徐達國搖晃著腦袋說道。

「好」，徐暢然在桌邊坐下來，往自己碗里拈了幾個餃子，這時電視里還在播三頻道，說的是春晚幕後的一些情況，徐暢然過去按了下遙控板，換到新聞頻道，新聞聯播已經開始了，一男一女兩個主持人穿著大紅色的唐裝，喜形於色地播報著新聞。

餃子吃完了，徐暢然開始收拾碗筷，謝新芳在沙發上說：「暢然，過來坐，把春晚看了洗嘛。」

「暢然，坐沙發。」謝新芳挪了下位置，拍了拍沙發。

這樣煮餃子，裡外皆熟，又不會煮爛，勁道正好。

然後聽見徐達國在屋裡大聲喊：「暢然，快回屋，外面煙子大得很。」

徐暢然獨自hetubook.com.com來到陽台上，四周的鞭炮聲連成一片，遠處，被煙火映得微微發紅的夜空中，不時有煙花騰空而起，據說，此時的鞭炮與煙花，是國人對上蒼的祈求，祈求新年的順利與家人的好運。

徐暢然把廚房收拾乾淨，看廚房的地板有點臟，拿起拖布把地板拖乾淨。關了燈，走進客廳，搬了張凳子放在沙發旁邊，坐下安靜地看著電視。

謝新芳一看，嘴就咧開了，「暢然，餃子煮得好，比你爸煮得好。」

出來抹桌子時，看見徐達國癱坐在沙發上，微紅著臉，眯縫著眼，他今天喝酒超過2兩；謝新芳在沙發正襟危坐，眼睛緊盯著屏幕，似乎要在眼花繚亂的屏幕上抓住每一個細節。

算了，還是正著貼吧，那才是真正的福到。

徐達國聞聲探頭一看，「暢然，你這餃子煮熟沒有？」

「高粱酒味道比這個差點，辣，一般都是60度，喝了燒胃。」徐達國說道，「那些賣高粱酒的，到處都有，水有點深哈，你也不知道他們做了多久，實在要喝也可以，必須知根知底，是做和圖書了幾十年的老酒坊，讓人放心的，你才敢喝。」

水一共澆三次，第三次鍋里的水沸騰后，多待一會，然後熄火，餃子起鍋，端到飯桌上。

徐達國拿了一瓶新開的雲州大麴，一邊打量著酒瓶一邊嘟囔道：「雲州大麴也漲價了，以後還要漲，酒都喝不起了」，然後抬起頭，「來，暢然，今天除夕，闔家歡樂，我兩個碰一杯！」

這是命運交集的一刻。彷彿此時不幸福，過去的一年就沒有幸福；此時不希望，未來的一年就沒有希望！

「熟了的，你們先吃。」徐暢然說道，又返回廚房，開始煮第二鍋。

貼好福字，回到屋裡，謝新芳在沙發上說了句：「暢然，煮得餃子了。」

「農村的高粱酒你喝不喝？」徐暢然想，將來如果雲州大麴不行了，興許可以轉向高粱酒，號稱也是土法釀酒，不加任何添加劑。

舅舅兩口子到天津過春節去了，二姨就喊謝新芳一家去她家吃飯，因為她家人多，謝新芳也用不著回請，帶點禮物去就行了。

「暢然，過來吃，不急，慢慢煮。」謝新芳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