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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蘭朝徐暢然遞了個眼色，徑直走過去，走出七、八米，徐暢然才默默地跟在後面。

【要發揚勇敢精神 越戰越頑強】

舞台上，8個穿著軍服套裙的女戰士聲情並茂地唱著，在半高跟鞋的襯托下，一排穿著肉色絲|襪的小腿特別養眼，合唱的歌聲昂揚而多情，徐暢然聽得心裏痒痒，差點把手伸向旁邊的孟蘭，好在他定了定神，克制住，朝孟蘭瞄了一眼。

「好的批判，往往是從個人感受出發的，從生活中得到感受，才會強烈，所以幾個大的批判家都在國外生活過，魯迅在日本，胡適在美國，孫隆基在美國也生活了三十幾年，他們把兩個國家的生活一對比，感受就明顯了。」寢室里，江仁書對徐暢然說道。

第二天早上，孟蘭尤顯嬌媚，滿面春風，還主動作了檢討，說昨天晚上耍小脾氣了，她不是故意的，以後再有這樣，希望暢然不要在意，盡可指出來，她會改正的。

徐暢然再次點頭，他也意識到自己讀書有一個問題，相對於江仁書來說，即他如果認同書中的觀點，就會暫時丟棄批判性，被書牽著走一段，而江仁書能夠做到隨時保持自己的獨立性，保持批判性的眼光。

孟蘭身體略前傾，嘴角微微上揚，眼睛凝望著舞台，既像是專註聆聽，又像是陷入某種回憶或想象，從側面看上去，臉部的線條和圖書優美，和腦後瀑布般瀉落的長發定格成一個夢幻般的形象，眸子里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此時，徐暢然腦海里浮現出邱勝國的形象，邱憑著年輕氣盛，出來晃蕩了一些年頭，最後還是屈服於父親的意志，回歸家庭，走上中國人的老路。

還好，孟蘭聽說已經買到票，答應來看看。

演出開始了，節目很有意思，一會是精神抖擻的進行曲風格，一會是悠揚婉轉的民族風，令人回味與感慨的70年代的美學範式。

如果說其他的做法比較好理解，拍照片的目的他有些疑惑。這幾張照片應該是在同一個地點，幾乎同一個時間按下的幾次快門，兩張單人照估計是裁剪出來的，所以有點模糊。

沒想到孟蘭還有這一手，自從和孟蘭見面后，他就把孟蘭看成是心思比較單純的女人，漸漸習慣了這一看法，不過，回憶起來，孟蘭沒那麼簡單，她的很多做法還是比較縝密的。

如果孟蘭不來，他就把另一張票送給江仁書，或者張明爵。票價是150元一張，價格夠貴的，所以才剩下來，針對學生的票價是30元一張，早就賣完了。

不時發現男生打量孟蘭的目光，她實在是惹眼，但她本人似乎渾然不覺，在人行道上輕盈行走。

「他們會站到一個新的立場去看中國人的行為，那就是現代化立場hｔｔｐs://ｗｗｗ.hｅtｕｂｏok.ｃｏｍ•ｃｏm，日本和美國都是現代化發展很快的國家，相比之下歐洲反而慢下來了，你看在歐洲呆過的人，批判性就沒有這麼強。但是這有一個問題，現代化是不是一個正確的、終極的標準呢？」江仁書說道。

【英勇的女戰士們 緊握手中槍】

簡直像女神一樣！可是，上周末她還在床上因為徐暢然看了隱秘部位而撂挑子不幹，人的形象真是有著奇妙的變化。

「嗯，只認強者，而強者的概念就是能弄死他的人。」徐暢然點頭，笑著說道。

「中國的細胞不是個人，而是家庭，中國文化都是通過家庭來強制向下一代傳承的，你從孫隆基的現代化立場看，它應該是個缺點，因為他鉗制個人發展，但從中國歷史看，就是這種傳承方式，讓一個古老文化延續了幾千年，從這點來說，它是有正面意義的。你得志的時候家庭可能是個拖累，但很多人落魄、倒霉的時候，是家庭救了他。」江仁書說道。

【打擊美帝侵略者 奮勇向前方】

【行進在槍林彈雨 前線道路上】

星期天下午5點半，徐暢然在東門等著，孟蘭再次出現在學校門口。

大家等著演出開始的一刻，徐暢然則盯著台上的一角，想著心事。上周末那天晚上，徐暢然盯著兩張單人照看了一會，認出來那個有點模糊的和-圖-書形象就是自己，著實吃了一驚。

「還是要以發展的眼光看待中國文化和中國人？」徐暢然對江仁書說道。

徐暢然回到學校后，對照片的事沒有理出頭緒，開始有點擔心孟蘭的老公參与此事，會不會是他拍的照片，後來覺得這種想法荒唐。再說，如果是他拍的照片，完全可以走近點，拍幾張清晰的大頭照啊。

【啊 啊 啊 復讎的烈火 燃燒在胸膛】

花色的連衣裙，料子是棉綢的，把婀娜的身姿充分展現，中跟淺口船鞋，鞋面有一個亮鑽裝飾，肉色絲|襪，腦後扎一束捲曲的長發，整個形象靚麗動人，孟蘭朝徐暢然走過來時，他不由自主地避開幾步。

這說明，孟蘭在車展開場不久，在遠處對著徐暢然拍了幾張照片，然後離開了。

【我們的美好青春 發出熱和光】

【女戰士們炮火之中 鍛煉成長】

這次跟江仁書討論頗有收穫，對孫隆基的這本書也有了更進一步認識。從江仁書身上，徐暢然意識到，如果大學生進校后能利用學習環境多看些書，在認識層面上會有很大收穫，不過現在的學生們都比較務實，覺得學好專業知識才是正道，看不起那些「虛」的東西，也算是中國文化的一種深層結構吧。

徐暢然看到照片后，掩藏著心思回到卧室，戴上套子，用傳教士姿勢壓在孟蘭身上，帶著對身下這個女人www.hetubook.com.com的一絲不解，開始運動起來，也許是對照片的疑惑分散了精力，那天特別持久，把玩也很恣意，最後兩人同時達到高潮。

「是啊，中國文化也是根據世道變化不斷改變，它就像一個語法，可以說出污言穢語，也可以寫出清詞麗句，你盡量往好的方面走就行了。」江仁書說道。

該國搞的是先軍體制，藝術團屬軍隊身份，想必孟蘭會感興趣，可以感受一下風格的異同。到了售票處，發現只剩下少量一等票，來不及打電話徵詢孟蘭意見，徐暢然趕緊掏錢買了兩張。

昨天中午，孟蘭突然發來簡訊，說那個來了，意味著星期天的正常活動不能進行，徐暢然心裏有點鬱悶，不過馬上接受現實，往百年講堂奔去，他記得星期天晚上有一個歌舞節目，是地處東北邊界某國藝術團來華訪問演出，特地在燕京大學加演一場。

星期五，聽說江仁書和推薦書的教授討論過《中國文化的深層結構》，徐暢然也湊上去和江仁書討論一番，當然，主要是聽他說。

入場時，徐暢然讓孟蘭先去座位上坐著，他在衛生間磨蹭了一會，才獨自來到座位上，坐在孟蘭的旁邊，這是前排中間的位置，感覺很多目光都投向這邊。

事後，徐暢然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江仁書的名字也有一個「仁」字，不知他如何看待孫隆基提出的「二人」關係，他要m.hetubook.com.com是個記者，沒問到這個問題，就不合格。

【來往在硝煙瀰漫 殺敵戰場上】

再瞄一眼孟蘭，她仍然沉浸在充滿感情的歌聲中，徐暢然心裏感到釋然，對於那幾張照片，他也有了自己的解釋。

「不是的，現代化也在不斷變化中，而且現代化自身也遇到了很多問題，比如在歐美，有很多人批判現代化，比我們批判傳統文化還要厲害，有些歐美人反而覺得我們的傳統文化比現代化好，跑到中國來生活。」江仁書說道。

徐暢然看著江仁書，意識到他說在點子上，江仁書的確站在一個更高的層面上看待這本書，而不是被它牽著鼻子走，他這種眼光不知是訓練的結果，還是從教授那裡得到的靈感？

在食堂吃飯，又回到百年講堂，等著入場，兩人一直保持著距離，徐暢然絕不願意讓別人把他和孟蘭聯繫在一起，那樣太引人注目，以後就會有人注意他的行蹤。

「孫隆基剛到美國的時候，一位香港人問他學什麼專業，他說是歷史，這人臉色立馬變了，那意思很明確，覺得歷史科目是很笨的人讀的，日後找不到工作。他從這裏感受到中國人的一個特點，特別務實，以及身體化傾向。比如你是個軍閥，手裡拿一把槍，他可能一直對你點頭哈腰，為什麼呢，因為你可以一槍打死他，還不用坐牢，他就服你，這是一種長期的生存經驗。」江仁書說道。